第5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纪柏煊程茗 本章:第50章

    现在还有她的衣柜。

    没有恩赐,只有惩罚。

    他的饭碗被程茗端走了。

    是为了惩罚他当年的胆怯和懦弱,言不由衷和落荒而逃。

    他活该!

    他纪柏煊,活该经历今天这一遭。

    离开的时候,赫惟和程茗在浴室里冲洗,纪柏煊将能够证明他有罪的证物带回了房间,放在水龙头下反复冲洗。

    清水洗的掉他的罪证,却洗不掉他脑子里的龌龊的肮脏和不堪的情感。

    他爱赫惟。

    爱到即使压在她身上的人是别人,他的身体依旧做出了最诚实的回答。

    一定要这么贱么?

    或许就像赫惟曾经说的那样,他纪柏煊根本就不认识也一点儿都不了解自己。

    什么光明磊落,什么襟怀坦白,都是假的。

    他分明就是个衣冠禽兽!

    一面说着要成全她和程茗,一面又想掐死程茗。

    明明割舍不下,却企图在程茗面前装圣贤,他可真虚伪。

    纪柏煊反复揉搓手里的衣物,仿佛那布料是程茗。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那布料分明是他自己。

    看上去是完好的,正常的,实际上却是湿透的,扭曲的。

    纪柏煊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就等着将秦雨的事情和盘托出,在赫惟最迷茫和无助的时候,他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从天而降,无条件地施以援手。

    等赫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地瞪着他,等她不再说那些冰冷的绝情的话,他就告诉她他爱她。

    他可以带她走,她们离开北城,去新加坡。

    或者她想去哪里,他都可以陪她一起。

    他好几次做梦,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却在最后一刻被人拍醒。

    怎么不干脆拍死他?

    纪柏煊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他明明已经知道了两人的事情,心里的钝痛刚刚平复,却又让他亲眼看到今天这样的场景。

    这太残忍了,实在是太残忍了。

    但他知道是他活该。

    -

    四月的探视,在叶雪扬回来京市以后的第二天。

    纪柏煊去监狱探视,叶雪扬将他送到地方,在门口等候。

    他随意地打开买菜软件,依次将韭菜、羊肉、山药、生蚝加入购物车,然后下单付款。

    一晚上四次,他差点下不来床。

    孟昭嘲讽他,说:“言情里一般只有女主下不来床,男主通常都是一夜九次依旧生龙活虎,第二天还能起床上班,怎么你这么脆皮?”

    叶雪扬也不逞强,“什么事情都是熟能生巧,高考完两年不看书,再让你参加一次……四次模拟考,你能次次考出从前的水准?”

    两年没做过的事情,他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已然是天赋异禀。

    又不像她,这两年在美国有人帮她复习。

    叶雪扬克制住内心深处的嫉妒,慢条斯理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

    “我听说外国人这方面有天然的优势,你那个白人男友怎么样,比我厉害?”

    否则怎么现在胃口这么大,被开发得这样好。

    叶雪扬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又怎么可能那么大度。

    “你当我傻啊,回答你这种问题。”

    孟昭躺进干爽柔软的被子里,感受身体和棉花的无缝衔接,回味这一夜发生的一切。

    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她缴械了。

    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

    一次又一次。

    虽然白人在某些领域有着天然的优势,她比较过。Lucas也很好,…………好多次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可以帮她短暂地忘记叶雪扬这个人。她…………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满足过。

    不仅仅是失态。

    她几乎失jin了。

    每一次都如同……。

    床头、床尾、枕头、沙发。

    全都被……淹没。

    不是她不想睡觉,是没地方可以睡了。

    幸好被子被丢在了地上,让她可以在欣赏叶雪扬身上吻痕的时候,有个东西裹紧自己。

    太鲜明的对比了。

    孟昭的身上一点痕迹也没有。

    不知道是美黑以后不易留痕,还是叶雪扬作为小三的自觉,刻意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临走的时候,叶雪扬给孟昭在隔壁又定了一间房间,将人整个裹在被子里抱了过去,给她一次性拧开了两瓶矿泉水,让她一会儿补个觉再走。

    孟昭怪他浪费,一天开两间房,有这个钱还不如今天请假别去上班。

    叶雪扬笑笑,“我可以不去上班,但是如果继续,我下午可不会送你去你男朋友那儿。”

    孟昭看着他抹平西装上的褶皱,抿着薄唇。

    “两年没做,这就当作是你给我的见面礼。”

    叶雪扬离开的时候嘴角噙着笑,将她的黑色蕾丝底裤塞进公文包的夹层里。

    “你……”

    孟昭无语,这让她一会儿怎么出门。

    “虽然知道你没有多余的精力了,但万一那个小洋人勾引你呢,要禁住诱惑哦,孟昭。

    “还有……我怕你睡完不认账,留作证据。”

    叶雪扬胜券在握,坚信上位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孟昭是爱他的。

    当年刚毕业的叶雪扬在京市实习,工资扣掉五险一金也没剩多少,还要打一部分钱用于家里还债,非但经济上没有得到松绑,甚至更棘手了些。

    他还经常要加大大小小的班,连周末都很难给他假期。这也就意味着,他每个月的收入就只有这五千,没有时间给他再做兼职打零工挣机票钱。

    合租的房子已经很实惠,但没法和一学期才几百块的住宿费比,柴米油盐也比学校食堂要贵。为了省钱,那段时间他总是自己做饭,中午自带饭盒,从不喝咖啡也不吃下午茶。

    他还买了辆毕业生淘汰的二手电动车代步,风里雨里都没打过一次车。

    冬天京市的温度跌至零下,几十块钱的挡风披他都没舍得买,只戴着一副手套就妄图与寒冬作战。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孟昭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一个体体面面的双一流大学硕士毕业生,竟然住在那样一间逼仄的、用廉价材料隔出来的小房间里。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房间,面积还没有孟昭她们家的厨房大,长度大概刚刚好够他躺下,床那么窄,床边的空间小到他半夜从床上滚下来都跌不到地上,衣柜也没有,他的衣服就只能挂在门后,或者墙上的挂钩上。

    太可怕了。

    孟昭这辈子看过的恐怖片加起来,都没有那天她在叶雪扬的出租屋里看到的画面惊悚。

    她不知道叶雪扬的衣服要晾晒在哪里,也不知道住在那里的他,未来在哪里。

    可是明明两个月前,他去纽约见孟昭的时候,给她带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开的房间也是正规干净的连锁酒店,他跟着她一起去学校参观,陪她吃她吃不惯的白人饭,和她做爱的时候用她最喜欢的贵价tt。

    如果不是临时回京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孟昭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支撑他体体面面出现在纽约街头的,竟然是如此大的代价。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吴静的决策。

    她不阻拦她们,自有残酷的现实压垮她们。

    而这一切,竟然一直都是叶雪扬默默承受。

    那天隔着雨幕,孟昭远远看见叶雪扬骑着电动车下班,他骑的很慢很慢,孟昭知道那是因为他戴着眼镜。雨水模糊了他的眼镜,他就什么都看不见,所以骑一会儿就要停下来擦一下眼镜。

    那天孟昭就坐在旁边的出租车里,车里没有风也没雨,她却和他一样模糊了眼睛。

    如果爱不能让一个人过得更好,那么这样的爱,就是错误的。

    如果爱让一个那么好的男孩子如此辛苦,那么她宁可不要这样的爱。

    -

    纪柏煊从监狱里出来,再一次向新加坡那边去了电话。

    尽管赫远征还是没醒,但是这个好消息,他还是想要亲口告诉他。

    秦雨答应见赫惟了。

    等到五月底的探视,纪柏煊就会带赫惟去见她。

    他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她,她有妈妈,她不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

    尽管她和她的妈妈还不认识。

    车里空气安静无比,叶雪扬给纪柏煊递了瓶水,问他:“现在回公司你也没心情处理工作,要不直接回去?”

    纪柏煊没说话,算是默认。

    车子在路口掉头,叶雪扬犹豫道:“赫惟妈妈的事情,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话,我可以让孟昭去和她说。”

    纪柏煊摇头,“我自己和她说。”

    “我觉得还是要有所铺垫,”毕竟过去的二十多年,赫惟从来不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她的心里肯定有满腹委屈,甚至还有恨意。

    “一个人活着,却从来不和你联系,消失了二十多年现在跑出来说她是你妈妈,换成是你你怎么想?”叶雪扬扪心自问,他也无法第一时间接受。

    “我不知道。”

    纪柏煊在心里预演过,但他真的不知道赫惟会作何反应。

    她会愿意去见秦雨吗?

    她会相信秦雨不是大家口中那样的十恶不赦吗?

    她会原谅秦雨吗?

    他不知道。

    “要不然……”叶雪扬欲言又止,还是大着胆子开了口,“要不然你先把这事儿告诉程茗,然后让程茗去和她说,我觉得以她们两个目前的关系,他去说也许比你更合适。”

    “……”杀人诛心。

    纪柏煊视线聚焦在叶雪扬后脑勺,好半天才道:“不行。”

    “程茗今天回学校了,现在疫情还没有放开,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他现在暂时出不来了。”

    纪柏煊捏着矿泉水的手倏然收紧,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犀利。

    “不是说北京的高校要等到六月份才返校的么,他这么早回学校干什么?”

    叶雪扬明知故问,就想听纪柏煊怎么说。

    没想到这一次,他竟大方承认:“是我让他导师把他叫回去的。”

    “他的论文写得一塌糊涂,早该滚回学校里卧薪尝胆去了,在外面玩儿的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第54章

    那样的梦,她做了四十一次。

    *六便士*

    秦雨出生于烟雨江南,

    父母都是跑船工人,她从小留守在乡下,

    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八岁那年家乡发大水,爷爷奶奶带着她去地势更高的隔壁村逃难,中途帮着老乡救几头牛,被大水冲走,再没回来。

    秦雨等了一个月,等洪涝灾害结束,又传来新的噩耗。

    父母的轮船沉了江,一家人都被那场大雨带走。

    讽刺的是,

    她的名字里带雨。

    村里人都说她这人命硬,克死了全家。

    被送到县里的孤儿院那天,

    也是个雨天。

    院长从村支书的手里接过秦雨,

    手里黑色的雨伞断了一根骨架,

    雨伞只微微变形,也许扛风效果大打折扣,

    但为个小孩子挡雨绝不成问题。

    如果把每个人的家都比作一把伞,秦雨知道,

    她的那把伞,每一根骨架都是折断的。

    她是孤立无援的伞柄,

    被丢弃在了一场雨里。

    赫远征以前不叫赫远征,

    但至于叫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据院长说,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

    他只有两岁,

    发着高烧,含含糊糊一直叫着手疼脚疼,

    当时被怀疑是得了小儿麻痹症。

    七十年代末,重男轻女异常严重的年代,如非孩子有病,没有父母会将孩子遗弃。

    即使家里孩子多养不起,送给亲戚朋友养着也能收点好处,总好过于辛苦生下来就这样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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