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政委,我——”
话音未落,女人一个箭步走过来,将他紧紧拥在怀中,用力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仿佛失去了说话的勇气,嘴唇好几次张开却说不出一句话,她害怕这是一场梦,害怕她一开口就会得到否认的答案。
最后还是陆寒洲打破了僵局,他犹疑地问:“裴政委,我们之前认识吗?”
他作为洛雨眠的未婚夫,本该与陌生的女人保持距离,可不知为何,面前这个女人他不舍得推开,甚至还想要多靠近一些。
裴南栀被雷劈般,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你,你都不记得了?”
陆寒洲点点头:“请问,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裴南栀脸上的肌肉隐约颤抖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她与陆寒洲的关系,是青梅竹马的邻家弟弟,是并肩作战的默契队友,是互诉衷肠的未婚恋人。
裴南栀垂下眼睛,看到陆寒洲手中提着一袋婚礼请柬和喜糖喜饼。
她猛地踉跄了一下,声音发紧:“你,你要结婚了?”陆寒洲轻轻地点了点头。
裴南栀盯着他,眼底闪过一抹水光:“她对你好吗?”
陆寒洲想起洛雨眠的脸,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确实很好。
“她对我很好。”陆寒洲说:“裴政委,我们......”
“我们之前是邻居,很久没有见了,所以刚刚有些激动。”裴南栀打断他,编造了一个谎言:“唐突到你了,对不起。”
陆寒洲心中升起一股失望,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解释十分不满意,但又不知道从何反驳。
“天色不早了,裴政委,我先走了。”
裴南栀不由得凑近一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跟朋友一起来的。”陆寒洲婉拒道:“以后有机会,还请裴政委上门做客。”
裴南栀颓然地叹了口气,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寒洲离开。
身后的警卫员一脸难以言喻:“裴政委,为什么不告诉陆同志真相?”
“他前半生已经吃了很多苦,如果忘记一切,能让他找到值得相守的女人,和想要的生活,我愿意放手。”
裴南栀深深地看向陆寒洲离开的方向:“知道他活着就好。”
这一年来,陆寒洲中枪坠海的场景一次次在她梦中重现,那个满身鲜血的男人在海水中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说他好冷,好害怕,质问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裴南栀看向自己的双手,从今以后,她再也没有牵起爱人双手的权利。
......
陆寒洲的沉郁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洛雨眠的到来。
女人带着一套有着精美刺绣的中山装送到他面前,期待地问他好不好看。
陆寒洲看着上面的金丝线:“这也太贵重了。”
洛雨眠握住他的手:“我赚钱就是为了给你花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陆寒洲心头微暖:“谢谢。”
洛雨眠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婚礼定的酒店和菜肴,陆寒洲满腔心事也不好问,想着婚后再与她求证裴南栀的身份。
“雨眠,婚礼我想要多邀请一位客人,可以吗?”
“谁啊?”洛雨眠问道,但很快又说:“你想请谁都可以,我们酒席管够。”
第二日,裴南栀正在办公室工作,警卫员忽然敲门进来。
“裴政委,这是陆同志托执勤的士兵转交给您的请帖。”
裴南栀执笔的手一顿:“放下吧。”
警卫员问:“您不看看日期和地点吗?”
红色的请帖刺痛裴南栀的眼睛,她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她怕看到陆寒洲的那一刻,自己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一周后,陆寒洲与洛雨眠的婚礼在镇上的酒店举行。
陆寒洲一大早就被小微叫起来洗澡穿衣,头发被发胶紧紧固定,露出光洁的额头,手上还戴着一只名贵手表,更显男人器宇轩昂。
“寒洲哥,嫂子对你真是太好了。”
陆寒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无限扩大:“小微,你觉得,我真的应该结婚吗?”
小微瞪大了一眼,震惊道:“寒洲哥,你在犹豫什么?像嫂子这样的好女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你放心,嫂子那么爱你,以后肯定不会让你受苦的。”
随着她的话音,陆寒洲的脑海中闪现出另一张脸,那双深邃秀美的眼眸哀伤地看着他,耳边数道声音穿梭而过。
“五年不见,一见面就救了你两次。”
“从小到大,就知道冲我撒娇。”
“我本以为她能好好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