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宁王兵临城下之时,皇帝驾崩了。
守夜的宫女到了日上三竿也不见皇帝起床,连那如雷的鼾声也没有了,斗胆一撩开床帏,就看见皇帝瞪着眼躺在床上,七窍都流出了黑血来。
宫里一片大乱,世外高人不知所踪,左丞相开口提了个馊主意,宫内无太子,宁王又逼近,不如索性迎谢行丰为王,免得到时候大家伙儿死在一起。
谁知文武百官竟赞成占了多数,大家打开了城门,迎接新王。
宁王登基后,册封商灵为后。
传闻道商灵在陪谢行丰赴京路上为他挡了一剑,几乎丧命,谢行丰彻悟他不能再分恩于他人,为商灵遣散了后宫,甚至让她垂帘听政,这是古往今来头一回了。群臣自顾不暇,也无人胆敢反对。
谢行丰痛失爱子,立太子的事情缓着,先清理起朝政,原本因为谢行闫修道乱的政局,又因谢行丰的到来而清明了起来。
文武百官里原留下的都是些无所事事只知溜须拍马的人,被谢行丰雷厉风行地一治,皆是苦不堪言,左丞相更是悔不当初,当时就不该第一个说那馊主意,而今成了众矢之的,有苦难言,但世间哪有后悔药呢。
而说来也怪,宁王登基的第二天,谢西槐又收到了一封商灵寄给他的信。
信里说让他去京城,先找李羽,自能见到她。谢西槐读完信,激动非常,第二天就求着盛凛便带他出发了。
谢西槐寻母心切,路过藏名山却没登。
他在藏名山下张望许久,非常痛心,路过集市时买了一个小账本。
他一个人拽着小账本琢磨了许久,晚上把盛凛领到房里,宣布了一个新的规矩,他也要给盛凛弄小红花奖惩事宜了。
谢西槐先指使盛凛磨墨,提笔将他记得的盛凛做的错事都记下来,还说这个账本没有时效,以后想到什么都立刻补上,一件事酌情扣盛凛的小花一到三朵。
攒了三朵,盛大侠就一晚上不能睡在床上,更不能对他动手动脚。
盛凛同意得很快,谢西槐还在心里赞赏他是条铁骨铮铮有担当的汉子,先写下:盛凛第一回见本世子,瞪了我一眼,扣小花一朵。
盛凛原本在一旁饶有兴致看他写,看到他写“刚认识不久时,盛凛在溪边摸了一下我的屁股”,他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西槐含糊其辞:“那我怎么说得清,我们在一起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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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陈仓
作者:卡比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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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反正我记得,本世子会诬赖你么?”
趁盛凛还没说话,谢西槐抢先说道:“不会的。”
盛凛指着再往上几条:“我禁你二十四个时辰言,不是你自己答应的?”
“是你逼迫我答应的,”谢西槐放下了笔,气道,“不许再说话了,你总是在干扰我,是不是居心不良?”
“你若想登藏名,明日我带你去。”盛凛直言道。
“宫里还不知是什么样子,我怎么放心去攀山。”谢西槐叹了一口气,又提笔在溪边乱摸那条后面加上:扣小花两朵。
写完这句,谢西槐数了数,都扣了五十多朵小花了,便停下了笔,对盛凛道:“这一回去京城,我还要与娘亲说我们的事情呢。”
“我们什么事情?”盛凛帮他把小本子收了起来,问他。
“是啊,”谢西槐一转眼睛,故意问,“你说什么事?”
盛凛想了想,才道:“解蛊的事?”
“不要脸,”谢西槐又摊开小本子作势又要写,谁知刚一动,手腕就被盛凛捏住了,他突然被盛凛腾空抱起来,丢进床里。
谢西槐看着盛凛靠过来,往里头缩了缩,勇敢地拒绝:“你这孟浪之徒,今夜就是你不能睡床的第一夜。”
“是么?”盛凛逼近了他,谢西槐看着他,又忍不住抬头与他唇齿相触,心想这盛凛总是知道他在虚张声势,定是学了什么诡谲之术,在偷偷读他的心。
他们一路不曾停留,十几天就回到了京城,他们又来了李府,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偏门。
李羽这回恰巧在府中,见他们来,立刻派人去通报皇后,将他们带到一件隐蔽的房内,正色与谢西槐说:“世子,此话虽说大不敬,但属下还是要说,您在庆国已是不该存在之人了,行事要万分小心,可千万别叫有心人知道了您是您。”
这谢西槐心里也是清楚,但李羽这么挑明了说,他不可能不委屈的,不过还是有些低落地点了点头,道:“我只是想来见一见娘亲,是她叫我来的。”
“这是当然,”李羽见谢西槐并未和他置气,也暗自松了气,道,“属下今晚便带殿下进宫。”
谢西槐说好,接着便问李羽他娘亲的剑伤怎么样了。
李羽道是无碍了的,谢西槐才放心了些,看了盛凛一眼,又对李羽道:“我能再带一个人吗?”
谢西槐也不知自己是今年流年不利还是怎么,从偏门出发往京城来之后,几乎没有走过正门,唯一一回走正门,还是盛凛拿剑劈了满阁大门,踹开抱他进去的。
今晚上也是一样,从皇宫的偏门进去,李羽用一道御令,通行后宫而无主。
谢西槐想叫盛凛一道去,是想丑媳妇难免见公婆的,他见娘亲的机会往后许也不多,可要好生把握时机。
见李羽面露为难之色,盛凛先道:“我便不去了。”
谢西槐拉他到一旁,焦急地悄悄与他说:“可我想叫娘亲看看你。”
“我自有办法进宫。”盛凛揉了揉谢西槐拧起来的眉头,道。
“怎么能第一回见我娘就不走正门?”谢西槐坚持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