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奕珩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沉默片刻,他吩咐下人:“告诉娇儿不必担忧了,我今日在公主这里留宿。”
裴奕珩语气坚定,楚秋禾却拒绝了。
“宁姨娘既然害怕,侯爷还是去陪陪她吧,我这里也没什么招待你的。”
可裴奕珩却并未如早上般离开。
他看着楚秋禾,语气强硬:“公主虽是公主,但也是本侯的妻子,岂有一而再再而三赶人的道理?”
楚秋禾想起上次令她痛苦不已床笫经历,攥紧了手。
这时,宁娇娇的人却再次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侯爷!侯爷!不好了,小世子出事了!”
裴奕珩瞬间起身:“怎么回事?”
下人跪在地上磕头,战战兢兢开口。
“方才小世子贪口,临睡前喝了公主送来的点心就上吐下泻昏了过去!”
话落,楚秋禾只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朝自己扫来。
但裴奕珩暂时没说什么,只道:“先带我过去。”
楚秋禾跟着一起过去,远远就听见宁娇娇的哭声。
“侯爷,救救汐儿,救救我们的孩子!”
裴奕珩连忙搂住宁娇娇,温声安慰:“娇儿莫怕,我在,汐儿定会没事的。”
楚秋禾静静看着,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些画面。
画面里,她抱着一个孩子的牌位正在流泪。
可一旁的裴奕珩只是冷然地看着她道:“你身为公主,不该如此沉浸悲伤,早些走出来吧。”
和眼前这个焦心孩子的父亲比起来,画面里的裴奕珩绝情到仿佛那不是他的孩子。
心密密麻麻地痛起来,像是被扔进刺骨的海水中沉溺。
不多时,府医走出来行礼:“侯爷,小世子无碍了。”
裴奕珩眉心微展,拍拍宁娇娇的肩,眼底戾气尽显:“将今夜和世子接触过的每个人都给我锁住,派人细细审问。”
不多时,一个小厮被人押到众人面前。
他战战兢兢道:“侯爷息怒,小的……小的是受公主指使的才在糕点中下毒的啊!”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看向了楚秋禾。
楚秋禾不禁嗤笑一声:“本公主从未让人给他送过点心,你是谁的人?”
她的声音不怒自威,那小厮吓尿了裤子,却还是咬牙不松口。
“小的自知今日之罪躲不过也不想再躲,只是还请公主做到答应小的的事!”
说完,他挣脱开禁锢,竟一头撞在一旁的柱子上,当场咽了气。
楚秋禾一惊,顿时皱起眉头,心觉不妙。
不等她再开口,宁娇娇已大哭出声。
“公主,汐儿才三岁,你怎么能对他下此毒手?就算他不是您亲生骨肉,那也是侯爷唯一的孩子啊!”
她哭得肝肠寸断,裴奕珩连忙心疼的将宁娇娇抱在怀中。
看向楚秋禾时,他眸中只剩寒意。
“公主这些年抄写佛经,本侯还真以为公主是一心向善了。”
楚秋禾冷冷与裴奕珩对视着:“就听这一面之词,侯爷便能给我定罪了?”
裴奕珩三岁开蒙,五岁便能作诗,十五岁沙场排演便能大破军阵。
楚秋禾不信,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嫁祸,裴奕珩会蒙在鼓里。
情绪激荡下,她终究忍不住开口问:“裴奕珩,你我自幼时七夕夜宴认识已经十八年了,难道在你眼中,我会做出这种事吗?”
楚秋禾一错不错望着裴奕珩,看见了他眼底的犹豫。
可转瞬间,便被冷漠取代。
“你心中有数。”
一句话,击碎了楚秋禾心底最后的希冀。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侯爷说的是,若我早点心里有数,我当年就是被送去和亲,也不该嫁给你。”
裴奕珩愣了愣:“你说什么?”
楚秋禾和他对视,语气坚定:“我说,裴奕珩,我后悔嫁给你了。”
轻声一句,却仿若一记重音砸在裴奕珩头上。
一股怒火忽地上涌,裴奕珩看着楚秋禾毫不动摇的目光,手不自觉攥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