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薇，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单纯？”

    “你一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儿，拿什么和我裴家斗？”

    “你大可以去试试，看看你的东西发不发得出去，看看哪个记者敢接受你的采访？”

    他说着，便掏出手机，给助理拨去电话，沉声道：“你现在去殡仪馆，将我寄存的骨灰拿走，冲进下水道。”

    这一次，顾雪薇彻底慌了。

    她慌乱地抓着他的袖子说道：“不……不要……那真的是梦梦的骨灰！为什么你不信我？”

    “裴晏，梦梦曾经也把你当成大哥尊敬，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裴晏愤怒地一把推开顾雪薇，厌恶道：“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谎？”

    顾雪薇摇头哽咽道：“我没有说谎！裴晏，为什么你永远不相信我？”

    裴晏无情地说道：“因为你不配！”

    他转身就走，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裴旸惊呼一声“嫂子”。

    裴晏猛然转身，就见顾雪薇拿着一把手术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表情绝望而愤恨。

    她质问道：“裴晏，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相信我，才肯放过梦梦的骨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如你所愿！”

    顾雪薇稍微一用力，锋利的刀就划破了她的玉颈。

    这一次，裴晏兄弟俩是真的被吓到了。

    裴晏紧张地攥着拳头，说道：“不要！顾雪薇……不要！我现在就让助理把骨灰送来！”

    顾雪薇示意他打电话，等他打完电话后，她松了口气，继续说道：“离婚。”

    裴晏望着她玉颈上的血迹，虽然没有碰到大动脉，伤口也不深，但淋漓的鲜血还是染湿了她的前胸。

    他第一次生出一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无力感，却没有多少愤怒，只有害怕。

    他不想承认，可是，他真的怕失去顾雪薇。

    他赤红着眼睛，无奈地颔首道：“好，你把刀放下，我们离婚……我答应你离婚……”

    顾雪薇却不信他，而是说道：“裴总，你应该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吧？”

    裴晏举手道：“我发誓，只要你把刀放下，我就和你离婚。”

    顾雪薇微微一笑，藏着细碎泪水的眼底一片冰凉。

    她将刀放下，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裴晏连忙冲上去抱住她，对怔愣在那里的裴旸道：“还不快喊医生？”

    ……

    等顾雪薇再次从昏迷中醒来时，就看到裴晏一连憔悴地坐在她的床前。

    见他醒了，他的眼眸微动，刚要说话，就听她语气冷漠地问道：“骨灰呢？”

    裴晏看向床头。

    顾雪薇看到一个骨灰盒端端正正地放在那里，骨灰盒上，程惜梦的遗照有些破损。

    顾雪薇有些自责，都怪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否则，程惜梦的骨灰也不会遭遇这种事。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继续问道：“离婚协议？”

    裴晏受不了她这副冷言冷语的样子，颤声问道：“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话和我说吗？”

    顾雪薇心死如灰，闻言只是嘲弄地笑了笑，转动着黯淡的眸子，问道：“你想让我和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过吗？信过吗？裴晏，我们早就无话可说了。”

    裴晏想反驳，但最终也只是嘲弄地摇摇头道：“好，好得很。”

    他拿出一份文件，淡淡道：“这是离婚协议，你看一下。”

    顾雪薇翻了一下，目光在抚养权那里顿了顿，就若无其事地翻到了最后一页。

    裴晏有些憋闷，问道：“念安的抚养权归我，你没意见？”

    顾雪薇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没意见。”

    早在裴念安将程惜梦的骨灰踢飞，并踩得到处都是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不要这个儿子了。

    裴晏的心慌了，他原本还指望着靠儿子的抚养权，和顾雪薇进行一场拉锯战。

    说不定在这期间，他可以让顾雪薇回心转意。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连儿子都不要了。

    裴晏有些憋闷地质问道：“你不是最疼爱安安，做梦都想将他放在自己身边教养了吗？”

    “顾雪薇，你真的这么狠心，连儿子都不要了？”

    他指责的语气，让顾雪薇以为是自己冷酷无情、抛夫弃子呢。

    顾雪薇笑了笑，眼底满是释然，淡淡道：“不要了。这样的儿子，我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