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祖母太守的傻儿子柳出玉 本章:第50章

    姜月那时候可怜巴巴的像个被丢弃猫儿狗儿,谁都能踹上一脚,浑身都沾着被世俗恶意打磨出的伤痕,她彼时活着都费力,谁会想到她能茁长倔强地成长到现在的模样。

    在姜月去东间更衣的空档,第五扶引碰了碰聂照,给他递了张帕子,温声软语:“没想到你比想象的更出乎预料。”

    他在嘲笑聂照面皮软眼眶子浅,聂照瞥他一眼,见他眼眶也充盈着一抹蔷薇色的粉,接过帕子:“你却在我的意料之中,”顿了顿,聂照又真诚歉意道,“不好意思,真不该当着你父母的面儿这么说你,抱歉。”

    第五扶引不再理他,也就当着父母的牌位,聂照才对他如此礼遇,客气非凡,但他总不能见天儿地抱着爹娘牌位跟他说话。

    姜月已经换了衣裳出来向牌位拜父母高堂,薛夫人为她二加,唱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待三加过后,已经日上中天,姜月华服已着,以红黑为底色的华服隆重且厚重,与发上冠笄相得益彰,此刻真正成了一个大人模样,动作被华服束缚着,也变得缓慢而庄重,有司唱:“醮子。”

    薛夫人唱过祝词,二人互拜,姜月接过酒盏,敬拜皇天后土,再象征性地持酒沾唇,权作饮过,李宝音为她奉上饭食,她象征性吃一口,以示礼成,再与薛夫人互拜还礼,面南而站。

    姜月一早只吃了两个哥哥做的长寿面,按照她的饭量来讲,此刻不饿很难,她悄悄握了握自己的手,让自己忍住,聆训的环节被删除,很快便能回去休息了。

    聂照取了件东西,走下来,为她加字:“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化吉甫。”

    他将手中捧着的铜牌送给姜月,姜月虽然疑惑排练的时候并没有这个东西,却还是双手接过,铜牌上的古朴,因聂照握过,所以带着他掌心的温热。

    姜月敛眸瞥见一眼,一时忘了回应。

    只见上书几个大字“逐城守备千户姜月令”

    她目光慌乱地寻向聂照,见他微微点头,才深吸一口气,向他拜道:“化吉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宾客一时间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如此振奋,只当是完成了及笄礼后真正成为大人,因此而欢欣。

    姜月今日向四方宾客拜了不下几十次,脑浆几乎都要在起落过程中摇匀了,有种迷糊感,可此刻她手中坚硬冰凉的令牌振奋了她精神,令她无比清醒。

    聂照依礼寒暄过宾客后,宣布礼成,请宾客前往暖楼分男女席面赴宴,姜月换了衣裳去招待女宾。

    及笄礼上女子居多,来送贺礼的使者与他们无亲无故,因此并未邀请观礼,只在礼成后一并吃席,大多使者都不甚在意,毕竟这样安排有理可循,他们硬要观礼才是无理。

    宴席开到一半,姜月只听到男宾那处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轻响,还有男人高声的喊叫,便知道是有人在闹事,不过聂照和第五扶引都在,她并不担心,依旧安抚宾客情绪,大家见状,神色也依旧。

    “哈哈哈哈,早就听说聂侯谋反,被五马分尸,想不到你们聂家当乱臣贼子是祖传的手艺,还未做什么大功绩,一个第五王族的厌弃旧臣,流放的杂碎,如今竟也学着诸侯模样大宴宾客,当真可笑,”

    郑华峰是沃东陈侯部将,向来自视甚高,本就对聂照打心里看不起,被派遣送贺礼已是大不悦,却不想聂照竟敢将他晾在此处,又添愤怒,几杯马尿下肚,当场高呼起来,又拱手对第五扶引道,“依我看,您是龙子凤孙,真正的天命所归,岂能与他这等鼠辈为伍?一个小小的及笄礼,胆敢扰动您的尊驾,真是可笑!这等人的妹妹,便是送到您府上当提鞋丫头,都不配。”

    聂照听他贬损自己的时候,尚且带着笑意,轻呷美酒,平静地看他还能骂出什么新花样,待他骂到姜月头上,神色才一变,透出几分阴狠。

    郑华峰早存了背弃陈侯,投奔第五扶引的心思,此刻还不忘吹捧他。

    却没看见第五扶引脸色如何难看,连平素的笑容都难以保持,甚至不待聂照开口,便先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冷意:“乱臣贼子总比给人当狗来得强,你口中的杂碎能退敌八百里,你却只会张口狗叫,也不知道在乱咬什么,怎么,你的主子没喂饱你,就到我面前乞食来了?我可不收杂种狗,子元,你说呢?”

    烛龙后退了半步,试图远离战场。

    他跟第五扶引认识快十年了,第一次听他骂人这么狠。也是,这人真是马屁拍到马痔疮上了,紧赶着人家妹妹大日子说这种话,就算单骂聂照,第五扶引也不会容下这口气。

    如今都亲昵地唤人家子元了,摆明了态度是与聂照同一战线的。

    “好好的日子听狗叫,的确晦气,这种乱叫的狗可不能留,得拔了舌头打断四肢才学得会什么是安分守己,不过今日是斤斤的大日子,不便见血,明日再行刑。”聂照抬手,小瓦带人上前将郑华峰捆住,塞了嘴推出去。

    “小小插曲,大家不要介意。”第五扶引含笑点头,半个主人似地安抚客人,大家互相对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看来第五扶引与聂照关系甚笃,苍南和抚西已经结盟,应该避其锋芒才是。

    想罢,纷纷举起酒杯,向他们二人敬酒。

    笄礼嘉成已经是下午,宴散后早就弦月初上,姜月一一将女宾送出府门,紧绷着的那根弦松开,才头昏脑涨地回去,昨日她豪言壮语说晚上要学算学,眼下只好咬咬牙,去暖阁你找聂照和第五扶引,正好问问令牌的事情。

    二人早就在暖阁里等着她。

    第五扶引将另一枚紫铜牌送给她:“这是我的印信,拿着它可以在苍南畅通无阻,哥哥没有别的礼物送给你,你现在什么都不缺,所以只好把这个当作及笄礼物送给你。”

    姜月问:“这么重要的东西,哥你交给我,不怕我给聂照,帮他对你不利?”

    第五扶引摇头,将紫铜牌缓缓放在她掌心:“我相信你,聂照把你教得很好,深明大义,果敢善良。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认命,说明我与父亲一样,合该被至亲所背弃。”

    姜月下意识握紧铜牌,向他承诺:“我不会的。”

    作者有话说:

    我去超市买水果,手机放在购物车里,然后丢了,打电话对方要么挂掉要么不接,我也不懂我那个破手机怎么还有人拿。

    我明天还得去一趟警察局,本来去买水果是因为我朋友明天要来,我招待她们的,现在看来明天她们还得陪我看监控_(:з」∠)_感谢在2023-09-13

    23:59:26~2023-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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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

    75

    章

    ◎17◎

    得到她的承诺,

    第五扶引心中宽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哥也相信你。”

    他似乎还要发表什么感人肺腑的演讲,才讲两句,

    有滔滔不绝的势头,聂照轻咳一声,打断他的蓄势待发:“今晚不是约定了要学算学?”

    第五扶引想起还有正事,连忙刹住,

    点头称是,

    把话题拉回正轨。

    聂照把准备好的题册书本安置在桌上,

    他和第五扶引一左一右坐下,将她夹在中间。

    姜月这些年的算学水平,

    虽然不说多出神入化,但应付日常生活还是够的,

    至少鸡兔同笼再也没有错的,

    聂照回望她学习的来路,

    上面不仅充满了她的血泪,还有自己的头发。

    他将题册摊开,先帮她复习原本的旧知识,

    姜月记忆力向来不错,但凡学过的东西很少会遗忘。

    第五扶引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欣慰,夸奖她:“我们小瑾果然聪慧,

    这么难的题都会,

    可比哥哥当年聪明多了,

    爹娘若是知道了,定然十分高兴。”

    聂照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

    不知道他是出于真心,

    还是说,

    姜月已经算是他们兄妹两个里面天赋较好的一个。

    姜月被他夸得心虚,他建议休息一会儿,她也连忙驳回了:“还是趁热打铁,一口气学完今晚的知识好了!”

    第五扶引满心的感动都要溢出来了:“小瑾不仅聪明,还这么勤奋,哥哥很欣慰。”他于是连忙招呼人去给姜月做些糖水来好好补补。

    聂照指尖在本子上点了点,唤回姜月的注意力,叫她看题。

    只见上书着“某制船商每年需要采购桐油八千桶,每天使用的桐油桶数相同,桐油每年分甲次进货,每次购买的桶数为乙,购一次所需打点费用五百文,已购入而未使用的桐油需要封存,假设每次库存为乙的二分之一时,封存费为两文钱一桶每年,请计算一年进货几次最划算。”

    姜月握着笔的手不由得收紧,指甲一下一下抠在肉上,头都大了,她难不成要一遍一遍算过去?

    但是这个题对她来说非常实用,从商免不得面对这样的问题,她就算不用亲自经营,查账的时候也总得心里有数,不能让人蒙骗了。

    她手指上的皮都快被自己抠破了,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用求助的目光扫向他们二人,聂照碰一下第五扶引:“你来讲。”

    第五扶引非常乐观,缓缓为她解题,原理写满了两页纸,他最后抬头,见到了姜月比刚才更茫然的眼神,她双手的食指搅在一起:“我,没听懂……”

    为什么会这么复杂!她觉得世界上最复杂的问题就是鸡兔同笼了,没想到学无止境,她原本只是头大,现在脑子都快炸了,果然当一个什么都不学的废物是一件最轻松快乐的事情,但姜月当了十一年的废物,她觉得无知无觉虽然不会焦虑,但这种快乐太过低廉,类比起来,坐井观天的蛙的快乐大概如此。

    第五扶引沉默片刻,看了看纸上的步骤,反思自己是不是有哪里讲得不够详细,应该再细化一些。

    “哥,你要不缓缓?”姜月把纸推向聂照,“三哥,你再给我讲一遍。”

    聂照早就习惯了,这道题翻来覆去,没个五遍她是听不懂的,用温水润了润唇,道:“既然分甲次进货,那八千除以甲就是进货的数量乙,同样,八千除以乙就是甲,也就是进货的次数,这里能听懂对吧……”

    姜月飞快点头,但是下一步,到二乘以二分之一的乙,加上五百乘以八千除以乙,等于八千除以甲加上五百乘以甲的时候,她的脑袋又嗡一声卡住了。

    在聂照给她解释了两遍为什么相等她依旧一知半解的时候,旁观的第五扶引已经从着急上火变成了麻木,姜月问了八个为什么,险些把他绕进去。

    现在他觉得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有些虚弱地扶着桌子起身,道:“糖水应该好了,我去帮你们取糖水来。”

    聂照望着他略显踉跄的背影,心绪更平静了,第三依誮遍为她讲为什么。

    第五扶引出了门,扶着门框深吸一口冬日的凉气,才感觉大脑清醒,自己活过来了。

    烛龙原本跟着他们在暖阁里,题讲到一半就听不下去出来了,他理解姜月,他甚至连题目都没听懂,见第五扶引脸色不好,上前真心安慰:“你要理解一下,那个题我觉得真挺难的,而且你妹妹有十一年都没上过学,学起来当然困难。

    就算是真的笨,术业有专攻,她在别的地方有长处就行了,毕竟人无完人,你可千万别灰心。”

    第五扶引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呼出一口气,在寂冷的夜色中化成一团白雾:“我没有灰心,只是有些心疼。如果当时我并没有高烧,是不是会警惕一些,她就不会在慌乱之中和我分散;或者我当时在苍南再多找她几日,就能找到她,她能跟着我一起读书,慢慢学这些,就不必像现在这样,要用短短几年来补齐十几年的所缺。

    你知道吗?她每次说听不懂,我的心都像被刀割了一样。”

    烛龙拍拍他的肩膀:“别想这么多,也许她就是天生不聪明。你当初已经尽力了,头疾不就是高烧不退又冒着严寒整日寻她才留下的吗?”

    “她聪明的很,怎么不聪明?”第五扶引决不允许烛龙这么说姜月,旋即他又轻声,“就算不聪明,那也是分开之后,被摔的,被饿的。”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去端了糖水回来,聂照发现他的眼神充满了悲悯,无论姜月再怎么学不会,他都能耐着性子,一遍一遍重新讲解。

    聂照就知道,他刚才出去,大概又脑补了什么精彩故事来安慰自己。

    两个先生,轮流讲这类题,从天擦黑讲到亥时,姜月才揉着自己的额头,会了个七七八八,三人都已经腰酸背痛,第五扶引含笑,露出一副终于、总算了的表情。

    聂照给自己连灌了四杯温水,嗓子才好受些。

    姜月殷勤地给两个人捏捏肩,揉揉手,两个人好哄的很,立马十分满足了,说明天继续。

    时候也已经不早,第五扶引挑了灯,送二人回去,待送到已经结冰的荷花池时,才作别,带着烛龙回院子。

    腰间两块铜牌在行走之时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闷闷的,远不如玉石清脆,姜月的思绪落到它们身上,不由得摸了摸,冰凉的,粗糙的,沉甸甸的,带着某种荣誉和象征。

    她觉得无论是逐城千户令,还是第五扶引的紫铜令,对自己来说都过于贵重了,姜月摩挲着两枚令牌,即便将它们收下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犹豫着开口:“其实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这种礼物,它们不仅代表了身份,还是能力和责任的象征,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

    聂照听到她冷不丁出声,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令牌上,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回问:“你还记得到逐城之后,一共杀了多少个勒然人,又救了多少伤员,吗?”

    姜月哑然,摇头:“记不住了。”她从来没有统计过这些,每次清点完人头,转几天便抛之脑后了。

    聂照却清清楚楚记在心里,他一字一句说:“共杀二百一十二人,另有勒然千户一名,可抵人头三百;救治伤员六百零一人;另救薛夫人一次,当记上等功。你还补过城墙,巡过夜,保护过眷所的女眷。按照军功统计,千户的位置是你应得的。

    你之所以记不住,从来没有认真统计过,是因为你从来没觉得自己能和军中其他人一样获得军功,一步步高升。为什么呢?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和他们是平等的吗?”

    姜月一怔,下意识想反驳,却无从辩驳,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她坦诚剖析了一下自己的内心,说:“军中女眷并无有功勋爵位者,所以我下意识觉得我不能获得晋升,也就从来没想过此事。

    你给我令牌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震惊和慌乱,好像这是你利用之权之便赠与我的,可你细数起我的军功,我才晓得,这是我应得的。”

    她垂眸,心情一时间不知何解,总之不大妙,她觉得自己竟然潜意识里把自己看轻了。这些年,她或许已经摒弃离了夫家离了丈夫不如去死的思想,但还是没有逃脱出旧有思维的樊笼,此刻豁然开朗,忽然觉得面前的路更宽广了。

    聂照弹指在她额间敲了一下:“这么多年了,胆子还是小,凡事第一时间总问自己配不配,要问自己想不想要,只要你想要,那就配得上。

    等旁人大发慈悲想着你,那可太考验人性了,可不是谁都和我一样时时刻刻记挂着你,把你的功劳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想着跟我开商路,拼命学算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有自立资本,可你所擅长并不在商,耗费时间在不擅长也不感兴趣的事情上,无疑是浪费生命。”

    姜月知道他说得没错,心中一时有了衡量,坚定说:“算学我还是要学,但我明日就去巡营,去操练人马。”

    聂照揉揉她的头:“对嘛,每天三斤饭吃下去,你得让它发挥作用。你的人已经调动驻扎在抚西和涂江的沿线,离府上不远,操练别忘了,下个月也别忘领例钱。”

    作者有话说:

    不知是喜报还是悲报:手机因为太便宜,没等昨天出警,就被人放回去了。我还给他发过短信,说自己是很穷很穷的学生,别的型号可能可信度不高,但我一千多的红米他不得不信……感谢在2023-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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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

    76

    章

    ◎一更◎

    姜月第二天紧赶着起了个大早,

    聂照特意学做的大枣馒头和红糖小米粥,她一口没吃,天没亮人就在厨房摸了几个馒头,

    去军营了。

    聂照自己坐在桌子面前,对着一盆热腾腾的馒头,有些食不下咽,心情五味杂陈,

    你别说,

    她还真挺敬业。

    桌上的碗被人顺手摸了一个,

    聂照视线上移,有些无精打采的第五扶引映入眼帘。

    第五扶引昨夜梦里都是算学题,

    今早一起梳头发,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对姜月愈发心疼了,

    他手中拿着馒头,

    目光不由得落在聂照依旧乌黑浓密的头发上,略有沉吟,却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聂照对姜月的付出,他在心里又默默给聂照加了一笔。

    他虽然和聂照不和,却从来没有否认过他的教育成果,

    在此方面,

    第五扶引甚至还对他赞誉有加,

    现今更觉得他的形象巍峨了,也怨不得姜月依赖他。

    第五扶引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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