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不是他?
凌清宵知道,现在他只需要打开留影石,就能知道一切答案。可是他看着手中的石头,良久无法做出下一步。
不是道德感约束。对于一个帝王来说,道德感是一件很多余的东西。真正阻拦他的,是他内心隐约的抗拒。
如果打开后,不是他该如何,是他又该如何?如果不是他,那就是他自作多情。如果是他……洛晗终究要离开的。
这就是一个无解的局。相比之下,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会更轻松一些。
凌清宵在风中站了良久,最终,还是将留影石原封不动放回储物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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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洛晗戴了幕篱,去极乐楼买消息。
无忧城做暗杀生意,分极乐楼、无忧阁两个部分。极乐楼负责买卖消息、接单放单,而无忧阁,就全是杀手了。
无忧城号称只要出得起价,天下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极乐楼从外表看起来是个寻常酒楼,红罗软帐,歌舞升平,但是进入后,洛晗马上就知道这不是个酒楼。
美貌的舞娘倚门含笑,可是她的腰后绑着长长一柄尖刀。就连楼中跑堂的一个小伙计,虎口处也全是老茧。
洛晗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刚一进门就感受到许多目光朝他们这里扫来。她脚步微顿,抬手正了正头顶的幕篱。
凌清宵察觉到洛晗的动作,说:“你要是不喜欢,我让人送你回去。”
洛晗摇头,说:“不必。他们为什么都在看我们?”
凌清宵淡淡唔了一声,道:“大概是在看我吧。”
洛晗最开始还没懂,她走过门楼,一抬头,看到大厅最上方悬着一道华丽的光屏。最上方的名字是凌清宵,后面还跟着长长的一串数字。
洛晗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凌清宵说,“悬赏榜。”
“那……”洛晗结巴了一下,惊讶地指着最上方的名字,“那你在第一位?”
“没错。”凌清宵习以为常,道,“无忧城什么生意都接。六界想杀我的人,可比想杀魔尊的人多多了。”
洛晗惊愕,她算是明白离开天宫时,三清天的官员们为何如此愁苦。凌清宵竟然是无忧城悬赏榜第一名,而且断层壁第二,就这样他还敢孤身来无忧城,洛晗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为好。
洛晗呆滞良久,慢慢回过神来:“难怪,刚才我们一进门,那么多人回头……”
敢情,他们看得是巨额悬赏金?
凌清宵对周围的视线熟视无睹,他带着洛晗上楼,他们刚到楼梯口,极乐楼的大管家就迎出来了。
大管家见是凌清宵,热切地笑着:“竟然是天帝陛下,稀客,实在是稀客。这位是……”
他说着看向洛晗,稀奇,六界出了名不近女色的天帝身边竟然跟了个女子,还戴着幕篱。凌清宵将人保护的这么周全,不得不让人多想。
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凌清宵眉目不动,伸手,将洛晗拦在自己身后。大管家被凌清宵暗中的威压逼退,他笑了笑,收回视线,让开到一边:“天帝陛下携美前来,极乐楼不甚荣幸。陛下请随我来。”
凌清宵冷淡地瞥了大管家一眼,收回威压,回头对洛晗说:“走吧。”
他们两人进屋。大客户都有专门的包间,包间里装饰奢华,到处都是金灿灿的,大管家让人上了茶,殷勤地比手示意:“陛下请坐。”
“不必,本尊只有一句话,说完了就能走。”凌清宵表情淡漠,说道,“本尊要云梦菡从跳崖至今,夜重煜所有的行踪消息。”
“原来是关于魔尊的。”大管家脸上带着笑,眼睛中倏忽闪过锋芒,“魔尊的消息,要价可不低。”
凌清宵浑不在意,随口道:“无妨。只要拿来真实消息,价钱你们随意报。”
“天帝陛下果然爽快!”大管家刚才还在笑着,突然像摘下面具一样,毫无预兆地出手向凌清宵袭来,“只不过我们这行讲究先来后到,在此之前,已经有人花高价买了你的命!”
大管家说变脸就变脸,丝毫不顾忌现在还在极乐楼内。洛晗手里立刻聚集了灵光,还没等她动作,凌清宵就挥袖,一掌将大管家打出包间,连着撞碎好几道墙,最后撞断栏杆,翻到楼下。
楼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人,大厅中顿时哗然。立即有人上前探气,片刻后,这个人抬头说:“大管家已经气绝身亡了。”
一个活人死在眼前,可是无论是大厅里抱琵琶弹曲的歌女,还是两边饮酒作乐的客人,无一个露出异态。凌清宵背着手,缓慢走到二楼回廊,停在断裂的栏杆前,问:“无忧城主,现在,可以和本尊谈价了吧。”
楼中寂静了片刻,仅一会,三楼对面走出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子,道:“无忧城开门做买卖,价高者得。天帝想支持我们无忧城的生意,自然可以。”
洛晗手中做出攻击之态,还不等她出手,偷袭的人就死了。她默默将法力撤回,跟到凌清宵身后。
对面三楼那位,想必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无忧城主了。不过奇怪的是,看其身形是个女子,可是听他的声音,却分明是个男子。
此人究竟是男是女?
洛晗在接下来的商谈中一直小心留意,然而直到她走出极乐楼,都没搞清楚对方性别。
魔尊的行踪并不好整理,即便是无忧城,也需要一段时间打听。无忧城主和凌清宵确定了交货时间,两人谈妥细节后,凌清宵当场预付一半定金。
等他们一行人离开极乐楼,洛晗由衷感叹:“无忧城的行事作风……果真不同凡响。”
大管家二话不说就出手攻击,凌清宵也直接将人打死。一个死人从楼上掉下来,结果无忧城的人一个个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就连无忧城主也不曾露出丝毫悲戚之色。
无忧城还真是别树一帜。
凌清宵看起来早就料到了,他说:“这就是无忧城最麻烦的地方,每次来非得等我动手,他们才肯消停。早就告诉过他们,凭他们杀不了我,可惜总是有人不信。”
洛晗默然。凌清宵走了很久,见洛晗不说话,惊奇地回头扫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没问过你这些年的经历。”洛晗慢慢地说,“我说了很多我和他游历的事情,却从没问过你。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凌清宵着实意外了,他习惯了众人向他求助,向他索求,向他讨教主意,却从没听过有人问他,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凌清宵有些微恍惚,他马上回神,依然平静道:“本尊身为天帝,自然一切都好。”
这种话洛晗一个字都不信。她执着地看着他,说:“我不信。”
“随你。”凌清宵淡淡应了一声,忽然看向洛晗,眼中暗藏着审视的锋芒,“你另有未婚夫,为何关心起本尊?”
洛晗被噎住了。她完全没料到凌清宵会说这种话,她停顿片刻,先将心态整理好,才说:“首先,不是未婚夫。其次,出于同盟道义,我对我的合作伙伴表示关心,也不行吗?”
凌清宵也不知道为什么,注意力全在前一句上:“不是未婚夫?”
“对啊。”洛晗理所应当地乜了他一眼,道,“谁和你说我答应了?”
凌清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搞了半天,洛晗甚至还没同意。
如此废物。
洛晗悠悠的,不紧不慢道:“而且,你不是还提醒我,说我现在还年轻,应该以读书为重,不要急着成婚,以免遇到骗子么。我觉得你的建议非常中肯,决定按你说的做。”
凌清宵彻底说不出话了。他怀着难以言说的心思,无意般问:“那个人,我是不是认识?”
“谁?”
“你的意中人。”
第130章
吃醋
洛晗感觉到凌清宵的视线紧紧盯着她,
里面有审视,也有压迫。
他真的和曾经大不一样,未去中古大战前的他通透冷淡,
从不会强人所难,
便是从中古回来的他,
变得心机深沉,
目的明确,
也不会有这样近乎逼迫的视线。
果然,一个帝王就算看起来再随和,他的本质上都是唯我独尊的。
这样洛晗越发不敢暴露什么了,
她有预感,
几千年前刚登基的凌清宵会被她威胁,任她作天作地提一些不合理的要求,
但是现在这个他可不会。洛晗迟疑了一下,含混道:“没有,应该不认识吧。”
凌清宵静静看着她:“真没有?谎言是要担因果的,
你可不要骗我。”
洛晗咬牙,
依然说:“没有。”
“好。”凌清宵轻轻点了下头,
道,“这最好不过。”
是洛晗说他不认识的。如果被他发现不是,那可不能怪他做些什么。
这些话听着很正常,但是洛晗莫名想擦汗。她隔着幕篱,
偷偷观察凌清宵的表情。他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他发现了什么吗?
凌清宵任由她看,以他如今的城府,还不至于被一个小姑娘看出端倪。他们两人静静走了一会,洛晗觉得继续沉默下去有些危险,主动提问:“无忧城什么时候能打听出消息?”
“大概半月后。”凌清宵说,
“这倒不必担心,无忧城主虽然手上不干净,但是生意信誉还不错。他说接单,就一定会按时送来。”
洛晗点头,低声应好。还有半个月,洛晗想了想,问:“这半个月你有什么事吗?”
凌清宵听到,不答反问:“你想做什么?”
凌清宵当然是有事的,前线一百万大军还等着他回去,天宫的政务也堆积如山,他无论哪一天都有事。
洛晗说:“反正这半个月无事,我们去巫族的村子看看吧。打开禁制封印少不得要巫族的血,或许在巫族村子,我们能发现些什么。”
洛晗说完,终于想起来凌清宵现在是天帝,好像非常繁忙。她声音不由放低,问:“你急着回去吗?”
凌清宵停顿了短短片刻,就淡然道:“不急。”
凌清宵的决定传到天宫后,众多臣子一齐沉默了。陛下这是怎么了?先前临时去无忧城,他们尚且可以安慰自己陛下是为了搜集情报,如今陛下竟然改道去大荒,仿佛完全忘了前线还在打仗。
陛下四千多年来严格自律,为什么最近突然开始不务正业?
而此刻前线,夜重煜也被对方的动静晃得一惊一乍,日夜难寝。凌清宵已经好几天没有露面了,甚至听探子回报,凌清宵好像并不在军中。
他们难道不是在决战吗,打仗打的,对方人呢?
夜重煜自然不相信凌清宵真的会离开,他此刻按兵不发,必然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夜重煜夜夜加强防备,每天都等着凌清宵偷袭,可是过了许久,对面平静如初。
夜重煜为此连夜失眠,不由做最坏的打算。凌清宵是不是打算发动什么绝招,他是不是设计了巨大的阴谋,要不然何故缺席这么久?云梦菡见夜重煜彻夜和属下议事,连着好几天不见她,云梦菡被冷落,心里越发不自在。正好这时巫族的祭日到了,大祭司要回村祭奠,云梦菡怀着报复的心理,没有和夜重煜说,就跟着大祭司离开魔族营地。
巫族村子在极东大荒,归属模糊,说不出到底在仙界还是魔界。云梦菡一路走来,人烟越来越寥落,等到了地方,巫族大祭司打开禁制,顺着暗河,静悄悄地进入那片死地。
曾经的世外桃源,如今已是一片荒冢。
天上下着霏霏细雨,大祭司一进入故地,脸上的神情就变得沉重。云梦菡也不敢打扰,默默地跟在大祭司身后。两边的屋舍如旧,可是里面,再不会响起村民的笑声。
云梦菡看着也唏嘘,村民收留了她很久,她在这里度过了离开钟山后最平静的一段时光,如今,物尚在,人已非。云梦菡想起那个活泼又不谙世事的少女小黎,收留她的好心婆婆,路不拾遗的村民们,叹气道:“大祭司,节哀顺变。小黎和婆婆他们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大祭司却缓缓摇头:“我身为大祭司,却在他们遭遇屠戮时不在村子,这是我的失职。神不会宽恕我,我也不敢奢求女娲娘娘的饶恕,我今生,只望能找到杀害他们的凶手,亲手为他们报仇。”
这是他最后的愿望,也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支柱。云梦菡听到讷讷,干巴巴道:“他们不会怪你的。你好好活下去,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
大祭司默然不语,人永远不能感同身受,云梦菡不在村子中长大,而没有经历过灭族的痛,如何能懂他的伤悲?大祭司不想迁怒到云梦菡身上,说:“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墓地看看吧。”
云梦菡点头。他们两人走向村民墓地,可是才刚刚走近,大祭司就猛地紧绷起来。
云梦菡抬头,见前方蒙蒙雨雾中,静静立着一道背影。对方清瘦挺拔,风骨凛凛,他穿着天帝常服,头束银色玉冠,即便已经非常低调,可是身上的帝王气象依然夺目。
云梦菡喃喃:“凌清宵……”
凌清宵早就知道村子里来人了,他并不放在心上,老虎的领地上多了两只蝼蚁,谁会在意呢?听到他们的声音,凌清宵才慢慢转身,淡淡扫了那位故人一眼。
云梦菡已经很久没有近距离看过凌清宵了,这是他们近五百年来,第一次在非战场情况下见面。再次看到这个人,这张脸,云梦菡还是被重重一击。
皎如天上月,皑如云间雪,世事变迁,他们所有人都变得沧桑、疲惫,唯独他,依然高洁如初。
云梦菡心口重重一跳,她停顿了良久,才终于找到话题:“陛下……近来可好?”
“梦菡,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他这样的暴君,怎么会有感情。”大祭司已经祭出武器,戒备地盯着凌清宵,“你为何会出现在我族墓地?莫非,当年的凶手是你?”
凌清宵眼神漠然,即便看到了云梦菡,眼底也没有任何波动。凌清宵并不爱说话,尤其是遇到了这种蠢货。凌清宵收回视线,淡淡道:“若是本尊要杀巫族,你根本不能逃脱,岂容你现在站在这里和本尊说话?”
巫族大祭司知道凌清宵说的在理,但他还是被这种言论激怒了。凌清宵这种人其实非常可怕,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只有命令和服从,如一台精密的仪器般,永远不会出错。
对于天界的人来说,他是强有力的保障,然而对于其他地方的百姓而言,这是灾难。
大祭司恨恨道:“你这种灭绝人性、专制无情的暴君,我等不屑与你为伍。”
凌清宵听到,嘴边轻轻带出笑来。云梦菡见状不对,连忙展臂,用身体挡在大祭司前面:“凌清宵,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若是敢杀他,那就先杀了我!”
说话间,背后的祭坛石门开了。洛晗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外面这一幕,惊讶地挑了下眉:“这是在干什么?”
凌清宵走到她身边,伸手为她挡住天上的细雨:“没事,两个不知所谓的人罢了。你看好了吗?”
洛晗刚才进祭坛看女娲神像,凌清宵留在外面等她。祭坛隔绝神识,洛晗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人来了,一出来看到云梦菡,都吓了一跳。
洛晗瞅瞅咬着唇,倔强盯着凌清宵的云梦菡,再看看一脸冷漠的凌清宵,眉梢轻轻一动,改为传音,对凌清宵道:“旧情人见面,分外眼红?”
“没有,别乱说。”凌清宵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自己的婚事都没有折腾清楚,倒是喜欢乱猜别人的事情。”
洛晗惊讶,抬头瞪凌清宵:“你竟然敢说我?你自己被我说中了心思,还敢恼羞成怒凶我?”
凌清宵简直都要叹气了:“没有。你都在想些什么?”
云梦菡和大祭司近乎愕然地看着凌清宵的动作,凌清宵回头瞥了一眼,握着洛晗肩膀,说:“先走吧,换个地方再和你说。”
洛晗被凌清宵揽着肩膀,强行推走。她想回头看云梦菡,被凌清宵的手捂住眼睛。
凌清宵揽着洛晗走出墓地,化作一道银光,倏尔消失在巫族村子。巫族大祭司目瞪口呆,他紧紧皱着眉,问:“那个女子是谁?”
云梦菡沉着脸,盯着凌清宵和洛晗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大抵女人这一生都会遇到两个男人,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一个是柴米油盐,一个是不染尘埃。夜重煜是前者,而凌清宵是后者。
世人都说她福缘深厚,得到了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的爱。就连夜重煜也因为凌清宵,才对她更加上心,云梦菡因而在魔域一众女人中独占鳌头,稳坐正室之位。
然而唯有云梦菡自己知道,并不是她在两个帝王中选了夜重煜,而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选择凌清宵的可能。凌清宵屡次救她,为她疗伤,为她讨回公道。云梦菡悄悄跑出去找夜重煜,下次再受了伤,只要她求助,凌清宵还是会救她。
他确实对云梦菡很好,但这样无情无欲、没有丝毫占有欲和排他性的感情,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感情吗?外人看不出来,但云梦菡知道,这不是。
只不过凌清宵对别人都冷,唯独对她略有不同,众人便猜测凌清宵喜欢她。云梦菡知道不是这样,可是虚荣心让她一直没有澄清。渐渐的,谎言越传越广,说的人多了,连云梦菡自己都信了。
但是说谎终究要遭报应的。云梦菡可以骗自己凌清宵爱她,却没法让自己真的嫁给凌清宵。她心里隐隐有预感,但是一直不问不想,做出是自己选择了夜重煜的样子。仿佛只要如此,她就拥有过世上最出色的两个男人的爱。
其实,凌清宵并不爱她,他也没有爱过任何人。凌清宵救她,照拂她,只是因为多年前云梦菡曾对凌清宵有恩而已。后来这份恩情耗完了,凌清宵便也不再管云梦菡。
他活的清醒又绝情,凌清宵看云梦菡时,永远如圣洁高贵的天神看地上的泥泞,云梦菡贪恋这份好,但是却知道自己永远没有办法占有这份好。
凌清宵注定只能是心上月光,梦中惆怅。不仅是她的,还是天界许多女子的。毕竟凌清宵是一个冷情也长情的人,云梦菡算是曾经最接近凌清宵的人,她占了师妹的名义,有共同成长的情分,还有救命之恩,就这样云梦菡都没有办法走到凌清宵身边,那么,凌清宵这一生不会再有情缘了。
这样也挺好,只要他身边没有其他女子,云梦菡就能欺骗自己,他爱过她。其他人也坚信,凌清宵爱云梦菡爱的不可自拔,以致于为了夺回她不惜发动战争,此后身边再没有其他女人。
然而现在,云梦菡要显原形了。云梦菡从没想到,凌清宵也会为了一个人披风沐雨,为她小心挡去风尘,他看向那个女子的眼神,让云梦菡从心底里发酸。
原来,他也会喜欢一个人吗?
云梦菡苦笑,她离开前,魔族阵营还在激烈争辩凌清宵缺席到底有什么阴谋,然而,真相比最荒诞的猜测还要离谱。
凌清宵突然缺席,并非他们猜测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只是为了陪一个女子游山玩水。他甚至不想让对方知道云梦菡的存在,看到云梦菡出现,就捂着眼睛半拖半抱地将人带走了。
并不他不会爱,只是他,不爱别人。
云梦菡低头,感到前所未有的消沉。大祭司现在已经没心思关注云梦菡的表现了,他简直三观崩裂,要不是凌清宵的法力全天下仅此一份,大祭司几乎觉得刚才那个天帝是什么人假扮。大祭司努力回想那个女子的面容,还是没有任何讯息:“她到底是谁?凌清宵素来不近女色,总不可能突然冒出一个亲密女子。难道这些年,他一直将人藏在三清天?”
大祭司震惊了,他早就知道凌清宵心机深重,耐性非常。但是没有想到,连这种消息,凌清宵都能瞒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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