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有力,隔着衣服都能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此时落在祁遇白柔韧的腰间,控制不住地缓缓收紧力道,就像昨夜梦中演练了千百次一样,太具侵略性。
陈嚣目光恍惚了一瞬。他在这一刻忽然发现了男人的体似乎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无趣。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面前的人是祁遇白。
祁遇白看了陈嚣落在自己腰间的手,心跳莫名有些加速。他卷紧手中的歌谱,青白的指尖泄露了几分紧张:“谁……谁让你说我唱歌难听的……”
陈嚣盯着他浅红的唇,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怎么这么好骗?”
他往回坐了一点,祁遇白拉到椅中间,两个人总算不再你来我往的搞拉锯战。
陈嚣以前也学钢琴。不知为何,他左手仍落在祁遇白腰间没有收回来,修的右手轻轻覆上琴键,却迟迟未动,似乎在思考着该弹什么。
祁遇白只能被迫半靠在陈嚣怀里,藏在黑发下的耳朵微红。那一瞬间,他用曲谱捂住了自己的脸,于是相机无法捕捉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知道曲谱再放下来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了。
祁遇白发现了陈嚣的动作:“你会弹钢琴?”
陈嚣又开始凡尔赛:“一点。”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开衫,看起来挺像文艺青年的。
陈嚣指尖轻动,然一个音符还未按响,就被祁遇白握住了手腕,只见他犹豫问道:“你确定你要弹钢琴?”
陈嚣反问:“怎么,弹个钢琴还有规矩?”
祁遇白心想当然有,语气霸道:“不许弹江泷的歌,也不许唱江泷的歌。”
陈嚣早猜到了:“还有呢?”
祁遇白静默了一瞬:“……不许弹《好运来》。”
陈嚣皮跳了跳:“行吧。”
他松开祁遇白,双手覆在钢琴上,思索回忆片刻,终于按下琴键。一段熟悉的音乐自指下流淌出,节奏由渐弱到渐强,到后面越来越紧凑。他却分毫不乱,每个音符都是有力短促的,音与音之前完全不黏连,相当干净。
同一架钢琴,专业人士只按几下音键的节奏,就能和初学者完全不一样。因为手指发力和停留时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祁遇白学了七年钢琴,在同期歌手里绝对算上功底深厚,他一下就听出来陈嚣绝对不是单纯的业余爱好者水平,更何况陈嚣弹的是他的歌。
祁遇白低头看了歌谱,讶异陈嚣钢琴水平的同时也吃惊于对方的记忆力:“你什么时候记住的?”
陈嚣只弹了前奏+主歌的一小部分,也就是引起祁遇白和迈森争执的那段地方,很快就收了音。
陈嚣抽出祁遇白手里的曲谱抖了抖,一边看一边道:“还好吧,你a段部分的旋律挺鲜明的,容易记忆,不确和后面有些断层。”
就像两块巧夺天工的布匹,虽然同样美丽,花纹却大不相同,强行拼凑在一起跳跃太强了。迈森当了那么多年的音乐监制,经验还是有的。
跟拍导演摄像机重点对准了陈嚣,脸色一阵抽搐。这个人会跳舞就算了,怎么连钢琴都会弹,郑佳国是早打算好了拿节目当跳板要送他侄出道吧?
换个人说这句话祁遇白肯定要生气的。他尚且青涩,拥有一切年轻人具备的优点和缺点,心高气傲,目下无尘,却也才华横溢。他可以发现自己的错处,却不喜欢别人指出他的错处。
然他破天荒没有生气,是偏头看向陈嚣,眉头微微皱起:“可我不想删。”
歌曲是创作人的心血,这段惊艳的旋律也耗费了祁遇白不精力。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愿意删掉也是可以解的。
陈嚣年轻的时候很听祁遇白的歌。没有为什么,死对头看一都嫌烦,又怎么可能花钱去听对方的专辑。所以他对这首歌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陈嚣盯着曲谱,陷入了沉思:“也不一定要删,中间可以加几个音用来渡。”
祁遇白右手覆在钢琴上,弹了一小段音乐他听:“我试,是觉不太满意。”
陈嚣是重生的,他的乐储存知识比祁遇白丰厚了倍不止。闻言思索一瞬,试探性弹了几个音:“这样呢?”
听起来要比刚才和谐很多。
祁遇白下意识坐直形,睛亮了亮:“会不会有点短?”
陈嚣笑了笑,只好尝试着又加了几个音。他前面的前奏部分连起来弹了一遍,然后续上b段副歌。这次那种断层消失无影无踪。
“这样总行了吧。”
陈嚣弹完收手,完美深藏功与名。祁遇白没有说话,目光微妙的盯着陈嚣,心想面前这个人怎么什么都会,脑里莫名蹦出了一个网络流行词——
宝藏男孩?
祁遇白没发现自己看陈嚣的时候睛里都是光:“你怎么学了这么多东西?”
陈嚣心想这不是废话嘛,整整五年时间,想学什么不能学啊。他拍了拍手上的灰,避不答,像是故意吊着祁遇白:“洗手间在哪儿,我去洗洗手。”
这间琴房估计有段时间没打扫了,落了一层灰。
“我也要去,一起吧。”
祁遇白曲谱收好,带着陈嚣离开琴房,去了厕所。因为录歌棚里来来往往有很多艺人,为了避免偷拍,厕所附近不可以出现拍摄装置,跟拍摄像只能在远处等候。
琴房在二楼,平常没什么人来,就连洗手间也是空空荡荡的。陈嚣对着镜洗了洗手,一抬头却见祁遇白正站在自己后,愣了一瞬:“你不洗吗?”
祁遇白闻言回神,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这才上前洗手。他昨天擦破皮的地方看起来还是有些吓人,估计几天才能结痂。
陈嚣见状他的手拉了来:“伤口不能沾水你不知道啊,有没有一点常识。”
祁遇白确没什么常识,养父母除了钱,从来也不管他。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指尖轻轻弹动:“是只蹭破了一点皮。”
陈嚣刚好有纸巾,他低头用纸祁遇白伤口附近的水擦干净,嘀嘀咕咕道:“破皮也会染的。”
陈嚣的原生家庭很幸福。父母也许不算大富大贵,都很乐观,现在在家养花种地,日很舒服。受他们的影响,陈嚣也是个很乐观的人,让人不自觉想靠近。
厕所空荡无人。
祁遇白盯着陈嚣低垂的眉,悄无声息上前一步,慢半拍出声问道:“……陈嚣,我唱歌的很难听吗?”
你可以说祁遇白脾气臭,也可以说祁遇白性格差,你如果说他唱歌难听,那无异于往死穴上戳。
陈嚣这次没再逗他了,想了想,认摇头:“嗯……你唱的挺好的。”
祁遇白在这个年纪已经超出同龄人太多。他清醒且认,固执又专注。江泷此时尚且沉迷在虚无的荣耀中难以抽,祁遇白却已经可以付出比常人多数倍的努力。
不夸张,陈嚣的很多年没有见像祁遇白这么专注热爱唱歌的人了。上辈很,这辈更。
陈嚣上辈年华渐去时,心中的热爱才堪堪能与意气风发的祁遇白相持平。
祁遇白闻言终于笑了笑,像一块冰,终于有了消融的迹象。他又上前了一步,这次险些挨到陈嚣的鼻尖,压低声音问道:“你昨天的梦到我了吗?”
陈嚣手一抖,不知该如何作答。
祁遇白他的反应都看在里,半是好奇,半是蛊惑,唇角微微勾起:“你梦到了什么,告诉我?”
四下无人时,妄念破土出,万分躁动。
陈嚣呼吸控制不住的乱了一瞬。他盯着祁遇白光洁细腻的皮肤,目光落在对方眉间,然后顺着高挺的鼻梁慢慢下滑至浅红色的唇,忽然有些想知道滋味是否如梦中美妙。
陈嚣喉结轻动,声音嘶哑:“别问。”
祁遇白闻言淡淡挑眉,尾上挑,带了几分勾人:“如果我偏要问呢?”
他整个人已经快挤到了陈嚣怀里,让后者心跳乱如擂鼓。
陈嚣终于控制不住,毫无预兆揽住了祁遇白的腰,在对方的闷哼声中悄无声息收紧怀抱。他眉深沉,紧盯着祁遇白:“这样,你还要继续问吗?”
陈嚣不想说,太丢人,更不想被祁遇白骂流氓。
祁遇白现在最好被自己的流氓举动吓面红耳赤,用力踩自己一脚,赶紧气冲冲的跑出去。不是在这里纠缠着昨天那个旖旎的梦境。
然陈嚣想错了。祁遇白不躲不闪,甚至顺着他的力道更靠近了几分,呼吸吞吐在耳畔,像极了昨夜的挑逗:“我想知道。”
陈嚣的怀抱又紧了几分。这次他的右手扣住了祁遇白柔韧的腰,左手落在了对方臀部,缓缓用力攥紧:“你的想知道?”
祁遇白见状一顿,随即脸上像胭脂入水般,蔓延开一阵浅浅的红,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连耳朵都开始发烫。
陈嚣该松手的,可他迟迟未动。不同于梦中的迷乱虚无,面前这具躯体显然更鲜活也更有温度些。情窦初开的愣头青昨夜尝到了甜头,舍不松手。
舍不,就像沾了毒……
祁遇白只觉腰传来一阵闷痛,被勒有些疼。甚至因为贴太紧,他清晰受到了陈嚣体的某些变化。有尴尬,也有羞恼,更多的却是欣喜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
瞧,果然不止他一个人动心了……
“陈嚣,”
祁遇白微微勾唇,忽然抬头吻住了陈嚣。他伸手圈住陈嚣的脖颈,迫使对方低下头,了一个笨拙却撩人的吻,语气霸道:“跟我谈恋爱吧。”
祁遇白语罢又偷吻了一下陈嚣的嘴角,低声认重复道:“陈嚣,我们谈恋爱吧。”
完了……
陈嚣受到唇上覆来的温热,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有这两个明晃晃的字,他好像……
的弯了。
第143章
厮吻作为一名单身……
作为一名单身近五十的狗,
一夕间忽然被心动对象告白,陈嚣现在人还点晕乎乎的。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天晚上没睡好,产生了幻觉。
陈嚣呆滞.jpg
祁遇白靠在陈嚣怀里,
久久等不到回答,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他面色微变,
语隐隐透着危险:“你不愿意?”
指尖无意识紧了几分。
陈嚣闻言终于回神,被祁遇白亲过的脸红得不像话,
磕磕绊绊道:“我我我……我没说不愿意啊……”
祁遇白:“那就是愿意?”
陈嚣的回答是直接抱着他亲了一下,在祁遇白微红的耳畔嘀嘀咕咕道:“谈就谈呗。”
谁怕谁。
系统在暗处围观,见状冷笑了一声。当信誓旦旦的铁直男,
到底还是弯成了蚊香盘。
门外等候的跟拍导演久久等不到陈嚣他们出,
准备派个工作人员人进去找找,然而还没得及动作,就见陈嚣和祁遇白一一后的从里面出了。
他们两个看起都挺常的,
唯一奇怪的就是脸上都点红,而且谁也不和谁说话。跟拍导演打也想不到两个人进去上个厕所就定了情,
还在绞尽脑汁的布置任务想推动恋爱进程。
工作人员递给陈嚣一个信封:“请嘉宾领取今天的任务卡片。”
陈嚣一顿:“又是给我的任务?”
他心想节目组也太偏心了吧,
怎么老是给他布置任务,
也没见给祁遇白布置布置。
陈嚣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卡片看了眼,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晚餐时间请择一地点进行浪漫约会,启动资金一百元。要求吃饱,喝好,开心。
卡片后面夹着一百元。
祁遇白也忍不住走过看了眼:“上面写的什么?”
陈嚣把一百块钱递给他:“节目组说让你用一百块钱带我去约会,要求吃饱,
喝好,玩得开心。”
工作人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说瞎话。
祁遇白信以为真,脸色微妙:“一百块钱能吃什么?”
边物价高,两个人出去喝杯奶茶六十块钱就没了,更何况吃喝玩乐。在陈嚣双眼亮晶晶的注视下,祁遇白忽然感觉自己压力山大。
#果然养家糊口是个艰难的事#
陈嚣心里笑得直打跌,心想祁遇白怎么么好骗,面上却没表现出,甚至主动提供情报:“我知道西街一个夜市摊,美食多,而且便宜,旁边就是公园。”
祁遇白平常除了赶通告就是唱歌作曲,对于吃喝玩乐堪称一窍不通,闻言下意识问道:“那要不我们就去西街公园?”
陈嚣当然没意见:“走吧。”
他语罢率先朝着电梯口走去,然而没走两步忽然意识到祁遇白还落在后面,又折返回去,直接牵住了他的,晃了晃:“走吧。”
男朋友。
祁遇白没说话,低头整理了一下衣领,掩住了微微上扬的嘴角,若无其事的跟着陈嚣离开了录音棚。
跟拍导演见状顿了顿,匪夷所思的左右看了一圈,心想俩人怎么无缘无故就牵上了,是他漏拍了什么吗?
陈嚣在b市生活了几十,哪里好玩,哪里好吃,心里都门清。他直接开车把祁遇白带到了西街公园,等会儿天一黑,路边到处都是夜市摊,一百块钱够他们吃了。
为镜头跟拍,哪怕资金不够,嘉宾也得硬着头皮上。此时另外三组情侣选择的约会地点要么在西餐厅,要么在海上游轮,浪漫是浪漫了,就是不知道一百块钱够不够他们点菜,结账的时候会不会尴尬。
此时天还没完全黑透,公园门口的空地间被一群大爷大妈占据跳起了广场舞。陈嚣拉着祁遇白找了个路边长椅落座:“地方不错吧,还免费歌舞看。”
想当他如果能成功活到退休,那必然是广场舞一霸。
祁遇白出门的时候都捂得比较严实,他见附近没什么轻人,终于摘下了脸上的口罩:“你自己上去跳一段不是更好?”
陈嚣脸皮倒也没厚到那种地步,何必跟老头老太太抢地盘呢:“那你怎么不上去唱一段?”
祁遇白轻笑了一声:“我的门票不便宜。”
陈嚣看了祁遇白一眼,然后悄无声息靠近,在他耳畔压低声音好奇问道:“男朋友听歌也要收钱吗?”
陈嚣的声音和他的性格截然不同,压低了听一种很欲的感觉,刻意撩起的时候让人想打马赛克。
祁遇白隐隐些招架不住,不自然的偏头移开视线:“你想在哪儿听?”
陈嚣却直起身形,没说话了。他环视四周一圈,发现对面个公共洗间,不着痕迹踢了踢祁遇白的鞋,意所指道:“我去趟厕所。”
语罢戴上一顶黑色棒球帽,对跟拍导演打了声招呼,径直起身离开了。
祁遇白一个人坐在原地,莫名感觉陈嚣好像在对他暗示什么,但又不太确定。犹豫一瞬,戴上帽子和口罩对工作人员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间。”
工作人员只好点头,在原地等候。
边的公园很大,但已经过了入园时间,里面没什么人,大分都在心广场凑热闹。祁遇白对边不熟悉,绕了一圈找到洗间在哪儿。他慢慢走进男厕,结果发现里面空荡荡的,试探性出声:“陈嚣?”
旁边的隔间伸出一只,直接把他拉了进去,门板关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祁遇白吓了一大跳,等反应过的时候,已经被陈嚣抵在了门板上。他心跳一阵狂乱:“你做什么?”
陈嚣不说话,抬摘下了祁遇白的帽子。不知道没人能理解他的心情,每天看着祁遇白在眼晃,心里就一直痒痒的,偏偏摄像机跟在旁边,除了牵什么都不能做。
陈嚣挑了挑眉:“我就是想和你单独待会儿……”
他神情认真,做不得假。
祁遇白闻言微微勾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和我待什么,你应该和江泷待着。”
个公园规模很大,厕所也很豪华,跟五星级酒店得一比。
陈嚣修长的指尖一勾,直接拉下了祁遇白脸上的口罩。他左拿着对方的帽子,右拿着对方的口罩,双下落,直接圈紧了祁遇白的腰身,声音藏着笑意:“嗯?你该不会是吃江泷的醋了吧?”
祁遇白当然不会承认:“没。”
陈嚣不信:“真的没?”
祁遇白:“没。”
陈嚣忽然靠近他,压低声音道:“把我的帽子摘下。”
祁遇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抬摘下了陈嚣头上的帽子,然而下一秒就毫无预兆被对方抵在门上吻住了。
陈嚣的吻毫无章法,祁遇白甚至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开始隐隐作痛。他呼吸紊乱,不由得闷哼了一声,伸圈住陈嚣的脖颈,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