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就等着他这句话,闻言装傻充愣:“聚餐活动?什么是聚餐活动?”
沈炎道:“我也没去过,可能是一堆人聚着吃饭吧,主要是为了认识新朋友。”
沈凉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在这里都不认识什么人,整天只能待在家里,太无聊了。”
待在家里吃吃喝喝,还不用工作,简直是米虫的终极梦想,傻子才觉得无聊。他这句话说的很违心。
沈炎不疑有他,思忖一瞬,答应了:“你想来的话就来吧,我们部长应该不会说什么,等会儿我把聚餐地址发你。”
沈凉:“好,那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翘着二郎腿,稳坐钓鱼台,只让人感觉胜券在握。
生米煮成熟饭计划,正式启动!
系统总觉得他又会翻车,但提醒的话到了嘴边,又艰难咽下去了。
算了,失败是成功他妈,沈凉可能失败着失败着就成功了也说不定呢。
晚上邵衾寒下班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沈凉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热火朝天那种。面无表情换掉鞋,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沈凉听见开门的动静,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一见是邵衾寒,立刻把手机收了起来——
没办法,被砸出心理阴影了。
沈凉问他:“你今天干嘛去了?”
普通白领下班回到家里的时候都会有点颓,邵衾寒虽然是总裁,但好像也不能免俗。他在沙发上落座,抬手把领带松了松,言简意赅道:“上班。”
沈凉挑眉,问了一句很智障的问题:“总裁也要上班?”
在他充满狗血的脑子里,可能总裁只需要每天用钱砸死别人,谈谈恋爱牵牵手就行了。
邵衾寒闻言动作一顿,看了他一眼,语气凉凉的道:“我不上班你哪儿来的钱花?”
这句话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邵衾寒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对劲,但想收回也来不及了,他猝不及防对上沈凉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睛,脸上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沈凉默默疑惑,心想邵衾寒怎么又脸红了,他不知想起什么,出声道:“星期六跟我去个地方呗。”
邵衾寒语气嫌弃:“不去。”
沈凉:“为什么?”
邵衾寒:“没有为什么。”
沈凉心想我可是为你好,你不去吃亏的可是自己:“那个地方可好玩了。”
上次去酒吧他也是这么说的,结果翻车翻的连妈都不认识,邵衾寒眉头紧皱:“我说了不去。”
沈凉使出杀手锏:“我哥也在,你确定不去?”
邵衾寒竟然不为所动:“不去。”
沈凉笑的痞气,活像一只偷腥小狐狸,哥俩好的搭住他肩膀劝道:“去嘛~”
系统发现了,沈凉是明骚暗贱型人格。
邵衾寒没料到他的举动,身形一僵,随即触电般甩开了他的手:“我说了不去。”
沈凉心想邵衾寒明明就想去,装什么装。沈炎也在那儿,他就不信对方会无动于衷,拍拍屁股从沙发上站起身:“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邵衾寒微微皱眉,注视着沈凉:“你到底想做什么?”
总是带他去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然后弄得他心烦意乱……
沈凉心想邵衾寒不会失忆了吧,他见张妈还在厨房做饭,拍了拍胸脯,压低声音保证道:“你放心,我说帮你追到我哥,肯定帮你追。”
大丈夫一言既出,四只小老虎都难追。
邵衾寒莫名感觉自己更烦了,说不清原因的那种。他冷着脸扯下领带,径直上了楼。
沈凉拔高声音喊他:“哎,你不吃饭了?”
回应他的是邵衾寒重重的关门声,声音大到感觉整个房子都震了两下。
张妈吓了一跳,连忙从厨房探头出来:“小沈啊,怎么了?”
她可能以为地震了。
“……没事。”沈凉说,就是某人又犯病了而已。
情绪是一种琢磨不透且可怕的东西。例如邵衾寒,他的喜怒总是那么反复无常,连自己都寻不到根由,只觉得心里好像堵着什么,不上不下的难受。
他在地板上席地而坐,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瓶药,胶囊晃动起来哗啦作响。
邵衾寒每天吃药已经成了惯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迟迟都没打开,就在这时,外间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你在里面吗?”
一听就是沈凉。
邵衾寒不动声色把药又放了回去,抽屉刚刚关上,沈凉就已经不请自入。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张妈单独分出来的饭菜。
邵衾寒见状,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坐在地上没有动。
沈凉把托盘放到桌上:“起来吧,吃两口。”
邵衾寒偏头移开视线:“不想吃。”
沈凉心想你还闹小脾气了,他现在莫名有一种当爹又当妈的感觉,倾身在邵衾寒面前蹲下,捏了捏拳头:“你小时候不吃饭,你爸妈揍不揍你?”
邵衾寒闻言一顿:“……不揍。”
沈凉:“为什么?”
邵衾寒没说话,静静看着他,目光深不可测,片刻后,忽然笑了笑:“他们都死了,”
他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诡异的痛快:“早都死了……”
第11章
饭桌上的狗血
豪门总裁文里,美强惨反派一般都是父母双亡的设定,所以沈凉一点也不惊讶。不过正常人死了爹妈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伤感,邵衾寒这诡异的冷笑是怎么回事?
沈凉敏锐嗅到了一丝狗血的味道,他双眼亮晶晶的靠近邵衾寒:“怎么死的?”
这个剧情他在书里没写过,可能被世界自动补全了。
邵衾寒:“……”
这也就是邵衾寒,换个人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了,非把沈凉扇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不可。
邵衾寒挑眉:“你想知道?”
沈凉小鸡啄米式点头,想想想,他可太想知道了。
邵衾寒讥讽勾唇:“哦,那你就慢慢想吧。”
沈凉卒。
邵衾寒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沈凉忽悠过去,然而他却低估了一名狗血文学爱好者对这种事的求知欲。晚上洗澡的时候,邵衾寒拿了衣服,正准备进浴室,结果沈凉也跟着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
邵衾寒脚步一顿:“你干嘛?”
经历了昨天那种慌乱无措的羞耻感后,他现在有些抗拒让对方帮自己洗澡。
沈凉理所当然道:“帮你洗澡啊。”
邵衾寒闻言刚想拒绝,结果沈凉已经挤了进来,反手把浴室门给关上了,空间顿时显得逼仄起来。
邵衾寒下意识后退:“你出去。”
沈凉心想我可是为你好,伤口还没结痂呢,让水泡感染了他可不负责。百无聊赖的捏了捏耳垂:“害什么羞,该看的不该看的我早都看过了。”
一个光着身子的和一个穿着衣服的,怎么想都是后者占上风。
邵衾寒就是心理不平衡,非常不平衡。他见沈凉整整齐齐的穿着衣服,脑子一抽,冷不丁蹦出来了一句话:“那你把衣服也脱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结果沈凉闻言一愣,直接答应了:“行啊。”
说完三两下就把自己上衣脱了,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一阵水声响起,头顶热水浇下,雾气瞬间弥漫。朦胧的镜子映出他们二人的身形,比昨天少了一层阻碍。
邵衾寒照旧用右手圈住了沈凉的肩膀,肌肤相贴,眼睛被水汽熏得发红。他感觉自己有些缺氧,不然怎么会心跳加速,头脑晕眩?
沈凉一只手揽住邵衾寒的腰,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替他揉搓着头发,等泡沫丰富之后,再用水冲干净。
沈凉靠近他耳朵:“哎……”
邵衾寒为了躲避水流,把脸埋进了他颈间,闻言头也不抬:“干什么?”
沈凉:“你爸妈怎么死的?”
邵衾寒:“……”
邵衾寒没说话,面无表情掐了他一下,沈凉疼的脸都变形了,恨不得撞墙:“你手是不是不疼了?!装病的吧?!”
艹,谁手被玻璃割了力气还这么大的!
邵衾寒闻言像是被戳到痛脚,冷冰冰道:“我没装病!”
他说:“就是疼。”
沈凉拔高声音:“我怎么没看出来?”
邵衾寒瞪眼,声音冷冷,像幼儿园小朋友吵架,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我说了就是疼!”
洗澡闹了个不欢而散,沈凉不仅没打听到狗血,还被掐了个满背紫,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三两下套好衣服,闷闷不乐的就要出去,结果被邵衾寒拦住了。
沈凉狐疑抬眼:“干嘛?”
邵衾寒抿唇,看起来别别扭扭的:“你……你怎么不抱我出去。”
沈凉:“你腿也被割了?不抱。”
邵衾寒皱眉,不能理解:“你昨天就抱了,今天为什么不抱?”
沈凉掀了掀眼皮:“哦,昨天我心情好,现在我心情不好,不想抱。”
他说完就想出去,结果邵衾寒拽住他的衣角死不松手,大有和他死磕到底的架势。
沈凉气笑了,转身把他堵在墙角,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意有所指道:“邵衾寒,你脑子是不是缺根筋,怎么这么犟呢?”
让你别喜欢沈炎,你非要喜欢。
让你松手,你偏不松手。
就像嵌在伤口里的玻璃渣,人人都知道那是玻璃渣,你偏偏把它当钻石,越攥越紧,越伤越深。
邵衾寒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抿唇看着他,隐隐透着几分固执。攥住沈凉衣角的手依旧没松。
“……”
三秒后,沈凉终于妥协了。
他俯身将邵衾寒打横抱起,然后走出了浴室,不经意垂眸,却见对方紧紧圈住自己的脖颈,似笑非笑道:“哎,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已经喜欢上我了。”
邵衾寒睨了他一眼:“谁跟你说我喜欢你了?”
邵衾寒加重声音重复,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沈凉听:“我喜欢的是沈炎,你能和他比吗?”
“咣——”
沈凉直接把他扔床上了,妈的,邵衾寒这种人就该丢进池子里喂王八。
邵衾寒被摔了个眼冒金星,气急败坏:“沈凉!”
沈凉把一床被子甩到他头上,顺便关灯:“睡觉睡觉,谁再说话谁是狗。”
邵衾寒缓缓吐出一口气,无声攥紧了拳头:“……”
很快到了周六这天,沈凉对沈炎谎称自己路上堵车,要晚点到,然后开始了计划前的准备工作。
真正的智者往往会从失败中吸取经验与教训,沈凉事后认真总结了一下自己上次为什么会失败,最后得出两点结论:
1.打苏青砚闷棍的时候下手太轻了。
2.没有摸准沈炎的性格特点。
第一条暂且先搁置不管,目前最重要的是改变一下邵衾寒的风格。沈凉在他的衣柜里扒拉半天,结果发现衣服都是清一色的黑白灰西装,想找件亮眼的都没有。
沈凉摸了摸下巴,看向邵衾寒:“你就没有别的衣服了?”
邵衾寒正坐在茶几旁办公,闻言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你又想做什么?”
他每次都摸不透沈凉到底想做什么。
沈凉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想让邵衾寒穿的“平易近人”一点,“温柔”一点,性格改变不了,只能从穿衣风格上入手了嘛:“没什么,出去玩你就不能穿好看点?”
邵衾寒语气阴沉:“你的意思是我很丑?”
沈凉没办法昧着良心讲话,对于邵衾寒的颜值他还是服气的:“没没没,你最好看了。”
他说完去隔壁拿了两件自己的衣服,浅色休闲系,看起来挺阳光的,然后递给邵衾寒:“换上。”
邵衾寒有洁癖,没有穿别人衣服的习惯,西装都是纯手工定做的,他皱了皱眉:“不换。”
沈凉靠近他:“这可是新衣服,我就穿过一次,再说了,这是年轻人的聚会,你总不可能穿西装出去吧,你以为是酒桌谈生意?”
年、轻、人的聚会,说得好像邵衾寒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沈凉这不叫求生欲低下,他是完全不想活了。
然而邵衾寒不知是不是被他说动摇了,脸色黑黑的,一言不发的拿着衣服起身去卫生间了。
聚会的地点定在某家酒楼的包厢里。说是部门聚会,其实也是变向的联谊,有男有女,粗略数过去大概有十几个人。
沈炎是贫困生,他除了学习优异,平常在学校并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点,也很少出风头,此时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就像空气。
组织这次活动的部长骆明不知想起什么,看了他一眼:“沈炎,你不是说你弟弟要来吗,他怎么还没到?”
沈炎闻言下意识抬头:“哦,他说路上堵车,应该快到了吧。”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他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人打开,走进了两名男子。
沈凉和沈炎容貌相似,却又比他更张扬夺目些,笑起来更是让人脸红心跳。众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沈炎的弟弟,只是后面那名气质冰冷的男子没怎么见过。
“不好意思,来晚了,我刚好跟朋友在一起,不知道大家介不介意多加一个人?”
沈凉有社交牛逼症,笑眯眯的态度亲切,让人不忍拒绝,再则本来就是聚会活动,多一个少一个人也无所谓。
骆明当即让服务员在沈炎的左手边帮忙加了两张椅子。
沈凉见状,把邵衾寒拉了过来,让他挨着沈炎坐,自己则在旁边落座。这个举动让二者多多少少都有些不适应。
沈炎语气诧异,同时又有些紧张:“阿凉,邵先生怎么也来了?”
沈凉睁眼说瞎话:“哦,邵先生帮忙开车送我来的,我也不好让他一个人走,就把他带上来了。”
沈炎顿了顿,没再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往桌对面看了一眼——
那里坐着苏青砚。他是富家子弟,众星捧月般的架势,和沈炎有着天壤之别。
于是沈凉发现自己的小白花主角看起来好像有些自卑与落寞,视线移向邵衾寒,结果发现他也在盯着苏青砚看,眼皮子跳了跳。
沈凉不动声色调整坐姿,压低声音悄悄问邵衾寒:“哎,你该不会看上苏青砚了吧?”
其实看上苏青砚也不错,怎么着也比沈炎强。沈凉当初写的时候,塑造“沈炎”这个角色就是奔着招骂去的,他自己现实生活中才不会喜欢这种人。
邵衾寒眉头紧蹙:“什么?”
他不知道,沈凉的脑子里没有脑子,全是黑红黑红的狗血。
沈凉也觉得这个猜测有点离谱,顿时略过不提:“你盯着苏青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