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是天罚！天子无道，神灵震怒降下天罚！”
很快，流言便在四周响起。
谢望秋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中计了。
他缓缓转身看向谢回舟，用一种极其复杂又兴奋的目光看向了谢回舟。
“你就是春斋居土？”
第110章
掉马
宫殿在一片爆炸声中陷入了一片火海，谢望秋的疑问在爆炸声中被吞没。
比起宫殿内此起彼伏的惊叹声，炸药的威力让宫外不少人对此深感震惊，不乏有人求神拜佛求平安。
他们本以为春斋居土不过是知道一些内幕，借着春宫图说出来罢了，如今看来更像是知天命一般。
一看就是奇人！
他们想到画中说到皇帝驾崩，江山改朝换代之事，乌云在所有人心头徘徊不去。
要出大事了！
此时，方远客率领的十万大军已经出现在了皇城之外，身穿戎装的他一改平日的吊儿郎当，颇有少年将军的风范。
“主公！快看，皇宫火光冲天，是发起进攻的信号！”
方远客之前与谢回舟他们私底下有沟通，爆炸响起来时，就是他们起兵攻入皇城的时候。
时机已到！
“是天命！天命注定今日王朝亡于此时！新的天命在我身上！”
各路人马见到这信号弹一样的爆炸，扬起了旗帜杀向皇城。
“兄弟们！跟我一起上！夺下皇城！”
皇城尚未发现叛贼已经逼近了皇宫，就算发现了也无能为力，天子如今能掌控的兵马也不过是京城中的禁卫军。
而宫殿里，双方人马仍旧在厮杀，并未发现外边的风云变化。
“我就说怎么有人对我们的事情那么了解，果真不是巧合。”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之事，谢望秋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联系。
为何画师春斋居土对他们了如指掌，像是活在他们附近又一直寻不到人，这便是灯下黑。
一般人会躲得远远的，谢回舟反其道而行之，他光明正大在诸位的眼皮底下晃悠，算计了所有人，但没有人猜测到他的身上。
谢回舟是个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阴险奸诈的家伙。
他看似在做一些不入流的东西无伤大雅，却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让所有人自相残杀，而病弱的小皇子活到了最后。
谢回舟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温和。
“老九原来你就是春斋居土，一直以来你在背后阴我们，你比我还要阴险，真不愧是我的兄弟。”
谢望秋对此相当意外，一想到表面温润君子的谢回舟擅长画春宫图又一言难尽。
“没想到你私底下有这种这种爱好，真是出乎为兄的意料。”
谢望秋望着火光之中的谢回舟，他还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手持长剑，眼中的杀意跃动着。
这才对嘛！
他们本来就该如此，互相算计，置对方于死地，这是他们兄弟互相残杀最棒的亲情，谁也比不上。
一想到众人最爱的春斋居土能死在他的手里，想到大家的痛苦哀嚎声，谢望秋对此跃跃欲试。
杀了他！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周围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一边打一边兴奋讨论着。
“什么？九殿下居然是春斋居土，我家里还收藏了他的画作。”
“传下去！九殿下是画春宫图的！”
“九殿下画得真好。”
“殿下可以未卜先知，我们过来杀他，真的不会遭天谴吗？”
“会不会被天谴不知道，感觉我们今天都要被灭口。”
“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的画作！”
“呜呜呜，我还能看到后续吗？”
“我比较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
比起谢回舟画春宫图，此时命悬一线的将土们更在意他在画中所说之事正在一一实现。
迷信的人对这种奇人异事总是抱着敬畏之心，他们看着谢回舟的目光又是喜爱又是敬畏，不敢轻易直视他。
眼看着事情正如谢回舟所说的发展，他们开始担忧死在这里。
一来二去，他们渐渐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谢回舟:“……”
谢回舟没想到会在众人面前掉马！
这说出来怪难为情的，当场社死的他已经连夜想逃出京城了。
谢回舟满脑子都是杀人灭口，语气逐渐变得不善了起来:“为了我的名声着想，皇兄，你今日也只能驾崩了。”
谢回舟对谢望秋起了杀心，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说话的。
他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就想杀了谢望秋，出手越来越狠辣。
“老九，这样就对了，你今日杀不了为兄的话，你接下来可就要生不如死了。”谢望秋的眼神含怒火，“你做的事情激怒我了，我会让你变成我手心里的虫子，一捏就死。”
谢望秋还没忘记谢回舟之前胡说八道他女扮男装，还跟五皇子一起抢男人的事。
这比骂他昏君还要羞辱人。
一找到罪魁祸首，谢望秋看着谢回舟的漂亮脸蛋瞬间也觉得可恶了。
何况，谢回舟对他确实太过了解了，谢望秋对这个弟弟已经产生了恐惧。
谢回舟在张兰贺身边待久了，将他的张狂也学了去:“那你过来杀我呀，我说你今天会死就会死，在这之前我看你拿什么来杀我。”
两个人一样的狂妄，相处久了也越来越有夫妻相。
“找死！”
谢望秋怒火中烧，在火中继续与谢回舟厮杀了起来。
他们两个打了一会，宫殿外突然传来了刀剑声和鬼哭狼嚎的声音，让所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什么声音？”
谢望秋听到了整齐有力的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厮杀声震天，这声音如催命符让他焦躁不安。
“老九，你私底下又做了什么？你跟叛贼合作，他们怎么可能容得下你？”
他心里清楚，这些四处起兵的叛贼已经带着人马杀进了京城。
“只要国师向着我们，天命所归，我们的江山就永远不会倒。”
谢回舟不搭理他。
火势继续蔓延，宫殿四处还在持续爆炸。
随着爆炸到处响起，地上出现了一个地洞，一条石梯通往了深不见底的地道，那些古怪的声音正是从这里传出来。
“我找到入口了，不如让我亲自给这江山最后一击吧。”
谢回舟一个闪身进入了地宫，他的背影如振翅高飞的白鹤翩然消失，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地道之中。
“皇兄，收下我为你送别的礼物吧，你这么喜欢看别人绝望的眼神，不如也让我看看呀。”
张兰贺一剑劈死一个禁卫军，瞥了怔愣在原地的谢望秋，跟着谢回舟跑到了地宫里。
“你也不过如此。”
谢望秋见秘密暴露在众人眼中，再也顾不住他身上受伤，他捡起剑跟在他们身后想阻止他们。
“不许下去！你们给我回来！”
第111章
我为他而来
“哒哒哒……”
黑暗的地宫里几道又急又快踩着石阶的声音在地宫里响起。
张兰贺他的蛇瞳在地道里看得一清二楚，谢回舟的人眼可看不清。
谢回舟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夜明珠作为灯笼照亮了地道。
“还好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然这不得摔死我。”
“殿下，你出门打架还带这个啊。”张兰贺看到谢回舟手上的夜明珠笑了下，看样子还是从他的库房里拿的，“你这夜明珠到底藏哪了？”
谢回舟的一些操作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谢回舟没好意思说自已偶尔怕黑:“别吵，我有自已的节奏。”
总不能临时点个火吧？
这里湿哒哒的可能很容易就灭了，万一有柴火把大白蛇变成了烤蛇怎么办？
出于方便，谢回舟还是选择了更为便利的夜明珠。
狭长的通道直通地底，越往深处有水汽越重，墙壁上长满了苔藓，可见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进出。
“这里的环境也太差了，又黑又简陋，我漂亮的大白蛇怎么可以住这里。”谢回舟越往里面走越难过，“兰贺，他们也太小气了，连个豪宅都不肯给你。”
为了权势镇压了无辜的张兰贺，让他受苦受难连个好点的住处都不给，抠门又恶毒。
谢回舟用平生所学的骂人话语都骂了一遍。
张兰贺:“无妨，我习惯了。”
有一个人百般维护他，张兰贺的心里暖暖的，碧绿的蛇瞳染上了喜悦。
随着他们越来越往下，谢回舟的心跳逐渐加快，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他想要找的人就在不远处。
谢回舟捧着剑往张兰贺本体的方向一个健步冲过去，找到了目标。
“原来在这里。”
谢回舟在深不见底的地宫里看到了梦中见到的，通天贯地的巨大白蛇一眼望不到头，在黑黝黝的地底如夜幕之中的银河星辰那般耀眼。
巨大的白蛇鳞片散发着清辉，碧绿的蛇瞳如灯笼在他面前亮起，巨大的白蛇让人头皮发麻，非人的巨蛇竖瞳冰冷无情。
人在它的面前十分渺小，就像是在面对山川一样广大的东西，压迫感极强，让人下意识就想逃跑。
不得不说，张兰贺的本体出乎意料的可怕，让人真正感觉到了龙脉的壮大。
它身上有无数锁链，锁链从它庞大的身躯里贯穿过去，伤口一直在流血，巨蛇因为痛苦逐渐失去理智碰撞着墙壁想逃离。
生锈的锁链上附着符文，它想逃又逃不掉，阴狠的蛇瞳里带上了痛苦。
换做是以前的谢回舟，他对这种看起来就十分恐怖巨蛇肯定是害怕得不得了转身就跑。
他现在只觉得心疼。
谢回舟走上前去，伸手抚摸蛇躯之上流血的伤口:“疼吗？”
谢回舟想想张兰贺被困在这里饱受折磨几百年，他的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谢回舟不想看到不可一世的张兰贺痛苦着，他想看着自已的爱人一世安康。
“不必担心，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张兰贺摇了摇头，他不忍让谢回舟看到他如此狼狈的画面，“如果可以，我真不愿意让你看到我这副模样。”
张兰贺想留给谢回舟最帅气的印象，让他人生中对他的印象都是他最美好的样子。
他怕谢回舟嫌弃他这个样子。
突然——
失去理智的巨蛇疯了一样，刚劲有力的蛇尾迅速向谢回舟的方向扫了过来，身体不够硬朗的话容易当场暴毙！
白蛇已经疯了，它将所有闯进来的人视为敌人，敌我不分开始攻击。
张兰贺迅速将谢回舟拽到怀里后退了几步，他阴郁的蛇瞳看着巨蛇，示意它冷静点！
“安静！”
你差点害得我继续当单身蛇！
这是我的意中人，就算是自已也不能伤害。
好男人从不家暴。
谢回舟差点被一蛇尾杀了，逃出生天后仍心有余悸，望着发疯的白蛇越发担忧:“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的漂亮白蛇怎么疯了？
张兰贺冷静道:“坐牢坐疯了。”
张兰贺曾经为了不让自已在黑暗里变得疯狂，从身体里脱离了出来在京城化身为国师。
只有这样欺瞒自已，他才不会马上发疯。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疯了。
“那该怎么办？”
谢回舟顿时头疼了。
这个时代没有精神科医生，也没有兽医，他要怎么治好张兰贺？
“只有一计了。我和本体分开多年，我担忧我被释放之后会丧失理智发疯，必须先回去了。”张兰贺走过去抚摸巨蛇，他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与他融为一体，“殿下，我不想伤到你。我沉睡一小会，之后我的性命就交到殿下手里了。”
回到本体的张兰贺与白蛇融为一体，它看上去没那么疯狂了，半睡不醒的龙脉盘成一团。
“兰贺，信我。我会救你。”
谢回舟果断抽剑斩断锁链，啷当一声，其中一根锁链应声而断！
随着锁链断，白蛇身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道长没有骗我！这确实可以救你出来！等我！”
只要把巨蛇身上所有的锁链砍断，失去束缚的龙脉就会恢复自由，到时候只要张兰贺控制住自已发疯，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谢回舟正欲继续砍断剩下的锁链！
此时，谢望秋已经追了上来，他看到谢回舟已经斩断了几根锁链，上前拔剑阻拦，向着谢回舟的后背砍过去。
谢回舟回头挥剑阻拦他。
“你想把他放出来？朕决不允许，你果真是为了私情昏了头，你知道他是什么吗？”
谢望秋见谢回舟手上的剑劈断了一根锁链，他便知这剑并非凡俗之物，正是为了释放张兰贺而制造出来的。
谢回舟有备而来。
“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