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温和,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其实来陆府的路上,
她原想着见面说开便好,却不料萧秋折竟闭门不见,
这才惊觉事态严重。方才那番话并非事先准备的,只是见他如此决绝,才将满腹心事尽数倾出。只是她话未说完,
萧秋折就开了门。
三日未见,
对晚青妤而言实在度日如年。方才听陆临说起,这三日萧秋折在他府上也是茶不思饭不想,
整个人都是蔫蔫的。此刻定睛细看,果然憔悴不堪。本就刚从战场归来,
身形已见消瘦,
如今更是瘦了一圈,
看着实在令人心疼。
晚青妤见他甫一出来时,
还不由微微一怔,
未尽的话语都凝在了唇边。方才她说了那么多,想来萧秋折最想听的,
不过就是那句“我爱你”。这不,话音刚落,
他便急急开了房门。
她抬眸望去,只见他眼眶泛红,神情激动,身形笔直地立在门前,低头凝视着她。两人这般相望片刻,萧秋折忽然问她:“那……现在可以牵手了吗?”
牵手?
晚青妤眨了眨眼,立即将手递了过去。
萧秋折伸手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前一带,又问:“那抱抱呢?亲亲呢?”
抱抱?亲亲?晚青妤愣了愣。
这三日里,萧秋折也想明白了许多,他不能因一己私欲就强求于她,情爱之事,总要水到渠成才美。生米煮成熟饭好像放在他们身上行不通。他虽很想拥有她,但也要顾忌她的感受,就算用强的,也得先把她的身世查个明白,否则会让她郁结一辈子。
但他气恼的,并不是能不能行夫妻之实,而是她心意不够坚定,连句爱他的话都不肯说。
这三日来,他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时常在房中焦躁踱步。陆临还在一旁说他心胸不够豁达,太过斤斤计较。他有时气急了,就在心中发誓,往后再也不理晚青妤,她爱去哪去哪,便是要回山上住,他也不会挽留。所以,方才听说她来了,他便一时赌气将陆临推出门外,反锁了房门。
他想着这次一定要硬起心肠,任她说尽好话、道尽爱语也不为所动,非要让她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可是。
他才听她道出那句“我爱你”,他就在屋里站不住了,迫不及待开了门,还问她能不能牵手,能不能抱,能不能亲。问完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晚青妤愣了一瞬后,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一把环住他的腰身,又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笑盈盈地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待他回答,她又伸手抚上他消瘦的脸,心疼道:“瞧这瘦的,下巴都尖了。”
她说着,牵起他的手,仰起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眨着水汪汪的杏眼道:“我该怎么好好喂养,才能把我那英俊潇洒的夫君养回来呢?每天给他说好话,还是做好吃的?”
她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红润的唇瓣像两瓣娇艳的樱桃。
她这样。
勾死人了。
哄人的本事当真了不得,三言两语就能哄得他一愣一愣的,欢喜得快要飞了。
晚青妤见他笑了,又抱住他问道:“天色已晚,夫君可愿随我回府歇息?今日的汤可是我亲手熬的,差一点就端给方于和方齐喝了。”
原来她还给他熬了汤,他眼中笑意更浓,捏了一下她的小脸,握紧她的手就往院外走。
二人刚到院门前,却见陆临猫着身子站着,看到他们眨了眨眼,心虚道:“我……没偷听,我是刚巧过来,你们要走吗?”
陆临不打自招,萧秋折瞥他一眼,道:“这三日谢了,我们回府。”说罢就要走。
陆临忙道:“哎,咱们那盘棋还没下完呢,要不下完再走?”
萧秋折哪还有心思下棋:“不必了,改日再找你下。”
他现在要和夫人回家睡觉。
陆临没再挽留,望着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仰天叹道:“我的好姑娘何时才能从天上掉下来呢?老天,发发善心吧!”
夜雨渐渐小了,滴滴答答地落在青石板上格外好听。萧秋折牵着晚青妤的手出了陆府,说想与她走一走,便没有坐马车。
二人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慢走在被雨水洗得发亮的青石路上。起初谁都没有说话,走着走着,萧秋折扯了扯晚青妤,与她十指相扣起来。
晚青妤看了看他,见他神色转好,叫了他一声:“萧秋折。”
“嗯?”萧秋折应着。
“有件事……我想与你说。”
萧秋折微顿了下脚步,似乎猜出她想说什么,道:“你说,我听着。”
“张攸年……他向我表白了。这事我觉得该亲口告诉你。”
晚青妤觉得既然全心全意接纳了他,就不该有所隐瞒,更不该把她和其他异性的关系呈现出一种模棱两可的状态。
萧秋折已是料到她要说这个,只淡“嗯”了一声,没多言语。
晚青妤继续道:“张攸年此人,说来也颇为复杂。他与我们全然不同,虽说出身不能定终身,可性子却能左右前程。幼时他怯懦得很,总跟在付钰书身后,受了欺负也不敢吭声,连哭都不敢哭。那时我便想,这般小的孩子竟如此能忍,只怕这性子要伴他一生了。”
“后来年岁渐长,到了十几岁时,他倒是开朗了些。有两年外出习武,回来时竟似脱胎换骨,不仅身量高了,性子也爽利许多,待人接物也圆融了。许是寻到了自己的长处,与人相处时不再那般自卑。”
“再后来他跟随我二哥,勤学苦读,这些年也算小有成就。他确实聪慧,读书刻苦,连言书堂的案子也是他破的,这才得了皇上重用,如今一跃成了二品大员,挺令人刮目相看。”
说到这里,晚青妤微微蹙眉:“不过你也瞧得出,此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情绪转变之快,令人捉摸不透。方才还在置气,转眼又能说尽好话。我至今也看不透他究竟是怎样的人。那日他突然表白,说要给我做情人,连名分都不要,甚至让我来与你商议。若是个寻常男子,纵有这般心思,也断不会让女方去与正室夫君说道。当时我很震惊,细想来,许是与他这些年的经历和性格有关。”
“他自幼在乔家大院长大,眼见着我们这些人光鲜亮丽地生活,又常受付钰书打压。长此以往,性子难免扭曲。他说出那番话,未必是真心,许是骨子里的自卑作祟,又或是另有所图。可他与付钰书截然不同,这才更叫人忧虑。付钰书好歹喜怒形于色,可张攸年,你永远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昨日我去外祖母家探望时,又遇见了他。他竟再次提起那荒唐事,还让我来问你的意思。我当场就回绝了他。并且皇上知晓我身世的事,也是他告的密。他说是为了让我们早日查明真相,好从这煎熬中解脱。可这分明是越俎代庖,我们的事与他何干?我与他非亲非故,他凭什么插手?”
雨水落在油纸伞上,滴滴答答,晚青妤的嗓音也清冷了些许:“如今他们父子赖在乔家大院不走,外祖母病情沉重,也不便挪动。我已多次暗示他们搬离,可张攸年始终不肯,很是让我为难。他们在乔家这么多年,照顾外祖母尽心尽力,总有些情分在。况且外祖母尚未发话,我也不好强行赶人。”
说到这里,她轻叹了口气,指尖在萧秋折掌心微微收紧:“萧秋折,我将这些告诉你,是怕日后生出什么误会。张攸年此人行事难测,保不齐日后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影响到我们。你们同在朝堂,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恐生矛盾。”
“不过你放心,无论他如何纠缠,我都不会动摇。我也会尽量避免与他接触。我只希望你不要为此事烦心,更不要冲动行事。你如今凯旋归来,在朝中根基未稳,首要之事是巩固权位,莫要被这些琐事扰了心神。即便日后张攸年亲自找你,你也要沉着应对。”
“人心叵测,谁又能真正看透他人心思?或许张攸年是在试探我,亦或是在试探你我之间的情意,更甚者,他另有所图。”
她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萧秋折,我既已与你结为夫妻,此生便不会再起二心,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这便是晚青妤,无论何时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甚至比许多男子都要通透。她善于审时度势,遇事从不藏着掖着,而是坦诚相告,细细分析。
她这份□□,让萧秋折愈发珍视。她最动人的地方,不单是那样貌,也不仅是哄人的本事,而是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即便对纠缠不休的张攸年,她在解释时也不忘剖析其成长经历,分析其性格成因。不是一味恼怒,而是试着理解对方立场,再将事情掰开揉碎讲明白。
与这样的女子相伴,实在是人生至幸。萧秋折这才明白,自己这三日因为张攸年吃的醋着实可笑,气得食不下咽更是多余。
经她这般解释,张攸年之事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真正要紧的是她晚青妤的态度。她说的如此明确,怎能让他不放心。
两人的手始终紧紧相扣。
萧秋折停下脚步,在她面前蹲下身来:“走了这么久,该累了。上来,我背你。”
背她?
晚青妤看了看他的神色,虽知他不愿多提张攸年,但从他舒展的眉宇间看得出,自己的话他都听进去了,日后也会依着她的意思行事。
她抿唇轻笑:“还是别了,你这些日子吃了那么多苦,又生了那么大的气,我怎忍心让你背?”
他却不依,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放心,我的肩膀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地。无论何时,都背得动你。”
夜雨朦胧中,他的声音和言语都那么好听。
晚青妤满心触动,不再推辞,上前趴在他背上,双臂环住他的脖颈,道:“那就劳烦夫君背我回去了。”
她说完,将脸颊贴在他宽厚的背上,肩膀温暖坚实,当真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地。
萧秋折将她稳稳托起向前走去。
晚青妤忽而问道:“萧秋折,若有朝一日查明我的身世,我并非皇上血脉,与你也没有血亲关系,到那时,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她问得突然,萧秋折脚步微顿了一下。他将她往上托了托,让她趴得更舒服些,清声回道:“我想带你去我母亲坟前,让她见见她的儿媳。告诉她,她的儿子如今有人疼、有人爱了,请她安心。”
想必母亲在天之灵也期盼着他能过得幸福美满。
他这话让晚青妤心头一酸,脸颊在他背上轻轻蹭了蹭,道:“好,我一定随你一起去,我要告诉婆母,让她放心,她的儿子我会照顾好的,也会好好疼他爱他。”
有这样的夫君,也是她今生有幸。
“萧秋折,我母亲已经回府了。上次同你说过,要让她给你做好吃的。那日听说你凯旋归来,她欢喜得很。今日,可愿随我去晚府见见她?”
“自然愿意,我们现在就去。我早就想尝尝岳母的手艺了。还有,今晚我能不能留在晚府过夜?你那闺房,我可是一次都没睡过呢。”
晚青妤没有立即作答。
萧秋折“唔”了一声,问她:“怎么了,你不愿意?”
晚青妤嘿嘿一笑:“不是不愿,只是我那张床太小了,你这般高大的身形,怕是要把我挤到床下去,而且……”
她顿了顿,欲言又止。
萧秋折会意,低笑一声:“你放心,在你身世未明之前,我自会尊重你的意思。不过,我想抱着你睡,这个你可不能推辞。”
“好,我不推辞。”
萧秋折忽然停下脚步,晚青妤问他:“怎么了?”
萧秋折沉吟片刻,道:“我准备搬到乔家大院住一段时间。”
晚青妤惊讶问道:“你要住进外祖母家?为何?”
“照顾外祖母。”
顺便监视张攸年。
“那,张攸年还在乔家大院住着,你俩……住在同一屋檐下?”
这能行?
“放心,我尽量不打他。”
——
这些时日,萧敖忙于搜集付家多年来的罪证,且又与朝中众官员打交道,一时忙的不可开交,难得回府一趟。
今夜他刚回府,便见张攸年登门拜访。
这是张攸年头一回来亲王府,他径直去了萧敖的院子。近来二人往来密切,关系颇为亲近。
萧敖见他来访,含笑相迎:“张大人请坐,来人,上茶。”
张攸年向萧敖深深一揖,恭敬道:“多谢王爷。”
待落座后,他目光又扫过院中那棵挂满铃铛的古树,含笑问道:“方才进院时,见那树上铃铛叮咚,不知可是有什么讲究?或是风水之说?”
提起那棵树,萧敖眉梢微扬:“那是萧秋折挂的。自小就顽皮,三天两头往我院子里跑,在树上挂铃铛。风一吹,叮叮当当的,听着倒也悦耳。”
萧敖言语间竟带着几分宠溺,如今不似曾经那样一提起这些铃铛就把拳头握起。
近来他对萧秋折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尤其是萧秋折此番斩杀边关霸主獒利,一举收复五座城池,更让他刮目相看。从前只知萧秋折在文采斐然,不想战场上竟也如此骁勇,且谋略过人。如今他在兵部掌权,为亲王府也挣足了脸面。
张攸年见萧敖提起萧秋折时满眼笑意,心中暗忖,传闻他们父子不和,看来近来关系缓和不少。他轻笑一声,然后正色道:“王爷,下官此次前来,实有要事相商。”
张攸年自一登门萧敖便猜出必有要事。近来吏部诸事,张攸年都及时向他禀报,让他对朝中局势能够及时了解。如今他正需要得力助手,而张攸年确是个不错人选。他抬手示意:“但说无妨。”
张幼年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臣亦有所耳闻,太后暗中涉政之事,已然非一日。经臣细密探查,竟发现太后私下与数位官员勾连,更有诸多地方豪强,以金银为饵,购得官帽,致使那些无能之辈得以窃据高位,地方发展因而迟缓。此事初看似微不足道,然水滴石穿,时日一久,必将累及国家根本。”
“国家之栋梁,皆需精挑细选,方能担纲大任,每一决策,亦需利国利民。而今太后直接干预朝政,其背后之意,臣揣测或有非分之想。皇上对此,似乎亦有所闻,更曾亲自与太后对谈。然皇上孝心可嘉,念及太后昔日为其皇位之争,不惜以身犯险,甚至险些丧命,所以对太后尊崇备至,此事即便心知肚明,也难以痛下决心阻止。”
“且皇上近年来,行事愈发不力,更迷信付家学说,以为借此可安民治世。殊不知,此等思想,实则蛊惑民心,久而久之会另国家瘫痪。皇上的眼界与远见,未能跳出帝王之局限,臣心忧如焚,以为若继续如此,奕国的未来,恐将危矣。”
张有年谈及此事,言辞竟毫无顾忌,即便是在皇上与太后之事上,也敢直言不讳,着实让萧敖震惊。
萧敖望着他,感觉此人确有不凡之处,如此敏感之事,他竟能坦然说出口,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欣赏。随即,他沉声道:“你所言之事,本王亦略知一二,心中亦是忧虑重重。只是,太后涉政之事,需有确凿证据,方能定论,否则,恐难以服众。至于皇上那边,若他一直偏听偏信,也怕会生出诸多变故,影响到国家。”
说到这里,萧敖未再继续。
张有年忽地站起身,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言辞恳切道:“臣以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臣斗胆进言,望王爷能够消除忧患,挺身而出,治理国家。以王爷之才学、才干,远胜皇上,再加上如今世子于兵部地位显赫,威望极高,若王爷此时振臂一呼,必能引得无数大臣、官员乃至天下百姓拥戴。待我们将太后与皇上之所作所为,昭告天下,王爷登基为帝,想来并非难事。”
张有年此言一出,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他竟直接提出让萧敖谋朝篡位,着实其胆大包天。
萧敖好一会儿都未开口,只是静静地审视着他。而后,他忽而一笑道:“张大人果然深得本王喜爱。你所言之事,非同小可,需得谨慎。”
说到这里,他再次停顿。他身为皇家亲王,历经风雨,心智坚韧,更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更清楚什么话对自己有利。
而张攸年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大胆地提出此言。
过了一会,张攸年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行了一礼道:“王爷放心,此事微臣定当竭力而为,愿做那开山凿路之人,为王爷铺设一条坦荡前行的大道。”
如此张攸年算是彻底表明自己今后将忠心耿耿地辅佐萧敖,为他所用。
时下的萧敖,若是身边能有如此贴心且忠诚之人,确是一件好事。他走到张攸年跟前,亲自将他扶起,笑道:“张大人有此心意,本王深感开心,日后定会多加照应。”
言罢,他又关切地问道:“晚饭可曾用过?不如就留在亲王府中,本王让人备下酒宴。”
张攸年已明萧敖认可了他,急忙行礼道:“多谢王爷厚爱,微臣确实尚未用饭,那便斗胆留下,与王爷共进一餐。”
萧敖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笑道:“日后与本王相处,不必如此客气,亲王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经常过来坐坐,本王也许久未有如此称心的朋友了。”
萧敖用到“朋友”一词,显然是对张攸年极为器重。
张幼年急忙应是,随即问道:“不知萧世子是否在府上?”
他口中的萧世子便是萧秋折。
萧敖回道:“我也不知他此刻是否在府,张大人找他有事?”
张攸年:“微臣对萧世子钦佩之至,他以一己之力收复边关,又连克五城,着实令人佩服。微臣一直想找机会与他共饮一杯,今日恰逢其时,不知王爷能否恩准微臣前去请他一同用饭?微臣也想借此机会,向他请教一二。”
张攸年说话十分客气,萧敖没有拒绝:“好,我让人去叫他。”
张攸年却道:“微臣想亲自请他,以表诚意。”
萧敖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道:“他时下住在兰风居,我让人带你过去。”
“多谢王爷。”张攸年再次行礼,随后退出了房间。
他一路向兰风居行去。
第66章
她越是退缩,他越是兴奋。
这一日,
萧秋折与晚青妤一同前往王府拜见岳母。二人先在街市上精心挑选了几样礼品,方才登门造访。甫一入府,便见阖家老小皆在院中等候。
晚青妤的母亲乔言一见萧秋折,
顿时喜出望外,
连忙上前相迎:“秋折啊,快进屋来,
岳母许久未见你了,
近来可好?”
乔言言语间满是慈爱。
萧秋折见她如此热情,心中感动,
当即深深一揖道:“拜见岳母。小婿近来尚好,只是军务繁忙,
一直未能前来探望,还望岳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