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谢怀砚谢玉梵桓馥 本章:第8章

    桓恒见桃漾送来的糕点母亲用了大半,心情也很是不错,心中只以为他和桃漾的婚期这回应是就要定下,心中不觉甚是欢喜。

    ——

    自来到淮阳谢氏,桃漾夜里便总有些睡不安稳,这夜,依旧是醒来了好几回。她有心事,半梦半醒,最后瞧见窗外天光微亮,仆人们已开始在外忙碌,索性坐起了身,不再睡下。

    杏枝走进屋中时,隔着香纱床帐瞧见里面如画倩影,走上前去:“姑娘,怎这么早就不再睡下了?”杏枝跟在桃漾身边多年,心中自也明白,她家姑娘八成是为着与桓四郎君的亲事犯愁。

    纵使郎有情妾有意,可奈何桓二夫人态度一直不明。

    桃漾抬手拨开床帐,吩咐杏枝:“把那只羊脂玉玉镯取来。”桃漾确实为她的亲事心中不宁,不过心里也有其他事的疑虑。杏枝闻言急忙就去了,把玉镯递到桃漾手中后,点了烛火放在榻边小几上。

    桃漾凑着那豆光仔细观着这只羊脂玉玉镯,神色间显出疑虑,这玉镯质地细腻,洁白无暇,越是这般上好的玉质,越不容易修复,当真有人能把碎裂的玉镯修复的如此无瑕,一点痕迹都瞧不出么?

    晨起桃漾再来到鹿鸣山,一如前几日和陈月漪忙活着侍弄花草,一忙就是近两个时辰。

    从前在阳夏,陈家还未落难时,陈月漪常去谢府找桃漾玩,那时陈月漪便不喜弄花草,常常坐在木秋千上看着桃漾忙活,给花剪枝,给花施肥,如今不过几日陈月漪倒是把该学该记的都学会了。

    桃漾很有耐心,又心细如发,教的仔细,不止教给了陈月漪如何种养花草,还给她讲了如何‘压枝’‘接木’。她和陈月漪有往日的情分在,便想将心中所知通通给陈月漪讲解。

    桃漾这般做也是为了陈月漪的日后着想。

    她知这世间女子本就不易,尤其是陈月漪如今是乐籍。待谢老夫人的寿辰过去,她就要离开淮阳,陈月漪或许一直都会留在谢氏,谢怀砚是她日后的倚仗,若陈月漪能帮他照料好这些花草,谢怀砚或许会对她多上几分喜欢。

    ‘这几分喜欢’足够让她在他身边有立足之地。

    不至于再次漂泊无依。

    忙活了一晌午,两个人坐在院中海棠花树下用午膳,陈月漪问桃漾:“你当真是只在五岁那年来过淮阳谢氏么?”桃漾一边垂眸用粥一边随口应了声:“是啊,自那之后再未来过。”

    陈月漪轻‘哦’了声,心中更为不解。只是她不敢再问,怕桃漾有所察觉。

    她从前不懂,为何只因宴席上的一盘莲子糕,士族名门的谢二公子就要带她回淮阳谢氏,留她在后院中,如今却是都明白,因那莲子糕,是当年桃漾亲手教给她做的,有着一股特殊的清甜气息。

    公子痴迷着记忆中的某些味道。

    以及,某些身影。

    桃漾只用了半碗红豆粥,就搁下了玉勺,陈月漪见状,问她:“是没胃口么?忙了那么久,再用些。”桃漾轻叹:“早两日就不是很有胃口,不过强撑罢了,实在是用不下。”

    陈月漪也搁下玉勺:“请大夫来瞧瞧罢。”

    桃漾对她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她微微凝眉:“你也知道的,我自年少时就冒犯过二公子,这几日待在鹿鸣山中时常见到他,心中总觉得不安,怕一不小心再得罪了他。”

    陈月漪未有思虑,直言道:“怎么会儿呢,二公子待你很好。”她这样说,桃漾面上愁容更甚:“可他为何要待我好呢?我与他并不相熟,他本该厌恶我才对。”桃漾神色清淡,眸光却明亮亮的,看着陈月漪的眼睛。

    陈月漪本能的躲开桃漾的直视,又拿起玉勺垂眸用粥:“二公子对府中的弟弟妹妹都很好,你和他同出一宗,他待你好也是应该的。”陈月漪对桃漾是有所隐瞒,可桃漾的问题她也确实不知,用过一口粥后,她又抬起眼眸来。

    桃漾与她相视,轻轻颔首。

    自从与陈月漪在谢府遇见以来,桃漾从未主动提起过陈月漪的事,怕触动她伤心,她抬眸往海棠花树间望了几眼,忽然回身对陈月漪温声道:“我若能向他讨份情,带你离开谢氏,你可愿意么?”

    陈月漪闻言愣了神,随后低声回桃漾:“离开谢氏又能去哪儿呢?家人都已不在,就算嫁人也不过是只能嫁给凡夫俗子,”她顿了顿:“在谢氏很好。”

    桃漾不再言此,只莞尔道:“二公子待你好,日后他娶了妻,或许会允你子嗣,在这里过上安稳日子。”陈月漪从前便总看不懂桃漾,如今更是了,她与桃漾解释:“我已不是公子后院中人,如今我在他身边侍奉,是他的婢女。”

    桃漾讶然:“怎么会儿呢?他身上用的还是你调制的香。”昨日午时,桃漾与谢怀砚隔了有两步的距离,虽然谢怀砚身上有着很浓重的檀香气息,可桃漾还是在他身上闻到了莲子香。

    那香她用了多年,不会有错。

    陈月漪道:“那是早些日子你给我方子时,我试着调制,正巧被公子碰上,说味道倒是清甜,我就给了他。”午后的风很暖,桃漾掩手轻轻打了个哈欠,她向来心思细密,或许,是她过于紧张了。

    她在谢怀砚面前不值一提,他的言谈举止也根本不值得她困惑。

    第16章

    姑娘可看明白了么?

    夜里,桃漾再回了韶院。

    自那日谢玉梵和桓馥大吵一场,母女二人闹得不欢而散后,桓馥的身子就有些不适,加之天气渐热,胃口也不大好,一直煎着药服用,桃漾在谢怀砚的别苑与他说要回去照顾母亲,谢怀砚倒未多说,只回她:“既如此,桃漾妹妹便回去罢。”

    桃漾回到韶院时,已有人送了上好的老参阿胶以及冬虫夏草各类珍贵补品,桓馥见她回来,让她在身边坐下,连声赞道:“谢二公子人有才名,虽居高位待人却是亲和,命人送来了这么多的补品。”

    桃漾看了一眼,问桓馥:“母亲胃口可好些了么?”桓馥这是心病,本来只谢玉梵的事让她烦心,如今再加上桃漾和桓恒的事,她心中越发不爽利,用了两日药作用不大,她不愿桃漾担心,只对她道:“歇上几日就好了。”

    桃漾温顺的在桓馥身边侍奉,贴心道:“此次来淮阳,母亲身边只带了宋嬷嬷一人,宋嬷嬷再是能干也总有照顾不全的时候,让杏枝留在母亲这里侍奉罢,左右我每日去鹿鸣山也不用她跟着,香苑里有侍奉的婢女。”

    桓馥对她颔首。

    ——

    临近谢老夫人寿辰,家主谢蕴自南蛮商队购得一头象,命人牵去了存玉堂。大象乃瑞兽,寓意德行和吉祥,亦被誉为长寿的象征,用来为谢老夫人过寿再是合适不过,谢老夫人面色欣喜。

    对谢蕴连连称赞。

    谢蕴不止购买了大象,还有很多南蛮常用的琵琶、五弦以及整篌,送给府中的晚辈们,也好让她们都得个欢喜。桃漾昨夜既回了韶院,一早也陪着桓馥来存玉堂里给谢老夫人请安。

    存玉堂里热闹,一群人都围着那头大象瞧,小郎君们还非闹着要骑上去玩乐。闹闹腾腾许久,辰时的时候,谢怀砚自外面回来进了存玉堂,彼时,围着大象瞧的人已没有那么拥挤。

    桃漾被庆小郎君扯着去了近前,桓恒也跟上去,见桃漾眉目含笑,很是喜欢的抬手摸了摸,在一侧低声与桃漾道:“我适才问过了,这南蛮商队下月就能到竹陵郡,桃漾妹妹若喜欢,我也为你买上一只。”

    少年少女站在一处本就如初春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赏心悦目,再加上桓恒如此情动的说着日后的事,谢老夫人坐在桌前一眼就瞧见,与身侧的桓二夫人道:“瞧瞧这俩孩子,着实是般配。”

    桓二夫人笑瞧了一眼,应和着谢老夫人。

    言语毕,谢老夫人心中思绪再起,抬眸看向一侧的谢怀砚,开口道:“适才庾六姑娘还说起想到鹿鸣山中逛一逛,你今儿回来的早,陪她去走走。”颍川庾氏的人刚到淮阳那日,谢老夫人就在一群人中注意到了庾氏的六姑娘。

    模样生的好,又是庾氏家主的掌上明珠,气质温婉端淑。

    她有意试探,庾六姑娘对她孙儿是无异议的,她母亲亦是有意结这门亲。

    谢怀砚神色温润对谢老夫人颔首:“庾六姑娘千金贵体,鹿鸣山中这几日正在修缮,常有男子往来,怕惊扰了六姑娘,待过上几日,定带六姑娘好生游览一番。”

    庾六姑娘就在一侧她母亲身边坐着,站起身来见礼,声音温和:“左右在淮阳还要待上几日,不急于这一时。”

    谢老夫人也未再说。

    谢怀砚在存玉堂待上一盏茶的时辰,回鹿鸣山前眸光往桃漾那里扫过一眼,与桃漾道:“已过辰时,桃漾妹妹要一起回鹿鸣山么?”桃漾正在和桓恒一起陪庆小郎君玩闹,闻言回过身来,神色微怔。

    她没想到谢怀砚会催她去干活,反应过来后对他颔首。

    桓恒见桃漾要走,跟着道:“我送桃漾妹妹一道过去。”

    府中青石板路上,谢怀砚独自走在前,桃漾和桓恒走在后,桓恒口中还在说着适才大象的事,说完后,又对桃漾道:“晚些时候我把《南蛮风物志》给桃漾妹妹送去,桃漾妹妹把喜欢的都圈出来,待南蛮商队到了竹陵郡,我都买来先为桃漾妹妹收着。”

    桓恒的话算不上隐晦,不过是在为他和桃漾成亲后做打算,桃漾只当听不懂,轻声道:“我回头瞧瞧。”两人说了好些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鹿鸣山的山门前。

    谢怀砚神色淡漠,未有请桓恒进去小坐的意思,桓恒吃过数次闭门羹后也深知谢怀砚做事的规矩,就停在这里,对谢怀砚谦礼道:“桃漾妹妹在鹿鸣山,还望二公子多多照顾。”

    谢怀砚对他淡淡颔首:“这是自然。”说完,他大步往鹿鸣山中走去。桃漾也不敢耽搁,和桓恒再说了几句话后,急忙跟了上去,桃漾本以为谢怀砚也是要去香苑的,却见他往他的别苑方向走。

    她只好放慢了步子,往香苑那边去。

    一整日都未再看到过谢怀砚。

    *

    临近谢老夫人寿辰,桃漾这两日往返鹿鸣山和韶院,明显感到府中人越来越热闹了些。她有意绕僻静的小道走,不成想却遇到了谢沅,两人迎面相对,只颔首见礼便各自走开。

    早些日子谢怀砚让谢念和谢沅待在屋内给谢老夫人抄写佛经祈福,谢沅这几日才得以出来走动,她也是出身谢氏分支,她的父母亦早已来了淮阳,往日里她母亲常写信叮嘱她,一定要好好侍奉谢老夫人,讨得她的欢心,日后才能嫁得高门,他们安陵谢氏全得倚仗着她了。

    谢沅比桃漾大上一岁。

    去年的时候,谢老夫人就已在为她相看亲事,只是一直未有合适的郎君。她们这几个自幼养在谢老夫人身边的姑娘,见多了世面,心气自然是高,一般的士族不愿嫁,可若想要攀上名门士族,她们的出身又都是谢氏分支。

    亲事不好相看。

    这日午后,谢老夫人唤了谢沅的母亲去存玉堂里说话,谢沅本就住在谢老夫人这里,见母亲进了老夫人屋内,心中自知是在商议她的亲事,她在院中站来站去,一时没忍住,偷偷去听了墙角。

    屋内的话语声时不时的传出一两句,听的并不真切,谢沅只听到谢老夫人提到‘桓大郎君’,口中不住的在说他如何的博学多才,为人刚直,她母亲也不停的在应和,说些感谢老夫人的话。

    谢沅听了个大概,心中欢喜,嘴角不觉间就上扬起来,悄悄离了谢老夫人的存玉堂。

    待到第二日,桃漾再回到韶院时,谢沅来了这里见她,手中还握了只锦盒,里面是上好的胭脂,送给桃漾的。桃漾与她在屋内八仙桌前坐下,添了茶水后,与谢沅道:“沅姐姐好心,我本该收下的,只是铺面上售卖的胭脂水粉里都含有蚌粉,我对蚌粉过敏。”

    谢沅笑了笑:“是我未考虑周全,不知桃漾妹妹对胭脂过敏,下回送给妹妹别的。”桃漾神色清淡,虽她不知谢沅为何突然来见她,却也不耐烦与她相谈过多,只随口与她闲聊了几句。

    谢沅却是与桃漾聊了好些。

    她今日来,是特意与桃漾交好的。若她日后真的与桓大郎君定了亲,那和桃漾也算是嫁入了同一士族,同为谢氏分支出身,她虽极不喜欢桃漾,可日后在竹陵桓氏,却未必没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谢沅在桃漾这里待了小半个时辰后才离去。

    她走后,桃漾就进了净室沐浴,杏枝见她靠在桶壁上闭目休憩,显然是很疲倦的模样,就开口问:“姑娘既不喜沅姑娘,何不寻个由头让她走呢?”默上片刻,桃漾轻叹了声:“她心思重,忽然来此,我总要弄明白她是动了什么心思。”

    杏枝好奇:“姑娘可看明白了么?”

    第17章

    是为了给你退亲

    桃漾微微凝眉,纤白指节拨动清水,荡起阵阵涟漪。

    桃漾见过谢沅哭。

    那年,谢沅未被谢老夫人选中,别的小姑娘心里都是兴奋的,因为未被选中,意味着她们就可以回自己的家,和父母姐妹在一起,只有谢沅,她当时哭的很伤心,桃漾看着她时,她很凶的瞪了桃漾一眼。

    五六岁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

    那时候根本不知留在谢氏本家对她们的日后有何助益,可谢沅知道。

    之后,桃漾因着‘晦气’而被谢老夫人送走,选了谢沅留下,她们那些小姑娘中,别人都在为桃漾离开而感到失落,也只有谢沅,她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桃漾,里面满是得意和兴奋。

    过去了这么些年,桃漾不知谢沅被养在谢老夫人身边有没有改变,可那日设计她在莲园,害的庆小郎君落水,定然有谢沅的主意在,不管谢沅如今出自什么目的来与她交好,桃漾都不愿与她多接触。

    她在浴桶中撩拨起阵阵水花,想了想:“许是她也要定下竹陵桓氏的亲事,想来拉我做个伴。”杏枝不懂这些,闻言只道:“这是好事啊,姑娘日后嫁去桓氏,有个伴终究是好的。”

    桃漾轻笑了下。

    第二日晚间,谢沅在玉兰园中请了说书先生说书,命人来韶院请桃漾,桃漾寻了个由头推脱,并未前去。谢沅倒也未生气,还又命人给桃漾送去了几本新出的书册,让桃漾瞧个新鲜。

    晚些时候,谢沅来见过她母亲,正要回存玉堂时,她的一个小妹妹见她眉目含笑,一副乐哉的模样,上前很是好奇的问她:“沅姐姐,别人都说瘸了腿的男人不能要,你为何这么开心?”谢沅的小妹妹只有五岁大,很是天真:“难不成沅姐姐喜欢瘸子么?”

    谢沅被她问的一时懵住:“什么瘸子?”

    谢沅的母亲只告诉她桓大郎君刚没了妻子,是要娶续妻,当时谢沅心中略有不悦,她母亲就道:“你也不想想,桓大郎君是竹陵桓氏家主之子,若非是娶续妻,能轮得到你么?”

    续妻也是正室。

    谢沅倒没说什么,日后等着她的是桓氏一族的家主夫人,是无尽的体面与尊荣。

    可母亲却不曾告诉她,桓大郎君还瘸了腿。

    一个瘸了腿的男人,如何做得桓氏一族的家主?而且,如今的桓氏家主膝下有三子,皆是出自正妻嫡脉,又如何会是他。

    她不嫁!

    谢沅气冲冲的冲进屋中,最后哭着跑了出来。

    她母亲站在门前,气她不懂事:“只要你能嫁去竹陵桓氏,就有享不尽的荣华,你要的是日后桓氏家主夫人这个身份,管他人怎么样呢?他是嫡长子,只要能给你孩子,让你立足,这不就够了!”

    谢沅狠狠的回身看了她母亲一眼。

    是她只要嫁入竹陵桓氏,就能帮扶他们罢!

    谢沅回到存玉堂,趴在软衾上哭了好一阵,待哭过了劲儿,她从榻上爬起来,唤了一声她的贴身婢女,没有人应,再唤,还是没有人来回话,谢沅眉间生怒,站起身来往外走,刚绕过山水屏风,她的婢女巧儿就自外走了回来,急忙解释道:“姑娘,是桃漾姑娘命人给您送来了这个,奴婢出去取了。”

    谢沅瞪她一眼,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混账东西,唤了你几声了?”

    “耳朵聋了不成,我要你有何用,不如打死了事!”

    巧儿扑通一声跪下来,眼泪憋着不敢往下掉。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谢沅出了气,深叹一声,这才注意到巧儿手中捧着的锦盒,从巧儿手中取过,随手打开,里面是一方雕刻精美的砚台,谢沅冷哼一声,手上的力松下,砚台‘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什么贱玩意,也来我这里送。”

    “我自幼生活在淮阳,什么没见过,用得着她一个阳夏都没出过几回的人来送么!”

    谢沅出了好大一通的气,到了第二日,桃漾自鹿鸣山回韶院,经过春露湖一侧的石子小径时,正巧遇到了谢沅,谢沅肿着一双眼,神色恹恹,见到桃漾时急忙低下了头,礼貌颔首后就要走。

    桃漾回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谢沅却又在身后唤住她:“桃漾妹妹——”谢沅有些欲言又止,嗓音哑哑的,桃漾停下步子,回过身来,神色很是平和的看向她。

    谢沅轻声道:“桃漾妹妹可以陪我说会儿话么?”谢沅的神色实在是不好,泫然欲泣,桃漾开口问她:“沅姐姐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谢沅走上前,眉眼间写满纠结,覆在桃漾耳边轻轻对她说了一句话。

    随后问:“桃漾妹妹可愿帮我么?”

    桃漾闻言怔住,不可置信的看向她,此时天色已有些暗,路边灯罩里的烛火还未点起,桃漾依旧能清晰的看见谢沅眼眸中的落寞,默上片刻,她对谢沅轻轻颔首:“你在亭子里等我。”

    桃漾没再继续回韶院,而是转身又往鹿鸣山中走去。

    大概两刻钟后,桃漾手中多了只绢帕,绢帕里是她回鹿鸣山取回的花草,回到适才在的石子小径后,她往一侧的古亭中走过去,古亭四周种满了花树,夏日繁茂,桃漾隐约瞧见里面有人。

    只以为是谢沅,并未多想。

    她走上前,刚转过一株繁茂的紫薇花树,凑着昏黄烛火瞧见古亭里坐着的是一男子,桃漾看他一眼,脚下步子就要往外走,那人唤住她:“是桃漾姑娘吧,沅姐姐让我在这里等你。”

    “她说你把东西给我就成。”

    天色已暗,古亭四周无人,桃漾未有言语,只对他颔首,将手中绢帕里的花草搁在他面前的石桌上,施礼后转身离开。

    春露湖边,谢沅的母亲邀了桓二夫人在此闲逛,谢沅也在。

    几人正说到兴致处,谢沅很是讶异的‘诶’了一声:“适才我好像瞧见桃漾妹妹过去了?”她的目光往春露湖东侧的古亭里瞧过去。

    只见古亭内两道身影,一高大,一清弱,隔着层层叠叠的花草树影,两道身影显得极为亲密,尤其是那男子就站在女子身侧,从她们这里看过去,像是轻拥着面前的女子。

    谢沅母亲瞧见后,清了清嗓子,斥了谢沅一声,抬手给桓二夫人指了指湖中正一跃而起的鱼儿。桓二夫人自是也瞧见了适才的一幕,心中思绪繁乱,不由得皱起了眉,虽表面和气,却是无心再在此闲逛。

    桓二夫人回到居住的玉园,她身边的婢女上前来回禀:“夫人,适才在那亭子里的,的确是阳夏的桃漾姑娘。”

    桓二夫人闻言在八仙桌前坐了好些时候,直到桓恒自外面回来,见一桌子的饭菜母亲连碗筷都未动,就上前问:“母亲可是哪里不适么?”

    桓二夫人让他近前来,神色倒是温和了下来,握住桓恒的手,语气认真道:“恒儿,娘也不瞒你,此次我来淮阳,是为了给你退亲。”

    第18章

    定是有了什么误会

    桓二夫人的一句话把桓恒说的瞬时脚下有些不稳:“——什么?”

    他发出疑问后,愣了许久:“为什么?母亲,您前两日见了桃漾妹妹,不是很喜欢她么?”桓恒实在未料到他母亲会跟他说这些,神色沉重又慌乱:“亲事都已定下,我和桃漾妹妹亦是两情相悦,到底为什么!”

    桓二夫人被儿子的话激起了情绪,眉眼间带着不悦:“为什么?”她冷笑一声:“这门亲事是如何定下的?我从未同意过!”

    在这门亲事定下前,桓二夫人已为桓恒相看好了合适的门阀贵女,只是,桓恒来了一趟阳夏后,他数年未回过竹陵的姑母回了家。桓二夫人那时还怜悯桓馥明明是士族嫡女却嫁入谢氏一个不入流的分支。

    她待桓馥一直不错,可她未想到,桓馥去见了她母亲桓老夫人后,谁也不知她们在屋内说了些什么,桓馥自屋中出来后,桓老夫人就做主定下了桃漾和桓恒的亲事。

    桓二夫人当时如雷轰顶,闹着不同意。

    可她夫君劝她,桓老夫人亦是一改往日态度对她格外的看重,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可,她又向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这口气憋得越久,心里就越不痛快,因此,她此次来淮阳,就是奔着退亲来的。

    若他桓氏中人不满,只管休了她就是!

    桓恒自然是知道他母亲一直以来的态度,听到母亲这样说,他在桓二夫人身边坐下,态度温和问她:“娘,您是喜欢桃漾妹妹的,对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定是有了什么误会!”

    桓二夫人膝下一子两女,对桓恒极为疼爱,她也不瞒着,直言:“我看到了她和别的男子亲近。”

    桓恒立时就反驳:“不可能,母亲一定是看错了。”桓二夫人无奈一笑:“恒儿,就算是她没有和别的男子亲近,可她是未出阁的姑娘,天色暗下后和别的男子接触,总归是不注重礼节,咱们竹陵桓氏的家规你都忘了么?”

    桓恒皱紧了眉,只觉心中烦躁,屋内沉默许久后,他站起身,看着他母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母亲既已打定了主意要退亲,无论桃漾妹妹如何做,都能被挑出不好来。”

    “人无完人,母亲何必这般苛责!”桓恒眉眼不悦,抬步出了屋门。

    ——

    桃漾离开了古亭后,心中就已察觉到不对。

    桓恒来见她时,她正沿着青石板路往玉园走过去。两个人迎面碰上,隔了有几步距离,桓恒看着她,紧皱的眉眼逐渐舒展开,对她道:“桃漾妹妹是要去找我么?”

    桃漾对他颔首:“我晚间自鹿鸣山中回来时,遇到了沅姐姐,她有事求我相帮,待我再回来时,见到的却是她的幼弟。”

    桓恒心间一松,他是信桃漾的,但听到桃漾主动与他说起,心中更为舒畅,开口道:“桃漾妹妹别忧心,我信你。”桃漾观着桓恒的神色,心中已然明了,桓恒早就知道了她口中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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