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缈默不作声的看着天花板。
她还想问,他们现在还好吗?可一想到原定的结局,她又沉默下来。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推开了。
听到声音,系统自觉安静下来。
顾缈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抬眸看向门口的位置。
进来的人没想到她已经醒了,愣了愣,随即加快步伐朝着病床走过来。
顾缈见到他也是一愣,目光不自觉的下滑,落在他的腿上。
她怔住,“你的腿好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两人的声音撞到了一起。
顾缈眨眨眼,笑了。
“看样子是好了啊。”她惊讶,“这么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落地不久。”
蒋清时把她扶起来,调整了一下她身后的靠枕。
“太好了。”顾缈发自内心的祝贺。
但蒋清时并没有那么开心。
望着她憔悴的脸,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叫人调了路段监控。”
“你为什么突然要抢方向盘?”
“顾缈,你想做什么。”
98第393章
做戏给谁看
顾缈神情微怔,表情恰到好处,“这是个意外。”
她看起来无辜极了,目光不停地瞟向蒋清时的腿,“现在还会疼吗?”
她有岔开话题的嫌疑,蒋清时目光幽深,总觉得自己不在她身边的这段时间里,她隐瞒了很多事。
刚刚他和祁聿碰了个面,那人太圆滑,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
也是万幸顾缈没有受伤。
蒋清时默了默,放弃了这个话题。
回答:“偶尔会。”
他的腿其实还没有完全康复,要恢复到和以前一样的状态,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些损伤是不可逆的。
但只要不是高强度的运动,站立行走都是没有问题的。
疼自然会疼,特别是天气不好的时候。
但比起之前,现在这样的状态,他已经很满意了。
按照医生的方案,他应该在下半年回国。
眼下直接提前了几个月。
只是这些,没有告诉顾缈的必要。
顾缈轻轻捏了捏蒋清时腿,轻轻皱了皱眉,“你坐下来吧。”
想到他这条受伤的腿,顾缈不禁好奇上个世界的蒋清时最后是什么样子。
原书中,只提到了蒋清时因为腿伤变得颓废,靠女主的治愈才走出了阴霾。最后只提到他重新站了起来,没有过多的描写。
蒋清时没坐,只是抬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看了看她额上的红肿,又看了看她脸上那道粉嫩的伤痕。
顾缈顺势摸了摸自己的头,前额有点疼,但没有伤口。
应该是撞到了哪里,不知道是不是安全气囊。
反正安全气囊弹出来的时候,她差点窒息。
当时头被震得晕乎乎的,这才导致她没有听清系统说了什么。
只确定,它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
“我真没事。”她推开他的手。“就是被震晕了。”
“嗯。”
蒋清时收回手,问她想吃点什么。
现在已经很晚了。
顾缈想了想,“吃面吧。”
本来也是要和祁聿去吃面的。
没想到午饭直接变成晚饭了。
想到两人在车上那个突然的对视。
顾缈反思了一下,确实很疯狂。
现在想想,也有些后怕。
不过当时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什么不安什么紧张都没有,只觉得热血沸腾。
就像是在高考前期,突然决定翻墙逃课。
她没有自残自虐的爱好,这种傻逼事她绝对做不出第二次。
晚餐是蒋清时陪她一起吃的。
洞幺送吃的进来的时候,和她打了个招呼。还说她把他们都吓到了。
顾缈当时晕乎乎的也没注意到他们。
洞幺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中午那个惊心动魄的大场面。
听得顾缈眼睛弯了弯,“哪有那么夸张。”
只是撞上了护栏,祁聿刹车踩得及时,撞上前也特地避开了对面的车流。
有惊无险。
听洞幺这么一说,倒像是演了个大片。
洞幺捂住胸口,“您是不知道心脏骤停是什么感觉。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我去世多年的二大爷来接我了。”
顾缈忍俊不禁。
洞幺是夸张了些,但当时他们这一行保镖的确被吓得不轻。
当时车子在路口等信号灯,突然冲了出去。
车速很快,方向偏离。
他们待在周围的车里,见情况不对,几乎是下意识的跟上去,迅速在脑中形成方案,试图将祁聿的车与车流隔开,然后再逼停。
结果油门刚踩下去,前面的车突然撞上了护栏。
车头凹陷了一大块,护栏也撞歪了好几米。
安全气囊弹出,副驾驶的人一直没有动静。
他们心想完了完了,这次是彻底完了。
好在驾驶位的祁聿反应快,用力推开车门,几乎是徒手掰开了副驾车门,把顾缈抱了出来。
万幸的是,现场没有见血。
只是大家没来得及松口气,顾缈就晕了过去。
本来都以为是祁聿的问题,喝了假酒?或是突发脑梗?
结果后续看了监控发现居然是顾缈动的手。
他们没办法获取到祁聿的行车记录仪,也不清楚两人在车上发生了什么。
听祁聿单方面的“口供”,是说他们两人吵了一架。
不过这个借口听起来太敷衍。
先生自然也没有相信。
目前看这个氛围,先生应该也是没从顾小姐嘴里套出真相。
所以洞幺才演了这么一出。
可惜了,顾缈纹丝不动,一点儿都没有想往下聊的苗头。
——
走廊里。
顾叙姗姗来迟。
祁聿坐在走廊长椅上正在抽烟,听到脚步声下意识朝电梯方向看过去。
见到顾叙,他轻轻挑了下眉,刚准备把烟从嘴边拿下来打个招呼,迎面就是一拳砸下来。
“我草?!”
祁聿一张嘴,烟直接掉在了裤子上。
他没时间捡,反应迅速的抬手挡下这结结实实的一拳。
对方力道太大,他没有设防。
即便挡住了,冲击力的作用下背还是狠狠撞上了座椅靠背。
正儿八经打一架,他和顾叙谁输谁赢真不好说。
毕竟都是练家子。
他低咒一声,“你发什么疯?”
怕对方再出手,祁聿得空迅速起身,和顾叙拉开距离。
他打量着对面的男人,这才发觉对方没有戴眼镜。
领带被抽走,领口看起来松垮垮的。
对方毫不遮掩自己的戾气,祁聿觉得头疼。
他对外说的都是和顾缈发生了争吵,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个意外。
所以这会儿也只能吃这个闷亏。
默默叹了口气,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门,“她没事,监控你不是也看过了吗。”
祁聿掸了掸裤子上的烟灰,抬脚顺便把地上的烟碾灭。
“一惊一乍的。”
他小声吐槽,又看向病房,“假和尚在里面陪她吃饭呢。你要不等会儿再进去?”
顾叙当然要等会儿再进去,他从来都不希望顾缈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衣衫不整,戾气恒生。
她才受过惊吓,总不能又吓到她。
他掸了掸领口,戴上眼镜再抬眸时,眼底一片清明。
见他冷静下来,祁聿准备重新点根烟坐下休息。
懒得和这个神经病计较。
打火机刚掏出来,嘴边衔着的烟被人抽走,直接折断。
祁聿眉心一跳,抬眸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该不会真想在这里打一架吧?
顾叙无视他的眼神,冷声问:“今天的事是你们商量好的吧。”
“想要做戏给谁看?”
98第394章
囚禁她的人是他
祁聿摩挲着口袋里的打火机,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笑,肩膀颤了颤,“你有病吧?”
“我就算不要命,也不至于拉着她一起上路啊。”
“你当我是你们?”
“可别玷污了我对她的爱,就算我化成灰,我都希望她好好地活着,她爱谈几个男朋友就谈几个,她高兴就好。”
“我才没有你们几个那么自私无情。”
祁聿头也在隐隐作痛。
下午做完检查,他就一直坐在顾缈的病房外抽烟。
来看望她的人一个接一个,他看着这些现在还鲜活的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们,不禁想到了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画面,只觉得唏嘘。
破碎的记忆里,现在已经可以站立行走的蒋清时,到生命的最后也没有离开轮椅。
顾叙好像一夜之间也苍老了许多,早期他这个人虚伪至极,到哪里都喜欢端着那副优雅贵族的绅士做派。而最后,也活成了他自己最讨厌的样子,狼狈的,萎靡的,如同行尸走肉般。
贺之淮当场毙命,没有留下遗言。没人知道他在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在想些什么。是觉得轻松,还是悲痛?
迟斐和他一起控制了系统,只是没几年,少年麻木的心脏已经不会跳动,于是在一个喧嚣的雨夜,默默离开了那里。
迟晏一夜间长大,被迫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撑起了摇摇欲坠的迟家。
凌乱的片段里,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少年,是他揪住他的衣领大骂他是个骗子,质问他为什么她还是走了。
走了?
什么走了。
祁聿眨眨眼,哦,是原世界的她已经消失了。
真是奇怪。
为什么还是死了呢。
怎么会这么的脆弱……
感慨之余,他看到已经到了而立之年的自己呆坐在窗前,一根一根的抽着烟,一整夜都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梦里的大家,好像都把结局之后的人生过得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