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觉得可笑，“私人俱乐部，到处都是侍者，你还能丢了不成。”
“我说要跟他一起，帮他找。他又拒绝我，说今天不想带着你见外人。”
“……”顾缈代入了一下自己，完全可以理解白沁为什么这么生气。
顾叙对外，表面功夫做的一直很足，特别是对女士，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
习惯了他这副伪善的假面，真的很容易会被他真实的冷漠伤到。
落差太大，确实会伤心的。
最早的时候，顾叙对她若即若离的时候，她也很难过。
只是，她也没有难过多久，就投奔了蒋清时。
人嘛，不能在一棵树吊死。
多选几棵，总有吊起来舒服的。
只要树换的够快，痛苦就追不上她。
很显然，白沁没办法理解这个道理，不然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跟在顾叙身后这么多年了。
但莫名的，顾缈很羡慕她。
她觉得这样的感情才是真挚的。
所以，如果顾叙一定要结婚，她希望这个人，最好是白沁。
找一个喜欢他的，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吧。
顾缈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柠檬茶，像是下定了决心，语气坚定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白沁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她的话震惊到了。
她觉得自己也有点跟不上年轻人的脑回路了。明明也没有比顾缈大几岁。
“你要帮我追他？”
她不确定的问。
“上次你告诉我的那些关于他的喜好，不管用。”
“那就做你自己。”顾缈笑着说：“相信自己，你很有魅力。”
这一次，白沁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忽然笑了。
她说：“算了。”
顾缈皱眉，觉得对方在溜自己。
“我之前觉得，顾叙也许只是一时兴起，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除了这张脸，似乎也没有什么优点了。”
“可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看外表的人。”
“如果他能被漂亮的皮囊吸引，这么多年，就算不是我，他身边也应该有很多人了。”
“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初高中的男孩子都玩的很开的。但他到大学都没有拍拖过。”
“我之前觉得他是太忙了，那我就多追他几年，等等好了。”
“其实不是的。”
“他不是忙，只是没遇到合心意的。”
“站在我的角度，我应该感谢你的慷慨。”
“可站在他的角度，如果听到你刚才的那番话，他会很伤心的。”
白沁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身影，“也许就像是你自己说的那样吧，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所以都……”
“喜欢。”
顾缈打断她。
白沁猛地看向她，对上女孩儿漂亮到无可挑剔的笑脸，她语气轻飘飘的——
“但是不能讲出来。”
“为什么？”
“因为讲出来……就走不掉了。”
98第379章
创伤后应激障碍
隔天一早，顾缈就离开了港城。
顾叙亲自送她到机场，承诺下周一定会去京市陪她。
顾缈点点头，内心毫无波澜。
回到京市上午的课已经错过了，顾缈干脆没有回学校，直接回了校外的住处。
黎宗玉给她的房子太大了，她一个人住，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所以她一般很少自己住过来。
许久没有回来，一进去顾缈撞上了每天固定来打扫卫生的阿姨。
客厅里还有两个陌生人在摆弄着花束。
阿姨解释：“这两位是花艺师，过来插花的。很快就好，不会打扰您的。”
顾缈说了句没事，随即又道：“谁让她们过来的？”
“是原先生吩咐的，说您喜欢花，所以就请了花艺师，每天过来更换新鲜的花束。”
“您房间和书房浴室的都换好了，现在在换玄关餐厅客厅和阳台的。”
听起来就是个大工程，还很浪费。
“我一个月也不一定会过来一次，每天换的话太浪费了。”
阿姨是从港城黎家那边调过来的，也不敢直接用应下。
见对方面露难色，顾缈微微叹了口气，“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他。”
阿姨这才笑着点点头，问她要喝些什么。
“不用了，我睡一会儿。”
“那午餐您想吃什么？”
“面吧，汤面。”
顾缈很喜欢吃面。
阿姨记下来，又询问了叫她起床的时间。
下午没有课，顾缈养足了精神，起床吃完东西直奔医院。
她没去贺氏的私人医院，找了个黄牛抢了个市医院的专家号，一到时间，她自己悄悄过去了。
说是悄悄，其实也瞒不住那些偷偷跟着她的人。
于是乎，她到医院没多久，她在医院的挂号信息就传到了每个人手上。
还没到她，她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瓶汽水，一边喝一边等。
专家没等到，倒是等到了几个熟人。
为首的是洞幺，后面零零散散的两三个人她不知道叫什么，但都是熟面孔，就是分不出他们都是谁的下属。
“小姐。”洞幺嬉皮笑脸的凑过来。
顾缈拧上瓶盖，“你不是应该在蒋清时身边吗？”
“我和洞拐轮班嘛，他现在在先生那儿呢。我也正好回国顺道看看我老婆。”
“哦。”顾缈不咸不淡的应了声，顿了顿问：“还有事？”
“我们陪您等。”
“不用。”顾缈知道他们这些人轻易赶不走，于是说：“我本来不紧张的，只是走个流程做个检查而已。你们要是这样监视我，我会很不自在，会很紧张。”
“焦虑症发作的话，我一激动是会跳楼的。”
“？”几人被她的话吓到。
虽然能听出有夸大的成分在，但他们确实不敢轻易冒险。
焦虑症发作不一定会促使她做出过激行为。
可是，顾小姐的精神状态过于美丽，也没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他们是来暗中保护顾小姐的，不是来给彼此找麻烦的。
想了想，洞幺和其他几人交换了个眼神，然后笑着对顾缈说：“这样，等您进去，我们就走。”
“绝对不会打扰您。”
顾缈知道，这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让步了。
“嗯。”
她拧了拧瓶盖，想到什么放下手，问：“蒋清时知道了？”
洞幺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两边有时差，不是特别清楚现在先生有没有醒。”
言外之意，消息已经传过去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胆子大的把蒋清时叫醒了。
顾缈叮嘱：“再去个电话吧，让那边不要上纲上线，我没事。”
洞幺理解，“好，等您进去，我就去打。”
很快，轮到顾缈。
洞幺殷勤的帮她推开门，等她进去，众人立刻按照约定消失。
——
顾缈是一个合格的病人，起码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不等医生询问，自己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基本上能讲的都讲了，唯独省略掉了系统那一部分。
教授身后站了不少他的学生，都在认真看着她，偶尔记录一下。
顾缈没有觉得不自在，说完，她觉得口干舌燥，打开瓶盖，把里面最后一口汽水喝完。
专家开了一堆单子，要她去拍个脑ct。
顾缈说了句行，一个人跑上跑下，都还算顺利。
专家拿着她递过来的结果仔细查看，时不时地抬眸看她一眼。
顾缈拧开刚刚路上新买的汽水，又喝了一口。
专家笑了笑，“不用紧张，不是什么大问题。”
顾缈又喝了一口，继而问道：“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吗？”
不得不承认，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按照检查结果来看，大概率是的。”
“不太像是精神障碍或是精神分裂，你看起来精神状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你断定为现实的梦境内容很有逻辑，不像是单纯的错觉幻觉或是妄想。”
“可是，我不记得我遭遇了什么巨大打击。”
“不记得很正常。也许是经历了某种自然灾害，严重事故，或是亲人离世等等，原因很多，它属于心理疾病的一种。也可以理解为，人为了保护自己，选择性的遗忘了一些让自己比较痛苦的事情。”
“它分为很多类，确实会出现现实感丧失，记忆空白，甚至初期症状不明显，随着时间推移会逐渐加重的症状。”
“通过心理治疗药物治疗，或是经颅磁刺激治疗，都是可能想起来的。”
顾缈看了看自己的检查报告，上面都是专业名词和数据，她看不太懂。
“因为想不起来这些事，很痛苦吗？”
顾缈摇头，“我也不清楚。”
“不过我确实很想找回这部分记忆。”
“因为我想知道，到底哪部分才是真实存在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这些都是真实的。”
“无论是你以为的梦还是现在，都是真实的。”
顾缈想了想，笑着点头，“有道理。”
顾缈将检查结果折好随意塞进包里。
“不需要太为难自己。”
“当做真实的世界好好生活吧，其他的顺其自然，一定会想起来的。”
“你年纪这么小，未来还长，不要执着于过去。”
98第380章
我很高兴认识你
从医院出来，顾缈被柳絮糊了一脸，鼻子痒痒的，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再抬头她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拿药了，又转身回去取。
刚刚的单子被她一股脑的全部塞进包里了。
她边走边翻。
取药的队伍比看诊的还长，她叹了口气，默默排在后面。
好不容易轮到她，人家告诉她，她还没有缴费。
顾缈缓了缓，“抱歉。”
接过单子，她准备去缴费，再回来重新排队。
脚下还没动，身后一股力量袭来，那人直接握住了她的肩膀。
她回头就闻到了少年身上清新的香水味。
迟晏没有看她，而是拿过她的单子重新递进去，“已经交了，您再看看。”
里面找了找，“交了怎么不说呢。等一下啊。”
迟晏笑嘻嘻的道了声谢，“我女朋友不知道，我去交的。”
顾缈的包已经塞满了，那些药太多了，根本没有地方放。
迟晏二话不说脱下外套，直接把药装进去，随意的打了个结拎在手上，另一只手牵住她，“好啦，走吧，回去吃饭。”
顾缈怔了怔，然后跟上他。
迟晏开车过来的，关上副驾驶的车门，他从车前绕回去，上车。
“你怎么有空过来？”
车子开出去，顾缈看到了停车信息。
医院的停车费很贵，她扫了一眼忍不住皱眉，“你来了这么久？”
她检查还没做完的时候他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