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穆裴轩段临舟 本章:第53章

    萧元启道:“就是,今日的事都是穆裴轩搅出来的,他若不故意激我,我怎会说错话,他就是想害我!”

    信王怒道:“他害你?不过三言两语就让你钻了套,你还能怪得了谁?”

    “笑话,”信王妃说,“王爷,如今是启儿被人害了,您不去寻那害启儿的人的晦气,反而骂启儿是什么道理?”

    信王气坏了,指着萧元启的手指都抖,道:“慈母多败儿,这个逆子今日如此急躁妄为,就是你宠的。”

    信王妃闻言,冷笑一声,道:“我自是不如王爷,自己的嫡子怎么都瞧不顺眼,偏宠着几个庶出。”

    萧元启也探出脑袋,说:“在爹眼里,只有老三老四,哪有我半点?我做什么都是错的,爹你还不如罢黜了我的世子位,给老三老四算了。”

    信王妃皱眉,脸色更冷,看着信王。信王妃曾是玉安最美丽的坤泽,自是好颜色,即便岁月也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道:“王爷要罢黜启儿的世子之位,不如先休了我。”

    信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萧元启,“我怎的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你但凡有你两个弟弟的本事……”

    他说这话时,门外走进两个青年,却是信王府的三公子萧元瑞和四公子萧元鹤。

    萧元启余光瞥见他们,梗着脖子,道:“左右我在您眼里就是不成事,当初我不如元悯,今日不如老三老四——”

    元悯二字一出,信王和信王妃神情都滞了滞,院中一下子沉闷起来。萧元瑞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礼,道:“父王,母亲。”

    信王萧邵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看着萧元启,道:“你给我回去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

    信王妃冷冷地扫了萧元瑞和萧元鹤二人一眼,一手拉着萧元启,拂袖而去。

    萧元启身上受了伤,上药时,他疼得鬼哭狼嚎,信王妃心疼不已,“这天杀的,竟下这么毒的手。”

    萧元启一身好皮肉,青的青,紫的紫,确实有些吓人,他道:“娘,你看,就这么着,我爹还不给我出气。”

    信王妃拍了拍他的手臂,说:“你爹不管你,娘管你。”

    萧元启抬起头,看着信王妃,说:“娘,我爹如今愈发倚重老三老四,他会不会——”

    “不会,”信王妃说,她笑了一下,道,“你才是你爹的嫡子,那两个小贱种,一个歌妓之子,不足为虑,至于萧元鹤,他做不了世子。别怕,有娘在,无论是世子之位,还是——将来的太子之位,都只会是你的。”

    信王妃道:“你啊,日后也别如此急躁,凡事多想一想,你爹会瞧见你的好的。”

    萧元启重重点头,说:“只有娘最疼我。”

    信王妃笑了,点了点他,临了,又道:“日后别再提你弟弟了。”

    萧元启一怔,看着信王妃眼底的黯然,抿了抿嘴唇,低声说:“是,今日是儿子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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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元启,全文头号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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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殿坍塌一案牵连甚广,梁都的咬着信王府的属官,信王府的也不肯背骂名,攀咬之下,案子一查就是半月有余。主持此案的是大理寺卿何怀玉,此人三十又六,是位女子天乾。天乾多是男子,却也有女子,只不过较之于男子,女子天乾更为稀少。何怀玉是秦穹的门生,素来刚正不阿,颇有令名,她不惧信王威势,将这件案子查了个底朝天。

    修建皇城一事本就是一笔烂账,何怀玉一查之下,方发觉里头的腌臜脏污远超人所想。梁都的太和殿所用木材是上好的楠木,可此间却混入了大量的松木,当中许多木材品相不佳,或已遭虫蠹,根本不堪为梁柱。偏偏采办之人以次充好,指鹿为马。不止木材,石料,金砖,里里外外都不堪查。

    何怀玉将她所察的种种都写成了一封折子,直接呈到了皇帝面前。

    萧珣怒不可遏,却也无济于事。

    信王府将木材采办一事推给了一个小吏,那小吏见了皇帝就哭天喊地,道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大梁楠木采自云州、随州、肃州博州的深山老林中,如今战乱不止,朝廷征发百姓入深山采木,所采之木寥寥,根本不足皇城修建之用。底下的人不送来楠木,只能用上南都府库的陈木。可饶是如此,也只能拆东墙补西墙——皇帝便是摘了他的脑袋,他也弄不来这样多的楠木。

    小吏将罪责推给了地方,楠木如此,金砖石料也是如此。

    那主管民夫的小吏更是干脆,衙门去拿人的时候,直接悬了梁。

    转了一圈儿,好像牵涉其中的都有罪,可这罪似乎又落在了萧珣自己身上,他气得浑身发抖,将御案上的东西砸了个干净,转头指着锦衣卫指挥使郭淮怒骂道:“郭淮你是死人吗?朕着锦衣卫督办,你就是如此督办的?”

    萧珣到底年幼,又自幼长于宫闱,行宫于他而言,确实简陋。信王谏言重修皇城,萧珣虽觉得劳民伤财,有些不愿,可他不曾真切地了解过宫城的修建有多劳民伤财,拉扯一番,便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了,便是秦穹都没有拦住。

    可萧珣没想到竟处处都能出岔子。

    郭淮脸色难看,沉声道:“臣有罪!”

    “此事是臣失职,依臣所见,太和殿坍塌与修建的民夫脱不了干系,兴许是他们故意所为。”

    何怀玉眉心一蹙,出列淡淡道:“依指挥使所见,莫不是他们故意将自己埋进去的?”

    郭淮冷笑道:“焉知他们不是受人指使?此等小民,为利所惑,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郭大人——”何怀玉打断他,清秀的面容露出几分冷硬,淡声道,“太和殿坍塌时,里面有二百三十六人在里面,至今为止,只挖出了一百五十六人,这一百多人里,活下来的不过四十二人,且无一不是伤便是残。”

    “两百多条人命,什么样的人利能让他们做出这等悖逆天理、丧心病狂之事?”

    郭淮冷冷地看她一眼,拱手对皇帝道:“臣请命,彻查涉案的民夫。”

    何怀玉道:“皇上,如今民怨沸腾,若再由锦衣卫对他们酷刑逼供,臣只怕要寒了万民之心,招致祸端!”

    郭淮:“妇人之仁!”

    何怀玉说:“请皇上三思!”

    萧珣看着郭淮,又看向何怀玉,攥紧的手指松了又紧,半晌,对秦穹道:“太师以为如何?”

    “皇上,”秦穹慢慢道:“督建的皇城偷工减料铁证如山,不容辩驳,自当严惩。”

    “可太和殿因何而塌,如何塌的,依旧存疑,民夫——得查。”

    萧珣说:“太师言之有理,如此,何爱卿,便由你去探查个清楚明白。”

    何淮玉说:“臣领旨!”

    出了大殿,秦穹和何淮玉一前一后走出了宫门,何淮玉拱手道:“老师。”

    秦穹说:“怀玉,贺行歌可是关押在刑部大牢?”

    何怀玉低声道:“是,现在还在里头呢,秦侍郎说这人嘴硬得紧,无论任何审问,只说要替她兄长伸冤,旁的如何都不肯开口,终日只在狱中枯坐。”

    秦穹说:“去她家中探访的人该回来了吧。”

    “应当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了,”何怀玉道。

    秦穹说:“此子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好好查一查她,她也是切入口。”

    何怀玉沉声道:“是,老师。”

    秦穹道:“这些时日为难你了。”

    何怀玉笑了一下,清秀的面容浮现几分洒落气,“不为难,学生身为大理寺卿,这本就是学生的本分。”

    秦穹也微微一笑,道:“此案诡谲,今日你又开罪了郭淮,当多加小心才是。”

    何怀玉说:“好,老师也多保重。”

    “何怀玉是秦太师一手教出来的,刑讯问案颇有手段,当初在梁都时,就传闻没有她破不了的案子,”穆裴轩往棋枰上落了一颗白子,道,“她虽出身高门,可她的功名,可说是她一点一点搏出来的。”

    段临舟指尖把玩着棋子,见状跟了一步,道:“可如此,郭淮也不过担个失察之罪,扳不倒他。”

    穆裴轩落了子,说:“可这已经够让他慌了。”

    段临舟眉梢一挑,看着棋局,穆裴轩是博弈高手,他不精于此道,被穆裴轩杀得节节溃退。穆裴轩是个极有耐心的猎手,布局时不急不缓,真到收网时,不留丝毫情面。他捏着黑子,说:“他本就心虚,如今又疑心皇帝要除掉他,说不得要投鼠忌器另寻出路。”

    穆裴轩说:“姚从说,郭淮来玉安后不久,便得了个新宠,人正是萧元瑞送的。”

    段临舟啧了声,“萧元瑞——。”

    穆裴轩道:“萧元瑞的母亲是玉安歌妓,出身低微。上天仁慈,给了这么个蠢物做他嫡兄,他若甘居人下,不想搏一把,那真是枉姓萧了。”

    他这话说得着实损,段临舟扑哧一声笑了,他懒洋洋地将棋子丢回了棋盒中,道:“不下了,不下了,前后都没有生路可寻。”

    “小郡王也忒心狠。”

    穆裴轩看着段临舟那佯怒的模样,眼里浮现笑意,道:“段老板认输了?”

    段临舟心里软了软,干脆利落道:“认输了,郡王哥哥好厉害。”

    穆裴轩清咳了声,端坐着,眼里却有几分雀跃,道:“愿赌服输?”

    “……”段临舟说,“认,我还能赖账不成?”

    穆裴轩道:“且等着。”

    说罢就起了身,兴致勃勃地转到里间去了,隔着屏风,段临舟不知他干什么去了,可见穆裴轩那轻快的模样,再无执子对弈时运筹帷幄的从容,倒是有几分久违的少年气,不由地笑了一下。二人手谈时定了彩头,穆裴轩却没说彩头是什么,于段临舟而言,他要什么都由了他去,自无不应。

    穆裴轩回来时正拿帕子擦手,他是净过手才回来的,着分墨撤了棋盘,对段临舟说:“过来。”

    段临舟瞧他一眼,慢吞吞地凑了过去,调笑道:“小郡王要吻我吗?”

    穆裴轩没客气,凑过去就亲了亲他的嘴唇,段临舟笑出了声,垂下眼睛时才瞧见了他手中拿着的东西,却是一个玉盒,打开了,里头竟是一方精巧的金质贝盒,显然是胭脂盒。穆裴轩对上段临舟似笑非笑的眼神,镇定解释道:“前些时日和李承意出去时,顺手买的。”

    说是顺手,其实也不顺手,李承意是为了买胭脂哄那东安坊相好的小坤泽,拉了穆裴轩一道。穆裴轩从没进过胭脂店,瞧着李承意兴致勃勃,如数家珍的模样,余光瞥着案上的胭脂盒,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这样精巧的胭脂,穆裴轩在段临舟手中见过,都是段葳蕤送来的。段临舟久病,气色不好,有时要出去应酬见人,为了掩饰病态,难免借助胭脂。

    当日他娶段临舟时,段临舟就抹了口脂。

    二人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穆裴轩亲眼见他抹胭脂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段临舟虽是中庸,可他性情疏朗,点妆这样的事,由他做来也没有半点脂粉气。

    段临舟哼笑一声,说:“小郡王想如何摆弄我,尽管——放马过来。”摆弄二字,说得极为缱绻,眼神还勾人,穆裴轩心道这话说的,好像他要怎么他似的,可见段临舟乖顺地仰着脸,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又有些心猿意马。他跪坐起身,看着段临舟的面容,他久病缠身,面色自然算不得康健,唇色淡,颇有几分羸弱之态。

    唇脂是穆裴轩细心选的,还买了一盒一模一样的着人瞧过才放心用在段临舟身上。他轻轻揉了揉段临舟的嘴唇,没忍住,又啄了一下,段临舟被他小狗儿似的亲昵弄得发笑,他一笑,穆裴轩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报复性地咬了一口,说:“笑什么。”

    段临舟抽了口气,道:“咬坏了你就画不成了。”

    穆裴轩舔了下,润湿他的嘴唇,低声道:“没坏。”

    他头一回干这事儿,持枪纵横沙场也不见抖的手,此刻竟有些紧张,心里还咂摸出几分情趣来。他突然想起一首前人的诗,“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那是新婚夫妻的闺房之乐。唇脂柔腻,是上等的胭脂,点上段临舟嘴唇时,一点一点地添上血色,赋予他别样的鲜活生动,让穆裴轩瞧得不觉发怔。

    他太渴求见着无病无痛,鲜妍飞扬的段临舟了。

    段临舟看着他出神的模样,道:“我瞧瞧去,”说完,就要下榻,穆裴轩拉住他,说:“好看的。”

    段临舟不信,说:“好看你那么瞧着我作甚唔——”

    没说完,穆裴轩已经吻了下来,段临舟:“小郡王……”一个亲吻又至,段临舟无奈,抬眼看去,穆裴轩唇上也沾了胭脂,不由得笑了,道:“你是给我妆唇还是想吃胭脂,嗯?”

    穆裴轩却将他按在了榻上的软垫上,倾身吻了下去,道:“吃你嘴上的。”

    早就想吃了。

    太和殿坍塌查下去,牵扯得愈深,那督管民夫的孟氏族人虽自戕了,可却查出牵连到了信王的虎贲营。负责督建材料押运的正是虎贲营,虎贲营是信王的亲军,也是玉安的守备军。统领巢宗是信王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被何怀玉查出了中饱私囊的铁证,由付如晦带人直接拿下,下了大狱。

    这一番雷霆手段,打得玉安措手不及,似乎也是在告诉他们——这天下,是帝王的天下,而不是信王的。

    不过几日,锦衣卫指挥使郭淮持械面圣,欲以下犯上,被诛于行宫内。

    锦衣卫姚从护驾有功,擢升锦衣卫新任指挥使。

    短短数日之内,天翻地覆,而在此时,贺行歌死在了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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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谋就当看个热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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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行歌死得突然,偏偏她的死讯不知被谁传了出去,霎时间谣言四起,有道她是朝廷为堵住她的嘴故意打死了她,也有说她是被逼死的……诸如此类甚嚣尘上。历来此等戏码总是最易激起民愤,战乱,徭役,赋税这些事接踵而来,本就压得人喘不过气,贺行歌不过为兄鸣冤敲响了登闻鼓,哪知竟惨死狱中。

    大梁设登闻鼓,本就是为的伸天下冤滞,人有穷冤则皆可挝鼓以上达天听。

    偏偏贺行歌就这么死了。

    百姓如何不怨,如何不惧,如何不乱?

    何怀玉和刑部侍郎秦甫仁一道来见秦穹,二人齐齐见礼,“老师,”“太师”。

    秦穹坐在太师椅上,摆手止了二人的虚礼,说:“坐。”

    何怀玉有些踌躇,秦穹说:“此事不怪你,”他近日染了风寒,咳嗽了两声,一旁小童替二人添了茶,见何怀玉坐下,方开口说:“你久掌刑狱,知道轻重,断不会将人逼死。”

    何怀玉说:“……她死于我审讯之后却是事实。”

    秦甫仁道:“太师,此事错不在何大人。在我们的连日审讯之下,贺行歌已经有所动摇,只要再有半日,定能有所获——没想到,她竟然自戕了。”

    “依下官之见,也许是她自知坚持不住,怕吐露出幕后主使。”

    秦穹说:“她在刑部大牢中,何处来的凶器自戕?”

    何怀玉和秦甫仁对视了一眼,何怀玉苦笑了声,说:“老师,没有凶器。”

    “她是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失血过多而死。”

    饶是秦穹,听得如此,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何怀玉眼前仿佛浮现走入那间血腥味浓郁的监室中所见的景况,贺行歌就靠在床角,血自简陋的木板上淌了下来,滴滴答答。她神情平静,一如受刑时一般无波无澜,墙上写了几个大字——天地昏昏,以身殉道。

    一笔一划俱是以血写就,衬着如睡在一旁的贺行歌,和满地蔓延开的血迹,让人不寒而栗。

    “以身殉道?”秦穹皱眉道,“她殉的哪门子道?她是自己咬破的手腕,也不至立马便死,你们没让人看着她?”

    秦甫仁苦笑道:“哪儿能不让人看着?我们怕出事,着意吩咐了一个小吏盯着,哪知他吃坏肚子,去解手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何怀玉接着说:“我们当即查了后厨,”她顿了顿,“那个送饭的小吏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消多说,这显然是早有预谋,且布置得堪称天衣无缝。刑部是朝廷衙门,竟也教人渗了进去。

    秦穹沉吟不语,何怀玉和秦甫仁也不敢开口,过了许久,秦穹道:“贺行歌死在了刑部大牢中,虽说是自戕,可只怕皇上不会相信,天下人也不会相信。”

    “皇上前几日刚拿了巢宗,信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定会趁机攻讦。”

    何怀玉心中也沉了下去,一旁的秦甫仁道:“依太师之见,这贺行歌会不会本就是信王的人?”

    秦穹摩挲着杯盏没有说话,何怀玉道:“老师,若是真到那个地步,一切便由我来承担。”

    秦甫仁:“……何大人!”

    秦穹道:“不急,此事容老夫再想一想。”

    “这回何怀玉跳河也洗不清了,她前脚进的大牢,出来后人便死了,要说和她无关,”萧元瑞微微一笑,道,“谁信呢。”

    端坐在他面前的坤泽素衣长发,眉心一点小红痣,衬得那张素白的脸多了几分慈悲相。萧元瑞却知道眼前的坤泽和慈悲半点干系也没有,几乎可称得上狠毒了,萧元瑞自诩不是好人,可自和这九莲教圣尊打交道以来,都有几分毛骨悚然。

    云琢淡淡地笑了下,手指修长白皙,不紧不慢地研磨着茶饼,道:“秦穹摘了一个巢宗,你们折了他一个何怀玉,礼尚往来。”

    “只不过,丢了虎贲营,三公子不心疼吗?”

    萧元瑞道:“心疼什么,巢宗是大哥一脉的人,没了他,孟家如断一臂。秦穹虽然提拔了胡正庸统帅虎贲营,可巢宗的亲信还在,胡正庸想掌控虎贲营也非易事,就让他们狗咬狗,撕咬一段时日吧。”

    “倒是圣尊,”萧元瑞目光落在坤泽白皙的面容上,道,“我听闻那贺行歌是硬生生咬腕自杀的……”

    云琢抬起眼睛,语气平静,道:“行歌和行远是为大义而死,死得其所。”

    贺行远正是贺行歌那被埋在太和殿废墟底下的孪生兄长。

    萧元瑞听闻陇州几地叛乱,正是因着这九莲教在背后蛊惑人心,搅弄风云,那时尚不觉得如何,当真与之相交,方觉出云琢的可怕。九莲教众蛰伏得深,其中不乏出类拔萃的人物,如萧元瑞所见过的陈叶,死在大牢中的贺行歌……云琢不过一个坤泽,他们却对云琢奉若神明,只要是云琢的命令,便是让他刎颈,只怕眼也不眨一下。

    云琢此人,更是深浅难测。

    有时,就连萧元瑞都弄不清楚,云琢究竟想要什么。他帮着自己在信王跟前立功,替他削减孟氏羽翼,似乎全无所求,可萧元瑞知道,这世上的好事,从来不会便宜他。

    若不是不可能,萧元瑞几乎要觉得云琢爱慕他了。

    萧元瑞将心里那丝绮念按下,见云琢将茶盏推了过来,掩饰性地喝了一口,道:“这穆裴轩久待玉安,却又明哲保身,不知到底想做什么?”

    云琢浅浅地啜了口茶,茶是好差,价值百万钱,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萧元瑞看着他,不觉笑了笑,旋即就听云琢说:“你可知穆裴轩并不是一人来的玉安。”

    萧元瑞愣了下:“嗯?”

    云琢慢慢道:“梁都动乱之前,太医院院正为了避祸,将牧柯送往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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