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境屿左手下意识摩挲着硬币的花纹，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
姜云缡一张嘴甜得很，却惯会骗人，喝了酒却会更加诚实，他要她一个回答。
半晌，姜云缡也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么难选？”
“不知道该怎么选。”
闻言，陆境屿伸出手，放在姜云缡跟前，认真又耐心地解释:“右手是我，左手是顾知舟，你要选谁，就牵住哪只手。”
电视里仍放着姜云缡喜欢看的猫和老鼠，其他几人醉的醉，睡的睡，唯有陆境屿一人清醒着，用幼稚不过的方法，跟眼前的小酒鬼要一个答案。
姜云缡静静地看着陆境屿的手，沉默片刻，她轻声呢喃:“知舟哥。”
陆境屿心口一滞，她选顾知舟。
他腾地站起身，想要去阳台抽支烟，然后安慰自己，酒鬼的话不可信，他错了，他应该等她清醒时再问她。
然后他就听见，身后还坐在地毯上的姜云缡低声继续说了句:“知舟哥，对不起。”
陆境屿一愣，他的右手被攥住，他微微睁大眼睛，心里空了一瞬。
“我选陆境屿。”
陆境屿转身，看见姜云缡那双认真诚恳的眼眸。
她那样认真，就好像，这并非是一个“落水救谁”的老土假设，而是，她选择他，无关乎什么假设。
陆境屿心跳如鼓，于他而言，这和表白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54章
冒领恩情，但被团宠了20
他抿住唇，眼眸也难掩笑意，这是云缡酒后吐真言，他确信。
如果这里是跑道，陆境屿已经欢呼着，一口气跑了三千米了。
暗爽了好一会儿，陆境屿轻咳一声，矜持:“为什么选我？”
姜云缡垂眸:“我不知道。”
陆境屿:……嗯？
怎么和他想的，不大一样？
这时候，小姑娘不应该借着酒劲，顺势表白了么？
陆境屿:“不知道？”
“嗯。”姜云缡点头，抬眸，望进他那双如墨一般的眼睛，“我不知道，就是，你不一样。”
陆境屿以手握拳抵住唇，压住上扬的唇角。
云缡和他表白了。
他一早就知道她待他的心意，好吧，即便她不止喊他一人哥哥，他也不介意了，云缡选择他，云缡喜欢他，一句知舟哥而已，她喊就喊了吧。
正室，就该有正室的气度。
“姜云缡，云缡，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我对你……”陆境屿话说到一半，看着小酒鬼那双被酒熏得迷离的眸，又停下了。
小追求者都大胆示爱了，他这个被追求者，当然要给予回应。
只是，云缡还醉着，他现在说了，她明天起来恐怕会忘个干净，所以要说，也不该是现在。
陆境屿阖眼，努力平复着情绪，他今晚没怎么沾酒，可现在整个人像是泡进了酒坛，有点儿昏了头。
再不转移话题，他的那张嘴，可就要不受控制了。
“最近有玩游戏吗？”
姜云缡不知道他经历了一番怎样的心理转变，点点头，把手机点开给他看:“上次那个游戏通关了，我就找了一个新的，是根据我的喜好推的，我点开玩了一下，然后发现‘猜你喜欢’还挺准的。”
这个游戏较之前的那个相比，设计得更为精细巧妙，难度有规律地慢慢增大，角色奖励等也很有特色。
陆境屿不发一言地看着姜云缡熟练地操作角色做任务，听她时不时地表示对这个游戏以及里面角色的喜欢。
他一直不说话，姜云缡意识到，停下看他:“怎么了，境屿哥，是不是说的很无聊，你不感兴趣啊。”
陆境屿摇头，他的下巴轻轻地抵上她的肩，以手掩面。
电视里的动画还在放着，猫永远抓不到那只老鼠，可他却被姜云缡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拿捏了。
——
今天有等级考试，姜云缡把证件文具等带好，准备赶往考场。
考场就设在校内，以防万一，她起得很早，刚出寝室，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境屿哥，你怎么在这？”
陆境屿把手中的早餐递给她:“还早，先吃早饭。”
“谢谢哥哥。”
两人在一旁的凉椅坐下，姜云缡安静地吃早饭，陆境屿给她剥鸡蛋。
最近，陆境屿一直在想着表白的事儿。腹稿打了不知道多少遍，但都没能说出口。
云缡最近有考试，他没敢说，毕竟，小姑娘这么喜欢他，待会太高兴了，上了考场不认识字怎么办？
总之，无论如何，陆境屿都不会承认，自己这是紧张了。
陆境屿买的早餐分量足，姜云缡吃不完，吃了几个小笼包，又把陆境屿给她剥的鸡蛋吃了，手里的奶黄包吃了还剩一半，就有点吃不完了。
陆境屿见她盯着半个包子发呆:“怎么？”
“有点吃不下了。”丢了太浪费，姜云缡想着，缓一缓把它给解决了。
谁知，陆境屿径直接过她手中的半个奶黄包，三两口给吃了。
姜云缡震惊:“你怎么可以……”
她的脸慢慢红了。
陆境屿不明所以:“你不是吃不下了吗？”
“可那是我吃过的……”
陆境屿rua了她脑袋一把，手指触到她发烫的耳尖，他也被烫了下，心里发麻又灼热，没有回答她刚刚那个问题，而是温声同她说。
“考试加油，考完跟我说一声。”
等她考完，他有话跟她说。
他等不及了。
姜云缡点头:“好。”
姜云缡的考场位于二楼，她刚一进教学楼，就在楼梯口上交了手机等电子设备，只被准许带着文具进考场。
进去考场之前，姜云缡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考试还有二十分钟，她把文具袋放下，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姜云缡不知道的是，她刚一进去，门口就出现个人影，往厕所门口放了个“故障维修中”的牌子。
上完洗手间，姜云缡准备开门出去，推了下门却发现没推动，好像是被用什么东西给死死卡住了。
姜云缡意识到不对，她用力踢踹门板，毫无作用，她只能放声大喊:“请问有人吗？我被困住了，请问有谁可以过来帮帮忙吗？”
她的声音在诺大的厕所回荡，却没有第二个人听见，姜云缡心里发凉。
这个厕所的位置比较偏僻，如果没有人过来上厕所，她这么喊，很难被人听见。
更何况，此时的考场内正在播报考生须知，有这么一层声音压着，别人听见并发现她的可能性更小。
时间在流逝，姜云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量隔间的构造。
隔间没有封顶，跟头顶的天花板之间还有一层空隙，只是高度很高，脚下没有任何可以踩踏的支撑点，姜云缡根本爬不上去。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毙，她只能想方设法地往上爬，爬不上去又开始大喊，期待有谁可以发现。
她身上没有带手表，连时间都不知道，只能依据隐约听见的正在播报的考生须知的内容进度来猜测过去了多长时间。
距离考试大概还有五分钟，考生须知停了，四周变得格外地安静，静到姜云缡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她咬着唇，红着眼，拼命地拍打、踢踹跟前的门板:“有人吗，救救我……”
这场考试对她来说很重要，虽说以后还有再考的机会，可她不能错过这一次。
两只手拍得通红，姜云缡没了力气，绝望地站在原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莫名地，脑海里就响起了陆境屿时常会同她说的那句话。
“有事就联系我。”
姜云缡抿唇，可是她手机没有在身上，根本联系不了他啊。
她垂下眼眸:“境屿哥。”
“境屿哥。”
“陆境屿。”
她下意识地喊着陆境屿的名字，这里太安静了，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太压抑。
“陆境屿，陆境屿，陆境屿……”
第55章
冒领恩情，但被团宠了21
不知道喊了第几声时，她突然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云缡，你在里面吗？”
一瞬间，姜云缡以为自己幻听了，但她还是本能地回应:“我在这，我被锁住了，陆境屿，救我！”
陆境屿冲进洗手间，姜云缡所在的隔间被拖把等东西卡着，里面推不开，可人在外面，这些东西根本成不了阻碍，他一脚把东西踢开，姜云缡终于得以把门推开。
“陆境屿。”
“云缡，你有没有受伤？”陆境屿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松一口气，把她拍得发红的手心疼地拢在掌心，轻声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你冷静一下，考试还来得及。”
“嗯，谢谢你来了。”姜云缡深呼吸，眼眶有点红，但没有掉眼泪，可此时面对着过分温柔的陆境屿，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她不想被陆境屿看见，把脸往下埋，闷声道:“我缓一分钟就进考场。”
她的手还酸痛着，心跳也在剧烈鼓动，还没有从被锁在隔间的状态缓过来，头顶传来温和的声音:“云缡，让我抱抱你。”
然后她被珍而重之地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很温暖，像是一脸埋进了晒足了太阳的棉被里，很舒适很安心，姜云缡感觉自己在拥抱阳光。
她很快被阳光一般舒适的怀抱治愈好，轻轻推开陆境屿:“谢谢你，境屿哥，我好多了，我得进考场了。”
“嗯，去吧，我会一直在考场外等你出来。”
姜云缡进了考场，此时考试开始五分钟，是允许进考场的，她交了证件，开始考试。
与此同时，陆境屿拨通号码，调了这层楼的监控。
他不是考生，不好在附近逗留，于是下了楼，在楼下找了个地方坐着，姜云缡的位置是靠窗，她一低头就能看见他。
陆境屿在看监控。
女厕所门口是没有监控的，但是这层楼有，能拍到进出洗手间的人，陆境屿把时间往前面拉，看到有个女生放了警示牌，而后走进了洗手间。
他放大屏幕，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隐约露出一双眼睛，仅凭这个想要辨认出对方的身份，恐怕很难。
——
姜云缡顺利考完，陆境屿已经提前来到门口等她:“还好吗？”
姜云缡点头:“没问题，境屿哥，今天谢谢你了。”
此时临近中午，姜云缡考了一场试，身心俱疲，陆境屿先带她去吃了午饭，见她状态恢复不少，才进入主题。
“把你关在隔间的人找到了，在盛白那，你要过去吗？”
姜云缡点头，诧异:“哥哥你怎么找到的？好厉害。”
其实姜云缡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没有证据，没想到陆境屿效率这么高。
“有监控拍到了。”
陆境屿把云缡可能认识的人的照片收集，再一一比对眼睛，最后找到那人时，她神色透着慌张，不打自招。
不过这个找人的过程陆境屿直接省略了，云缡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好。
两人去找咖啡厅找盛白，盛墨盛然也在，那个女生被他们围坐着，想跑也跑不掉。
“陈薇，果然是你。”姜云缡一脸平静，“是因为之前论文报告的事情吗？”
陈薇一出考场就被这三个人盯着，心态早就崩了:“是，姜云缡，你害我一回，我还你一次，我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我有什么错？”
“那次论文，是你抄我。”
“是你设计好的！姜云缡，我没想到，你表面看着单纯，实际心眼子多了去了，你就是挖好了坑等着我跳的吧！”
陆境屿听不得别人这么说云缡，看了一眼盛然，盛然一把堵住陈薇的嘴:“闭嘴，小心老娘一拳抡死你。”
陈薇两眼瞪大，嗫嚅着嘴唇，顿时老实了。
“还有要问的吗？”陆境屿轻声询问姜云缡。
姜云缡摇头。
陆境屿示意三姐弟把人带走，先送去校长室。他则留下，给姜云缡点了一份甜点。
姜云缡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甜点：“境屿哥，陈薇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陈薇说的不错，她不是什么好人，她会算计，会利用。
就连和陆境屿他们一直维持着要好的关系，也是因为知道他们会在自己遇见麻烦时施以援手。
就好比今天，如果不是陆境屿及时出现，她连考试都参加不了。
闻言，陆境屿点头：“有。”
姜云缡下意识攥紧了掌心的勺子。
“吃了甜点，有没有开心一点？”
姜云缡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陆境屿很耐心：“我问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有吧。”
“那就好，喜欢吃的话哥哥待会再点。”陆境屿翻看菜单，看看还有什么合适的甜点。
姜云缡手指抠着勺子：“你就没有别的问题……”
“没有。”
“可是刚才陈薇……”
陆境屿打断她：“云缡，我不需要通过别人的嘴去了解你，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
姜云缡垂眸。
“姜云缡，在我眼中，你很好。”一改往常散漫慵懒的语调，他一字一顿，很认真。
姜云缡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转移话题：“境屿哥，今天的事，谢谢你。”
知道她是不自在了，陆境屿没继续往下说，而是顺着她的话道：“你已经谢过很多回了，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姜云缡抿唇，很坚持:“那是因为你这次的确帮了我大忙，这个考试对我来说很重要。”
陆境屿没往深处想，其实等级考试每年都能考，不止一次机会，云缡说重要，大抵是因为她很重视每一次机会每一场考试。
但即便如此，在陆境屿看来，云缡都不必这样同自己道谢，他们足够熟络，她这样反倒显得两人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