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傅祁闻脸色很差。
他俯身,重重地吻了一下她的唇,笑容清冷:“宝宝,傅临川说,我很坏,你觉得呢?”
沈云缡怒气冲冲:“他凭什么诋毁我老公!老公你把手机给我,我骂回去!”
她的态度傅祁闻很受用,他总能够被她轻而易举地安抚。
“这些琐事交给老公就好,宝宝不必烦心。”
沈云缡知道,傅临川又要倒霉了。
她很开心,甜甜地应了一声。
他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把人哄睡着后,转身阴沉着脸去收拾人。
——
傅临川觉得自己最近有点背,轮椅坐得好好的,突然滚下了阶梯,后脑勺磕在石头上,摔成了脑震荡,在医院躺了几天。
躺在病床上,他也不忘给沈云缡发各种小作文。
然后就接到电话,说是公司的哪个项目又出了问题,他又被老爷子狠狠骂了一顿,给他调回了原来的娱乐公司。
傅临川更郁闷了,他越郁闷,就越想念温柔体贴的云缡。
于是他又发小作文。
结果旗下的一名艺人非说他潜规则她,他冤枉啊,他两条腿断着,还有一条有点启动障碍,他怎么潜!女艺人潜他还差不多!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很难看,大家都在说,他傅临川不学无术,还拿他做对照组,说他的小叔傅祁闻温文儒雅,光风霁月,叔侄俩简直云泥之别。
傅临川差点气吐血,他又emo了。
于是发小作文,倒霉,emo,再发,更倒霉,妥妥的恶性循环。
傅临川终于发现了规律,他不敢发了。
再发,他就要被玩死了。
——
傅临川到底是没死成,还留着一口气在,半死不活的他还被强制押着,参加了他好小叔的婚礼。
老爷子担心他想不开闹事,还特地派了几个保镖暗中守着他。
婚礼当天,沈云缡穿着洁白婚纱缓步朝傅祁闻走去。
她的每一步,都同时踩着叔侄两个人的心跳。
沈云缡和傅祁闻的距离缓缓拉近,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稳稳地牵住她,像是捧住了自己狂乱的心脏。
誓词过后,二人拥吻,沈云缡阖上眼,察觉到有一滴热泪落在她脸上。
她微微愣了下,在这如梦似幻的婚礼现场,她无法确定,那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场地的一角,傅临川咬牙切齿地别开发红的双眼,不去看台上甜蜜拥吻的两人。
一转头,却撞上另一对深情相拥的身影。
傅临川怔住,是温颜,她身边站着林逸之,两人手挽着手,很恩爱。
傅临川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许久没有见过温颜了,甚至,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想起过她了。
或许是已经得到过,以至于当时爱得轰轰烈烈,可分手一段时间后,再回想起,竟也没有多么地痛苦。
也是在那时,他彻底沉溺于沈云缡对自己忠贞单纯的爱慕,以至于到现在,他还念念不忘放不开手。
然而,再见面时,难免有几分尴尬。
傅临川转身要走,温颜喊住他。
“傅临川,好久不见。”温颜笑容自然,显然已经放下了。
现在想起,当初的自己的确不懂事。
母亲生病住院,急需用钱,她走投无路之下,成了傅临川的金丝雀。
那时,她并不知道沈云缡的存在,她整天忙着工作赚更多的钱,对外界的消息关注并不多,所以答应和傅临川在一起时,她以为他是单身。
也是后来才知道有沈云缡这个人,她想要结束这段荒唐的关系,傅临川不肯,以母亲的事束缚着她,二人纠缠不清。
幸运的是,林逸之出现了,他待她很好,至此,她真真正正地脱离苦海。
眨眼过去这么久,她也放下了,所以她毫不介怀地和傅临川打招呼,还表示了感谢。
“无论如何,还是要同你说一声谢谢,当初如果不是你,我母亲的手术费都凑不齐。”
林逸之揽着温颜离去,傅临川脸都绿了。
被温颜道谢,他心里没有任何的愉悦,只觉得不痛快极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成双成对,最后独独只留下他一人?
凭什么!
可不甘又有何用?他如今被傅祁闻压制得死死的,除了悔恨,他什么也做不了。
傅祁闻会始终留着他一口气,要他见证着自己和云缡的美满生活,从身到心,将傅临川折磨得生不如死。
——
婚礼结束后,沈云缡和林逸之见了一面,自他成功抱得美人归后,两人联系很少。
除了上一次,处理付楠的事情时,她让他帮了个小忙。
付楠的丈夫经营着一家小公司,有个项目和林逸之的公司有来往。
沈云缡让他吊足这人的期待,而后再拒绝另选别家,当时付楠的丈夫已经觉得这场合作十拿九稳,为此投入了很多心血,故而在得知自己被拒绝时,一时无法接受。
他心中有火无法冲合作商撒,只好隐忍着回了家,恰逢这时,得知了自己的妻子欺瞒自己的事情,他趁机把怒火狠狠地发泄在了付楠身上。
他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毫不遮掩地展现,他是压垮付楠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是这些话,沈云缡不会放到明面上讲,两人互帮互助,都不是多见得光的事儿,彼此都不会明说。
“新婚快乐。”林逸之朝她伸出手。
“谢谢。”沈云缡同他的手交握,“下一次,就是喝你们的喜酒了。”
“承你吉言。”
目送两人离开时,傅祁闻走上前:“朋友?”
“嗯。”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沈云缡眨眼:“不常见面嘛,也不是什么很要好的朋友。”
“嗯。”
傅祁闻眸中泛着深色,没有多问,搂着她离开,他们还需要去见客人。
送走宾客,已经很晚了。
沈云缡躺在床上,傅祁闻给她按揉脚上的穴位,她今天站了一天,很辛苦。
沈云缡百无聊赖,玩了会儿游戏,她玩腻了,这里又没别的可玩的,她只能玩傅祁闻了。
一会儿用脚踩踩他的腹肌,一会儿又轻踹他的脸,他怎样都不会生气,只会温柔地亲亲她,然后笑着说一声“乖,不闹”。
沈云缡发现,这个男人除了爱吃醋之外,似乎从未对自己发过火,他脾气未免太好了些。
她用自己手腕的发圈给男人的头发绑了两个小揪揪,面容清冷的男人顶着这样的发型,怎么看怎么滑稽。
沈云缡笑倒在他怀里,傅祁闻也不恼,只轻笑着吻她:“嗯?满意了?”
“还不够满意呢。”
沈云缡拉着他,两人对镜拍了一张,还逼迫傅祁闻对着自己头顶的夸张发型竖大拇指,傅祁闻照做。
他太乖了,沈云缡诧异:“老公,我这样你都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傅祁闻不解,“这是我们夫妻间的小情趣,夫人这样,我很喜欢。”
沈云缡想起一件事,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跟前人:“老公,你好像从未说过你喜欢我。”
“你想听?”
沈云缡:“其实也没有很想。”
“我爱你,宝宝。”傅祁闻亲吻她眼睛,热烈诚挚,“我怕你觉得肉麻,但如果你想听,我每天都同你说,我爱你,爱你的一切,爱你的全部,宝宝,你明白吗?”
沈云缡避开他的灼灼视线,躲进他怀里,点点头:“嗯,我明白的。”
傅祁闻轻叹一声,他知道,他的爱人并不明白。
她好像不明白,也不了解,自己有多爱她。
第32章
好男主,来,帽子戴好32
之后,沈云缡顺利生下一个男宝宝,在家人的悉心照顾下,很快出了月子。
自从生了孩子后,沈云缡表现得比先前安心许多,有了后代,她同傅祁闻以及整个傅家的羁绊更深,终于不再只是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爱。
至此,她的凤凰梦终于实现。
故而,沈云缡陪着宝宝的时间,比和傅祁闻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
她每天都在翻看照顾宝宝的相关书籍,时不时去看一下他的情况,确保宝宝一直都是健康安全的。
可以说,沈云缡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宝宝身上。
傅祁闻看在眼里,打电话给父亲,安排了一场老爷子抢小孙孙的戏码,勉强让自己的妻子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沈云缡不解:“你怎么让爸把宝宝接走了?”
“你的眼里只有小宝宝,没有我这个大宝宝了。”
傅祁闻把脸埋在她肩膀,竟让人觉得他有几分脆弱之感。
“怎么啦?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沈云缡揉揉他的头发。
“我总担心,夫人不再爱我了。”傅祁闻的声音闷闷的。
沈云缡怔了怔,这不是她才需要考虑的问题吗?
“怎,怎么会……祁闻,我爱你呀。”
“我好像从没有和你提起过,我的小时候。”
傅祁闻陷入回忆。
傅祁闻曾在七岁那年意外走丢,当时的他被一对夫妻捡回家,他们是开饭店的,见他生得好,就把他留下来,在饭店门口招揽客人。
有时生意好,他们会给个好脸,有时不好,就会拿他撒气。
这对夫妻有儿子,舍不得打自己的孩子,对于他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没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就这么过去了好些年,岁数一直在长,他的话却变得越来越少。
前几年伤了头部,记忆有些混乱,傅祁闻只隐约记得,自己不是这对夫妻的孩子,但自己究竟是谁,也有些记不清了。
后来记忆慢慢恢复,就尝试联系家人,可记忆里的那个号码一直打不通。
于是有一天,他趁人不备,偷偷爬进了来给饭店送货的货车,终于离开了这个地方。
之后又经几番辗转,他回到了傅家。
那一年,他十二岁。
傅家似乎变了许多,又好像没有,但傅祁闻能察觉到,一些族亲,看他的眼神变了。
这几年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傅祁闻的变化很大,他瘦了也黑了,还有些营养不良,看上去和从前那个养尊处优的傅家少爷差距很大。
于是有人拿这个做文章,说,傅祁闻或许根本不是傅家的三少爷,这些年傅家一直在找傅祁闻,却怎么也找不到,怎么突然有一天,他自己好端端地就回来了?
之前也有人眼红傅家的家产,冒领这个身份,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就一定是真的吗?或许只是和三少爷长得相似呢?
这话实在牵强,但有用。大人们不会把这种恶意的猜测放到明面上,可他们的小孩儿,可不会管那么多。
“你根本不是傅祁闻!你这个冒牌货!”
“他一定是想要骗我们的钱,争我们的家产!”
“你快走开,冒牌货!滚出傅家!”
傅祁闻怎么也想不到,好不容易回到家,会是这个样子,他无法获得丝毫的慰藉,还被要求证明,他是傅祁闻本人。
何其可笑,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他是同辈中拔尖的,少他一个,就少一个对手,利欲熏心下,像他这样刚冒了个尖儿的小嫩芽,是最容易被掐死的。
七岁的那场意外走丢,那个永远也打不通的电话,以及现在被质疑的身份,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意外。
可想而知,傅祁闻过得何其艰难。
在自己家,却忽然有种寄人篱下之感,他看清那一张张慈眉善目的面具底下,是怎样的贪婪,也明白看似天真无邪的同龄孩童,也有着最单纯的恶意。
如此,信任与爱意是奢望,而傅祁闻,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她很懂得如何爱人,只是当时我年纪太小,不懂,等我再长大些,懂了,她不在了。
宝宝,我是一个很缺爱的人,也很敏感,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最敏锐的神经,你的一言一行都在为我干涸的灵魂注入爱意,但我是个贪婪的人,我想要你更多的爱,如果我是树,你就是维持我生命的养分,是我离不开你,老婆。”
沈云缡哑然:“祁闻,我没有说要离开你。”
“可你最近给的养分不太够,你的爱人很脆弱,他要枯萎了。”傅祁闻轻轻地捧着她的脸,虔诚献上一吻,轻轻地问,“他需要养分,他的爱人会给他吗?”
被他这样看着,沈云缡有些无措:“我,我该怎么做?”
“爱我,我的夫人。”
——
他要让她明白,在这份感情中,处于劣势的一直是他,是他离不开她。
所以,别害怕。
你该无所畏惧。
——
这天,傅祁闻又偷偷地把宝宝塞给了老爷子,带着他的另一个宝宝去逛街。
他们一起看电影,一起给对方挑选衣服,沈云缡会用傅祁闻的指甲试指甲油的颜色,傅祁闻则会把冰淇淋抹一点在她的脸上,然后沈云缡就会笑他五颜六色的指甲。
只是在经过娃娃机时,傅祁闻会拽紧她的手,走得快一些。
第33章
好男主,来,帽子戴好33
准备回家时,已经很晚了。
两人坐在商场的休息椅上,正在等司机把车子从停车场开出来。
沈云缡手里捧着一个透明的小蛋糕盒,这个蛋糕,是今天下午,她和傅祁闻一起做的。
她很喜欢:“祁闻,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小丑怪吗?”
是之前他给她堆的小雪人,虽然放进了冰箱,但最后还是融化了,不过她拍了照,小雪人就一直存在着。
“嗯,记得,怎么了?”
“我发现我错怪你了,当时以为你是眼睛不好,才把雪人堆得那么丑,现在再看这蛋糕,发现,也不能全怪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