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帝这些人坐不住了，想要说服秦鱼，又不太敢，因为现在的秦鱼有点可怕，也给人一种感觉——谁动摇不了她的意志，除非……
秦鱼还在继续毁灭元琊，对外界变故视若无睹，她在争锋多秒，但须臾，她忽然听到低低的呜咽声。
所有的强硬跟冷酷都瞬息瓦解，她的眼神柔软了，转头看去。
看到已经形体扭曲的那一团黑里面仿佛有一只小猫在压着哭音。
她想说什么，想让他坚持下，想告诉她自己可以解决一切，保护他，保护所有人。
但她又知道自己未必能。
她不能骗他，又想着再骗骗他，反正所有困难对她而言也不过取舍。
取舍再难，但若有舍，总能留下些什么。
“秦娇娇，你是我的最低底线。”
秦鱼终究说了这么一句，“所以……”
他们之间太了解了，所以她已经察觉到娇娇要做什么，知道他在那样的艰难当中会选择什么。
所以秦鱼抬手封绝空间，但刚封绝。
轰！
娇娇已经撞在了屏障上！
颤动，秦鱼的神力也跟着消耗一截，娇娇疯狂撞击，怒吼，“放我走！”
秦鱼抿着唇，不断把破裂的空间修补，“当年你那便宜老爹要把你带走的时候，我就一更念头+如果我变强了，谁都别想从我身边把你带走。”
“你自己也不行！”
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任何余地，就好像不管元琊暴露了什么样的秘密，更不管龙帝这些人什么态度，她反正又自己的坚持。
娇娇想走，她不会放她走。
但秦鱼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娇娇低低喊着什么，却不是喊她。
仔细一听。
“帮我……帮我……”
“温……温小……兮，帮我！！”
带着哭音，很痛苦，又很可怜。
秦鱼心脏一下子被刺中了似的，眼神也变了，温兮。
了解娇娇，她也了解温兮，所以她知道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
仿佛很遥远的地带，从娇娇深处，传出一句。
“好。”
嗡！！
娇娇所在已形成庞大的空间传送法阵。
定点契约，两地传送。
另一端在温兮那儿。
秦鱼二话不说部署空间密纹，试图阶段传送路径，但！
娇娇已被传送法阵覆盖，以他的空间能力，就算秦鱼封绝空间也无法阻断它的传送。
那一大团扭曲的黑光，娇娇的身影几乎看不见，但秦鱼就是觉得他在看自己。
“肥娇娇……”
她像是在喘气，声音很虚。
压抑着，无限压抑着。
“别走……”
黑光里面却抛出一句。
“我不要你了！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讨厌你！！”
“秦小鱼！我们不要再见了……”
娇娇飞快喊出这样几句，脆生生的，压着嗓子，带着嘶吼，最后变得很微弱。
因为开始传送走，只留下最后一句话浅浅微弱在空气中滞留。
“我再也不要见你了！呜呜……”
它回荡，回荡，消失。
连任带声。
哭音没了。
什么都没了。
沉默，无限的沉默，直到一个人嗤笑出声。
“这在你们东方叫妇人之仁吧，那元琊说的没错，就是太贪心了，秦鱼，你现在放走了那界外元餮，酿成三千界最大的危机，你……”
宙斯的话还没说完，就猛然发现眼前黑了。
世界一片黑暗。
一声巨响，宙斯被一爪捏住并且被捏爆，灵魂跟躯体一起毁灭。
一招就结束了。
众大帝们噤若寒蝉。
大帝之下的，就算是西方的那些英才们，一个个也都懵逼了。
击杀一个天选阵营的大帝，纵然宙斯这人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也有许多小心思，跟禅师一脉，跟秦鱼都有冲突，可从大方向的规则来说，同一阵营是不能随意击杀他的。
否则禅师他们未必不会动手。
可能也没到那份上。
可秦鱼动了手，别人说杀就杀，她说都不说，挥袖便杀，此时宙斯魂形具消，她眉头都不带变一下的，眼神也没给，反而转头看向一处。
宙斯提及的人。
那元琊……那元琊……
元琊被秦鱼的目光所摄，不免有些委屈道，“不会吧，这傻子的罪你也要怪我身上？”
变态的人变态起来是真变态啊。
你哪来的勇气跟秦鱼诉委屈?
大概是因为……元琊还好心安慰，“还好你家龙且还在你手里啊，要不要我把控制她的上古秘纹也给你，没准会给你一些启发……”
或许是她此前就打算好的，面对元琊袒露的危机，似乎是二选一的绝境，她仍旧按自己的打算，可惜，形式不如人愿。
她愿意冒险，因为结果总不会比这种两难的选择更差。
可娇娇不愿意。
他有自己的选择。
何况还有温兮……
秦鱼对他们偏偏无可奈何。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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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1章
死人否？（谢谢琰新紫翼青瞳）
元琊眯起眼，笑意仿佛很真诚，“冰封迟缓啊，是最接近时间的属性了，真厉害~”
他在哄着她，像是在哄一个处于危险期时刻可能爆发的熊孩子。
秦鱼伫立长空，周身威压比此前更恐怖，好像自娇娇传送离开，她就没削弱过此前一战的最高威压，甚至时刻有爆发大开杀戒的可能性，否则你看风帝这些人会一句话也不敢说？
就是察觉到现在的秦鱼很危险。
吞大帝狂魔秦娇娇会吞人，可秦鱼会杀人。
可惜，秦鱼手头操作龙且的冰封，着落在元琊身上的目光却越来越深，且很快打破死寂。
“其实我没有把握杀你。”
“你背后还有一个狗东西在运筹帷幄。”
她的话很突兀，元琊故示弱的姿态忽然变了变，眼神渐渐幽深，慢悠悠道：“明知道我是那种挺骄傲的人，故此来挑起我的不甘心，暴露给你？”
“你已经不需要我动用任何心机揣测了。”
她如果想骗一个人，容易至极，可如果她要对一个人绝对坦诚，那对方也会感受到……
元琊忽然笑了，无声的笑，跟秦鱼目光对视时，一点都没有弱势姿态，反而稳重自然。
就好像他还有很深的底牌，可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也让人投鼠忌器。
但秦鱼没有在意，掌心覆盖龙且，密布流纹，开始封闭它，秘纹如冰霜，将它冰冻活性，阻截成熟期。
这也等于……她在无限缩短龙且复活的机会，但又没有将之活路逼绝。
可以认为她这是妇人之仁，也可以认为这是她在龙且跟娇娇之间的取舍中做的决断。
以冰封龙且争取时间，娇娇跟龙且，她一个都不想辜负。
可惜……
完成冰封后，秦鱼抬眸看向元琊，那目光如渊。
很快，众人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了，好像秦鱼跟元琊之间有一股胶着……
“一个想逃之夭夭东山再起，一个想把他的人头永远留在此地，他们在拼神念，拼谁才是这跟空间的主宰。”
禅师轻轻说着，最后尾音一顿之时，她的手指一曲，青光荏苒，覆盖十里桃林，不止是她，其他大帝也察觉到了变故，但这一层庇护刚形成，上头就巨变了。
神威如狱。
大帝们觉得自己见识到了真正的神道，大帝之下的，觉得自己见到了另一个世界。
原来力量的世界可以如此浩瀚，原来灵魂的力量可以如此璀璨而永恒。
两个人的灵魂海形成了不同的神狱，在彼此冲撞中彼此吞噬。
结果也一面倒，元琊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你的灵魂……”
哗！
尹幽看到元琊的灵魂还被秦鱼覆盖倾吞，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当然，她也没错过秦鱼那一时的眼神。
秦鱼似察觉到尹幽的注视，与之对视了一眼，很轻，两人眼神都像是蒲公英落水触浮萍一般，轻描淡写。
元琊被吞，神形消散。
龙且也被冰封，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
只是娇娇走了。
众人一时不知道是该忧心这等隐患，还是该沉浸于波澜后的平静。
独独，秦鱼屹立于苍穹，抬头看去，看向那已经恢复到一个小口子的空间裂口。
因为还有裂口，依稀可以看到外面那些邪选大帝。
目光相对，邪选大帝们似齐齐菊花一紧。
MD，这女的不是一般可怕。
莫非现在就要冲出杀他们？
也没那么容易了，因为乘着此前变故，在秦鱼再现的时候，摩舛这些邪选大帝已将本体一个个回归，因为在宇宙空间，风帝等人都拦不住，何况他们当时也不知秦鱼跟元琊一斗的结果，自乐于将危机无限压低，摩舛等人愿意离开是最好的。
所以现在留在外面的也只是毁灭了也没太大意义的邪选诸大帝分身。
但分身见到的这一眼，同样也是本体见到的一眼。
然后他们就看到秦鱼忽然皱眉，黄金瞳孔宛若神通，手一抬，扫过一片空间，空间虚幻，掌心烙下一只眼，这只眼与她的黄金瞳孔几乎一模一样，烙在虚空后，直接穿梭空间，通达另一个空间位置，打开通道，将那边景象完完全全通透出来。
众人这才看到一更荒芜又凶煞之地。
“裂谷！”
“看，那是……”
裂谷之地，凶煞之气漫无边际，而这通达之地俨然是裂谷深处，也是秦鱼曾经带着娇娇到达却没有进入的地方。
此时，众人所见，那深处都是狭窄山壁，但一处格外空旷，遍地废石跟打穿的洞窟。
那啥，好像……是新造成的？
这山壁也是被打宽的。
已沉寂无数年连大帝都鲜少踏极的深处，有朝一日竟被打成这样。
而入目之下，依稀看到后方尘烟漂浮跟凶煞之气一起翻涌的烟瘴之中有什么东西……
尸体。
有一具庞大无比的尸体。
神兽躯体。
“是帝林。”东皇太一第一个认出，脸色变得很难看，龙帝也是，其余大帝见状错愕，后都反应过来了。
裂谷之地有战役。
大帝之战。
恐怕是并行大昆仑的变故而生的。
镇守裂谷且参战的是帝林，但帝林最终战死，然后……
他们看到了帝林的尸体前面有一颗横卧在地仿佛无数年的古老枯木，枯木上坐着一个人。
女人。
伤痕累累，威压相随，但仿佛烟火绚烂后静谧落地却不灭的余晖。
她很平静。
抬眼看来，对上了秦鱼的眼，淡淡道：“结束了？”
秦鱼回话了，比此前乖巧很多，“嗯。”
谢庭咏雪正拿着一壶酒轻酌，手指染血，脸颊上也有血，肤色特别苍白，仿佛耗力过多，又问：“死人了吗？”
秦鱼：“我在意的都没死，只是我没能留下。”
谢庭咏雪好像对这个结果也不是很在意，她的冷淡跟灼热都是并行的，变幻莫测，你永远不知道她真正的情绪落点在哪里。
太久远的生命，见识过于广博，若拿生死与她计较，又显得分外浅薄。
可她也不会反过来拿生死去与你论是非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