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海洋在死去，那得是多让人绝望的事？
她跟东皇太一亲眼看着它在死去。
不，多了一个人。
地府鬼门开，阿鼻地狱之下，一个光头大佛陀匆匆从炼狱岩浆之中冒出，一边看顾自己掌控的地狱，免得被邪选生事端，一边凝重看眼前一幕，就看一眼，向来笑眯眯从容不迫的大和尚表情很难看，阿弥陀佛都来不及念就送出了自己的本尊佛像庇佑秦鱼魂气，一边全力庇护，一边骂了一句：“你们两个这么厉害都没护住？“
两个位列第一阶梯各统帅一神庭跟一大宗的巅峰人物愣是没回嘴。
伽罗地藏其实也就是没克制住住，知道责任不在两人，毕竟邪选那边出动了三个大帝。
三个！
他低头看了下大范围死去的灵魂气，哪怕有他相助，它死去的速度也超过了想象，深吸一口气，他骂出一句:“邪选这些该死的畜生！”
他想了下，神色略黯然，“我们也有错。”
不管如何，没护住就是他们的错。
他说完，似想到了什么，小心看了下禅师的脸色。
只瞧见对方脸色平静得可怕。
半点气息都完全内敛。
“她还没死。”禅师淡淡一句。
伽罗地藏沉吟了，对，她还没死，秦鱼那臭丫头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可他也察觉到……远处天空婴啼一直没能遁逃，因为有一个可怕的领域正在死死着控着他，还有一片妖雾辅助。。
魂念救人，本体帝元死死困着婴啼。
伽罗地藏毫不怀疑不管秦鱼死没死，等禅师这个女人跟东皇太一这个男人腾出手来……婴啼恐怕逃到哪里都没用。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过去的历史会预判一切。
尤记得历史上这两人唯一动怒……禅师没记录，好像没听说过，但东皇太一万年前有过一次。
那一次妖域内部大清洗，死了很多古老的纯血妖种，引起两个阵营动荡，却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大概率猜测是东皇一脉跟龙族一脉的争端，两族动荡的时间隔得很短，只是一个明面上，龙族暴动，一个暗地里，只有少数的大帝知道。
念想及时回缩，伽罗地藏忽然指尖一动，触摸到一缕魂线，他的语气很慎重。
“她的魂性活力被腐蚀了。”
是诅咒，难解，解了也没用，它像瘟疫一样已经把整个灵魂海给污染了，就看那些灵魂丝线能抵抗最久。
就是挣扎，不断的挣扎。
很残酷的死亡方式。
她已经努力很久了，前面不说话，无声挣扎，中途果断切断跟娇娇的联系，保全娇娇不给本命契约拖着一起挂掉，然后继续无声挣扎。
她做到了最好。
可是没用。
三个大帝对视一眼，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觉得无力。
目光所及，整个死去的灵魂海里，也只剩下最后一簇灵魂星光，以及……兵解后的忘忧碎片。
它的每一块碎片都附着了那个人的意志。
冰冷冷的。
不说话，在三个大帝同样冰冷冷的目光下。
像是一种无声的对峙。
直到……禅师开口：“放开吧。”
东皇太一跟伽罗地藏齐齐看向她。
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看得透。
尤其是这个女人。
禅师面无表情：“她的所有时间都用来跟别人争取时间，最后也总得给她一点时间。”
好大一个池塘，看着这条鱼长大，长肥，最后收网捞起，放在自己的眼里好生看着。
看着看着，还是看没了。
第2346章
祭天（娇娇星耀角色打赏活动，求支援）
她不说了，只看着东皇太一两人无声放开。
领域，佛像，还是妖力，全部松开。
可怕的灵魂海……全部翻涌而出，通达天域。
已死的，那寂静的死海。
它笼罩了整个天空。
在所有人的头顶。
她的灵魂屹立于所有人之上。
那她的人呢？
正在大片大片升天的灵魂海中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东皇太一的手腕上，轻轻攥住。
纤细，苍白，没有一死血色，冰凉凉的，像是泡久了没有活力却永不衰老的死尸。
东皇太一眉心一动，那一瞬间眼底的动荡只有他自己清楚，但他很快……将灵魂海中无力的秦鱼单手环腰拖了上来。
灵魂水流清澈，秦鱼终于进入众人眼皮底下。
这一幕落入禅师眼皮底下。
她知道为什么。
秦鱼想接近的是娇娇。
跟东皇太一无关。
娇娇睁开眼，看到了秦鱼，他呆呆得，从之前被东皇太一捂住眼睛的时候就很安静了。
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又怕他什么也不想。
直到秦鱼看着他，那双眼是仅存灵魂唯一续存的所在，她看着谁，她的灵魂最终归宿挂念的就是谁。
一人一猫对视着。
她先开口，没有等多久，因为她没时间了。
“我不在，别让人欺负了。”
顿了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似乎很为难，想说些什么。
比如，要不要等我回来？
可永久等待一个不可能归来的人归来，那太痛苦了。
她希望这小胖子能把她忘了，久了久了也就淡了。
可如果不骗他一下，他太难过怎么办？
秦鱼想，如果我死了，胖娇娇还能对谁一哭二闹三上吊？
哪怕她明知道很多人都宠爱他，很多人都可以代替自己陪伴他。
可是不一样。
他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不能说，最后的余力也仅在最后的叹息……
“胖娇娇，我尽力了，别怪我好不好。”
语气很弱，很温柔，像极了以前每一次，一次一次，她吐血，扶着墙吐血，气若游丝，楚楚可怜……
这一次是真的。
然后……她似乎想伸手去抚摸娇娇，但手到半空，从指尖开始褪去活性。
它停在那，快要落下的时候，娇娇终于主动凑上去，两胖爪子迫不及待抱住它，想把它往自己脑袋上放。
就没有然后了，她眼里的光火暗淡了。
太快了。
她尽了最大的努力，最后也只剩下这么点时间。
连跟其他人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边上的禅师瞳光略一顿，神色微妙，目光淡淡扫过东皇太一跟……娇娇。
嘴角轻微抿了下。
秦鱼最后给她传音了。
但秦鱼倒下后的目光对着的方向，是朝着阿瑟诺狄斯他们的。
那眼神……无声息了，但好像在说些什么。
对不起？
先知按住了鼻梁，想闭上眼，但还是看着那无光的双眼沉默着。
阿瑟诺狄斯倒是直接，过去了，她知道，如果现在不过去，可能……
没了。
抱着秦鱼手掌的娇娇眼看着这只苍白的手在蜕变。
从人形到可爱的小胖妖狐体，妖狐体又迅速崩解，恢复人形。
这是一个能量体系崩解的过程，也是道的崩解过程。
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灵魂已成天海。
身体化开，血入大地，肉成飞灰。
花海？花树？
都没有。
三分气血归大地，三分肉元散空灰，四分灵魂祭天海。
只有整个城池前面无边的平原无限的血色。
莫名有一种时代结束又开辟的既视感。
淡淡的，哀伤的，沉默的。
她走了。
————————
尹幽其实很少待在自己的地盘，一来她野心大，对权力热衷却不迷恋，因为在她看来，权力也不过是她增强力量往上爬的工具而已，既然只是工具，自然不值得她失去理智，所以，一旦有更好的机会，她往往毫不留情舍弃故土，直接去探索新领域。
她出关了，才出没两天，别人也不知道，但她知道背地里有不少人都怕她去西方那边搅合。
不同于三千任务位面，也不同于双阵营战场，着西方可是没有限制的，也就是说她想来就来。
可尹幽没来，一出关就带着尹珂出门了。
这小傻妞当时还很天真，问她是不是去找鱼鱼。
她没肯定也没否定，然后……
“这不是去那的路！你骗我哦——”
飞舟上，尹珂生气了，叉腰鼓腮帮子的样子跟某人家里的肥猫一模一样。
“是啊，骗你了。”
“你肿么可以骗我！”
“我怎么就不能骗你了？”尹幽仰躺在椅子上，像是晒着星域光辉做日光浴似的，神色惫懒，眼神轻佻，睨过尹珂：“我像是那种不会骗女儿的好妈妈吗?我不饿你肚子把你吊起来打已经很好了。”
尹珂：“！！！”
她听出了威胁——饿肚子=不给饭吃。
“我很乖的……可是为什么我们不去找鱼鱼啊，我都好久没见她了。”
“找她干嘛，打战啊，没有完全把握杀她，去了也没意义。”尹幽满不在乎，慢悠悠说着。
特别冷酷无情运筹帷幄阴狠毒辣。
但没想到尹珂直接一句，“可是妈妈你以前不远千里跨星域甚至不惜以我为媒介传送过去最后也没把鱼鱼怎么样啊。”
尹幽：“……”
她面无表情看了尹珂好半响。
尹珂默默抱住了大大的软萌玩偶寻找安全感。
“反正……要杀她，日后有的是时间……”
她这话刚说完，忽然一怔，那一瞬间神色跟眼神的变化几乎是毁灭性的。
尹珂也已经知道了，整个人呆了，手里的玩偶普通一下掉到地上。
日后……原来没有日后了。
死寂，飞舟上完全死寂，然后在飞舟进入星域碎石光域时，轰！！
飞舟消失，一束黑光扩张出来，周遭所有尽数湮灭。
————————
三千位面，无边宇宙。
另一个宇宙星域，也是一艘飞舟，不过这一架飞舟更星际风，也更庞大，完全如同星舰一般。
但这么庞大的星舰，完全智脑控制，但唯一的智能体智脑也没有言语聊天的权限，只有通知跟回答两种。
被禁言的智脑内心也有点小憋屈。
它的主人一定是个社交隔绝死变态，你看他不是修炼就是看书，对了，要么跟星域海盗一样杀人！
可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一个极端可怕的人。
智脑前后亲眼看着他的实力在这些年里突飞猛进。
杀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然，权势也越来越大。
不过……他刚刚是怎么了？
书好像掉落在地上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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