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微微一笑，“须知，刚者易折。”

    水门将男人的话仔细体会了一遍，旋即转过身，再度结印，让刀身缠绕上一股强劲的流风。

    “风遁·真空剑！”

    他猛地横斩，长刀带起一道扭曲的弧光，自木人桩横扫而过，雨水溅开成圆。

    “咔嚓！”

    一条漆黑的细线横贯木人桩的脖颈，在水门颤动的眼神中，木人被一刀削首，脑袋扑通坠地。

    “这……”他看了看木桩，又看了看手里的长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任何忍术都是讲究技巧的，风遁也是如此，好的技巧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忍术的威力。”大蛇丸走上前，打量着没有脑袋的木人桩，“当然，如果你追求的是威力，我这一招，远比风遁更凌厉。”

    说着，他当着水门的面缓缓抬起了右手。

    一抹冰蓝色的流光点亮了他的整只手掌，凝如实质的查克拉汇聚成刃，沿着大蛇丸的指尖蔓延。

    他左手撑伞，右手对准木桩轻轻一划，整段木人桩从上到下丝滑地一分为二，原地裂成两半，断口平齐如镜。

    水门瞠目结舌，怀疑自己在做梦。

    男人挥出手掌的瞬间，他清楚地看到，整个雨幕似乎都被那道流光切开了，宛如抽刀断水，有过一瞬间的停滞。

    “比起性质变化，某些时候，还是形态变化要更胜一筹。”大蛇丸饶有兴趣地看了水门一眼。

    “阁下……究竟是谁？”

    “我叫斯内克，受聘于顾问志村团藏大人，目前在忍者学校教书。”大蛇丸单手插兜，“但是，教书并非我的初衷……”

    这种实力……去教书？

    水门咽了一口唾沫，因为男人的风范像极了某种隐士高人，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走上前深施一礼。

    “请先生教我！”

    大蛇丸眨了眨眼，“我的学生很多，但弟子却寥寥无几，你可知为什么？”

    “为什么？”水门呆呆地问。

    “因为我怕麻烦啊。”大蛇丸耸了耸肩。

    水门眸光一转，再度鞠躬，言辞恳切，“先生出现在这里，在我的面前显露本领，应该不是碰巧而已，水门不敢妄自揣度，但先生若有用得上水门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瞎说什么啊，我真的只是……怕麻烦啊。”大蛇丸笑了笑，开口道：

    “以后每个月的今天，我都会在这里等你，想要成为我的弟子，先把刚才那招学会再说吧。”

    ……

    水门单手运转“叶上秋露”，面对面站在大蛇丸的眼前，涌动的微风，吹动二人的头发轻轻飘舞。

    “斯内克先生，现在我可以称您一声师父吗？”

    第27章

    未来的火影

    大蛇丸看着水门的眼睛，就这样凝视了好一阵，微不可察的轻轻叹息一声，而后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行。”

    水门闻言，眉宇间明显闪过一抹失落，掌心的冰蓝色流光也迅速黯淡了下来，如流萤般一点点消散。

    大蛇丸看在眼中，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不收你为徒，并非因为你的问题，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时机？”水门的眼中恢复了些许光彩，他心思玲珑，隐约间猜到了什么，“那么，这次是水门唐突了。”

    想了想，他再次对大蛇丸深施一礼，言辞亦如3年前那般恳切：

    “先生的授业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虽然我们没有师徒之名，却早已有了师徒之实，尽管先生不愿收我，但在水门心里，您早已是我的恩师！”

    他抬起头，发丝随风摇晃，“我自小励志成为火影，刻苦修炼，只是为了得到足以守护一切的实力，因为只有这样，出身与平民的我，才有资格成为得到大家的认可，而斯内克先生您……就是我需要的第一份认可！”

    大蛇丸微微动容，指节悄然颤抖。

    “我是不会放弃的。”水门露出温柔的微笑，眼睛都在闪着光。

    “你这小子……”大蛇丸心底轻叹一声。

    水门的天赋他是看在眼里的，心思缜密，思维清晰，学什么都很快，意志也很坚毅，是他这么多年见过的最具备忍者素质的人，更难得可贵的是，这家伙的性格温厚，待人宽容，骨子里是个十分善良的人。

    能收这样优秀的弟子，他自然乐意至极。

    但是……

    ‘波风水门这个小鬼，你只能教，不能收，明白我的意思吗？’

    神羽的叮嘱犹言在耳，脑海中每每响起这句话，大蛇丸的眼前就会闪现出神羽难得严肃的神情。

    一开始，他还搞不懂师父的意思，能将这么优秀的人才纳入门下，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吃亏的事。

    可随着3年来与水门的不断接触，他也渐渐明白了师父的用意。

    水门这孩子，温柔随和，却太过纯粹了一些，这种纯粹的人是见不得太黑暗的东西的。

    倘若自己撕开伪装，坦诚相见，就势必会暴露现在所言所行的一切，自己的身份、与团藏的交易、地底的人体实验、木叶渗透计划……现在的水门，未必会接受这样的现实。

    因此，只有当水门经历过真正的黑暗，认清残酷的现实，并重新振作起来后，才是坦诚相见的良机。

    想着想着，大蛇丸忽然瞥见水门探手入怀，摸出了一封卷轴。

    “先生……”

    望着水门瞳底跃跃欲试的光亮，在结合这孩子平时的为人，大蛇丸瞬间猜到了他要干什么，抬手制止道：“等一下。”

    水门微微一怔，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大蛇丸，怀疑自己眼花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清楚地看道大蛇丸的瞳孔细微地变换了一下，瞳仁拉长，像一条狩猎中的蝮蛇，但又在眨眼间恢复原状。

    大蛇丸挥了挥手，“现在可以继续说了。”

    水门不知道的是，就在片刻间，埋藏在大蛇丸住所各阴暗处的6个忍者，无论是暗部的探子还是根部的侦查忍者，都同时遭遇到了白鳞蝮蛇的袭击。

    毒液入体，所有人都短暂了失去了意识。

    水门愣了一下，继续道：“先生的授业之恩，水门无以为报，这是我前些日子从《封印之书》上得到的奖励，我特意拷贝了一份，送给先生，虽然抵不上先生的恩情，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大蛇丸露出意外的眼神，并没有接过卷轴，反而抱起双肩，眨了眨眼，“据我所知，即便是被批准观阅《封印之书》，上面的内容也不允许外传，你现在的行为，一经发现，则视为叛村啊…………”

    “一经发现，视为叛村。”水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还没被发现吗……”

    你小子刚才差点完了……大蛇丸双手插兜，摇了摇头，“在我的印象里，你似乎不是一个敢于挑战规则的人啊，今天怎么胆子这么大？你就不怕我拿到你们木叶的秘术后，反过来作乱木叶吗？”

    “先生想听实话吗？”水门犹豫了一下，攥紧卷轴的手不自觉发力，指节微微泛白。

    “有话就说，男人不要婆婆妈妈。”大蛇丸叉腰。

    水门深呼吸一口气，神色忽然变得坦然，“在3年的时光中，我了解您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爱憎分明，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欺凌弱小，我觉得以先生您的实力，完全不输于三代大人，您要是真有作乱的想法，恐怕我们也很难抵挡住，只凭那招忍术，您造成的破坏力就不会低于尾兽暴走……”

    “拥有随时掀桌子的实力，却甘心在忍者学校当一位理论课的老师，只能说，您不是超然物外的隐士高人，就是所图甚远的野心家……但就算是后者，您所图的，也绝不会拘泥于这个村子，甚至是这个国家。”

    话已经说开，水门当即直言不讳，“既然如此，与其敝帚自珍，倒不如将秘术赠与您结个善缘，更何况你我之间还有一层授业的恩情存在，于情于理，我都该这么做。”

    “话虽然这么说……”大蛇丸摸了摸下巴，“可你用木叶的机密来与我结缘，这算不算……一种背叛呢？”

    “我能得到这个术，是我自身的价值决定的，处置权在我，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认可我今天的判断。”水门微微一笑，“而与先生您结缘的，是木叶未来的……火影！”

    说着，他再次递出了手中的卷轴，眼眸澄净湛蓝，仿佛倒映着天空，那是雨霁天晴，云层散去时才能呈现出的颜色。

    看着水门忽然展现出的气度，大蛇丸心底微微震惊，恍然间，他似乎理解了师父为何会看重眼前这个出身平民，又有点娘娘腔的小子。

    “好小子，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就却之不恭了。”大蛇丸定了定神，嘴角扬起一抹欣赏的弧度，伸手接过了卷轴。

    “就让我看看，你这股风，会吹到什么程度吧。”

    第28章

    阿飞

    漩涡水户终殁，这件事对木叶高层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昨夜，这位木叶主母将自己体内的两只尾兽全部抽离，临死之际召开紧急会议，当众高层匆匆赶到时，漩涡玖辛奈已经继承了她的衣钵，成为了第二位七尾人柱力。

    “木叶的未来，在于新生的叶，树根的职责，就是将营养供给过去，不要吝惜于传承。”

    这是她在弥留之际留给众人的最后一段话。

    说这话时，恰逢天光破晓，黎明初升，她眺望天空，温柔地抚摸着玖辛奈的脑袋，那双苍老的眼眸中映出朝阳充满希冀的金光。

    对比她的恬淡安详，众高层急得焦头烂额，就连身为火影的猿飞日斩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对此，团藏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云隐的麻烦可以堵上了，二尾分离而出，他们再无任何理由阻拦云忍回收尾兽，且在在水户的压制下，体型庞大的二尾就像只大猫咪一样乖巧，任由雷影等人施加手段，带离了木叶。

    对于木叶来说，这无疑是能交给三代雷影最满意的答复了。

    忧的是，村内的最强战力陨落，木叶从此失去了一张王牌，并且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忍界，最强忍村的地位岌岌可危。

    这彻底打乱了团藏的“啃老”计划。

    经过一番激烈的商讨，猿飞日斩最终还是决定，由木叶亲自发布声明，将水户陨落的消息告知天下，同时也将云隐再度收回二尾的事情一并公之于众，其用意不言而喻。

    旋涡祠堂，顶层。

    神羽负手而立，遥望远方，将云忍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的背影看在眼中，目光始终云淡风轻，那双深邃的眼眸泛着一丝冷峻。

    深秋的阳光下，他的长发泛着黑玉般淡淡的光泽，一阵微风拂过，落叶轻盈飘落，细细碎碎。

    察觉到身旁的脚步声，他轻轻地侧过头。

    “神羽大人，我们就这样放走二尾，不管了吗？”

    说话的是一个长着漩涡脸面具的特殊白绝，相比于其他白绝的沉默寡言，这家伙的性格明显跳脱很多，也足够聪明。

    神羽淡淡地说：“无所谓，那只畜生已经被我签缔了通灵契约，直到现在还依然处在我幻术的控制中，走到哪里都无妨。”

    漩涡脸歪了歪头，“啊咧？万一那群云忍也效仿木叶，将二尾封印了怎么办，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你太高估云隐村了，以他们现在的技术水平，掌控八尾就已经是极限。”神羽瞥了他一眼，“更何况，在我的操控下，二尾随时都可以暴走，如果这群利欲熏心的家伙自己找死，我不介意给他们点教训。”

    “哦哦，那这个叫做玖辛奈的小姑娘怎么办？她已经是七尾人柱力了。”漩涡脸有些犹豫，“我们最终是要将九只尾兽全都吸收掉的，到时候……她怎么办？”

    “放心，玖辛奈是自己人，对于自己人，我向来不会亏待。”神羽目光平静，“复活十尾的条件没你想的那么苛刻，七尾的话，只取出半只就好。”

    “哇塞，还能这么操作！”漩涡脸双手捂脸，兴奋地像个迷妹，“真不愧是神羽大人啊，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两只尾兽，斑大人要是还活着，绝对不会吝于夸赞的！”

    “呵呵，两只尾兽么？”神羽轻笑一声，嘴角扬起高深莫测的弧度，“你以为我将二尾放回云隐村，是一步闲棋？”

    “神羽大人难道还有连环计？”

    “你不需要知道，服从我的命令就好。”神羽收回了目光。

    “好的，神羽大人。”漩涡脸呆呆地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他又问：“那个……神羽大人，‘塞克斯’是什么感觉啊？”

    突然的神转折，差点闪了神羽的腰。

    他的额头满是黑线，双眼如同被阴影吞没，站在那里如同泥塑一般。

    这只白绝是特殊的，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白绝，因为所有白绝的意识都是互通的，但只有这家伙例外。

    根据老斑头所说，这家伙的来历似乎还要追溯到十尾本体，也就是……神树。

    当年，神树失去果实，在辉夜被封印后化作十尾暴走，六道仙人出手镇压，将它体内的九股力量抽离，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也就是外道魔像。

    或许是出于神树求生的本能，又或许是魔像上残留了无限月读汲取后过剩的生命力，总之是因为不知名原因，一颗处于胚胎状态的神树种子残留在了魔像上。

    几年前，斑和神羽将柱间细胞放到魔像上培养，细胞中蕴含的阳遁查克拉也随之激活了白绝，连同那颗种子也产生了奇妙的变化，寄生在了一只白绝的身上，呱呱坠地，这就是漩涡脸的由来。

    他和白绝一样听话，但性格却十分阳光，天生带着一种迥异的幽默感，是个即使被人讽刺成大便，也只会倒竖大拇指回应的天然呆。

    或许因为本身是植物，他对人类的生理行为展现出强烈的好奇，体验人类的生理感觉，是他每天最关心的事，几乎到了变态的程度。

    他的第一个问题是：便意是什么感觉？

    神羽并不讨厌他，因此立刻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去随便找个普通人附身，控制他拉一泡，然后在这个时候突然直接开口问本人就行了。”

    “啊咧？他会告诉我吗？”

    “当然，这个时候的人是最脆弱的，出于本能的恐惧，你问他什么他都会说的。”

    漩涡脸大彻大悟，告辞而去，等再回到基地后，已经对神羽膜拜不已。

    出于尊重，神羽还为他取了一个名字：阿飞。

    可现在，神羽后悔了，为什么自己当初那么嘴欠，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神羽大人，‘塞克斯’是什么感觉？你可以打个比方吗？”阿飞依然在问。

    神羽一手捂脸，现在能让他感到无语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哦，好吧。”阿飞的语气有些惋惜，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十分欢脱，“神羽大人，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神羽俯视脚下的木叶，眉眼漾开一缕笑意，“难得来一趟，当然是去看看我那可爱的小侄孙啊。”

    他招了招手，操控白绝与阿飞同时变形，藏在他的黑袍中，旋即纵身一跃，消失无踪。

    第29章

    止水的疑惑

    正午时分，纲手的房门前。

    “止水，晚上就不要乱跑了，到时候跟妈妈一起去墓园参加你外曾祖母的葬礼，听到了吗？”

    纲手半蹲在一个小男孩的面前，伸出雪白的柔荑，替他整理好了衣领。

    “我知道的，麻麻。”

    小男孩点了点头，他的脸蛋圆圆，清秀可爱，一头乌黑的短发，水汪汪的大眼黑白分明，明明是千手的府邸，可他的上衣却绣着宇智波的团扇纹章。

    “宝贝真乖。”纲手揉了揉儿子小脑袋，眼里满是宠爱，“你舅舅外出任务，下午你就自己玩吧，太阳落山后我会在漩涡祠堂接你。”

    “好的。”止水再次点头，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纲手正要起身，却敏锐地发现了儿子眼底的犹豫。

    “怎么啦？”她当即俯下身子，将止水的小脑袋按到自己伟岸的雪峰中，一阵摇晃。

    “小东西，有什么事情不能跟妈妈说吗？”

    “麻麻……请停下……我有喘……喘不过气啦……”止水奋力挣扎，拼尽全力终于挤出了一丝缝隙，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纲手将儿子的小脸揉捏变形，这才肯放手，轻声道：“说说吧。”

    昨晚的高层会议，她是第一个到场的，面对水户的遽然长逝，她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

    尽管她没有从水户临终前的眼神中看出无奈与不甘，反而看到了一种看破红尘，放下一切的恬静安然，但作为亲孙女，她的心还是会觉得疲惫和悲伤。

    似乎，在现在的村子里，也只有眼前的儿子能稍微舒缓心神，让她放松片刻了。

    “麻麻，我今天去西边玩了。”止水老老实实道。

    纲手一听，顿时微微蹙起了秀眉，因为木叶村西正是宇智波族地的所在地。

    果不其然，小止水接下来的话，让她的眼底泛起浓浓的忧虑。

    他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道：“我见到了很多宇智波族人，但是，麻麻，他们好像不是很欢迎我呢。”

    “明明我跟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背负着同样的族徽……”止水扬起小手，努力指了指自己后背的纹章，“可是，为什么他们要排斥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