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寂静,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临近傍晚,皮卡车驶进镇上,开车的中年男人下了驾驶室,对着后面的二人道:
“先休息一晚,明天早上五点出发。”
“行,辛苦你了王哥。”
齐港跟着王哥去最近的旅馆开了两间房,柯沉舟就这么跟在他身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到了晚上,他单独请王哥吃了饭,没带柯沉舟,两人吃剩下的菜打了包回来,趁着热还乎,端给柯沉舟。
柯沉舟躺在靠窗的单人床上,连眼皮都懒得掀开。
齐港见状,也不理他,放下剩菜,自顾自地去洗了澡。
第二天四点多,齐港就爬起来,本想和之前一样,把沉睡的柯沉舟背回车上,却发现今天这人是醒着的。
柯沉舟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就不再说话。
“干什么?”
齐港觉得怪,问他干什么。
柯沉舟还是沉默,许久过后,他叹气。
“齐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治好了我,我就会离开这里。”
齐港僵在原地,手里的矿泉水,一个不稳直接滚落到床底下,他弯下腰去捡,起身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情绪,面上还是那副老实憨厚的神色。
“没关系。”
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发颤,柯沉舟没准真会信了他。
“我只是不想看你死。”
这是齐港的真心话,如果治好柯沉舟后,他就会离开,那也没关系,只要他还好好地活着就行。
想到这,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收拾好行李,就转身下楼去退房。
柯沉舟目光沉寂,不再言语。
直到旅馆的老板娘上来查房,看看有没有物品损坏,一进屋看见那么一个大活人,藏在阴影里,站在靠窗的位置,目光幽幽望着外面,她被吓了一跳。
“小伙子,你还不走?你朋友在楼下等你呢。”
柯沉舟这才起身,对老板娘点头示歉,离开了房间。
他跟着齐港上了后车厢,两人坐在那相对无言。
两天很快过去,终于到了W市,齐港已经打听过了,W市最大的医院叫第一人民医院,那里肯定有能治好柯沉舟的向导,他背着柯沉舟告别了王哥,四处打听路,终于走到了医院大门。
导诊台里坐着两位穿白衣的护士,现在正值冬日,外面天气寒冷,她们见身背了一个大男人健壮的青年,黝黑的脸上流了一头大汗,忙好心过去帮扶了一把。
等目光触及到他身后男人的面颊上,不免畏缩。
那男人生的极好看,就算是闭着眼,也能看出来不凡的容貌,只是那张英俊的脸孔上,长满了细小的密鳞,黑色的,泛着金光,颇为诡谲渗人。
齐港见状,连忙把手里的帽子扣在男人脸上,对着两个小姑娘道歉。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他是生病了,才变成这样的。”
两个小护士很快就稳住了心神,问他这是怎么了。
齐港挠着后脑勺,组织了半天语言,也不知道咋说。
“他是哨兵,你们知道哨兵吧?”
小护士互相一对视,一位走回导诊台内,拿起座机拨打了个电话,另外一个让齐港先坐下来休息,一会,会有专人来接待他们。
等了十分钟,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蓝色护工服的男护工,个个身型高大,体魄强健。
为首的医生问了几句情况,回头和齐港握手。
“您好。齐先生是吗?您说你这位朋友是哨兵对吗?”
齐港客气地握住医生的手,直点头。
“您一定要救救他。”
“好的,齐先生,我们想先了解一下情况,您的这位朋友,是什么级别的哨兵?”
面对不同级别的哨兵,就有不同等级的安保措施,毕竟失控的高级哨兵,他们的破坏欲和杀伤力,可不容小觑。
齐港摇头,他不知道,柯沉舟只告诉过他,自己的级别很高。
几位医生互相对视了一眼,马上就有护士过来,带他们二人去了,另一栋大楼的临时安置病房,身体检查,抽血化验。
还没过半小时,验血的报告出来,一群人又涌进不大的病房内,他们小心翼翼地给病床上的柯沉舟带上面罩,金属制成的止咬器扣在他脸上,罩住了他大半张脸,只剩一对眼珠留在外面。
“你们这是干什么?”
齐港不解。这东西和他第一次见到柯沉舟时,他脸上带的那玩意差不多,钢铁网栏结实地焊在面罩内部,带着独属于金属物品的冷光。
有人将齐港请出病房。
那人客气地说道:“齐先生请您理解,病人是S级的哨兵,一旦失控,后果很严峻,我们这整栋大楼的人员,怕是都难逃伤亡,这只是一些必要的安保措施,您放心,肯定不会伤害到病人的。”
又有人进进出出,然后推着柯沉舟的病床,前往另一处半封闭的病房。齐港就跟在人群后面,远远地望着柯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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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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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离一年中最欢庆的节日,没有几日了,A市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氛围,喜庆热闹,位于偏远郊区的神秘基地里,有人正在挂起红色的灯笼,片刻后,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地底,有人手里拿着一沓报告,飞快奔进正在开会的大厅中,兴奋地大喊。
“找到柯队长所在的位置了!”
“什么!”
为首的中年男人一头灰白的短发,带着金属框的眼镜,神情肃穆。
他接过报告,仔细起来。随即放下手中的纸张,对下面的人吩咐了一番,连夜就有直升飞机启航,朝着遥远的W市飞去。
与此同时,W市的第一人民医院院长接到了远方的来电,他调配了大量人手,前往柯沉舟所在的病房,齐港坐在病房外的等待区的塑料椅上,心焦地看着进出的人员。
现在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病房里那个男人身上,没人在意在外面等待的他,齐港只能无助地坐在那里望着病房大门,不敢打扰到他人。
又等了小半日,在一堆医生的簇拥下,几位衣着不凡的人士出现在病房外,其中最为耀眼的,就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士,她留着一头酒红色的卷发,眼睫长翘,浅棕色的眼眸有神,一眼就瞧见了远处的可怜青年。
那青年身形偏壮,穿着朴素的灰色棉服,一头半短的黑发乱糟糟地翘着,眉眼下耷,神情无助,窝在硌人屁股的硬塑料椅上,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但他老实得跟个小学生似的,双手放在腿上,屁股紧缩在角落,生怕占到其他座位。
是她的菜。
女人想着,随即跟随大部队进了病房内,又过了许久,女人出来抽烟,指尖染着点点红色,细支的香烟夹在食指与中指间,没有点燃。
她凑了过来,眉目间有风情,低头靠近老实的青年。
“小哥,借个火。”
馥郁的香气袭来,齐港傻乎乎地抬起头,目光直直撞进,女人胸前的乳白色的浪里。他背部猛地撞墙,磕得生疼,羞红着脸,磕磕巴巴给女人道歉,不敢再看对方。
女人掩着嘴轻笑,声音偏柔,听起来十分悦耳。
真像只可怜的小狗。
她想摸男人的头发,把翘起的呆毛按顺下去,又觉得不礼貌,便靠着男人身侧坐下了,修长的美腿一跨,脚尖抬起,高跟鞋跟搭在地面,发出脆响,她风情万种地翘着二郎腿,裙子的开叉搭在雪白的大腿外侧,隐隐可见迷人的线条。
“有火吗?”
齐港不敢看她,缩着脖子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抽烟,身上没有火。”
女人挑眉。
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拿出打火机,点燃,缓缓吸了一口,白雾从她的红唇间飘出,香烟味散到空气中。
齐港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对着她又说。
“这里不让吸烟。”
女人哑然失笑。
这男人,真是乖得不得了,太合她胃口了。
她微微抬眼,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撵灭了烟头。
“你叫什么?”
齐港发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老实地答道。
“我叫齐港。”
“我叫白茶茶。”
“白小姐,你好,你好。”
白茶茶坐在他旁边,侧头看着他。
“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
“我在......”
他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明明柯沉舟都说了,只要他的病好了,就会离开这里,不要他了。齐港的心揪成一团,喉咙酸涩,嘴里发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
“白茶茶!”
有短发女生快步跑了过来,她直接扑到白茶茶的身前,拽着白茶茶的胳膊就要带她走。白茶茶力气大一些,把女生安抚住,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塑料椅上。
“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短发女生气恼,抱着双臂生闷气。
“白花花,你跟谁没大没小的。”
白茶茶扭着白花花的耳朵。
“叫姐。”
白花花吃痛,哎呦了两声,乖乖叫了句姐。
白茶茶这才松手,揽住她的肩头。
“乖。”
白花花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