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卫觊公仪仇辛随 本章:第50章

    萧不言借她眼神?的反应挑出了最可能装着自己想要东西?的瓷瓶:“我们小公主不是把自己赔给我了么。”

    见鬼的公主!萧景姝憎恨这个称谓,伸手?拿起?榻上的软枕砸萧不言,却被他轻易躲开:“不想听这个,就别说我不爱听的。”

    他吞下?一枚药丸:“外祖和母亲根本就不会介意这个。”

    “你吃错药了。”萧景姝有些不高兴了,“这个是让人阳痿的药,你不行了,我不要你了。”

    萧不言上前靠近她:“那不能只让我自己吃这个苦。”

    这几乎能让世上所有男子闻风丧胆的绝嗣毒药尝起?来并不苦,只有清浅的药香味。萧景姝被他染了一嘴药味,很是烦闷地抱怨:“你又不是他们,怎么知道他们不介意。”

    和她说这个是说不通的,她不知是怎么长大的,整个人被框进了先人仇怨的小匣子里,只有枝叶妄想挣脱,根却还困在里面。萧不言说:“他们更在意你一次又一次欺负我。”

    这句话显然?对她起?了作?用,她肩膀瑟缩了一下?,一句话也不说了。萧不言把她圈进怀里:“什么时候离开?”

    “你要先带兵去宋州罢?你走后两?三天我就走。”没了欢好的心思,萧景姝开始玩他的手?指头:“我包袱里还有以前做的几张面具,有你的也有普通样貌的,你记得拿上几张。”

    这话听起?来像妻子嘱咐出门的丈夫,萧不言恨自己竟因她这两?句话生出浅显的满足,忍不住更进一步试探,“既不告诉我你去做什么,总得答应我两?件事。”

    萧景姝勉强道:“倘若不过分的话还是可以答应的。”

    还是要给他一些甜头的,毕竟她的确想让这个人长久站在她身?后。

    怎么敢过分,稍微过分一点她就要跑。萧不言把自己的私印塞进她手?里:“汴州的布防已摸透了,我前脚离开汴州,后脚我那几个副将就会把这里打下?来。将这枚印拿好,省得到时候他们误伤你。”

    他又解下?颈间?的鹰哨给她系上:“拿着我的私印再吹响哨子,引来的暗卫你可以随意调用。我不派人专门盯着你,你该用人时也别避讳着我的人。”

    萧景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乖乖接下?了东西?,等着他说所谓的“两?个要求”,下?一瞬却听见他道:“这是其一。”

    这个要求和没要求也无?甚区别,萧景姝打起?了精神?,思忖他的“其二?”会不会得寸进尺。

    “其二?,除非是你遇上了什么动用我的人都无?法解决的难事。”萧不言低声道,“否则别用什么下?春药、下毒抑或是……假成?亲之类的手?段。”

    萧景姝心尖颤了一下?,干巴巴道:“我也不是什么乐意同别的男人周旋的女?郎,真用这些手?段肯定是逼不得已了呀。”

    话说回来,萧景妍那边既已成?了事,萧家定然?也借机造势了罢?倘若造势了,应当也传到卫觊和老师耳朵里了罢?那她安排的下?一步是不是也有动静了?

    算来算去,不用和卫觊成?亲的可能还是大于?五成?的。萧景姝抛却心虚,竭力保持着坦荡对萧不言道:“这么简单的要求,答应你就是了。”

    第74章

    万条路

    “我此生呕心沥血,不过只想后……

    人越多,行路越缓慢,更何况这一行人中还有不?少身娇肉贵的大员。

    行路之中决议公?事虽多有不?便,但却意外地快了许多。不?少官员因受不?住边赶路边公?干以及很难在?方寸之地密谋扯皮,从快从简地完成了卫觊吩咐下来的公?事。

    这群老家伙也不?像素日?里?表现得那般拖沓没用。卫觊笑吟吟地想着,在?心中安排好?了到长安后如何重新安排官位物尽其力人尽其用。

    只是?恪敬公?主私下提及的事,让他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白狼么,倒是?听内侍说了一耳朵。”卫觊面上无波无澜,“这些时日?进献祥瑞的不?少,白狼也无甚稀奇。”

    他们母子二人俱知所谓祥瑞不?过是?献媚上位以及愚弄百姓的手?段,是?以也明白想提及的到底是?什?么。

    恪敬公?主看出?儿子不?是?很乐意听自己要?说的话,却仍旧说道:“既然明面上都是?萧氏女,换一个也无所谓。”

    “母亲,您明知道儿臣娶的不?是?萧氏女。”卫觊将话尾的最后两个字咬得重了些,“是?表妹。”

    恪敬公?主古怪地看着他:“最初定下娶七娘那孩子的计策,一是?怕她皇女的身份不?慎为他人所用,二是?想借此收拢太女卫。可眼下看来,萧家二娘子是?更好?的选择。七娘既无心于你也无心于皇位,相较于她这个疏懒的性情,萧家二娘子更合太女卫的口味。娶一个真正的萧家娘子,也可更好?地收拢萧氏及琅琊一带的其他大族。”

    “你一向只做最好?的选择,怎么这次却不?愿了?”恪敬公?主微微眯起眼睛,“是?嫌萧家二娘子嫁过人,还是?……真有几分喜欢七娘?”

    卫觊缓声道:“母亲,娶七娘照样可以达成所愿,只是?效果稍逊一筹罢了。便不?能用这逊色的一点,来换儿臣的喜欢么?”

    虽将卫觊教?养得颇合自己的心意,但恪敬公?主早就做好?了有朝一日?他做出?与?自己不?一致决定的准备。一来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人就有自己的私心私念;二来他会?登上皇位,而人太容易被权势改变了。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第一次的分歧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当真喜欢她?喜欢她什?么?”恪敬公?主纳闷极了,“美色么?”

    在?她心里?,萧景姝除了一张脸,是?没有多少优点可言的。这是?个有些自我和软弱的小丫头,丁点没有她们卫氏女郎又争又抢的风范,不?过看在?她被个疯子养大的份上,只是?长成这样的性情已经?很了不?起了。

    卫觊垂下眼睫:“……儿臣也说不?清楚。”

    在?遇见?萧景姝之前,他就想过,倘若她对筹谋皇位之计造成太大威胁,那便杀了她或是?废了她。倘若没有什?么威胁,可以同她合作,或娶她利用她,抑或让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她真正的身份是?绝不?可能暴露于天下人面前的,那太容易引起一堆人针对他卫觊作乱了。

    阴差阳错的,在?剑南,她主动撞上来寻求合作。他并没有太过重视她,比起她的所求,他更在?意她的容色。

    卫氏一向出?美人,太庙里?画像上的帝王个个都是?姿容绝世,也因此,皇室中人多少都有些挑剔旁人容貌的小毛病。卫觊同样如此,且不?吝展现出?来,给自己添了个风流的名声——即便他只是?喜欢欣赏美色,并不?沉溺于此。

    但帝王不?需要?无懈可击的臣子,适当展露缺点才更能谋取信任。

    可卫觊见?过这么多美人,也没见?过萧景姝这个模样的,放眼整个卫氏几百年,她应当都是?其中容色佼佼者。这样的女郎实在?是?抚慰身心的良药,他一边分神溺在?她的眼睛里?,一边漫不?经?心地同她周旋,在?知晓自己中了她的毒后才真正正眼看她。

    愤怒其实只有一丝,因为他明白这毒是?她交易的条件之一,迟早会?解决。真正升腾起来的,其实是?难得一见?的征服欲。

    表妹不?仅是?个美人,还是?个有本事有用处的美人。他倒是?有些想要?这个人了,可她到底和萧不?言有牵扯,贸然沾手?实在?容易埋下隐患。

    所以最初提到娶她,的确只是?将这视为一个将她从琅琊带到金陵来的手?段,并没有掺杂什?么情念在?里?头。心里?也是?存了解决完麻烦后放她走的想法的,只是?万万不?可表现出?来,这样就能让她拿出?更多好?处来换取自由。

    毕竟他是?个人尽其用的人,并没有什?么积德行善宽以待人的美德。

    可人一旦将什么人或物划为自己所有,就很难再想失去会?是?什?么样子了。更何况他还有权有势,有不?让所有物失去的能力。在慢慢意识到七娘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和他是同样的人时,他更不?想放她离开了。

    七娘和他,其实都是?被养育者怀有目的塑造出来的人。陆瑾怀着恶意形塑她,让她柔顺以供他泄愤,让她心怀愧疚以供他驱使。可她在笼子里依旧长出?了反骨张开了羽翼,一点一点靠近她想要的自由。

    而他是?母亲养育的延续政治抱负的工具,母亲养大他,其实是?出?于一种“不?得已”。如今的世道相较于几十年前女帝当政时是?倒退了的,若没有一个极其圣明服众的女郎,人们心中还是倾向于男人当皇帝。于是母亲用太女卫的理念养大了他,让他上位后先慢慢恢复女官的的官制,然后立女儿为下一任继位者。

    他只是?一个过渡,倘若没有长成母亲想要?的模样,没有按照母亲的意愿行事,母亲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

    七娘可以反抗陆瑾,因为陆瑾对他做的是?错的,但卫觊知晓自己并没有什?么反抗母亲的理由。母亲教?导给他的东西是?正确的,他也因为母亲得利。

    但他偶尔也会?想,不?全然按照母亲的想法做事会?怎么样呢?可惜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因为他总和母亲想做的事相同。

    如今终于有了这样的一个时机。不?全然依从母亲,符合他的喜好?,或许会?引起一些麻烦,但并不?算棘手?。

    他想试一试。

    恪敬公?主平静地审视着他:“可你这是?强求,七娘并不?乐意嫁你。你让我说服韦蕴留住七娘,我也并没有做。韦蕴已看破红尘无欲无求了,倘若她得知是?你逼七娘出?嫁,怕是?能直接一头撞死直接让七娘守孝免遭你的毒手?。”

    卫觊低声道:“儿臣知道。”

    “你也没喜欢她喜欢到离了她不?可的地步。”恪敬公?主道,“你只是?想任性一次。”

    果然是?母亲,母亲永远可以轻而易举看透他的所思所想。卫觊笑了一下,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的心思:“不?可以么?”

    “可以,当然可以,你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恪敬公?主无所谓地起身,接过暖炉披上披风,“很快你自己就会?意识到自己的任性多无聊,然后回到正轨的。”

    卫觊望着恪敬公?主毫无担忧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茫然。

    他以往,有过任性的时候么?

    ……

    辛英眉眼舒展地来到帅帐汇报胜况时,辛随正在?看从徐州传来的消息。

    跟在?萧景妍身边的周嘉极其负责,将此行所见?忠实记下,三天传一次消息,一次传三大张纸,纸上对萧景妍的夸赞之语也越来越多。

    可今日?收到的不?只是?消息,还有一封字迹熟悉的书?信。

    辛英走过来,倒了杯尚有余温的茶水润喉,瞥了一眼祖母手?中的信后将茶水尽数倒进了衣领:“乌皎就是?那个我们一直没找到的皇女?!!”

    “你离开剑南后真是?越来越不?稳重。”辛随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甩掉的水珠,“怎么了,有捷报?”

    辛英耐着性子禀报完了战况,才从辛随手?中获取了一览萧景姝书?信的许可。她逐字逐句地看完虽然短暂却涵盖萧景姝前半生波折的信,沉默片刻才喃喃道:“难怪生就一副不?信人的性情。”

    又翻了翻周嘉记录的近几日?萧景妍的所作所为:“她这是?觉得,一个萧家二娘子便可满足我们的需要?,所以无需隐瞒自己的身份了?可我还是?觉得她更好?。我们不?清楚萧二娘子的为人,也不?清楚卫觊登基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军帐里?没有旁人,辛随也没有纠正她颇为大不?敬的称呼,沉声道:“我在?剑南经?营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太女卫日?后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君主都有主动权么?”

    辛英道:“既如此,何不?直接拥立女帝!祖母,除了西北,其他地方的兵力对我们而言不?足为惧,更何况萧不?言本就一心向着皎皎……”

    辛随笑了笑:“阿英,你信不?信倘若我们追随之人不?是?卫觊而是?皎皎,江南道绝不?会?像眼下这么好?打??”

    辛英的嘴唇动了动,一时失语。

    “我们要?的不?是?打?赢多少地方,而是?尽快稳定下来,自上而下地恢复大帝当年定下的国策。”辛随道,“倘若如今我们选的是?皎皎,大晋的乱子只会?比如今更大,这不?是?太女卫该做的事。”

    辛随拍了拍比自己还高的孙女的肩膀:“而且,你完全忽视了皎皎的意愿。忘了大帝驾崩前在?手?稿中写?的最后几句话了么?”

    辛英低下了头:“孙女永生也不?敢忘。”

    那位生而知之、天纵英明的女帝仙逝前的最后一篇手?记并不?长,却几乎能让每一个女子见?之动容。

    “我此生呕心沥血,不?过只想后世女子有做任何选择的底气。

    “想为帝者,无需被指责颠倒乾坤,想为将相者,无需惧怕前方无路可行。反之,平凡度日?者也不?惧被指责胸无大志,人生千万条道路可走,哪条路上都能有女子身影。

    “道阻且长,与?后辈共勉。”

    “皎皎就是?那个性情,不?喜争斗纷争,没胆子担起重任,就想做个普通人。”辛随低声道,“即便如此,她还是?尽力为我们要?做的事搭桥牵线尽一份力,她能这样,我很欢喜。”

    第75章

    杀意起

    “你真是将自己看得比泰山还高……

    萧不言离开?后,萧景姝又变回了那个从头到脚都藏着毒的萧景姝。

    卫登借着照料她起居的名?头送来了两个侍女,实则行监视看?管之实。萧景姝半分不在意?,光明正大地用苗语和巫婴商议离开?之事。

    “拿到玉玺不难,难的是怎么不引人瞩目地离开?。”萧景姝思忖道,“卫登的生父新安郡王一向?胆小,听闻他往年住在长安时府中都设有逃生密道,说不准在汴州也是这样。”

    新安郡王府和刺史?府不过一墙之隔罢了,倘若新安郡王府真有密道,说不准刺史?府中也有入口,到时候他们可以借此离开?。

    巫婴道:“李叔也是这么说的,他已经潜入新安郡王府摸底了。”

    李顺常年混迹三教九流,武功又极高,原本就是伪装的一把好手?,有了易容伪装后更是如虎添翼。巫婴嘀咕着给萧景姝传授了一些从李顺那里偷师来的伪装技巧,方才将话音转回正题:“他还说,公仪仇应当已经到汴州了。”

    算算日?子也该到了。萧景姝抿了一下唇角:“不管他,阿娘已经不在他手?里了。”

    两人对着脑袋说完话,又开?始摆弄桌上一堆看?起来极其骇人的东西——颜色奇异气味古怪的草药,形状各异的或生或死?的虫子,还有一条乌漆嘛黑欺软怕硬的小蛇。萧景姝熟练地换回中原官话,亲热地对站在门口的两个侍女招手?:“姐姐们来帮我?捣药呀。”

    两个侍女惨白着脸小步小步地挪过来,萧景姝看?她们惧怕的模样,又嘻嘻一笑:“算啦,不逗你们了。”

    她此时没有做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是捣鼓了一些五花八门但杀伤性不大的毒药,打?算献给卫登“表忠心?”,巫婴则在一旁慢吞吞地做面具。两人忙活了一会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卫直。

    他已经有了挺拔的身形,看?起来很想走得稳重些,不过步子里却还是透出一股轻快来。

    卫直规规矩矩地和乌皎行了个礼,有些羞怯地笑道:“我?将娘子给我?做的面具呈给了母妃看?,母妃很是喜欢,想请娘子去她那里依照画像做一张父亲的面具。不知娘子此时可得闲?”

    萧景姝乐得多在刺史?府中走动几趟,与巫婴一道开?始收拾做面具的工具:“这种小事小郎君派个人来通传一声就是了,怎么还亲自来了。”

    而且还看?着这么孩子气,和先前相比像是变了个人。

    “自我?记事起,母亲还没对什么东西这样有过兴趣呢。”卫直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以我?一时心?急,就自己跑过来了。”

    萧景姝微微笑了笑,轻声道:“小郎君是个孝顺孩子呢。”

    ……

    新安郡王府。

    “嘿!又是老头子我?赢了!”满头白发的新安郡王捋了捋胡子,笑眯了眼,“公仪,你这棋艺倒退了啊。”

    坐在他对面的公仪仇抵住唇角轻咳了几声:“是郡王的棋艺又高明了。”

    他戴玉冠、着大氅,裹得厚实极了,却仍旧显得病骨支离。新安郡王瞥了他一眼:“往年这个时候你还窝在南边别?院里养身子罢?今年照常便是了,非得顶着寒风出来,瞧瞧,命都去了半条。”

    公仪仇苦笑道:“南边起了战事,小郎君这里也忙,某实在放心?不下。”

    他的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受伤和天?寒赶路,更是虚弱了几分。往年这时候他的确不出门,不是在所谓的南边别?院,而是在琅琊待着,直到春寒彻底过去才会来汴州看?看?。

    可是今年……

    想起萧景姝,公仪仇心?里的郁气又重了几分,强压着不在新安郡王面前表现出来。

    新安郡王心?道,放心?不下又有什么用,你一个病秧子一年里待在汴州的时日?不足半年,智计又算不上卓绝,本就没什么大用。

    偏偏还顶着个救命恩人的身份,极其得白素锦和和卫直的信任,什么事都要知会你一声。

    罢了,就当是对忠心?之人的优待罢。新安郡王不明显地撇了撇嘴:“去隔壁府里看?看?阿直罢,定?安侯那个出身苗疆的未婚妻子也在,说不准有什么手?段能治好你呢。”

    的确是要看?看?那个乌皎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倒是谢谢这老不死?的东西送上的现成借口。公仪仇微微点了点头:“某知道了,多谢郡王关怀。”

    ……

    萧景姝照着白素锦珍藏的画像开始做面具。

    只是对着画像到底比不上对着真人,一旁看?着的白素锦时不时出声提点道:“殿下的眉毛更粗一些……这里有一颗痣,上唇稍微薄一些……”

    附在木头头模上的面具逐渐变得栩栩如生,那是一张英武又俊朗的脸。卫直在一旁认真看?着,白素锦怔怔地伸出了手?抚摸那张脸,眼睛里渐渐蕴出泪意?来。

    片刻后,她放下手?扭过头,仔细打量起卫直的相貌。

    卫直在她的注视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确和父亲长得不太?像。”

    萧景姝眼皮跳了跳,后颈的寒毛立了起来——这位白素锦娘子表现得怎么这样古怪!不会是受过公仪仇什么挑拨,怀疑卫直不是自己的孩子罢!

    公仪仇最?会拿血亲之间的关系作祟!他既恨新安郡王,也绝对不喜白素锦母子,十余年前他将有孕的白素锦送来此处,又会做什么筹谋?暗中挑动胆小无比的新安郡王做一回胆大的事,用自己的后嗣李代桃僵换掉白素锦的孩子?然后呢,然后他还会做什么?

    萧景姝脑子里闪过一连串母子相残的惨剧,打?圆场道:“或许小郎君是长得像他祖父呢。”

    本来就是这样,卫直和自己相似的那几分,其实都是来源于隆庆帝。

    白素锦反应平平地“嗯”了一声,萧景姝心?道不对,新安郡王是隆庆帝的堂弟,和隆庆帝也有长得像的地方,很难借相貌判定?卫直到底是哪方的子嗣。

    只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卫直和白素锦长得一点也不像。

    萧景姝头痛得厉害,索性不再去想这些——这些事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和巫婴收拾好东西,打?算告辞离开?,偏生这时候外?面的侍女进来通传道:“公仪先生来了!”

    白素锦打?起了些精神,忙道:“快将先生请进来!”

    她看?向?了一副要走模样的萧景姝,挽留道:“娘子暂且留步。听闻娘子不仅精通易容之道,还通医毒之术。这位公仪先生是先夫的幕僚,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个难得的忠义之士,可否请娘子替他看?看?身体?”

    萧景姝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好啊,毕竟我?此生最?敬佩忠、义、之、士。”

    一旁的巫婴则翻了个隐蔽的白眼。

    来得是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人,一个公仪仇,一个钟越。公仪仇像个忠心?耿耿的文士,同白素锦与卫直寒暄过后才将目光投向?萧景姝二人:“这位是……”

    装模作样!萧景姝心?中暗骂,别?当她没感觉到自进门后他就一直在打?量自己!

    待白素锦引荐完,萧景姝才勉强点了点头回应:“公仪先生。”

    公仪仇放在轮椅上的手?骤然收紧了一下,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钟越也猛地抬起了头。

    萧景姝知道他们是认出了她的声音。

    从剑南回来时,为了在萧不言面前藏住身份,她提前将声音弄得沙哑了些,也没人有心?思问她为何突然变了嗓音。如今她用的是自己的原音,他们听了这么多年,认出来再正常不过。

    白素锦夸起了她易容的手?段,还让他看?看?一旁武德太?子的面具和太?子本人像不像。公仪仇的面色还是平静的,还赞了声“好手?段”,眼底却划过一丝萧景姝熟悉的阴郁。那丝阴郁最?终黏在了萧景姝的脸上,似乎想要刺破易容,看?清楚她的本来样貌。

    在听到白素锦说“先生素来体弱,不如让乌娘子瞧上一瞧”时,他面上流露出一个细微的笑:“那便有劳这位娘子了。”

    侍女将他们引进了待客的内室。公仪仇的目光如同附骨之蛆,带着刺缠绕上她的身体,萧景姝强忍着不适放下帘子,将无关者都挡在了室外?:“我?不喜欢旁人瞧我?的手?段。”

    内室炭火烧得极旺,旺到让人觉得心?口发闷。留下的四人彼此都熟悉,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琅琊那个笼子一样的别?院里。

    只不过萧景姝没有跪坐在公仪仇的身边,而是站在他身前几尺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七娘,先生还真是小瞧了你。”公仪仇的声音很轻,并不想让外?头的白素锦等人听到,却依旧满溢着恶意?,“去了一趟剑南,不仅勾搭上了卫觊,连阿泯都被你蛊惑了——也是,我?们七娘天?生就擅长这个。”

    萧景姝感觉自己的胃沉甸甸地坠着痛,喉咙里泛起恶心?:“比不上先生忠肝义胆,把旧主的妻儿照料得这样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卫氏的家奴呢。”

    卫氏是皇族,家奴自然是太?监。他轻贱她的品性,她便回以差不多的反击,只是这反击对公仪仇而言不算什么,他更厌恶她前半句里“忠肝义胆”“旧主”之类的字眼。

    公仪仇巧妙地避过触痛自己的地方,目光摩挲到她的颈侧,虽然痕迹被刻意?遮掩,但他还是看?出那是个牙印的形状。他古怪一笑:“你心?知肚明阿泯的身份,还爬了他的床?怎么,是觉得我?不喜此事,能借此报复到我??”

    “你真是将自己看?得比泰山还高还重,你算什么东西,值得我?费心?报复?”萧景姝的唇角动得很细微,吐出的字眼却很清晰,“至于萧不言……他爱我?爱得发疯,半丝不介意?我?的身份,我?宠宠他又怎样?”


如果您喜欢,请把《嫡兄》,方便以后阅读嫡兄第50章后的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嫡兄第50章并对嫡兄章节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