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最大的爱好抓蛇,杀蛇,吃蛇胆。
这天,有位化缘的老和尚路过我家,看见我爸正准备杀一条小蛇。
他冲过来赶忙阻止道:“施主,万万杀不得啊,赶快把这蛇放了!”
1、
白岗村地处偏远山区,这里的老百姓特别喜欢吃蛇肉。
家家户户都会抓蛇,但要问白岗村谁抓蛇最厉害,技术最好?
非我爸莫属。
我爸不是亲爸,他是我的继父,七岁那年我妈带着我改嫁于他。
他比我妈整整大了十岁。
当初也是因为他有一门抓蛇手艺,不用担心会被饿死,我妈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嫁过来后,我妈才发现继父性情暴躁,喜欢酗酒。
稍有不顺心,他就会将气撒到我和我妈身上。
但凡我妈有一点反抗,他就会打到我妈第二天下不了床。
我很怕继父,每次看到他解下腰上的皮带,我就吓得瑟瑟发抖。
因为,那条皮带就是我和我妈的噩梦!
有时瞥见那些挂在树上等待剥皮的蛇,总觉得将来有一天我和我妈会和它们一样,命丧于继父手里。
或许是同病相怜,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我总会趁继父不注意的时候,将挂在树上等待剥皮的蛇放走一两条。
可这么做的意义不大。
因为,晚上继父又会把它们再抓回来。
他好像在这些蛇身上装了追踪器一样。
这些被抓回来的蛇,不论大小都将会被剥皮吃肉。
最主要吃蛇胆。
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继父不仅会抓蛇,更擅长杀蛇。
蛇胆是白岗村出了名的“补品,”这东西特滋补,村里别人家的蛇胆都是“死蛇胆,”只有继父能吃上“活蛇胆。”
他掏活蛇胆的本事是他的独门绝活,很多人看过,但都学不来。
所谓“活蛇胆”,就是把活着的蛇挂在树上,头尾用绳子拉直,露出整个腹部。
找准蛇胆位置后,一把弯如月亮的小尖刀,继父手起刀落,用巧劲一剜,那墨绿色的蛇胆就被挑了出来,这时候蛇还是活的,被拉直的身子扭来扭去动个不停。
要是把它放下来,立马就游的没影了。
那些镇上的老板来吃蛇胆,都会大夸继父的手艺,他便得意的不得了。
村里许多后生,都想拜继父为师学这门手艺,可继父总是把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说等他干不动了,才会找个关门弟子传授本事。
继父靠着蛇肉蛇胆生意赚了不少钱,在村里说话也很有份量。
这天,风和日丽,院子里继父将一条小蛇正挂在树上。
他一边挂嘴里一边骂:“奶奶的,忙活了一早上,就他妈的只抓到一条小蛇,气死我了。”
母亲在旁边打下手,我则在灶屋洗碗刷锅。
我们谁也没有接话。
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记低沉的声音,“阿弥陀佛!”
我伸着脑袋朝院外看,只见一位穿着破布袍,手拿钵的老和尚站在院门外。
他一只手掌竖在面前,十分虔卑道:“施主,贫僧来自西边,路过此地,讨口饭吃。”
继父瞅着他,没好气道:“滚滚滚,没看见老子在忙吗?”
我看见老和尚风尘仆仆,挺可怜的,刚想从灶屋盛碗饭端出去,就看见他提着布袍,冲进院子,来到继父面前:“阿弥陀佛,施主,万万杀不得啊,赶快把这蛇放了!”
继父本就生气,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刀,瞪着老和尚:
“死秃驴,你胡说八道什么?”
老和尚摇摇头,盯着挂在树上的蛇,沉声道:“这条蛇不是一般的蛇,赶快放了,否则它的家人找来,恐出大事啊!”
我一听,心里不由得一颤,朝挂在树上的那条小蛇望去。
这条蛇总长五十厘米左右,对于经常抓蛇的人来说确实是条小蛇。
继父抓的大蛇无数都没出事,一条小蛇就出事了?
我觉得奇怪,但没出声。
这种屠杀生灵的事我心里本就反对,可又不敢说出来。
如今老和尚说了,继父能听就再好不过了。
可事与愿违,老和尚话还没说完,继父就上前使劲推了他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钵摔在地上,朝他恶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