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阖之在公司,他桌子上垒满文件,头都没抬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周珺说的话。
“哥,你有没有听见,我说岁岁姐回来了。”
周阖之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的,根本没有打理过自己,看着很狼狈。
周珺搬开文件,蹲在周阖之跟前,“哥,我和你说话呢!”
“听见了。”周阖之盯着电脑屏幕看,终于有了反应,“说完了你出去吧,我还有工作。”
“不是,你在干嘛啊?!你不去找岁岁姐聊清楚吗?”
周阖之手指一顿,目光低垂,眼里的光早就消失不见,只剩下漫无边际的灰败。
“她不要我了。”
落地窗外的霓虹光线照进来,照亮清冷萧条的办公室,周阖之弓着背脊,公司遇到很多麻烦,都等着他解决,解决不好,他这么多年的心血都会付之一炬。
“我觉得岁岁姐是有苦衷的!”周珺是是女孩子,能感觉到周岁时的绝望,“岁岁姐肯定不是那种坏女人,她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哥哥,表哥他不是好人,他不会好好对岁岁姐的,你振作点好不好?”
周珺边说边掉眼泪,“哥哥,我知道你很爱岁岁姐,你努力一点,别这样,你这样我好心疼啊!”
想到白天在办公室里看到的一幕,周珺恨死霍聿森了,以后都不喊他表哥了!他就不是人!
坏蛋!
拆散亲哥和嫂子的坏蛋!
周珺抱着周阖之的手,哭着撒娇:“求求你了,哥哥,你这样,我们都很担心,岁岁姐知道也会担心的,岁岁姐现在在坏蛋霍聿森身边,肯定过得不好,你想想办法,她除了你,没有其他人了!”
周阖之眼珠子动了动,眼眶泛红,冷不丁地,一颗清泪滑落,却是久久的沉默。
不管周珺怎么说,他无动于衷。
“哥……你难道真的眼睁睁把岁岁姐让给大坏蛋吗?!”
“你走吧,我还有事做。”周阖之又变回刚刚的模样,仿佛刚刚的眼泪没有存在过,他手上忙起来,嘴里念念叨叨基金基金,看不完的数据……
周珺擦着眼泪走出来,深感绝望。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真的眼睁睁让周岁时和霍聿森在一起?
周珺走后,周阖之回过神,翻出手机霍聿森发来的照片,正是霍聿森和周岁时复婚的结婚证,是那么的刺眼……
周阖之眼睛泛着酸胀,无力勾起唇瓣,自嘲一笑,深深眷恋看着结婚证上的周岁时,他爱的人,在订婚那天丢下他,失联,转而和霍聿森结婚领证……
那他呢?
他是什么呢?
情伤时的消遣么?
……
周岁时醒过来,是第二天一早的事了,身边躺着霍聿森,手还搭在她腰上,她挣扎起来,霍聿森睁开眼被吵醒,看着她的背影,扑上去,抱住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不多睡会?”
周岁时不语,又一天过去,迎来新的一天,那些不好的记忆争先恐后涌入脑子,她心脏仿佛被激活,疼得窒息,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饿不饿?想吃什么?”
第134章
真相
周岁时视线汇聚,在他脸上,很陌生,又熟悉,她调整呼吸,痛了一下,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饿不饿?”
周岁时背对他,一言不发,青丝铺了一枕,柔顺有光泽,凑近看能看见她脸上的绒毛,脸蛋干净没有一点瑕疵,天生的底子好。
霍聿森又吻上她的颈子,大掌抓到她纤细的手臂压着,以绝对力量控制她,吻了一会,她侧过头去,在他的撩拨下,没忍住溢了一声。
屈辱漫遍全身。
周岁时立刻清醒,咬紧牙关,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却也架不住霍聿森刻意撩拨,在夫妻生活上,他太清楚她的点了,清楚哪里能让她失控,刚刚那声之后,她又破戒,失控。
早上运动结束,都出了汗,霍聿森温柔诱哄她:“一起冲冲?”
周岁时闭眼,全身写满无声的抗拒。
明摆着不愿意。
“忘了,我随便问问,没打算征询你的意见。”
说着,霍聿森轻而易举将人抱起来扛在肩上进浴室。
周岁时恨死他了,也恨透自己。
在出来后,她定了定神开口:“我要吃事后药,我不要怀孕。”
“我做了措施。”
“昨晚掉了。”
霍聿森给她换上衣服,笑了声,“你不会怀孕。”
“你不戴就一定会有意外。”
周岁时身上穿的真丝吊带睡裙,露出肩膀上斑驳痕迹,挺惨不忍睹的,可见霍聿森下手不知轻重,甚至还有故意的成分,就是折磨她,跟狗撒尿标记地盘似得。
给周岁时上了标记,代表人是他的。
完完整整属于他。
“有了就生下来。”
他随口一说,知道她目前的身体情况是不能生的。
“你要我说多少次,在没有报仇之前,我不会和你有孩子,要是不小心怀上……我会流掉。”
这话成功激怒霍聿森,他猛地抬眼,眸光折射出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你敢试试。”
“你看我敢不敢。”
四目相对,霍聿森眼里是怒意,周岁时则是怒意,胡不想让。
最后还是霍聿森软下态度哄她:“你要我戴,我戴,但你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真有了,我希望你生下来,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了。”
周岁时猛地眼眶一酸,差点没忍住流眼泪,霍聿森搂紧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别哭,你昨晚哭的够多了,再哭眼睛要会坏的。”
周岁时想起失去的孩子,那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她一定要害死她孩子的人付出代价。
而霍聿森也是凶手之一。
他的漠视、冷血,还有迟来的深情,都是元凶,他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
早上,顾曜来了。
还带来了赵欢。
房子并不大,一下子多了两个人出来,有些拥挤,说话都没地方。
赵欢看见周岁时憔悴的模样,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心疼死了,转头朝霍聿森道:“你是这么对她的?霍聿森,你混蛋啊,你把她折磨成什么样了!”
赵欢一直在找她,却被顾曜阻扰。
她恨霍聿森,也厌恶顾曜,这俩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丘之貉,怪不得是朋友!
对此,顾曜没反驳,霍聿森是看在周岁时的份上没有和赵欢计较。
赵欢和周岁时待在房间说话,门被赵欢锁上,她上上下下检查周岁时,从顾曜那得知霍聿森带周岁时复婚了,她气愤难平,尤其看到周岁时身上的惨状,那死男人,到底都做了什么!
“欢欢……”
周岁时声线沙沙的,听起来很虚弱。
赵欢脱下外套披她身上,“你在家就穿这么点吗?”
“刚起来,就穿这样。”
“我听说了,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没有照顾好你……要不是我喝多了,也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对不起,我没脸来见你!”
赵欢说的正是她订婚前一晚在酒吧喝酒的事。
她醒过来,人在酒店,和顾曜在一张床上,顾曜那王八蛋,趁机欺负她!
然后两个月时间,不让她走,整天缠着她,后来她才知道周岁时没和周阖之订婚,周家一片混乱,顾曜怕她掺和进去,才百般阻挠。
“没关系。”
周岁时不太在意,“我没事,你别放在心上。何况本身不是你导致,要怪的人不是你。”
“岁岁……不,就是怪我,我不该喝多,不该的……”
赵欢心里内疚急了,要不是她喝多,不管周岁时,周岁时怎么可能被霍聿森带走,又怎么会牵扯出那么多的事……
原本周岁时应该和周阖之订完婚了……
“要不是我,你应该早早做你的新娘子,开开心心的……哪像现在……”
赵欢抱着她,比她还要伤心。
周岁时反过来安慰赵欢:“人各有命,这样也好,周阖之躲过我这个灾难,他会有自己更好的生活,而我,只能这样了。”
“你甘心吗?霍聿森不是良人,他能抛弃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跟家暴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周岁时从赵欢怀里出来,弯眸一笑,光线照在她惨白的脸上,目光温和,说:“没关系,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
“你要认命?”
“嗯。”
不认也不行。
“那周阖之呢,你不是很喜欢他么,他怎么办?”
周岁时心脏一紧,“他会忘了我的,他会有更好的女孩子喜欢……”
“欢欢,我不配他,是我辜负他,是我不好……”
这时候,霍聿森推开门进来,目光沉如冰霜,客客气气同赵欢说:“岁岁要休息了,有什么话下次再说。”
赵欢回头瞪着霍聿森:“你太过分了!霍聿森!你是人吗?!”
顾曜赶紧进来拦着赵欢,二话不说抱着赵欢出去。
他们走后,室内又恢复宁静。
周岁时毫无生机躺在床上,哭累了,也没力气和他吵架,闭上眼,拒绝沟通。
……
霍聿森来a城刚好处理点新公司的事务,和秦森他们合作的,还和秦森见了面,秦森的太太也在,霍聿森带上周岁时,一块吃了顿饭。
周岁时心不在焉,不参与他们任何话题,只有在听到秦森提到周阖之时,眼皮动了下,搅拌勺子的手不自觉捏紧,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一幕全被霍聿森不动神色收进眼底。
秦森的太太叫白宣,和周岁时一样是青城人,很小的时候跟随父亲搬走了,现在只会说一点青城话。
白宣主动和周岁时攀谈,周岁时出于礼貌,有所回应,但兴致缺缺的,提不起兴趣。
白宣便提出和周岁时到附近商场逛逛,让他们俩男人谈事情。
霍聿森同意了,安排了人跟在她们俩身后。
秦森喝了口茶说:“你何必呢,非得抢,我看嫂子的心不在你这。”
“心不在,身体得在。”
“魔怔,这不是折磨么,你好抖s,早当初干嘛去了,还想破镜重圆啊?”
秦森很不屑,他和白宣可是从一而终,于是搬出自己的恋爱经,让霍聿森学习学习,惨遭霍聿森白眼一顿,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碍于他的淫威,秦森收敛了一点,清了下嗓子,“其实吧,你没必要非得针对周阖之,我前几天见到他,状态挺差的,看来嫂子的事对他打击不小,要不还是算了,别逼人太紧了,好歹你们是表兄弟。”
“我连亲妈都算计,表兄弟算什么?”霍聿森面容不带一点表情,周身戾气沉得厉害。
秦森:“……”
好吧,他无话可说。
秦森摸着鼻子,说:“你妈在查摄像头的事,没查到你身上来吧?”
“呵。”霍聿森冷笑,“他们自身难保。”
确实自身难保。
这种事,霍家没有声张,太丢人了。
此时,霍父已经在拟定离婚协议了,他要和霍太太离婚!
霍家一团乱,哪里还顾得上霍聿森的事。
特别是霍太太,霍太太不同意离婚,死都不可能离。
霍父气得回到工作的城市,住在单位,拉黑霍太太,不想再见她。
霍父本想和平解决,遇到霍太太这样性子,谁都没法好好态度解决!
而赵江还在霍家陪霍太太,霍太太很快冷静下来,先稳定霍父,于是连夜去了霍父的单位,找霍父谈判去了。
赵江没敢去,霍父见到他杀人的心都有,他哪里还敢送人头。
霍太太和霍父最后是怎么商量的,赵江不知道,等他再见到霍太太时,霍太太又恢复了和之前一样的状态,同时去了a城。
……
a城,此时热闹极了。
霍太太直接找上门来,和霍聿森再次面谈,霍聿森漫不经心抽着烟,沉默着并不着急说话。
霍太太先开的口:“摄像头你干的?”
霍聿森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能在家里装摄像头只有你!霍聿森,我是你妈!”
“你不干那些龌龊事,还怕装什么摄像头?”霍聿森轻描淡写道,垂眼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霍太太是要脸面的,被自己亲儿子揭开伤疤,还撒盐,有些难堪,“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霍聿森:“您觉得我该是什么时候知道?”
“你……”
“您放心,摄像头才装没多久,而且不是我在看摄像头,监控你们的,是个女生,我没看见不该看的。”
霍聿森勾唇笑着。
霍太太可笑不出来,“你太过分了!”
“呵……”
霍聿森凉薄如斯,“我怎么做,都没有您过分吧,拆了我的婚姻,逼掉我的孩子,还要我给你们犯下错误兜底,凭什么?”
“我们是一家人!荣辱一体!而且我们都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如果不那样做,我们霍家怎么可能维持到现在,聿森,说到底,都是为了我们家好……”
霍太太难得软下态度,“你不能亲手毁掉霍家,趁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你去找南西,和南西说清楚,大不了,让南西当你的情人,你和周岁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再插手。”
都什么时候了,还出缺德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