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森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开不了车,只能让秦森开车。
“我前妻。”
霍聿森话音刚落,秦森话锋一转,变脸速度极快:“哟,原来是前嫂子,你好,我是秦森,阿聿的发小。”
为了区别他们俩名字里的‘森’,秦森喊霍聿森是阿聿,霍聿森则连名带姓。
周岁时被强制带上车就没说过话,她知道和霍聿森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就连手机都被霍聿森拿走了,免得她联系周阖之。
听到那个叫秦森的男人喊她前嫂子,她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周岁时不说话,霍聿森拉下中间的挡板,让秦森好好开车,他则看着周岁时,突然来了兴致,笑了一声,说:“你说明天订婚宴周家见不到你,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周岁时紧紧攥着手指头,不安的情绪掺杂在愤怒里,她终于有了反应,侧头迎上他的视线:“你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霍聿森见她有了反应,嘴角笑意更深了,硬朗的眉目松展开来,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和以前的斯文温润形成鲜明对比,对周岁时来说,现在的霍聿森只让她觉得陌生到令人发指!
周岁时看见他脸上的笑心里发毛,她追问:“霍聿森,你能不能消停?”
“不能。”
“你到底要干什么?”
“还不明显?”
周岁时脸色一阵阵发白,刚喝了点酒,胃里这会开始翻江倒海,说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情绪的原因,她现在很想吐,别过脸去,“停车。”
霍聿森看出她不舒服,让秦森在前面路口停会车。
车子停稳,周岁时下了车蹲在路边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胃里还是一股恶心的感觉,霍聿森拿了矿泉水递给她,“喝了这么多酒?”
周岁时没接过他递过来的矿泉水,站直了腰,晚上微凉的风吹过来,驱散炎炎夏日的闷热,她抿了抿唇,再次开口,“霍聿森,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
“明天就知道谁最可笑。你不过去,周阖之和谁订婚?我倒是要看他们要怎么收场。”
“霍聿森!”周岁时慌了下神,意识到他是来真的。
秦森都忍不住下车趴在车边看热闹,看他们俩那氛围很不对劲,看起来不像什么好聚好散的样子,还有霍聿森还想抢婚?什么意思?他疯了?
啧啧啧,真疯啊,玩这么疯。
秦森没忘记拿手机偷偷录视频发给做自家老婆看,当成反面例子教育老婆。
周岁时朝霍聿森伸出手:“手机还给我。”
“怎么,想联系周阖之?”
“你管不着。”
霍聿森一声冷笑,说:“那不成,我说了,不会让你和他订婚,想都别想。”
说着动手擒住周岁时纤细的手腕强势带上车。
周岁时喝多了,加上穿高跟鞋,身子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即便霍聿森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她也不是他的对手。
同时她也知道,她不能再上车,手机可以不要……
她想到这里展开行动,低头咬住他的手臂,死死咬着,想着他吃痛松手,然而不管她咬多用力,他也只是闷哼了一声,手掌仍旧攥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来到她的后颈处揉着,还有心情说:“一口不解恨,我能让你多咬几口。”
周岁时牙齿都软了,口腔尝到了一股血腥味,她松了口,紧接着就被推上了车,霍聿森一同钻进车里,跟刚要上车的秦森说了句:“你等会再上车!”
“成,那我去抽根烟尿个尿,你们先聊聊,有话好好说哈,千万别搞出人命来了。”
秦森说完就走开了,拨通老婆的电话,甜腻腻喂了一声:“老婆,睡了吗?”
“我跟你说,有热闹看,要不要看?”
……
车里,霍聿森的手不客气捏着她的下巴,将人抵在椅背上,他气息渐渐凌乱,感觉到女人身子的柔软和香甜的味道,大脑里紧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断开来,他目光染上一层欲色……
“你放开我!霍聿森!”
察觉到霍聿森眼神的变化,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周岁时害怕得全身都在痉挛,“你不可以这样!我是周阖之的女朋友!明天是我和他的订婚宴!”
后面的声音渐渐染上哽咽,她没了刚刚的淡定和沉稳,而是被恐惧不安席卷全身。
他不会那么变态吧?
此情此景……难道……
秦森在外面盯着呢,这条路没什么车流量,加上很晚了,秦森叼着烟,说:“阿聿和他前妻在车里吵架呢,好像他前妻明天和别人订婚,他疯了一样把人逮回来,还让我开车送他们回南城。”
手机那边的人软着嗓音问,“那你呢,你在干嘛?看热闹?”
“是啊,老婆,你看看,可热闹了,我敢赌阿聿肯定要做点什么,我总不能上去凑热闹吧?”
“不是,你这发小这么疯吗?”
“老婆你别夸他,你夸夸我,我也可以很疯的。”
“……”
秦森眼睛眯了起来,“好家伙,我那车子那么重的吨位都能晃起来,阿聿腰力不错啊!”
“……秦森!”
……
周岁时挣扎之间,旗袍的扣子挣脱了几粒,身下一松,她伸手抓着布料,情绪失控,胸口快速起伏着,“你再碰我试试!”
她的威胁警告跟小奶猫一样,毫无杀伤力。
霍聿森自然没放在眼里,夫妻三年,他很了解她的身体,比她本人还了解,知道怎么让她快速沉沦,何况他这一个多月在医院,南西隔三差五来撩拨,他是一点兴致都没有,唯独在周岁时这里例外,也只有周岁时有能力能让他失控。
他无视她的挣扎,手掌按住她的脑袋,低头便吻上去,同时压住她的腿,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周岁时又羞又愧,在他吻上来的那一刻,男人身上的体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根处,“你看你这副样子,你还说你和别人订婚,为什么不能承认,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
周岁时近乎崩溃,“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好吗?你何必一直跟我过不去?”
她不明白,她是哪里得罪他了,他要这般残忍对她?
之前霍聿森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唯独对她有不一样的情愫,现在他明白了,他的手沿着她腰身往下,带着恶劣的口气说:“放过你,谁来放过我?岁岁,你就不能想想我?我不比周阖之差……”
周岁时脑子翁地一下有白光闪过,控制不住的声音喘息了一下,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羞耻难当包裹着,每一根头发丝都蔓延着羞耻心。
她没霍聿森毫无羞耻心,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在背着周阖之的情况下,他又有南西这个未婚妻,再次苟合……
周岁时难堪得想死……
明明心理对他百般抗拒,却架不住身体上的诚实——
过了好一会,霍聿森贴着她汗涔涔的脸颊,又吻了她的唇,她没有任何力气靠着车门,身前是他,眼神一片死灰。
霍聿森拿了纸巾替她整理,随即将外套披她身上,座位下是她旗袍上的珍珠盘扣,他捡起来捏在手里把玩,仿佛跟刚才在玩她一样,他算是得到餍足,目光没那么沉了,说:“岁岁,我们俩这样,没法两清,所以……跟我和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管是订婚还是婚礼,甚至是孩子,我们也可以有,以前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么……”
提起孩子,周岁时眼皮动了下,她记得,他不喜欢孩子,在她意外怀孕后,他劝她打掉来着……
现在说这些,还以为她会犯傻?再信他一次?
周岁时闭上眼,拢紧了衣服,旗袍已经不成样了,只能披着他的衣服才能挡住不堪的自己。
过了会,秦森上车了,什么都没说,沉默开车,一直来到机场,秦森拿出早从周岁时家里找来的证件,说:“东西都在这呢,拿好。”
周岁时披着男人宽大的外套,很不合身,只露出一点旗袍的裙边,下面是笔直修长的大腿,脚踝处还有可疑的红色手指印,不用看,是刚刚霍聿森的杰作,她被霍聿森搂着腰,哪里都去不了,身子还在抖,意识到霍聿森要带她走,还是连夜赶飞机,去哪里,她不知道,盯着霍聿森看,“霍聿森,你知不知道带我走的下场?你不怕阖之找上你?”
“别阖之阖之喊那么亲密,我会嫉妒。”霍聿森答非所问,他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跟以前一样喊我阿聿吧,你不是一直这样喊我么。”
周岁时冷笑,自说自的:“霍聿森,别让我恨透你。”
霍聿森理直气壮道,“恨比爱长久,这样也挺好!”
秦森在一旁咳了咳,打断他们,“好了好了,阿聿你少说几句,别把人气坏了,好了,快走吧。”
霍聿森没再多说,带着周岁时登机。
行李都没有。
秦森目送他们离开,唉了一声,直觉霍聿森玩火快玩脱了啊!
秦森拍了拍手,帮忙收拾烂摊子去。
……
周岁时在登机那会就考虑找机会和乘务人员求助,可都在霍聿森的预料内,还是独立空间的头等舱,隐私性很好,他搂着她躺下来,他很高兴说了声:“累了吧,睡一觉,等你睡醒我们便到家了。”
周岁时浑身僵硬。
“至于和什么周阖之的订婚,想都别想,晚上我会送他一份大礼,他短期内是顾不上你了。”
“你又要打什么主意?!”
“怎么,担心他了?”霍聿森冷淡一笑,“别再把心思放他身上,你越是担心他,我越跟他过不去,你们俩那些,已经不算数了,收起你的心思,乖乖跟我。”
跟?
他是真把她当成随随便便的女人了。
周岁时仰起头,照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下去,很快,挺括的衬衫都显现出牙印来,她没了力气,缓缓滑落,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
等周岁时醒过来,已经在不知道哪里的卧室里,手背插针输液。
第123章
她只会越来越恨这个人……
卧室的布局既熟悉又陌生。
环顾一圈,周岁时太阳穴渐渐疼了起来,猛地抬起头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副‘婚纱照’,画面挺粗糙的,一点都不精致,和真正意义上的婚纱照不一样。
照片里一对男女正是她和霍聿森。
她盖着头纱,梳了一个新中式的发包,发包上插着一朵小雏菊花,模样单纯青涩,而旁边的霍聿森表情平静,望着镜头,好像不理解她在做什么。
周岁时想起来了……
这张照片是他们敢领证后不久,有一天,她心血来潮,想和他拍张合照挂起来,除了结婚证上的合照,他们没有过其他合照。
这张照片是唯二的。
可是为什么会被挂在墙上?
她想坐起来,却浑身发软,没有力气,这一动,胸口极其不舒服,又闷又堵的慌。
怎么都不愿意,这里是愉园……
霍聿森居然带她回来这里!
他到底出于什么意图,又图什么?
百般纠缠,真的很有意思么?
过了会,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推开房门进来,周岁时抬眼看过去,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大概三十左右,气质成熟稳重。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周岁时从床上坐起来,不答反问:“霍聿森呢?”
“霍先生出去了,不在愉园。”
愉园……
果然这里是愉园。
周岁时看向窗外,已然天亮,那订婚宴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心头很短促的疼了一下,周阖之联系不上她,是不是急疯了……
医生看着周岁时的神色,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我叫乔楚,是霍先生安排照顾你的医生。”
周岁时没有理会,仿佛听不见,她低下头来,颓然揭掉手背上的脚步,直接扯掉,下一秒,扒出了针头……
“周小姐!”乔楚惊呼一声,几步上前摁住她拔针头的手,“你身体还没好,急火攻心,气血上涌,还在观察!你别乱动!”
乔楚来不及阻止,针头已经拔了出来,滴着药水,周岁时的手背淌着血,他飞快拿来医药箱取出棉签握住她的手腕摁在流血不止的血管处,说:“周小姐,你别乱来!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周岁时不言不语,脸上一片寂然,双眸更是失去了神采,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心如死灰。
乔楚飞快处理好她的手背,喊来愉园的佣人帮忙摁住周岁时,就怕周岁时挣扎,她没有挣扎,任由他布弄。
手背止了血后,乔楚不敢再给她输液,就怕她又拔掉针头,霍聿森交代过,她醒过来情绪可能不会很稳定,让他盯着点,现在看来,还真就是,不止不稳定,有种在安静的发疯的既视感。
之前她和霍聿森结婚那会,她以为霍聿森是普通上班族,能买下这房子已经花了不少钱的,也就没有请打扫卫生的阿姨,愉园的家务活都是她亲力亲为,就连他的每一件衬衫都是她亲手熨烫的……
结婚之前不会做的事结婚后都会做了。
遥想那段时间,真的跟做梦一样……
然而梦早就醒了,她也不想再回到以前。
所以复合、亦或者旧情复燃,都不可能。
她只会越来越恨这个人……
等到霍聿森回来,是晚上七点多的事,阿姨做好了晚餐,他一边脱外套一边问阿姨:“楼上的吃了么?”
他说的楼上的自然是在说周岁时。
阿姨摇头,说:“那位小姐不愿意吃饭,乔医生这会还在陪着。”
“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有,小姐醒过来就拔掉了输液管的针,还好乔医生在,及时处理才没有出什么事。”
霍聿森眉头紧皱,猜到周岁时不会老实安分,但没想到她会这么激烈。
紧接着,霍聿森上了楼进了房间,乔医生坐在旁边,晚餐和药都放在桌子上,没有被碰过的痕迹,而周岁时一副安然入睡的模样,乔医生小声解释道:“周小姐刚睡着。”
霍聿森摆了摆手,示意乔医生出去,他坐在床边深深凝视周岁时惨白的脸蛋。
就一天的功夫,她的脸色差成这样,是跟之前流产有关么?
乔楚默默退出房间,关上门。
房间里就剩下霍聿森和周岁时,周岁时没有睡着,刚刚在装睡,终于忍不下去,睁开眼对上霍聿森的视线,她好几次想开口,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这会全往上涌,胸口起伏也越来越强烈。
霍聿森察觉到不对劲,低声询问:“你怎么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突然,周岁时别过脸去,吐了口血出来,刹那间,鲜红的血溅在深色的地毯上看不见,只有淡色的床上绽放的鲜红证明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乔楚!”霍聿森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大声朝门口喊,“快进来!”
乔楚进来便看到周岁时嘴角残留的血以及床单上的血,急忙握住周岁时的手把脉,“周小姐是气血攻心,主要还是情绪过激引起的……”
霍聿森明白周岁时为什么会情绪激动,不是因为他就是因为周阖之,当然,这种时候他可没那么自恋觉得周岁时是在紧张他,多半是紧张周阖之,不知道周阖之现在什么情况,担忧过度。
周岁时没有晕过去,尚存一丝清醒,冷冷盯着霍聿森看:“失去了你才想挽回,霍聿森,你把我当什么了?”
乔楚打断她:“别说话了周小姐,你躺好,我给你治疗!”
乔楚拿来他吃饭的家伙,针灸,随着一根根银针扎入穴位里,周岁时没有动弹,闭着眼睛,周身弥漫着一股绝望……
霍聿森在房间里踱步,几次想上前,还是乔楚劝他别靠近,别再刺激周小姐了……
……
霍聿森这里帮不上忙,看着周岁时这幅样子又焦躁又烦闷,情绪都堵在胸口,走到楼下抽烟冷静会,耳边还在回忆周岁时说的那句话,失去才想要挽回……
他不是失去才想挽回,但他没有解释,解释了周岁时也不会信,反而会觉得他在利用她,卖惨博取同情罢了。
看看,他现在在她心里的形象可不就是如此。
至于抢婚这事,他不后悔,再来一千遍一万遍他还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