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又发出响声。
她接起电话。
“徐听寒。”是虞响的声音。
她怔了一下,胳膊肘撑着枕头抬头:“你……”
“我在门外。”他说完,门又被轻轻敲了一下。
徐听寒掀开被子,扶着墙走出去,打开门。
微冷的风和清新的空气从门外吹进来,虞响站在她面前:“饿了吗?”
徐听寒惊愕地扶着墙,一瞬间想到:房间里没有味道吧?
好在是没有的。
虞响没有感觉到异样,他低头看她。
她还穿着全套校服,短发乱糟糟,毛茸茸,脸色却太过苍白。
可爱又可怜,看起来受了大罪。
他在皱眉之前强迫自己不露出让她有负担的表情,在门口脱了校服外套,抖掉凉气,才进屋。
自己摸了摸自己的手,觉得温度合适,他才伸手扶她。
一拉一拥,她身上没有力气,被他抱进怀里。
他体温高,比她的被窝还要温暖,徐听寒松懈下来。他蓝色的毛衣有柔软的细绒,她侧眼看着,想摸。
……看到他的一瞬,诧异之余,她什么也没想,只有一种陌生的感情哽在喉间。
他是她虚弱时候可以依靠的人,是不会责怪她,也不会把她当做负担的人。
虞响把她送回床上,摸到被窝里不热,犹豫一下,拉开她校服外套的拉链。
“抬手。”他靠得很近,坐在床边,帮她把外套脱下来。然后他把她塞进被子里,摸了摸她的额头。
温暖宽大的掌心,虞响的气息。
徐听寒嘴唇紧闭,突然想哭。
“吃药了吗?”虞响摸着她的额头不热,低头问。
徐听寒抓着被子:“你怎么来了?”
“体育课,我翻墙出来了。”虞响笑道,“中午一起吃饭吧。”
他怕她没人照顾。
“你的脚……”徐听寒想起来。
他把她按在枕头上:“没事,你躺好。”
她手腕细细的一握,压在枕边时内侧青蓝色的血管明显,一双眼睛黑白分明,躺在被褥间望着他,任由施为。
可她不舒服。
虞响低下头,吻她的眉心:“哪里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
被他吻过的地方痒,徐听寒没办法伸手抓,两手攥成拳:“我……我只是没睡好。”
她太蠢了。
虞响却松了一口气:“等一会粥就送来了,吃完睡一会好不好?”
她缩在被子里垂着眼,点了点头。
好乖。
他心里软得像化了,摸她的拳头,触手冰凉。
十一月,没有暖气,她睡不好。最容易生病的一段时间,对她尤其不好。
虞响灌了暖水袋塞进她被窝,烫得她缩脚。
“烫。”她有点尴尬地说。
他点了点头,把暖水袋塞到旁边,从床脚抓住她的被子里脚腕,把她的腿拉平,让她踩在暖水袋烫暖的地方:“我帮你暖。”
他掌心包裹着她的脚腕,过了一会,她的脚腕暖了,又往上,触摸她的小腿。
隔着校服裤子和秋裤,徐听寒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困的要命,身体不舒服,可从虞响掌心传过来的热量源源不断,她心脏跳得急,小腹发烫。
再往上,膝盖。
他仰头看她,神情关切。
可记忆忽然涌了上来,上回醉酒,他和她在这个床上,曾经……
徐听寒睫毛颤抖,抓紧了被子。
明明不舒服,她竟然还能这样不纯洁。
0031
再多些
外卖送达拯救了她。
虞响离开她的卧室后,徐听寒才能重新呼吸,缩在被子里长出一口气。
双腿曲起来顶起被子,她稍稍摸了摸自己的腿,校服面料很粗糙。
……可是好像在源源不断地自发热。
“稍微喝一点,如果喝不下去,就等一会再喝。”他拆开密封的外卖盒,从厨房里拿了盘子,把粥放进去端到她面前,这样就算在床上吃,也不容易撒出来。
徐听寒靠在床头,支起的膝盖顶着盘子,看他一眼,吃一点。
他以前总叫她“多喝热水”。没想到,他细心起来,这么温柔。
吃过饭,他把她没喝完的粥放在冰箱,然后跑去清洗碗筷。
徐听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她侧躺在枕头上,听着虞响在厨房洗碗的水声,淅沥不断,瓷器细声碰撞。
好像……一个家。
虞响把碗筷擦干放进碗柜,再次来到徐听寒卧室门口,发现她睡了。
她胸口起伏,呼吸均匀,睡颜毫无防备,歪斜的毛衣衣领里露出一侧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她的一只手搭在床沿上,手心向上,对着门口,像在邀请。
他在门口停步,目光落在她脸上,然后不由自主便往下滑……
她对他太放心了。
虞响喉结一动,轻轻迈步,无声无息地靠近她。直到站在床边。
他的嘴角克制地抿住。
人只有在感觉到安全的情况下,才能熟睡。像这样,她连他站在她身边,都没有感觉。
他知道她的体温,知道她的柔软,最要命的是,他知道——她喜欢他。
她不会拒绝。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掀开她的被子,卷起她的毛衣,解开她……
剧烈迅猛地情绪主宰了他的身体。
他俯下身去,并不惊动她,悄然靠近她的脸。
颜色很浅的嘴唇,她身体不好,血液循环差。但他知道那有多么……
他屏住呼吸,更靠近。
还有衣领之下……
上次他触碰过她……是钢圈和紧绷的系带,勒得她纤细的身体上出现红色的印记,像细细的伤痕……
就隐藏在柔软的毛衣之下。
想亲吻。
还有被他温暖过的双腿……腰以下和膝盖以上,他不该触碰的神秘区域……
是不是可以……
意图捕猎的凶猛动物有非凡的耐心和强烈的欲望,他的行动轻盈无声,虞响在她的单人床边跪下来。
阳光最强烈的时段,影子也最黑暗。
他的影子笼罩住她,他越压越低,血脉沸腾。
他嗅到了她的气息,嘴唇越靠越近,将触未触的那一瞬,他看到了她眼下的青影。
理智陡然回笼。
她不舒服,不能吵醒她。
压住无声的喟叹,虞响重新起身,抬起手,让影子在她脸侧拂过。
她搭在床沿的手心,被强光照得雪白。
他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像蝴蝶短暂地降落,又再一次飞走了。
徐听寒醒过来是因为闹钟。为了保证晚上她可以继续正常入睡,而不至于昼夜颠倒,五点半响铃。这样利用一整天的病假好好调整状态,明天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这时候虞响早就回学校了。
她起床热了中午剩的粥,填饱肚子,发现自己睡眠质量不错,精神百倍,状态竟然很好。
这都是因为虞响。
这样想着,她给他发信息。但犹豫整整十分钟,她才打出那一句话。
“晚上,你过来吗?如果没时间的话没关系,我只是想谢谢你。”
虞响很快回复:“当然要去看你。”
他问:“你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