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一行拼音字母,“jing
guan
qi
bian”。
这是当初在蜀川训练他一手培养的情报人员之时,特意将现代的汉语拼音融入情报传递之中,蜀川真正的机密要件几乎都是用这种方式传递的,根本不怕有人会破解的了,除非再来个穿越者,不过不至于那么巧,敌方正好有个穿越者是个密探吧。
这也是东玄和西楚会觉得蜀川防范如铁桶一般,无从下手的一样很重要的原因——根本无法掌握蜀川真正的情报资料。
东玄和西楚所知道的,大部分都是蜀川王摆在明面上的,或者,干脆是他萧王爷希望让你知道的东西。
这么一块裹着肥肉的硬骨头,谁不眼馋?
可是,想一口吞下去,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前一张是给远在宫中的玄凌耀报平安的,同时也是让他安心的意思。后一张则是给花林皓几人,叫他们静观其变,配合玄凌耀的行动。
萧初楼端详片刻,收起了炭笔,利落的将纸条各自系在托尼和芭比的腿上。轻轻拍拍它们的头,道:“去,回去找雪涯。日后就看你们的了...”
说完,他又吹了声口哨,注视着两只小雪鹰恋恋不舍的盘旋上天空,扑扇着翅膀眨眼飞远了。
萧初楼又在附近转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身形一闪,朝着山谷中去了。
身边连绵的巨树飞快的后退,与来时的心情不同,萧初楼并不急着赶路,偶尔有不长眼的丛林野兽流着口水把他当成盘中餐,也被他利索的一个个收拾了,扒了皮剔了骨,顺便留下可以吃的打包带走。
等他再次回到山谷之中时,已经傍晚了,远山上低低托着浑圆的落日,缓缓往下沉,将小山谷染成宁静的昏黄色。
萧初楼站在树梢上,凝视着那抹落日,片刻,忽然侧过脸,锐利的眼神扫过身后树丛中某个角落,淡淡道:“出来吧,唐先生。”
树林中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突然,一抹黑影从树后闪现而出。男子高挑身材,一身素衫,两手负背而立,真是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唐肃迟。
“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天工夫,你竟然有所突破,之前若我在一旁,就算你能有所察觉,也绝对不可能发现我藏身的地方。”唐肃迟凝视着他的双目,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叹息,“真不愧是有天下第一人之称的蜀川王。”话虽如此,但是言辞中透出的意味,也只是对于对方的天分与悟性有点惊讶而已,很显然,这个浑身透着诡异的中年男人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即使是在一个货真价实的九品强者面前。
在他唐肃迟眼中,大名鼎鼎的蜀川王也不过是个晚辈。
“天下第一人?本王实在不敢当。”萧初楼冷笑道,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传言什么的,最是做不得真,这世上藏龙卧虎的多了,说不定某个山脚里,就藏着一个隐世高人,唐先生,你说对不对?”
听到话中意有所指,唐肃迟双眼精光一放,眯成两条危险的缝,伸出两根颀长的手指摸了摸眼角,嘿笑不语。
萧初楼飒然一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小王失敬,不该称先生,该叫你唐教主才是吧。”只不过那样子,哪里有几分恭敬的意味在呢?
唐肃迟面色不变,只是眼角的皱纹微微一抖,当下也不否认,仿佛对于被人识破身份一点都不吃惊:“萧王爷既然猜到了,预备怎么处理我这把老骨头呢?”
“西楚国教魇皇教创始人,也是第一任教主,西楚国师,自号魇皇,教徒众多,在西楚权势滔天,地位仅次于皇帝,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萧初楼答非所问,噼里啪啦倒出来一大堆名头。
眼前看似朴素之极的神秘人,竟然便是西楚号称最神秘的大宗师,魇皇教主!
当世两大高手,一个西楚国师,一个蜀川王,居然仿佛相熟的好友般在东玄的土地上聊天,这个消息若是被传出去,恐怕会吓掉天下无数人的下巴。
“不知有何要事竟然让教主大人亲自来东玄一趟?”萧初楼指尖摩擦着腰间那把匕首,黑眸幽深。
唐肃迟依然木着一张脸,可有可无道:“本座自是有事,不过萧王爷为何不在蜀川坐镇,跑来东玄呢?难道不怕消息传进有心人的耳朵,让蜀川招来大祸?”
萧初楼傲然道:“这个就不劳唐教主费心了,就算本王人不在萧王府,只要本王还在一天,蜀川,就没有人可以攻得下!”
“是么...”唐肃迟眼光一闪,僵硬的脸庞微微一勾嘴角,不置可否道。
他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叹息。心知这话,萧初楼虽然说的狂傲,但是,他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蜀川这块地方,百年来是出了名的肉骨头。
西楚和东玄或有改朝换代,但萧王府却是长盛不衰,到了萧初楼这一代,无论是实力还是声望无不达到一个巅峰。
肉骨头,真正变成了包裹着厚厚肥肉的硬骨头。西楚和东玄哪里不眼红,可是,双方的国力兵力自然都强于蜀川,但都要防着对方趁火打劫反咬一口,这下就有力不逮了,只能眼巴巴的瞅着,看得到吃不到。
天府之国,千里沃野,兵精粮足,萧王府统治近百年,底蕴深厚,尤其现任蜀川王还是当世少有的绝顶高手。而且地处盆地,山岭众多,易守难攻,实在是得天独厚。
然而,也正是局限于这样的地势,比起广博的西楚和强盛的东玄,蜀川毕竟先天不足,地少人少,也注定只能偏居一隅。
想到此处,饶是唐肃迟也不免暗自庆幸,蜀川若非如此,有这么一个才惊绝艳的王爷,若想逐鹿中原,鹿死谁手,就更复杂难言了。
然而此时的唐肃迟却不知道,萧初楼已经同东玄二皇子达成了盟约,三足鼎立的僵局,已然不存在了。
如果他得知此事,恐怕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趁萧初楼不在防御如铁桶般的蜀川萧王府,立即不惜一切代价将他除去!否则,西楚必将危矣!
可惜,世上世事难料,根本没有如果存在。
况且,唐肃迟恐怕也根本不会相信,堂堂手握重权称霸一方的蜀川王,竟然会全力支持东玄一位皇子,甚至不惜以日后并于东玄为代价,也要促成天下一统!
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个男人对视片刻,萧初楼忽而道:“教主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带夏桀离开?”
“夏桀?”唐肃迟挑眉,低声念一遍这个名字,突然问道:“王爷不好奇他真正的身份?”
这是夕阳已经完全沉没了,天边的晚霞映照着萧初楼的侧脸,昏暗不明,他低笑道:“你们西楚内部之事,本王没兴趣知道。”
这话鬼才信!
不过唐肃迟也不生气,反而扯开嘴角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在一张严肃僵硬的脸庞上破有些诡异:“过段时间就走,不过,我朝陛下素来对王爷欣赏不已,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兴趣来西楚做客,好让本座略尽地主之谊?”
萧初楼心中冷笑,恐怕是去得了,出不来吧!
他当然不会答应,客气的笑了笑,婉拒道:“多谢唐教主好意,这个么,日后再说吧。”
唐肃迟面色不变,话锋一转道:“王爷日后可要小心,莫要再随随便便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否则可不像上次那么容易,刚好碰上本座。”
他当然不是真的好心,不过是在提醒萧初楼,小命都是他救回来的!
蜀川王欠西楚魇皇一个救命之恩,这不可是闹着玩的。
萧初楼立即肃然拱手道:“小王多谢教主仗义出手,嗯,说来本王还算是沾了夏桀的光呢,呵呵。”
唐肃迟双目一眯,冷笑道:“萧王爷耍赖的本事,真让本座大开眼界。”
萧初楼一摊手,无奈道:“这话可从何说起啊。”
心知对方确实救了夏桀在先,一来二去,勉强算是扯平,再说下去未免显得太过小气了,唐肃迟只得吃了这个暗亏,不再说什么。当初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干脆见死不救,不过蜀川王一旦一死,牵扯太广太大,说不定天下三分的格局立刻就改变了,是福是祸实在难以预料,到不如买他一个人情,与之修好。
待得魇皇大人终于离开,萧初楼才悄悄松一口气。虽然他并不畏惧此人,但是根据花林皓他们的暗中调查,魇皇教主的实力最是深不可测,而且最令人惧怕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那一身毒术蛊术,才是真正防不胜防。
百闻不如一见,唐肃迟给人的感觉实在是神秘莫测,仿佛就像一条毒蛇,随时就会突然给你致命一击。
最让萧初楼忌惮的是,即使自己实力刚有所提升,面对此人,依然毫无把握。
身后隐隐响起脚步声,萧初楼一回头,正好看见夏桀提着一根火叉走进树林,远远望见了他,立即扔了火叉朝这边跑来。
“你回来了?”男人脸上一脸惊喜,差点扑上来来个熊抱。
萧初楼急忙后退一步,笑道:“嗯...外头风声正紧,先过一段时间再说。”
夏桀扯着他的胳膊,二话不说便往树林里拉:“走,陪我打猎去,晚上加餐!”
第三十四章
偷
情
入夜,正是华灯初上掌灯时。
东玄帝都,无疑是当世最雄伟的一座雄城,经历近百年风雨屹立不倒,无论是西楚还是蜀川,没有任何一座城池可以与之相比,城外护城河极宽,河水直接引自洛水,根本无法用人力填满。城墙极高,近万根精钢打造的通天柱耸立支撑,进出的行人,仿佛蝼蚁般渺小,人们远远望上一眼,就心生敬畏。
帝都中央,巍峨的皇宫如同如同一只沉睡的雄狮俯卧在大地上。远处宫灯盏盏,将皇宫照得亮如白昼。
东宇殿中,宫女侍从进进出出,时不时端着精致美酒佳肴,一盘盘往那张优雅的大圆桌上摆。
大厅中,东玄最尊贵的天子,瑞帝玄瑞,正端坐在正座上,穿着明黄的华贵龙袍,一张国字脸尚还透着年轻时的朗锐,神色淡然微带些温和,乍眼看,一点也不似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而仿佛只是一个寻常的中年父亲,但是这时,若是他抬起头来看你一眼,那眼神内蕴的锐利,却立马让人仿佛被冬霜打过,心中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瑞帝身边坐着一容貌雍容的女子,嫣红的衣衫层层叠叠,十分庄重,同样有些严肃的神情平白在脸上添了些许不易亲近之感。毫无疑问,她正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程皇后了。程皇后乃是当朝丞相程章之独女,丞相在朝中门生众多,势力盘根错节,此女又是知书达理,生的漂亮至极,自幼便是被父母宠到骨子里。如今贵为皇后,更是长皇子的亲生母亲,身份之尊贵可想而知。二十年前的后位之争,在外戚的扶持之下,她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再往旁边排,便是两位贵妃,一个是瑞帝唯一的女儿灵嘉公主的生母方贵妃,另一位董贵妃虽然膝下无子,但年轻貌美,性子直率活泼,近来正是得宠的时候。
圆桌对面,则是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三位皇子殿下了,至于灵嘉公主,前些日子稍染风寒在寝宫中歇着,今日并没有来。瑞帝心疼掌上明珠,特意派人将前些日子上贡的千年灵芝熬了送过去。
瑞帝似乎很随和,专拣些家常话说,若是不了解的,还以为这里一桌子人不过是寻常百姓吃个团圆饭,而不是身份尊贵的皇天贵胄。
程皇后知道瑞帝从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个性,她抬头与大皇子对视一眼,优雅的放下绣金的银筷子,淡淡道:“辉儿,你的伤好些了吧?”
这话一出,旁边言笑晏晏的嫔妃忽然消了音,埋下头吃饭,厅中瞬间安静下来。
瑞帝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又笑了笑道:“都这么久了,那么一点小伤也该好了,耀儿不也好端端的么,别说这些了,吃菜吃菜。”
玄凌耀看了身边的大皇子一眼,对瑞帝淡淡笑道:“不过是回宫途中碰上一伙匪徒,区区小伤而已,父皇不必挂心。”
这话固然让大皇子脸色有些难看,他皮笑肉不笑道:“二弟实在太不小心了,孤身离宫,怎么不带上些侍卫呢,出了事可不好。”
程皇后略微牵了牵嘴角,接过话头:“身为皇子,执意孤行,实在是有失身份,凌耀也未免太不懂事了,堂堂皇子在帝都郊外遇刺,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我东玄皇室的脸面都丢尽了。”
一句话轻飘飘的把责任都推到玄凌耀身上,扯到最后皇室的脸面上去,这话可谓是极重了。
玄凌过皱了皱眉头,沉默地用膳,在这种时候,他向来是没有发言权的。
玄凌耀放下筷子,朝皇后笑了一下:“多谢母后关心,那些贼人无法无天,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他顿了顿,那一丝笑容看的皇后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寒。
玄凌耀顺着皇后的话微微冷笑道:“发生西楚奸细潜入这么大的事,帝都御林军居然事先完全不知情,万一对方潜入帝都,父皇母后岂不危险了?我东西御林军的无能传出去,白白让西楚看了笑话,这才是真正丢人。”
玄凌辉顿时脸色一白,谁都知道原御林军统领程简乃是皇后一党的人,更是他的心腹,竟然莫名其妙暴毙,如今死无对证,这个渎职的黑锅无论如何大皇子都背定了,若非程皇后将这事儿压着,捅出去,对于玄凌辉接掌皇位是大大的不利。
至于程简到底是怎么死的?
天知道。
皇后自讨了个没趣,冷笑两声,也不说话,对瑞帝说了声身子不适,在侍女的服侍下款款出了大殿。
见场面有些尴尬,最先开口的竟然是那看了年轻率真的董贵妃。她抬起玉指捻了一块煮的极嫩的牛肉放进瑞帝的碗里,又捻了一块稍小一点放进大皇子碗里,俏笑道:“大殿下近来想必也紧张宫中的防卫,焦头烂额了,快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瑞帝自然也顺着台阶下。
玄凌辉看了董贵妃一眼,又飞快开始用饭,似乎颇有些不自在。
这桌珍馐,实在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天色早已全黑下来了。宫中回廊一路灯火通明,太监宫女提着八角宫灯在前引路,贴身侍女躬身扶着皇后缓缓往凤栖宫走。
皇后细长的指甲撩了撩肩上的长发,唇边挂着冷笑:“哼,今日那小子还挺狂嘛。”
侍女心中一凛,顺着话低声回道:“再狂也是翻不出娘娘的掌心的。”
“呵呵,这话本宫爱听,回去自去领赏。”皇后并不常笑,这一笑美则美矣,声音却冷到骨子里。她望见远方漆黑的天空那轮圆圆的月亮,曾几何时,在这同样的月光下,在她的授意下,这沉沉深宫埋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程皇后虚眯起黑亮的眸子,玄凌耀,很快,就让你这贱种跟那可怜的母亲在阴曹地府团圆!
夜已深。
不知何时飘来了乌云,遮住了月神的脸。东玄皇宫中,大多数人都睡下了。夜里静悄悄的,高大的围墙仿佛一座没有尽头的牢笼,笼罩在黑暗之中。
本来应该在殿中就寝的大皇子,忽然收到一张小纸条,只来得及披上一件厚厚的袍子,一个护卫也没带,便匆匆离开了。
玄凌辉特意找了理由支开周围巡视的宫廷侍卫,只身匆匆往央碧湖旁僻静的树林去了。
周围一片漆黑,远方湖面倒影着主殿群的十里宫灯,仿佛一面平滑的镜子,在夜风中被搅的支离破碎。
大皇子神色带着些许焦急又带着欣喜,一身黑色披风好似融入夜色之中。
绕过假山,他走进偏僻的小树林,转了两圈,确定侍卫都走远了,才压低声音唤道:“我来了,你快出来吧。”这声音此刻听来,竟有种说不明的温柔亲近、小心翼翼,生怕惊走了对方似的。
身后的树丛发出“沙沙”的声音,玄凌辉一转身,看见一抹人影轻轻转出来。
“凌——”他眼睛一亮,刚唤了一声,忽然满脸的笑容僵在脸上,神色瞬间铁青一片。
“怎么是你?!”
“呵呵,可不正是妾身么....”这声音听来婉约动听,又带着一点娇俏,竟然是个女子。
女子小心的提着华贵的裙摆,踏着优雅的莲步慢慢走到近前,月光下,沉鱼落雁的容貌纤毫毕现,居然正是晚宴上帮大皇子说话的董贵妃。
董妃软若无骨的腰身轻轻贴上玄凌辉宽大的胸膛,脸上却带着截然不同的天真笑颜,仿佛一片痴心向情郎诉说衷肠:“妾身身处深宫,日夜思念殿下,如今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殿下却毫无欢喜之色,真叫妾身难过。”
“难道这一年来,殿下丝毫没有想过妾身?”她柳眉一蹙,神色哀怨,说着便落下泪来,要是旁的男人见着了,恐怕心都要心疼出血来。
“混账!”玄凌辉额上暴起青筋,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反手一巴掌甩到董妃脸上,将人打了一个趔趄,低哑着声音怒气冲冲道,“是你冒充凌过给我递的纸条?!凌过呢?”
董妃摔坐在地上,捂着一边脸颊,上面五指清晰的掌印,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凌过凌过....你眼里永远只有他!对,今日根本是我引你到此处来的,跟玄凌过一点关系都没有!今日我好不容易在晚宴上见着你,只不过...只不过想单独见你一面,所以....”
“你....”这一句话简直叫玄凌辉一颗心从云端跌倒地上,他一把抓起董妃的衣襟,将她按在地上,眼神如刀般锐利:“听好了,你这荡妇!记住你如今的身份,你是父皇亲封的贵妃!不是从前的大家小姐,那些身份都是假的!是我给你的!以前的那些事情,你要统统忘掉!否则万一弄出马脚,别怪我心狠手辣!尤其是....”说到此处,玄凌辉似乎忌惮着什么,立即住了口。
“嘿嘿嘿...”董妃却收住了眼泪,咧起嘴角轻轻笑了起来,媚眼如丝,“尤其是什么?是妾身跟殿下,那段缠绵恩爱的日子?还是妾身入宫以后,与殿下禁宫偷情?还是....殿下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与自己的父亲共享一个女人?!”她越说越激动,言辞凿凿,哪里还有一分可人的模样?
“住口!贱人!”
玄凌辉猛的掐住她纤细的颈项,厉声道:“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杀了你!”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一半是愤怒,一半是紧张,这个女人....简直疯了!
董妃有些呼吸困难,脸颊上染了些许不正常的潮红,双手抓住他的手腕,面上却没有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殿下,无论叫妾身听从皇后吩咐,当暗地里见不得光的打手,还是在皇上耳边吹些枕风,都没有丝毫怨言....只是....只是....”
“只是想念殿下,情难自禁....”见玄凌辉有些软化,董妃悄悄舒了一口气,玉手抚摸到对方阴蛰的脸上,送上朱唇,温柔的似乎要滴出水来。
玄凌辉一时有些愣住,记忆中,这个女人一直不过是送到父皇身边的眼线,虽然为了控制住她,花了不少心思,但也没料到这荡妇居然胆子变得这么大,竟然用凌过的名字约他到此处偷情。
董妃见对方没有推开自己,不由有些欣喜,更加卖力的取悦他,拉过玄凌辉的大手,按在自己饱满的胸脯上。
婉转的声音喁喁呢喃着些情话,董妃径自揭开腰带,一双玉腿从裙下伸出来,靡靡地磨蹭着。
玄凌辉自从那日清晨被玄凌过勾了一肚子邪火,一直隐忍未发,如今面对着送上门来的女人勾引,他冷笑数声,一手使劲捏住两团高耸的嫩白,引来一声声娇呼,捞起董妃,两人藏进假山后的树林深处,便开始肆无忌惮鞭挞发泄起来。
沉浸在这异样的刺激和偷偷摸摸媾和的快感之中,谁也没有注意,树林间一直盘桓着的白色雪鹰,颇有人性化的小眼睛饶有兴致的盯着那两团白肉耸动许久之后,终于扑腾着小翅膀,呼啦呼啦飞走了。
那飞去的方向,正是宽广的央碧湖另一端,通往二殿下的明曦殿之处。
旭日高升,光明的气息普照大地。
东玄帝都中心,高大的宫殿群巍峨沉静,在初阳之中,有股别样的神秘高贵之色。
近日来,自从二殿下养伤这段时日以来,明曦殿的侍卫们发现,二殿下似乎有了新的爱好。
这对于素来不是读书勤政就是练功健体的二皇子而言,简直是一大奇闻。
尤其,这爱好居然还是画画与养鸟。
传言,终究是传言,据说二殿下画的画都郑重的收藏在书房的一个精致的紫檀木方盒之中,至于那只鸟,倒是有人见过,通体雪白雪白的,甚是可爱,就是名字有点怪,叫芭比。
只不过,据说二皇子十分喜爱这只鸟,以至于原本瘦瘦小小的小东西一天到晚被喂得饱饱的,差点胖成一只白母鸡,飞都飞不起来。
这天入夜,在白母鸡,哦不是,是雪鹰芭比的带领下,一抹黑影悄悄溜进了明曦殿。
第三十五章
拥抱
雪白的胖鸟在明曦殿附近盘旋,在黑夜之中似乎有点扎眼,不过好在侍卫们早已跟它混了脸熟,也不在意。
更何况主殿周围巡视的护卫都被二殿下寻了理由支开了,灯火通明的宫殿这会儿倒显得有点空旷,有点冷清。
萧初楼一身暗黑夜行服,仗着高明的轻功,在芭比的开路下,如入无人之境。
眼看明曦殿主殿近在眼前,他忽然顿了一下,停下脚步,目光望向远处禁宫深处,隐隐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隐藏着,蛰伏着,那正是瑞帝寝宫的方向,那九重宫阙,寒光明灭。
萧初楼眼中划过一抹深深地忌惮,转过头不再理会,几个纵跳,往主殿去了。
正殿漆红的柱子,盘着两条巨大的龙,高高悬挂的长明灯下,正门紧闭,芭比落在屋檐房梁上轻轻叫了两声,熟门熟路地往书房的窗户飞去了。
窗户开了一条缝,隐约露出昏黄的烛光。萧初楼四下扫了几眼,推开窗子闪身滑了进去。
灯光从镂空的圆门垂帘后面透出来,萧初楼擎着笑摸了摸芭比的头,挥手让它飞走了,由于不能确定书房中是否还有外人,自己只好轻手轻脚贴着墙根往门边挪,仿佛一只黑乎乎的壁虎。
外人?萧初楼心头一跳,那内人是谁?
他甩了甩头,顺便甩掉浑身的汗味和夜里湿闷的露水。一只眼睛贴近门框镂空处,望过去,入眼一张宽大的书桌,烛台摆在桌沿上,微弱的火焰“嘶啦”烧着,似乎已经点了许久,随时快要熄灭的样子。
整个房间很是干净,一目了然,几乎没有什么华而不实的装饰,墙上挂着一面巨大的地图,东玄、蜀川、西楚,三方势力清清楚楚,旁边站脚上供着一方极长的木盒,棱角锋锐,隐隐流转紫光,一看便是用上好的紫铁木心做的,一般用来放置名贵的器皿或者武器,光是这个长盒就价值不菲,不知里面盛放的东西又是什么?
桌上厚厚的几叠折子,叠的整整齐齐,摞的很高,后面微微露出一抹长长的黑发。
是玄凌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