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次,那头却迟迟没有接起。
接连交错的乌龙和迷惑,让景眠彻底陷入茫然。
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景眠试图打去第二遍时,却在不远处发现了任先生靠边停靠的车。
他跑过去,发现车里空无一人。
车门已经上锁,证明主人早已离开了。
大概,就在自己去地下车库的期间。
景眠只好转头往家走。
冷风一吹,头脑也跟着理智和清醒起来。
乱糟糟的思绪开始运转,景眠想着想着,忽然心中也有了一丝猜测。
是不是……
自己和任先生的恋情被发现了?
已经到了难以处理的棘手程度,甚至对任先生的事业产生了重大影响,所以需要自己赶回来,一起商量对策?
不,与其说是商量对策,他并不懂任何圈内的运转和规则。
大概是杨经纪人已经想好了对策,任先生说出口会很尴尬,于是由杨帆来提,但其中涉及到自己,所以需要他本人回来,亲自表示知情同意。
“……”
景眠直觉,无论如何应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可能都并不会是一个好消息。
景眠刷开大门,走过院子的小路,来到家门前。
家里很暗,似乎没有开灯,不像有人。
但景眠的手却随之一顿。
奇怪的是,
指尖还没触及门锁,门扉却是半掩着的状态。
他分明记得,自己离开家时,切切实实地关好了门。
……有人在里面。
除了任先生,不会有别人。
但任先生永远不会忘记关门,景眠可以确保这点。
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眠喉结微微滚动,他伸手,推开了半掩着的门。
发出“吱呀—”的轻微声响。
景眠脱了鞋,走过玄关,下意识想开灯时,指尖却不由得一顿。
因为他隐约嗅到了一丝味道。
如果硬要形容——
是一股在空气缓缓散开,几乎不可察觉的、绵延不断的清郁且浓烈的酒味。
景眠停住脚步的同时,也跟着愣了神。
怎么会有酒味?
是任先生吗?
任先生……喝酒了吗?
而根据玄关上鞋子的数量,景眠知道杨经纪人已经走了,现在只剩下任先生。
原来那个令他慌了神的事,只是因为任先生喝了酒。
不知为什么,景眠竟悄悄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他想象中的婚姻危机。
客厅和玄关都很暗,他甚至不知道任先生的位置,景眠刚走两步,去碰灯的开关。
或许是有了明显的声响,景眠听到任先生熟悉的嗓音,有些喑哑,在不远处的地方响起:“谁?”
根据声音的距离和方向,景眠察觉到,任先生正坐在沙发那里。
也是自己昨天睡了整晚的地方。
景眠挪开去摸大灯开关的手,想了想,转而去开了墙角边的小台灯,一边走,他轻声道:“先生,是我。”
光线暗了,
周边也变得柔和。
喝醉了的任先生,大概要比平时还要冷静寡言。
景眠心中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景眠严重怀疑,没关门很可能是杨经纪人的锅。
如此想着,景眠觉得这样喝醉酒的任先生,有点可爱。
他俯身,把鞋子放好。
接着,还没来得及放上外套,从玄关走过去,景眠却忽然听到任先生启唇:
“眠眠。”
……
“过来。”
第53章
景眠身影倏然一顿。
不知怎么,
瞳孔随之慢慢缩紧。
脊背发麻,心脏狂跳起来,腿也不听使唤,脚底沉而软。
因为不同于先生以往任何一次语气,
是任何清醒着的旁观者都能察觉到的异样。
温柔而自持。
与其说是平日里那个冷冽且气场强大的先生,
此时此刻,竟莫名柔和下来。
或许是景眠疯了。
这更像是……
哥哥的声音。
或许是酒精柔缓了先生的气场,
导致自己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景眠想,任先生怎么会有机会喝醉?确切来说,依照先生的性格,
根本不会允许自己喝醉。
忽然想起,
任先生之前提到过,
离开W市的最后一晚,要参加品酒会。
难道是在品酒会上喝醉了酒?
可是任先生不是说过,
品酒只是幌子,以谈项目和合作为主?
景眠迟疑几秒,还是乖乖走过去,同时脱下自己的外套,
放在侧边的小沙发上。
“先生,
难受了吗?”
这个角度看男人,
因为略显昏暗的光影,
只略略勾勒出任先生深邃优越的侧脸,轮廓晦暗,看不清表情。
景眠微微俯身,
蹲下去一点,试探着问:“家里还有一瓶醒酒药,
要不要喝一点?”
任先生没回应自己。
正值凛冬,醉酒是人意识状态最薄弱的时候,刚才门没关,透进来的冷风足以侵袭周身,很容易着凉,甚至发烧。
景眠有些担心,伸出手,想摸摸任先生皮肤的温度。
没等触碰到,却忽然被握住了手腕。
力道不重不轻,比起一般人喝醉后软绵绵的状态,任先生则恰恰相反,甚至手心有些烫。
景眠无措的同时,有些尴尬。
喝醉酒的任先生,对他表示了明显的拒绝。
只是,景眠想试图抽回手,却没能成功。
那只手仍然牢牢地攥固着自己,就连温度都在强势地传导包绕,景眠对这种突发情况的应对策略几乎为零,于是等了一小会儿,发现还是无法改变原状,低声喊了句:“…先生。”
“我不碰你了。”景眠无计可施,只好小声求他:“我想去拿药。”
“拿药?”
任先生重复了句。
景眠刚要回应,却忽然被勒住后腰,仅是一瞬间,人就被提了起来,他从蹲下身去看先生,变成了坐在任先生的腿上,两腿被迫分开,下沉。
景眠:“!”
任先生将他搂近,隔着层布料的胸膛紧贴,男人似乎在认真看他,问:“哪里不舒服吗?”
与刚才一样,声音温柔的过分。
只是不仅是胸膛,这样的姿势,无可避免地让他们的鼻子都离得极近,景眠要稍稍退开一点,才不会被搅乱呼吸。
景眠不自觉地屏息,忽然变成眼下这种情况,令他避无可避的无措,就连回应解释时都变得磕巴:“不是,不是我不舒服。”
任先生问:“那为什么吃药?”
景眠被抱着的时候,也乖的要命。
没有挣脱,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慢慢被先生搂紧。
景眠说:“给先生吃的。”
任先生垂眸,浅熠的瞳孔在灯色的照耀下不算清明,男人薄唇微抿起,道:“如果一年前,和景家提出家族联姻的对象不是任家,你会接受吗?”
“…?”
景眠有些迷茫。
虽然不明白任先生的意思,景眠还是顺应着回答:“不会。”
任星晚启唇,忽然道:“如果是城北的贺家呢?”
……
?
贺家?
景眠微微屏息。
城北的贺家,高门大户。
无论财力权势,皆赫赫扬扬,是毋庸置疑的簪缨世胄。
“如果是贺家提出联姻,现在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先生声音依旧温柔,却莫名沉哑。
景眠诧异地瞳孔微震。
一时间忘了呼吸。
无论是此刻的氛围,还是任先生和他的对话,都太过异于往常。
心跳在毫无征兆地鼓动,景眠抿了抿唇,他无措的同时,疑惑着回应道:“是有人和您说了什么吗?”
“……”
显然,任先生没听到想要的答案。
后腰被扣紧。
“刚才要给我吃什么?”
任先生忽然问。
“…嗯?”
景眠反应过来似的启唇,那个“药”字刚说出一半,就瞬间被吞进唇瓣里,带着清冽却浓郁的醉人气息,闯入唇齿,以及任先生强势且滚烫的味道。
因为跳过了被撬开唇齿的步骤,这个吻连躲开一点的机会都没有,指腹擦着他的后颈,空气被掠夺干净,舌尖搅卷,攻城掠地般,让景眠颤栗不已的同时,近乎喘不过气来。
烧的大脑也跟着不太清醒。
“眠眠喝酒了?”
任先生退开了一点,轻声道:“嘴里都是酒味。”
景眠听闻,一张脸瞬间红透到脖颈:“……”
那是先生的酒味。
他唇齿的味道,是被任先生浸染后的浓烈醺意。
景眠听到了胸膛中疯狂叫嚣的心跳。
他不确定是否来源于自己。
如此热度叫嚣的情况下,景眠感觉一冷时,观感在不太充足的光线中也变得较平时更敏感,他很快察觉到了异样。
景眠感受到,宽大的手探进衣摆,触感温润微凉的同时,不知怎么,那种消毒般令人喉结滚动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景眠意识到,喝醉的先生,好像……要和自己履行婚内义务。
思绪莫名就回到了两周前,那时候他被Greek下了药,任先生长途跋涉找到了自己,虽然并没到他们需要履行义务的时间,但先生为了帮自己,甚至没来得及回家。
在景眠看来,喝醉酒后一反常态的不清醒状态,和中了药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