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种行为是对我的不尊重和不信任。”
陈雾崇搂住正在说话的人,慌忙解释,“没有不信任你,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廖湫忱冷笑,睨他:“想看我就光明正大看,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做这种事,我就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最后一句肯定是廖湫忱吓唬他的。
但老婆不喜欢的事,陈雾崇一概不做。
因此就算陈雾崇再焦灼难安,哪怕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非要一寸寸仔细观察老婆身体,试图在上发现属于别人的痕迹,直到看完,发现没有,才能松下一口气,然后搂着老婆睡觉。
他也没找人跟踪廖湫忱。
至于私下调查江季同。
他只是怀疑江季同,又没怀疑他老婆。
陈雾崇吐出一口浊气,将思绪抽离,然后动动手指把办公桌上老婆和他的合照摆正,才抬眼去看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的男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暴跳如雷,“我回来好几天了好吗,陈雾崇你有没有心啊。”
他看了一眼陈雾崇,吐槽,“真是有了老婆全世界都不重要了。”
男人顿了顿,忽然蹙起眉,“你今天一天都在办公室?”
陈雾崇只觉得他的脸问题莫名其妙,他手指和相框中间玻璃上紧紧贴着,“今天周二,我要上班养家,谁像你一样没老婆,每天都没事。”
“……”男人懒得理他炫耀的行为,只是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欲言又止道,“我早上看见你老婆和一个男人进酒店了,我以为是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不对,是和你很像,但是比你年轻一点。”
相框中间的玻璃瞬间裂开,将陈雾崇的手扎出伤口,血顺着往下流,把照片弄脏。
这段时间的古怪预感一瞬间成了真,陈雾崇心脏狠狠跳了两下。
他强装镇定,眉心拧起,神色认真,对沙发上男人语气笃定道,“不可能,你肯定看错了。”
第68章
高中的小陈②
02
还在酒店的廖湫忱对陈雾崇的烦恼一无所知。
她现在也烦的头疼。
床上的少年身形比现在的陈雾崇瘦许多,
一脸委屈地看着她,睫毛颤颤,小心翼翼开口道歉,
“阿忱,对不起。”
他抬了眼,湿漉漉的眸子,像是在观察廖湫忱生气没有,
然后才继续道,“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赶我走。”
少年挤出两滴眼泪,
“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他又补充,“除了你,我在这里也不认识任何人了”
“……”
如果不是廖湫忱早已知道陈雾崇的真实秉性,
一定会被面前人的样子给骗过去。
整件事情说起来很魔幻,
在一周前,
廖湫忱捡到了高中时期的陈雾崇。
没错,
高中时期的陈雾崇。
据十八岁的陈雾崇当事人本人描述,他过完生日然后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这里了。
廖湫忱一开始对此半信半疑,
怀疑是陈雾崇的恶作剧。
但陈雾崇心眼极小,这种行为应该不太可能发生。
已经从廖家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陈雾崇还在惦记着江季同,
甚至前几天私下打听江季同行踪。
廖湫忱全都知道,但陈雾崇最近很老实,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让过去了。
所以给自己找情敌这种事陈雾崇应该不会做。
廖湫忱听完了他的所有口供。
穿越?
多么离奇扯淡。
廖湫忱找人查了面前少年的身份。
居然真的什么都没有,
连身份证也没有。
彻底的黑户一个。
少年看上去实在太可怜,又顶着一张和陈雾崇八分像的脸求她,
廖湫忱最终还是没直接把人直接丢下,找了家酒店把他安顿进去。
廖湫忱计划先把人安顿到这家酒店住几天,然后看看也没有办法能把他弄回去。
结果一周过去了,到目前也毫无所获。
廖湫忱本来想跟陈雾崇说一下这件事。
但最近陈雾崇疑神疑鬼实在非常严重,廖湫忱打消了这个念头,并计划再抽个时间带他去看一趟心理医生。
床上的人没等到廖湫忱的回答,又挤出两滴眼泪,垂下眸,小心翼翼喊她,“阿忱。”
廖湫忱收回思绪,更头疼。
十八岁的陈雾崇,简称小陈雾崇比现在的陈雾崇还要难缠。
把人安顿到酒店之后,廖湫忱找人给他买了换洗的衣物以及手机等生活必须用品,关心了两天后打算让其自生自灭。
虽然说是男高版陈雾崇,但看两天也就腻了,而且廖湫忱根本不可能伺候别人,她每天去酒店干什么。
于是在第三天,廖湫忱没去酒店,恢复了往常作息。
早上被电话铃声吵醒时廖湫忱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上是陌生号码,直接挂了。
对面又锲而不舍打来两三次,廖湫忱彻底没了睡意,带着怒气划了接听。
透过手机传来有些清澈的少年的嗓音,“阿忱,你什么时候来,我等你一起吃早餐。”
“……”廖湫忱皱起眉,刚准备说你自己去吃。
旁边男人就睁开眼,坐起来问她,去摸桌面上的杯子,装似随口道,“老婆,谁打的电话?”
“……”
装什么,杯子里根本就没有水。
“没谁。”
廖湫忱挂了电话,切出聊天框,给小陈雾崇发了消息过去。
-我不过去,你自己吃吧。
当然,廖湫忱最后还是过去了。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将近一周,也许是穿越过来对一切感到十分陌生,十八岁的陈雾崇很没有安全感。
只要廖湫忱没在酒店,他就不停给廖湫忱发消息。
廖湫忱纠正过几次,发现无论什么时候,陈雾崇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毅力,劝不动,于是作罢。
刚才道歉的原因很简单。
廖湫忱今天来的早,推门进来发现人还在床上没起来。
廖湫忱没有迁就人的习惯,陈雾崇也不可能。
而且她提前订好了吃早餐的店,不可能坐在一边慢悠悠等人起来,于是直接喊人。
听见她喊人,床上的人睫毛颤动两下,慢吞吞地张开了眼,神色还有些迷茫。
然后兵荒马乱的起床,他涨红脸,结结巴巴告诉廖湫忱他的衣服在那边。
在接衣服的过程过,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弄掉了廖湫忱手上的戒指。
廖湫忱用视线在酒店房间扫视了一圈,没看到戒指的踪迹。
才有了后面道歉的事情。
现在的陈雾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过去的陈雾崇怎么可能是良善之辈。
现在她面前的样子八成是装的。
虽然心里一清二楚,但廖湫忱还是挺吃装可怜这一套的。
她拉开椅子坐下,睨了一眼床上的人,“快点穿衣服吧,起来带你出去吃早饭。”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廖湫忱拿起来一看,来电人是陈雾崇。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廖湫忱没刻意背人,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老婆,你在家吗?”
廖湫忱抬眼,视线落在床上穿衣服的人身上。
这确实是廖湫忱第一次看见十八岁陈雾崇半赤裸的躯体。
前面几天她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穿戴整齐早早在等她了。
虽然表面上看着有些瘦弱。
该有的都有。
廖湫忱挪开视线,才回答陈雾崇的问题,“没在,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顿了片刻,才道,“没什么,就是问一下,老婆你下午有安排没有,我们一起吃个饭。”
最近一直跑酒店,小陈雾崇太难缠,比现在的陈雾崇更不要脸,动不动就哭。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廖湫忱关注了小陈雾崇,自然对大陈雾崇的关注就减少了。
冷落了陈雾崇,廖湫忱也有几分愧疚,于是答应下来。
廖湫忱挂了电话,电话铃一头的男人还在恋恋不舍。
男高陈雾崇听着廖湫忱语气自然地和电话那头不知道什么人在说话,垂下眼睫,穿衣服的动作顿了片刻才又继续。
“阿忱,你是有事吗?”他眼泪在灯光下闪了闪,故作勉强又失落的语气,“有事就不要陪我了,我一个人可以的,如果发生意外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少年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沉郁,捏着被子的手指用力到泛白,脸上可怜的神色和他内心完全不符。
他太擅长察言观色,几乎是廖湫忱接电话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对面的人对廖湫忱来说是特殊的。
打电话的人是她老公吗?
是谁?
少年暗自咬紧牙关。
-
十八岁的陈雾崇依然是一个人过生日,他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下从晚自习教室出来。
陈商行要跟狐朋狗友出去喝酒,在校门口挡住他,将要处理的文件扔给陈雾崇,警告他,“明天给我,弄不好等着我要你好看。”
陈家老宅很大,陈雾崇被随意塞在一个又偏僻又小的院子。
他抱着文件回了卧室,屋子也空荡荡。
指针过了零点时,手机上的日期跳到新的一天,他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今天是他生日。
桌子上的企划书成堆。
都是关于同一个项目的,是老爷子扔给陈商行的练手项目。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手机壁纸。
如果要许愿。
那就希望能见她一面吧。
陈雾崇眼前一昏,站起来准备去洗把脸缓缓,一抬头发现自己忽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第一瞬间是茫然,但片刻后又觉得还不错。
宋訸已经死了,如果他死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不被人找到,也还算不错。
少年这么想着。
车灯闪了闪,打在他脸上。
在一片刺眼的灯光中,陈雾崇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只是稍稍成熟了一些,还是一样万一挑一都挑不出来的惊艳。
“挡什么路?”车上的人皱着眉,却在看清他的脸一瞬间话头顿住。
少年鬼使神差开口喊她,“大小姐。”
从回忆里抽离,少年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唇咬出了血。
舌尖动了动,他把流出来一点腥甜的血舔掉。
其实他想直接喊面前的人宝宝,而不是大小姐,也不是阿忱。
他更想取代电话那边那个人,喊她老婆。
到底是谁?
到底是哪个人?
少年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依然不觉得有人能配上面前的人。
过了快十年。
廖湫忱更漂亮了,比高中更成熟。
和他在廖家那寥寥几面的相见完全不同的打扮风格。
勾人心弦的秾艳。
哪怕已经进秋,雾汀市的气温依然又湿又闷,夏天的热还未散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