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入偏殿内,照亮了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疼的浑身打滚的符翀。
也照亮了坐在符翀不远处,捏着染血匕首的叶初。
叶初眼尾还沾着血迹,有种诡异的美丽。
她浑身轻颤,看向贺昱淮时,溢出一丝茫然。
“贺昱淮,我杀人了……”
一旁的周清晚被这一幕吓得尖叫一声,竟就这么晕了过去。
贺昱淮仓皇抱住周清晚,眼里又慌又怒:“快,传太医来坤宁宫!”
他看向叶初,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清晚怕血,你故意让她看到这一幕,到底是何居心!若她有事,朕一定不会放过你!”
看着他抱着周清晚离去的背影,叶初忽的红了眼,手中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她垂眼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鼻尖陡然发酸。
她从小就没了父母,就跟奶奶相依为命,同村小孩说她是克死爸妈的丧门星,聚众殴打她是常态。
她不想告诉奶奶让她伤心,翻了三年垃圾桶,终于攒够了钱报了拳馆的课,一拳一拳把当初的屈辱和疼痛都还了回去。
后来到了贺昱淮身边,第一次遭遇刺杀时,贺昱淮想也没想就用身体护住她。
可叶初毫不犹豫推开了他,三两下就拿下了刺客。
那时叶初不敢看贺昱淮,怕看到他觉得自己粗鲁暴力的一面。
可贺昱淮只是轻轻拉过她的手,问她疼不疼,还给她请名匠铸了剑。
“初儿,不管你手上沾染多少人的血,我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好。”
叶初低头看着匕首上还没干透的血迹,被那片鲜红刺的眼尾赤红。
一旁的侍卫很快上前,把叶初看押在原地。
不知道站了多久,贺昱淮才再度出现。
“把符翀带走,找个太医给他看看,别死了,他还得活着娶亲。”
叶初僵硬抬头,就见贺昱淮走到自己面前,冷冷看着自己。
“你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四下无人,四目相对,叶初心脏直直跌落深渊。
她哑声道:“贺昱淮,你要我说什么?”
她红着眼,心尖的痛如同潮水冲破防线,痛的她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是说明明是你将我留在身边现在却要把我推向别人?”
“还是说你没有跟我商量就让两个孩子归于周清晚名下?”
“亦或是周清晚想害我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却吓晕了?”
叶初一字一句,明明在阐述事实,却又像是在亲手挖出自己的心。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看清了贺昱淮不爱自己,也决定要离开他回到自己的故乡,为什么此刻心脏还是痛的像要裂开。
是不是人总是这样,越痛苦,越清醒,越清醒,越痛苦。
这份痛让她忍不住声音发颤,让她终于后知后觉懂了奶奶说的那句——
‘初儿,不要进书房’
贺昱淮黑眸波动一瞬,又很快隐没。
“清晚性子温柔,她只是太爱朕了,所以一时排斥你的存在,等她想通了,朕和你还是能回到从前。”
“所以,你好好在坤宁宫待着,等封后大典一过,清晚一定会接纳你。”
叶初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吐出带着苦涩的四个字。
“好,我等着。”
等封后大典,等七星连珠她能打开那扇门时,她与贺昱淮,再无瓜葛。
第二天叶初刚醒,就被叫去了周清晚寝殿。
周清晚坐在床榻上,身边就是满脸温柔的贺昱淮。
周清晚脸上带着笑:“叶初,听说你会医术,当初陛下受了伤高烧不退,是你给他喂了一种药才让他醒过来。”
“我受了惊吓,总觉得没胃口,你给我煮一碗收惊开胃的药可好?”
叶初下意识看了眼贺昱淮,想起那次差点要了他命的刺杀。
刺客几乎将贺昱淮的胸膛捅了个对穿,太医来后,面对贺昱淮的高烧昏迷束手无策。
她利用现代人的知识,提取了青霉素,终于让贺昱淮醒来。
可贺昱淮知道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封了所有人的口,不许任何人往外传。
他说:“初儿,这样的神药太过惊人,不能说,我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
可现在周清晚仅仅是吃不下饭,他就说出曾严防死守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