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六年之后,他大限将近,在她怀中痛苦流涕。
“鸢儿,能得你一人,我死而无憾。”
“若有遗憾,便是没能一开始就纳你为后。”
陈鸢睁了睁眼,强撑着不流泪。
她常听他说,虽是短短六年他却觉得过得很慢,慢到他觉得仿佛同她走过了十生十世。
“鸢儿,这六年每天睁眼便能见到你,是上天对我真心的赏赐。”
又是一年寒冬,冬去得很慢,人却走得很快。
继谢景和离世后,皇后沈清晚夜没熬过这个冬。
自从谢景和接陈鸢回宫,她便一直独居在后宫一隅,再不出门,清白身来,清白身走。
期间,谢景和曾问过:“朕可以放你出宫。”
沈清晚却双眼血丝,近乎疯癫:“本宫是陛下亲封的皇后,就是死也要死在这皇后位上!”
最后整个后宫中竟只留得她一人,以及那一双尚未成婚的儿女。
“皇后娘娘,这是朕路过御花园时为你摘的新梅。”
谢远宁手握着几束梅,向她走来。
他作为谢景和唯一的儿子,顺其自然继承了皇位。
“皇弟,你来晚了,开得最艳的那几枝已经被我摘了。”
谢玉窈快到了适婚的年纪,却仍然陪伴在她左右。
陈鸢看着这一双长大的儿女,仿佛又忆起六年前,他们见到她回到皇城时,抱着她腿哇哇大哭的场面。
“你终于回来了。”
明明过了伢伢学语的年纪,两个小娃哭红了眼也只会念叨这句话。
陈鸢看着满院的红梅,却无心观赏。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碎裂玉牌,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直到多年后,陈鸢闲暇时南游,她再遇国师。
她问道:“为什么六年前无论我出现在哪,谢景和总会寻得到她。”
“是因为你在这碎裂玉牌上施了法?”
国师却摇了摇头。
“碎裂玉牌只是思念的媒介。”
那时,陈鸢才顿悟。
原来指引谢景和寻到她的不是碎裂玉牌,而是她那对他的思念。
就如一开始,冥冥之中她推开了那扇门,来到北澜,遇见他。
往后的每一天,她都会牵着爱人的手稳稳的走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