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程瑾澜邵成泽程俐淇 本章:第2章

    程瑾澜回他,“成交。”

    程俐淇在客厅听着妈妈和大舅舅斗法,仰起头来看程瑾川,“大舅舅,昨天那个漂亮姐姐没答应陪您去酒会吗?”

    一句话说得三道视线定在程瑾川脸上,还有姑娘能拒得了程大公子的邀约,程瑾川轻咳一声,反问程俐淇,“你昨天和你那小男朋友是不是谋划要去找谁来着?”

    额……大舅舅的耳朵太厉害了,她明明和沈初七说得再小声不过,程俐淇乖乖巧巧地对大舅舅笑,“大舅舅,我最爱你了。”

    程瑾川自觉胜了一局,冲自家妹妹扬眉挑衅,程瑾澜鄙视他欺负一个奶娃娃。

    费祖荟想问问那个漂亮小姐姐是谁,程瑾川察觉到他家母上大人的意图,扔下一句,“明天打扮漂亮点儿”,人一溜烟跑了。

    还打扮漂亮点儿,程瑾澜心想,她明天干脆披个麻袋去吧。

    临了还是没给她披麻袋的机会,程瑾川提前让人送来了礼服和首饰,程瑾澜随手翻了翻,是她惯穿牌子的最新款,看在他还算用心的份上,程瑾澜给了他这个面子,没披麻袋。

    她一下车,就看到程瑾川和他那狗友李沛丰站在门口,围着垃圾桶抽烟,李沛丰冲程瑾澜扬眉吹了声口哨,还拐着弯,知道的当他是润得的大老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冒出来的二流子。

    程瑾澜瞪他一眼,让他安静些,她就不明白了,李伯父那么严肃的一个人,怎么传到李沛丰这儿,就成了这么个四六不着调的性子,大概也只能用基因突变来解释了。

    李沛丰拿出手机,“我得照张照片发给施燃,我不信他看到照片,还能在那荒郊野外待得下去。”

    程瑾澜急着去夺他的手机,李沛丰腿长胳膊长,手往上一伸,她又是长裙又是高跟鞋,想够都够不到。

    李沛丰洋洋得意的嘴角弯到一半,眼睛定定地看向身后。

    程瑾川本来半叼着烟,在事不关己地看热闹,看到来人,眉毛渐渐蹙成一团。

    程瑾澜看两人的反应这么大,想回身去看是谁来了。

    “不好意思,借过。”

    清冽的声音散到四月的晚风里,程瑾澜半裸在空中的脊背无端一凛。

    第3章

    程瑾川把烟按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到自家妹妹肩上,不咸不淡地怼过话去,“邵总这是要借哪儿的过,地方这么大,我们顶多也就是挡挡蚊子的路,应该挡不到邵总的路。”

    邵成泽以同样不咸不淡的语气回程瑾川,“借过扔垃圾,或者--

    ”他话头一顿,将手里明显是沾着口红的纸巾递过来,“烦劳程总帮我扔一下也可以。”

    程瑾川冷笑,“我不记得今天的酒会有请到邵总,场子虽是白家操持的,可明眼人都知道,办的是我们程家的事儿,邵总这不请自来是为哪般?”

    邵成泽胳膊虚揽上沈汐雯的腰身,“我陪我朋友沈小姐过来,沈小姐不是李总亲自邀请的,李总应该不会不记得。”

    沈汐雯今天承了邵成泽的情,自然乐意配合他做一个工具人,身子主动往他臂弯里靠了靠,比小鸟依人更亲密。

    李沛丰的表情陡然变得阴鸷,与刚才四六不着调的样子判若两人,“难道邵总喝了几年的洋墨水,就忘了你们家老太爷给定的家训,你来程家的酒会,这要是传到你们老太爷耳朵里,我怕等不到明天,你这个新上任没几天的邵氏掌门人就会被踢下来,这不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邵成泽可有可无地扯了扯嘴角,“这些事情就不劳李总操心了,在我这儿,什么都没有陪佳人来得重要。”

    擦着他的话音,程瑾澜将肩膀上的西装外套扯下来,扔到了程瑾川怀里,“你们聊,我先进去。”

    她自始至终不曾回过头来,薄暮的云晖落到莹雪一样的肌肤上,在墨绿色长裙的映衬下,更是晃人眼,邵成泽漆黑的瞳仁里光影翻转,寒到极点的眸光反而聚出了一些热。

    酒会上,大家的眼睛很忙。

    开始没有人认出邵成泽来,毕竟他在这个圈子消失太久,但沈汐雯近一阵火得发紫,她身边的人自然惹人注目,况且这位从眉眼五官到身型气质,在人群中都是一眼能让人看到的出众。

    有人去和沈汐雯搭话,顺便问一句,“这位是?”

    邵成泽微微颔首,“邵成泽。”

    平地一声雷不过如此,一句话便炸了酒会的锅。

    邵氏的人竟然到了程家的地盘儿,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更何况又是邵成泽,让邵家在短短几个月内换了天的那一位。

    近一阵无论是财经圈,还是新闻圈,亦或是街头小巷的饭后闲谈里,出现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邵成泽。

    邵成泽在外面养到十几岁才回的邵家,没待几年,又被扔去了国外,说好听点是去镀金,实际上就是完完全全被排除在了继承权以外,分家产的时候别说是喝口粥,怕是连碗边都挨不上。

    这样一位被邵家边缘化的人,隔着重洋万里,硬是把邵章庭和邵景筠父子拉下了马,坐上了邵氏总裁的位置,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又布局了多久,但能让邵家老太爷亲自把人给接回来,这个掌门人的位置做得应该是名正言顺。

    大家都在猜,这位新官上任的邵氏总裁一回国,就来参加程家的酒会,是为挑衅程家,还是为挑衅邵家的老太爷?又或者,都是。

    邵家与程家不和是明面上的,但知情人也知道,邵成泽和邵家老太爷之间的龃龉也不少,不然当初他也不会被老太爷一竿子支到大西洋那边去。所以,有人说,他这次能重回邵氏,是因为手里拿了老太爷的把柄,不然邵家老太爷怎么可能会让杵他眼窝子的人,来接管邵氏,这里面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别人说别人的,当事人从容地搭着腿,靠着椅背,轻晃着手里的酒杯,从坐下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说,沈汐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手托着腮问,“你还真是来当我的护花使者的啊?”

    “不然呢?”邵成泽看她一眼,目光又转向了会场的某一处。

    沈汐雯回,“那我这欠你欠的可大了去了,你这相当于为了我深入虎穴了。”

    邵成泽面上也浮了些笑,“知道就行,回头记得代言费多要点儿,也算是帮我忙了。”

    邵氏旗下的一珠宝品牌想要找沈汐雯代言,目前还在商讨阶段。

    沈汐雯龇牙笑,“您就擎好儿吧,我指定要出一个天价来。”

    一位是新上任的邵氏总裁,一位是新晋的热门小花,男人清贵,女人娇媚,坐的位置又显眼,旁若无人地谈笑,惹了一众人的眼。

    李沛丰牙齿咬得半碎,脸上沉得都快滴出水来,问程瑾川,“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程瑾川没好气,“你孩子的妈,你问我,我能问谁去。”

    他心里也躁着一团火,想着要不今晚把人截在小胡同里,麻袋套头给他往死里揍一顿,让他这么大摇大摆地晃到人眼前来,是生怕扎得人心窝子不疼。

    程瑾川拿下巴点了点李沛丰的手机,“你给施燃发照片了吗?”

    李沛丰因为程瑾川的话,成了霜打了的茄子,丧眉搭眼地回,“发了。”

    程瑾川拿起手机又给施燃发了一条,

    程瑾澜没他们两个这么有闲心,还能找一地儿坐在一起唠嗑儿,她本是来当花瓶,结果会场上有好些是她酒店的VIP客户,她少不得要分出几神来,和人聊上几句。

    沈汐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腿,看着不远处袅袅婷婷的身影,轻声感叹一句,“程家这位二小姐,是真的美。”

    对面的人没有反应。

    沈汐雯倾身凑过去小声问,“我怎么听人说,她已经结婚了,这事儿是真是假呀,你见过她老公吗?”

    邵成泽唇角有笑,“你打听错人了,这事儿你应该去问你经纪人,她不是号称百事通吗?天底下应该没有她不知道的。”

    沈汐雯从那笑里看出了乌云压城的阴沉,她眼珠子转了几转,最终还是决定不拔老虎的胡子了,她就当他是好心来当她的黑骑士,老话不是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她还是不要那么八卦的好。

    程瑾澜时差还没倒过来,本就有些累,七八厘米的高跟鞋踩这么久,小腿都是酸的,她抬腕看了看表,借口去洗手间,从觥筹交错的会场走了出来。

    露台上的人不多,四月末的晚上,春风习习,空气里缠绵着淡淡的花香,醒神也醒心,程瑾澜甩开高跟鞋,直接光脚踩到了草坪上,没有了高跟鞋的束缚,从筋到骨头都懈下劲儿来,她伸手拆开半挽的盘发,柔顺乌亮的黑发在空中散落开来,遮住了雪白的背,直至纤细的腰身,她松松懒懒地倚着栏杆,看着远处夜空下的弯月,长舒了一口气。

    脚步来得无声无息,等她察觉到,人已经到了跟前,两相对望,连空气都静了几分,可这安静下面又压着什么,似是翻滚的汹涌,夹着经年累月的寒,最终汹涌凝结成冰,又重新回归到安静。

    邵成泽点出一根烟来,像是老友相见地随口一问,“施燃多长时间没回来了?”

    程瑾澜拇指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眼里是十足的玩味,“邵总管得还真是宽,夺权篡位不够你忙?我男人的行程就不劳你操心了。”

    邵成泽无声一哂,“我这不是担心程小姐春闺寂寞。”

    程瑾澜似笑非笑,“怎么,我要是寂寞,邵总要自荐枕席?”

    邵成泽点燃了手里的烟,深吸了一口,烟气缥缈在黑暗中,模糊了染霜的眉眼,“程小姐要是用得上,也不是不可以。”

    程瑾澜轻笑出声,听不出任何情绪,“邵总有了佳人在怀还不满足,您这既想劈腿又想当三儿,玩得可够花的。”

    “唔,”邵成泽缓缓点头,“毕竟偷着摸着来,会更刺激一点儿,程小姐不是一向喜欢这样。”

    这话说得就该拿草坪上的高跟鞋直接砸到他脸上,但是程瑾澜面色如常,姿态甚至比刚才更加放松懒散,她甩了甩头发,露出修长的天鹅颈,微微躬着腰身,胳膊搭上栏杆,歪头看他,上挑的眼尾里流出的媚丝在明晃晃地勾着人。

    “以前我年纪小,不太懂,是觉得偷摸着来刺激些,但是-”她尾音拖长,眼睛转去他腰身下三寸的地方晃了晃,“经历过施燃后,我才知道,长短尺寸,硬度持久度……还是这些更重要,邵总想要自荐枕席,怕是还要看自己够不够格。”

    故人重逢就应该晚上,因为夜色能掩盖住很多东西,比如说,黑成锅底的脸,抽搐的眼角,发白的指节,还有……变快的心跳,隆隆的声音如春雷响动。

    纯是被气的。

    第4章

    反正生气的不是程瑾澜,她开心得不行,惹得程瑾川转头看了她好几眼,最后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高兴?”

    程瑾澜划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回他,“我为什么不能高兴?”

    有人内伤憋出血需要打120进急诊室了,她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程瑾川捏了捏拧成川字的眉峰,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坚定了要把人堵小胡同里,黑打一顿的想法。

    程瑾澜到家的时候,程俐淇已经洗完澡了,正在和施燃通视频,施燃在深山老林里,信号不好,每周六晚上是一大一小的固定通话视频时间。

    程俐淇管施燃叫“施爸爸”,不是“爸爸”,多出了一个姓氏来,程瑾澜没有和程俐淇特意解释过,但程俐淇已经明白了其中的不同,她知道施燃不是自己的爸爸,不是因为她不姓施,而是施爸爸每次回来,从没有在家里留宿过,爸爸妈妈是要睡在一起的,就像小舅舅和小舅妈那样。

    程俐淇正在和施爸爸分享自己的小秘密,看到妈妈进来,先和施爸爸小声地嘘了下,让他帮她保守秘密,然后才转过头去,脆生生地叫了声“妈妈”。

    程瑾澜揉了揉她的头发,和屏幕里的人打声了招呼,让他们继续说,她去卸妆,不扰了他们的秘密分享时间。

    程俐淇和施燃已经说得七七八八,只是又拉钩盖章确认了一遍,施爸爸不会和别人说起她和沈初七的秘密计划,施燃保证会守口如瓶,程俐淇给了施爸爸一个大大的飞吻,拿着手机跑去找妈妈。

    程瑾澜把手机靠在乳霜的瓶罐上,和施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近况。

    “邵成泽回来了?”施燃问。

    程瑾澜按卸妆水的手一顿,“你消息还挺灵通。”

    施燃刚要说什么,程瑾澜对上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窝在那鸟都不带拉屎的地方不回来了?”

    施燃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点破,只问一句,“你需要我回去吗?你如果需要,我现在就订票。”

    他问得认真,从眼神到语气,程瑾澜从昨天就憋着的情绪在这一刻攀到了顶峰,她拿化妆棉盖住发涩的眼眶,也掩住自己的失态,回施燃,“不需要,你好好搞你的研究就行。”

    她和他之间的事,从来不需要第三个人来插手,况且,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事情。

    程瑾澜这晚睡到了程俐淇的床上,程俐淇很久没有和妈妈一起睡,很兴奋,拉着妈妈的手指,一个接一个的话题说个不停,程瑾澜闻着女儿头发上香香甜甜的果子味儿,心里起伏的烦躁渐渐沉落下来,母女两个都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醒来,程瑾澜觉得脸上的皮肤都比平常润了几分。

    只是这样的好脸色,听到唐益成报过来的事情,散了个干净。

    意晟的拍卖会一季一次,已经在澜川举办了五年,今年春季的定在五月初,还有两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今天早晨意晟那边来了消息,说预约的场地要取消,不是这一季,是以后所有,违约金该赔多少只会多不会少,负责人说话很客气,言辞也很委婉,和澜川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临时更换场地是上面大老板的决定,他这个小喽啰只有听话办事儿的份。

    至于为什么会换,唐益成没听那虚头巴脑的托词,只让下面的人查了一下场地换到了哪儿,不出所料,是邵氏下面的一个会所,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个客户转向邵氏那边了。

    事情不算大,澜川也不缺意晟这个客户,只是换到邵氏那边去,这事儿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所以唐益成汇报完所有事情后,和程总提了一句。

    程瑾澜摘下眼镜扔到桌子上,她有轻微的近视,看电脑时习惯戴上眼镜。

    金属镜框撞到黑色的办公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唐益成自动站直了身体,程总一扔眼镜,就代表她耐心快告罄了,而程总扔眼镜的时候并不多,上一次还是酒店的后厨经理性骚扰服务员被抓了个现行,程总直接让人连人带证据一块儿扭送到了公安局。

    “把意晟拉黑名单。”程瑾澜面无表情,言简意赅。

    唐益成点头应好,见程总没有再说的,要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后面又传来声音,唐益成转头看回去。

    “算了。”程瑾澜开口,两个字里透着些意兴阑珊,她抽出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我们做服务业的,开门就是客,哪来的那么多黑名单,回头向意晟要两张拍卖会的邀请函,人家弃了我们选了别人,总归是别人有我们没有的优势,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瞻仰瞻仰邵氏的场地,看看人比我们强在哪儿,我们也去学习学习。”

    唐益成有一瞬的呆愣,然后回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您……确定?”

    其实也不算傻,程家和邵家的不和,人尽皆知。

    像这样的豪门大家,即使再不和,见面碰到了,也会虚伪地摆出几分笑,微微点一下头,打个招呼,虽然心里全是骂街的话,指不定八辈祖宗都能给带出来。

    但这两家不是,别说是见面碰到了,即使是头对头地撞到一起,眼风都不带抬一下的,邵家又有铁一般的三条家训摆在那里,这些年,两家人从来没有踏足过对方的地盘,但也没起过什么正面冲突,颇有点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程瑾澜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眼前浮现出骨骼分明的指节间夹着一张晕开唇红的纸巾,像被揉碎了玫瑰。

    她移开视线,看向唐益成,“确定,为什么不确定,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我们没有往回缩的道理。”

    如果不是唐益成的错觉,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森森的杀气,他觉得他们应该不是要去参加什么拍卖会,倒像是要去撬邵家的祖坟。

    这种事儿他真还没干过,唐益成想着得查查有什么趁手的工具,提前在网上下好单,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程瑾澜不知道唐益成脑子里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手机震了一下,是施燃发过来的信息,说是周六下午会到。

    程瑾澜回他,

    施燃道,

    程瑾澜本想说,要不要让程瑾川去接他,又怕程瑾川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来,反倒伤了他的心。

    一行字删删减减,最终改成,

    程俐淇知道施爸爸要回来,自然是高兴得不行,她上一次见施爸爸还是去年的儿童节,去机场要穿的衣服提前好几天就开始选,到了临出发前才定下来,是一件白色的泡泡裙,沈初七说她穿这件裙子比白雪公主还好看,鞋子是施爸爸给她买的银色小皮鞋,她让妈妈给她辫了漂亮的小辫子,还戴上了她最爱的蝴蝶结发夹。

    程俐淇在镜子面前转了几圈,对自己今天的造型很满意,她去隔壁妈妈的衣帽间,给妈妈也选了一条白色长裙,程瑾澜对女儿给她选的衣服没有异议,索性也辫了一个和女儿相同的鱼尾辫。

    程俐淇蹬蹬跑去妈妈的首饰柜,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发夹,妈妈好像从来没戴过发夹,程俐淇刚想去自己的小柜子给妈妈拿一个发夹,眼睛一亮,她看到了玻璃柜最里面一个淡紫色的水晶发夹,一朵一朵的紫色小花错杂成小小的一排,闪着晶莹的光,可太好看了。

    程俐淇拿出那个发夹,跑到程瑾澜面前,“妈妈,这个好好看,你快戴上。”

    程瑾澜看着程俐淇手里的发夹,有些怔愣,她明明记得已经扔掉了。

    程俐淇看妈妈不说话,直接爬上了她的膝盖,把发夹别到了妈妈的头发上,她看看妈妈,再看看自己,妈妈和她的衣服一样,发型一样,发夹也是一样的好看,别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妈妈的女儿了。

    她眼睛弯成月牙,“妈妈,你好漂亮。”

    程瑾澜摸摸她的眼角,脸上的笑容有些虚无,“我们家小俐淇更漂亮。”

    程俐淇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翘起了小小的下巴,“我肯定漂亮啊,因为我是妈妈的女儿。”

    程瑾澜嘴角上扬,彻底笑开,亲了亲她的下巴,“我们走吧,你施爸爸快到了。”

    她想趁程俐淇不注意把发夹给拿下来,程俐淇眼睛尖得狠,看到妈妈的动作,也不说别的,只晃着妈妈的胳膊撒娇,“妈妈,我好喜欢你戴这个发夹。”

    程瑾澜到最后也没能把发夹拿下来,程俐淇达到了目的,小腿在座椅上一翘一翘的,她想让施爸爸看到妈妈戴发夹的样子,施爸爸肯定也会觉得妈妈特别漂亮。

    施燃走的是普通出口,飞机晚点了,聚在接机口的人越来越多,程俐淇怕妈妈抱着她累,从妈妈怀里落到地上,一只手牵着妈妈,一只手高高得举着自己做的接机小牌子,等着施爸爸出来。

    大家看到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纷纷给母女两人让路,程瑾澜推辞不过,微微颔首和众人道谢,程俐淇跟在妈妈后面,也和每一个给她让路的人说谢谢,还附赠一个甜甜的笑容,众人等待亲人朋友的焦灼在这样甜甜美美的笑容里得到了缓解。

    “小俐淇!”

    从出机口出来一个人,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头发快要长到肩膀,胡子拉碴遮住了半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野人,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亮得如淬了光的星子,

    程俐淇松开妈妈的手,一边喊着施爸爸,一边小跑着奔了过去。

    程瑾澜怕她跌倒,大步护在她后面。

    施燃先是把程俐淇给抱了起来,又伸手把程瑾澜给揽了过来,拥到了怀里。

    程瑾澜不妨他这一抱,但也没有挣开,扯了扯他跟草一样的头发,“你这是搞研究去了,还是荒野求生去了?”

    在外人看来,这一幕是妈妈带着女儿来接远归的丈夫回家,可谓温馨至极。

    邵成泽被一众人簇拥着走过来,看到不远处拥在一起的三人,停下脚步,眼睛半眯起来。

    眸光沉得,用元仲舟的话,就跟那千年深潭里冒出来的万年绿头王八,是一样一样的。

    第5章

    元仲舟凑到邵成泽跟前,“我上次就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人已经当妈了,看来你和她真有故事,你前女友?”

    邵成泽看都不看他一眼,推开了他的脑袋。

    元仲舟刚被推开就又凑了过来,“还是初恋?”

    邵成泽直接踹了他一脚,让他滚远点。

    元仲舟被踹也不生气,他被踹得越疼,就说明他猜得越对,前女友和初恋,总归是其中一个。

    他摸着下巴嘿嘿了两声,看来他这位老友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心里藏着一位巫山美女,关键是这位巫山美女还结婚生子了,这种情况,他怎么着也该替老友伤心难过,掉一把心酸泪,可他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呢。

    邵成泽既不想看元仲舟这张丑脸,也不想看那边的阖家团圆。

    “你等着接人,我去趟洗手间。”他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前天是他奶奶的忌日,他们家那位老爷子回老家住了几天,说是要去陪陪老婆子,今天的航班回来,还非要坐经济舱,说是要“忆苦思甜”,重温一遍当初和老婆子一块儿北上的路。

    他本来懒得陪他演这种虚伪的深情戏码,但他刚进公司,少不得要在董事会面前装一回贤子孝孙,既然要装,就装得像一点儿,他带着他的人提前半个小时来候场,把老爷子想要的面子给他撑起来,以后他要再说什么来找茬,他都能堵上他的嘴。

    邵成泽站到落地窗前,摸出一根烟来,叼到了嘴里,也没点燃,这里不能抽烟,他不过是想借着烟味缓解一下心里的躁,但这躁大概抽一盒烟也缓不下来。

    这一大一起话来没个完,程瑾澜催,“有什么话回去说,别在这儿杵着了,曲姨折腾了一下午的饭,都是你爱吃的,就等着你呢。”

    施燃的肩膀僵住。

    程瑾澜又加了一句,“程瑾川今晚不在程园,他临时去出差了,估计得周一才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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