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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咱妈今儿咋还没起？往常这个点早起来了。”二丫有些担忧地皱着小脸。

    大丫看了眼东屋紧闭的房门，“嘘，妈昨天起得早，从早忙到晚都没歇一下，肯定累坏了，咱小点声别吵到妈。”

    “嗯。”

    几个丫点头，就连走动都放轻了脚步，生怕把母亲给吵醒了。

    “遭了遭了。”

    杜小莹看着从窗缝跑进来的一缕耀眼光亮，弹了起来，快速穿衣服叠被子。

    昨夜，和男人独处一室，她脑子里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了一大堆，以至于翻来覆去差不多快天亮的时候才合眼睡着，没想到这一觉直接睡过了头。

    “大丫，啥时间了？咋不叫妈。”

    正拾掇院子里的大丫闻声跑进屋，“妈，离上工还有一会儿不急，锅里还有粥跟鸡蛋，都是爸早上做的。”

    弓着腰麻利洗漱的杜小莹搓脸的动作一顿，轻咳一声，“家里活多着呢，下次妈要是没起来，你喊喊妈。”

    “对了你爸早上几点走的？”

    “6点。”

    杜小莹蹙眉，这也太早了，看着快溢出来的水缸，灶口边放柴火的地方堆满又整整齐齐的，心里又是一暖。

    还不到上工的点，母女六人在家也没闲着。

    杜小莹有把子力气，把后院荒废的空地翻出一块自留地。

    大丫二丫负责撒种子，三丫四丫五丫拿着瓢、茶缸浇水。

    “等过段时间咱家就有菜吃了，省的顿顿野菜，到时候也能换换花样。”

    五丫高兴地拍着小手，“妈，我喜欢现在的家，在奶奶家老挨骂，四哥还总欺负我。”

    提起老宅，姐妹几个都沉默了，显然是想到当初在老宅动辄被打骂的日子。

    杜小莹心疼地摸摸小闺女的脑袋，都怪她，脑子被屎糊了，不心疼自个儿闺女，反倒是把那几个白眼狼当成眼珠子疼。

    害女儿们每天吃不饱还干着最多的活，稍有不顺，还要被那一家子当成出气筒，非打即骂。

    二丫单手叉腰，挥舞着小拳头，“别怕，等二姐跟爸练好拳脚功夫，谁也别想欺负咱家人！”

    “二姐，好厉害！”

    四丫五丫满眼崇拜仰着小脑袋。

    杜小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个愤怒的像一头小兽瘦弱小人，双眼猩红，嗓音沙哑，“我瞧不起你这个没用的妈，你只知道哭，哭我大姐就不会被卖了吗？是你！是你害了我大姐！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妈？”

    “嗯？”

    杜小莹回神，对上女儿们担忧关心的小脸，喉间一哽，鼻尖一阵酸涩。

    “三丫带妹妹们打猪草别走太远，累了就找阴凉地休息.....”说着，她边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和饼干，一人两颗糖一块饼干分了。

    “饿了就吃，别省着，大白兔回家再吃。”

    看着絮絮叨叨的母亲，姐妹几人相视一笑，清亮的眸子闪着光亮。

    ......

    “老娘的老腰哟～”

    宋老太扶着腰哎呦哎呦的叫唤，瞅了眼乱糟糟的家和几个孙子脏兮兮的衣裳，吊梢三角眼滴溜溜地转。

    “老头子，咱得想想办法，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两天我不仅要喂猪喂鸡，还得洗衣做饭，老大家的要照顾龙龙又指望不上，瞅瞅就这么两天的功夫，咱几个大孙都给饿瘦了。”

    宋老头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言不发。

    “那贱蹄子我看就是脑子摔坏了，不知道突然发啥疯，你说不会是让——”

    “闭嘴！”

    宋老头浑浊的老眼一瞪，脸一板，宋老太顿时瑟缩了一下，讪讪的闭上嘴巴。

    宋老头捏着烟锅，朝着鞋底子磕了磕，眯着眼，“啥时候都管不住你这张嘴，想去牛棚，你现在就出去嚷嚷去。”

    “当家的，我、我就是一时嘴快，说秃噜了。”

    宋老太讨好的扯着嘴角，倾着身子凑了过去，“当家的，你看要不要让老高庄黄神婆.....”

    “嗯。”

    见自家老头子点了头，宋老太一拍大腿，刻薄的脸上冒着兴奋的光，“我明儿就去老高庄。”

    “奶，我饿了。”

    “哎呀，奶的乖孙饿了，等着，奶这就给你煮鸡蛋面条。”

    西边的土坯房，宋子龙歪歪斜斜的靠着枕头，一条腿绑着木头板子，摊在炕上。

    另一边，挨着黑肿的猪头——刘兰花，哎呦哎呦地叫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