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她头枕着枕头,让谭云骞把胳膊伸到脖颈下面,她再侧过身躺着。
这样他的胳膊不会麻,她的脖子也不用受迫害。
谭云骞笑着朝媳妇靠近,另一只手搂住媳妇的腰,拉进怀里,头也朝着媳妇的脑后偎了偎。
他微笑着闭上眼睛,却不想怀里的人扑棱一下坐起。
时欣然喊了一声,“开灯!”
谭云骞有些懵逼地跟着坐起身,拉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媳妇,你怎么了?”
时欣然翻身下地,拉开抽屉,“你之前拍的拦你车那三个人的照片呢?”
谭云骞也赶紧下地,“我给你找。”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拿出照片。
时欣然看着那张其中一人侧脸的照片,指了指,“还记得梦里的六个人吗?其中一个和这人像不像?”
谭云骞拿着照片仔细回忆着。
照片上这个侧脸的人就是那个满头血拦车的人。
拍到的恰好是染血少的那一面,没那么清晰,肿眼泡和酒糟鼻只是隐约能看出来。
他仔细回忆着,把拦车的人套进那个梦里的陌生人。
“是他!”
他回身抱住媳妇,“你太厉害了,这都能被你认出来!”
时欣然有点小得意,“职业病。”
天天和镜头打交道,她的眼睛也和镜头一样,只要她稍微用点心对方的长相和微表情就跟刻在脑子里一样。
哪怕是那种长得非常像的双胞胎,她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两个人的区别。
“明天那个侦察兵到了这张照片也拿给他看一下,我再把那个少年的画像也画出来。”
“现在上床睡觉!”
两个人熄灯上床。
躺下后时欣然又想到他写遗嘱将钱留给自已的事,“为什么会写遗嘱?”
谭云骞沉默了下回答,“怕陈亮报复,万一我死了那么多钱不想落到谭家人手里。”
这是梦里的他真实的想法。
他了解陈亮,一定会报复,所以他在收集证据的同时也做好了会死的准备。
时欣然握紧环在腰间的大手,喟叹,这个大傻子,恋爱脑晚期,没救了。
咋整?
勉为其难的收着吧,她人美心善,活该遇到这么个恋爱脑老公。
她都不知道谭云骞前世乃至前前世喜欢她什么。
难不成这孩子骨子里是个抖m?
这一世留遗嘱了,那么前世呢?
前世谭家人和关秀娥他们争财产的场面她还记得,只不过她没看完,不知道最后怎么分的。
她私心的不希望那些人瓜分那笔遗产。
第二天一早,时欣然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旁边的男人。
谭云骞秒懂,立刻旺仔脸上线,“媳妇,我给你按摩。”
时欣然趴在床上,享受专属私家按摩师的全方位按摩。
酸胀的脖子立刻得到缓解,全身放松。
按摩完时欣然舒服的不想睁眼。
谭云骞拍拍轻抚她的后背,“媳妇,你再睡会儿,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时欣然懒洋洋的挤出三个字,“小馄饨……”
“好,等着。”谭贤夫给媳妇盖好被子麻溜下地去厨房做饭。
熟练的和面,剁馅,又去阳台的大木头盒子里摘了几颗蒜苗,媳妇自已种的。
馅料是干贝鲜肉加蒜苗的,媳妇爱吃的。
馄饨下锅后才去叫醒睡得黏糊糊的媳妇。
时欣然伸了个懒腰,已经闻到香喷喷的馄饨味了。
下床洗漱完,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已经端到饭桌上了。
时欣然笑着搂住谭云骞的脖子亲了一下,“谢谢老公,你真好!”
谭云骞享受着媳妇的彩虹屁和感谢吻,又重重地亲回去,“不够锅里还有。”
时欣然安心享受小馄饨。
自家狗子特好哄,要求不多,亲亲抱抱说句好听的话就高兴了,还能赚钱、干家务、按摩,不掉毛不拆家。
要是能批量复制她高低得上个小黄车,发链接。
吃完饭,谭云骞去火车站接侦察兵,时欣然在家画像,画少年和那个酒糟鼻的正脸。
画的是彩色铅笔画。
画完自我欣赏了一下,她画画其实还可以的嘛,最起码业余选手中她还可以混一下的。
看来得感谢一下某老师说的像一坨便便,要不然也没有后来的奋发图强。
快中午时,谭云骞才将人接回来,火车晚点了。
年龄和谭云骞差不多,也是八年兵,五官长得并不出众,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是那种扔在人堆里也不会被注意到的外貌。
侦察兵在长相和身材上都不会太特殊,太帅、太丑、太高、太胖等等都不行。
泯泯于大众才最好。
谭云骞进屋介绍一下,“这是陶越军同志,这是我爱人时欣然。”
“你好!时同志!”陶越军先是敬了一个军礼,又和时欣然握握手。
“你好,陶同志!”握手的时候时欣然能感觉到男人手掌上的扎人的老茧,这是常年艰苦训练留下来的。
“进去说。”谭云骞给陶越军拿了拖鞋。
陶越军进屋放下行李,脱掉羽绒服,没过多寒暄就进入正题。
时欣然把照片和画像摆在茶几上,先说了下大致的情况,还是和时崇州说的那些。
第270章
斩草要除根
时欣然看着陶越军,神情略严肃,“我想让你做的就是去盯着这几个人,主要是这个齐胜。他们在做一项买卖,不知道是什么,很可能是不好的,这伙人穷凶极恶,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已。”
陶越军的眼神带了一丝疑惑,看着她,“你们和公安有关系?”
时欣然笑笑,“没有,如果他们在做不法的事情斩草除根是最好的,这样以后我们也不担心他们再来寻仇了。”
陶越军了然的点点头,“明白了。”
“这个少年叫田力,这个酒糟鼻叫什么不知道,不知道这两个人有没有和这群人在一起。之前他们去了岳各庄,现在不知道在不在那里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当时拦车的除了这个酒糟鼻还有两个人。
但是那两个人谭云骞当初没看清长相,拍摄的照片也没拍到。
谭云骞突然想起来,“对了,这个酒糟鼻有可能腿有点跛,但不确定,他曾经伤过腿脚,好没好利索不知道。”
当初他离开那条路时,酒糟鼻倒在地上,车轮好像从他腿或者脚上压过去,听到惨叫声了,也感觉到车轮颠簸了一下。
但是拍照时这人是站着的,可能不太严重。
陶越军将所有资料和照片拿起来认真的看了一下,又放回茶几上,“这些人的资料我都记住了。”
记忆力超强也是侦察兵必备的本事。
时欣然又叮嘱一句,“陶同志,一定要注意自已的安全。”
陶越军轻笑,“我会保护好自已的。”
“工资是每个月三百,事情解决后我还会给你额外的奖金。”
陶越军坐直身子,“工资用不着这么高,我虽然退伍了,但是只要国家有需要召必回!如果他们真的在做不法的勾当,不要钱我也会完成任务!”
时欣然赶紧说:“工资就先这样,这么危险的工作,又是私事,这些工资并不高……”
陶越军笑了,“不管是公还是私,只要是他们威胁到人民的安全或者让国家损失利益了,就是我们的责任。”
虽然退伍了,但是骨子里的军人使命感还在。
谭云骞上前和他握手,“辛苦你了,陶同志!”
陶越军微笑,“不客气!”
时欣然之所以要找侦察兵,是因为这年代的侦察兵是非常强悍的存在。
不仅仅是机敏、会侦查就够了。
相当于特种兵级别,当年的对越一战中,华国的侦察兵可是让对方最头疼的存在。
水陆两栖作战、攀岩走壁、劈砖碎石都不在话下,军中的捕俘拳就是专门为侦察兵量身定制的,后来又成为特种兵的必备拳法。
原来只觉得这个齐胜是个定时炸弹,经过昨天的梦境那几个人都不能忽视。
时欣然可不单单要的是雇个军人保护他们,是想连根拔起,一劳永逸。
前几世得来的经验,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法治社会,又不能买凶杀人,只能用这种方法。
岳各庄那里有一个今年刚建的,也是京市第一个大型的农贸批发市场,人非常多。
时欣然不相信那些人会在那里正正经经的做生意。
但是无凭无据报警也没用。
中午,时欣然炒了几个菜招待陶越军。
陶越军拿出一袋东西交给时欣然,“这是我们老家的特产,扒鸡,带一只过来给你们尝尝。”
时欣然笑着接过,“太谢谢了。”
陶越军和邹志平的想法差不多,当了那么多年的兵,想换个环境工作,自已搞创业,所以没接受工作,只要了退伍费。
但是具体干什么还没想好,想着好几年没回家过年了,陪陪父母,过完年再说。
两口子还挺歉疚的,今年一月多份就过年,搞不好陶越军今年要在京市过年了。
陶越军倒是毫不在意,“我已经在家陪父母一段时间了,领导能联系到我也是对我的信任,如果那些人正在做不法的勾当,解决他们比过年更重要。”
这话一出,让两口子有点自惭形秽,他们的初衷就是为了自已活着。
要不是这群人可能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还真不会在意他们做什么。
毕竟谁会去注意和自已不相干的人在干什么。
哪怕他们不是好人。
陶越军下午就去了岳各庄打探情况。
他先是装作外地来打工的,询问哪里有房子出租。
又在市场里外转着,像是了解行情一样。
根据出租车司机说的,当时齐胜那伙人就是停在市场门口。
此时的岳各庄远没有后世的繁华,就是个郊区的大村子。
批发市场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批发农贸产品的商贩,有市场里的摊主,还有送货的村民。
这个时间还不是最热闹的,早上才是批发市场的黄金时间。
有些摊位已经卖完货打烊了。
陶越军在市场里转了一圈没看到熟悉的面孔。
整整一个下午没有收获。
第二天他一大早上去的,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咣啷咣啷”的声音,一个拄着拐蓬头垢面、穿着破棉衣的男人,正在颠着手里的破笸箩,每颠一下里面的钢蹦就发出一阵声响。
“大爷、大娘、大哥、大姐行行好吧……”
男人头发油腻腻的很长,遮着眼,脸上也是脏兮兮的,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嘴唇干裂。
鼻头被冷风吹得格外红。
他走过去从兜里拿出一个两分钱钢蹦扔到笸箩里,男人颠了一下笸箩,“谢谢好心人……”
陶越军略一点头,像是一个过路人一样离开。
但是眼角的余光还在看着男人。
男人又转身看到一个姑娘路过,赶紧又摇着笸箩喊着,“好心人,可怜可怜我吧……”
姑娘皱了皱眉头,从兜里掏出两分钱纸币扔到笸箩里,转身离开。
“谢谢姑娘,您真是人美心善啊!”
那姑娘脸一红低着头走开。
陶越军慢慢往前走着,余光中,那个乞丐下意识地颠着笸箩,眼睛却一直转头盯着那个姑娘。
早上来的基本都是市里批发的商贩,但是姑娘看着不像是来批发的,没带筐也没有麻袋,更没有骑着三轮车,就挎了个三角布兜。
那姑娘走了没多远,又被人拦住了。
第271章
蝼蚁不如
这回拦住姑娘的是一个头戴红围巾的中年妇女。
双手交叉伸进袖口里,笑得一脸憨厚。
“姑娘,你知道卖干货的在哪个区吗?”她嘴里还嘟囔着,“俺第一次来这个市场,太大了,都找不到……”0339
姑娘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姨,我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在哪……”
中年妇女像是来兴趣了,“你也第一次来?听口音不是京市本地的?有亲戚在这?”
姑娘抿嘴笑一下,“皖南的,想来京市找工作,听说这个市场刚开的,过来打听一下……”
“巧了!我姑子也是皖南的,听你这口音太亲了!”
妇女又说了几句皖南地区的方言,让姑娘听到乡音立刻放松了几分警惕。
她看着姑娘小声问,“你要找工作?巧了,我这正好有工作你要不要来?一个月八十管吃管住,一个星期休息一天,在宾馆当服务员,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比在这市场工作好?”
她嫌弃地看一下市场四周,“你瞧瞧这里脏的,鸡鸭鹅粪到处都是……你一个姑娘家在这找工作……啧啧……”
农贸市场确实不干净,嘈杂的叫卖声,满地的烂菜叶子和流的满地的刚宰杀的家禽的血。
冬天还好,夏天味道超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