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挂历找哪个摄影师拍的?拍的挺不错啊!还往外卖照片不?”
谭云骞摇摇头,“不卖!”
中年男人一撇嘴,没再说话,把提货单交给保管员。
保管员领着他到库房最里面,指着一堆挂历让他验货。
他不知道在和保管员小声说着什么。
谭云骞用胳膊肘碰碰姜平洋,“有时间没?”
姜平洋一愣,“你要干啥?我今天没什么事……”
谭云骞云淡风轻地吐出几个字,“打个架啊?”
姜平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说啥玩意儿?打架?”
谭云骞啧了一声,“小点声!”
姜平洋懵逼了,“你啥意思?上次那事没过去?你不是已婚好男人,不扯淡了吗?”
谭云骞瞥他一眼,就知道他误会了。
“不是跟你,你要去就去,不去拉倒。”
姜平洋眼睛一瞪,“去,打架他妈的谁怕谁啊?要不我把几个兄弟叫过来?”
谭云骞一摆手,“不用!”
那个中年男人才印了不到两千本的挂历,雇了辆毛驴车很快就拉走了。
等着他走了,谭云骞回头看看,“就那个小子。”
姜平洋也看过去,“那胖子得罪你了?”
“看他长得不顺眼。”
那人是在梦里纠缠媳妇又被爆蛋的龌龊挂历商。
他还没倒出时间去找,结果在这就遇上了。
姜平洋不说话了。
因为看人家不顺眼打架的事多了去了。
但是谭云骞就奇怪了,难道是在媳妇面前装的?
挂历打包好,装上车,一路拉到火车站的货运处。
谭云骞和姜平洋在后面骑着摩托跟着。
发完货已经中午了。
谭云骞没回家,和姜平洋找了家饭馆吃饭,还顺路买了个麻袋。
俩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
谭云骞也不喝酒,姜平洋自斟自饮喝了两瓶啤酒。
他给自已又倒上一杯,“卖挂历的事我等着带兄弟们过来干。”
到年底了,怎么也得让兄弟们赚点钱。
至于明年再说。
“我回去和我媳妇商量一下。”
姜平洋白他一眼,“能不能别三句话不离媳妇?没出息样!”
谭云骞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嗯,你没媳妇!”
姜平洋翻了个白眼,放下杯,“哎,你媳妇总拍些美女,有合适的给我介绍一个呗?”
谭云骞一摇头,“没合适的。”
“真的不适合你。话剧、舞蹈演员居多,那些姑娘们心气高着呢,除非你现在是个款爷她们能多看你一眼。”
再就是一些女大学生,姜平洋初中还没毕业,又游手好闲这么多年,跟那些姑娘们根本都不是一路人。
也不好说有见面了就瞅对眼的,但是让他介绍是不可能的。
他能和时欣然在一起都是撞了大运了,不是因为命绑着,估计媳妇都不带搭理他的。
“你媳妇咋看上你的?”
姜平洋真挺纳闷的,婚礼上啥排场他都见了,新娘娘家咋能看上谭云骞的?
按说谭云骞的家庭条件还不如他呢。
谭云骞挑挑眉,“命中注定!”
姜平洋把酒杯一放,“狗插犄角整洋式!说人话!”
谭云骞笑了,“我说实话你不信,那我说自已招人稀罕,我媳妇就喜欢我行了吧?”
姜平洋觉得这人是想把话往死了里唠。
谭云骞看下手表,“我去给媳妇打个电话。”
他刚出门就远远的看见那个挂历商走过来,他赶紧进屋结账拉着姜平洋就走。
“我艹,你牛啊!都知道这胖子住哪!”
“不是他家,姘头的家!”
这是梦里的他查到的。
梦里,这个肥头大耳被媳妇爆蛋以后又被他跟踪揍了一顿。
也亏着是姘头家,这小子不敢明目张胆的直接上门。
绕着僻静无人的地方走。
选的是学校后面一条狭窄的胡同,另一面就是工厂,这条路特别窄,又没人家,白天晚上都没什么人走。
俩人悄悄跟在后面。
那人走了一半路听着后面有脚步声刚想回头,一个麻袋就罩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一阵鬼哭狼嚎。
谭云骞真是发了狠了,从旁边抄起一个棍子就砸下去。一想到这么恶心的人曾惦记过媳妇他就火撞脑门。
这人太猥琐了,外面养着一个姘头,还到处调戏漂亮小姑娘。
他每次卖完挂历收到钱就会来找这个姘头。
今天谭云骞看他来拉挂历,估计就是要给厂家送去。
这人的客户都是本地的厂子,数量不多。
看着差不多了,谭云骞一摆手,俩人撒腿就跑,再不跑旁边工厂该出来人了。
等着猥琐男从麻袋里钻出来人早就跑没影了,他觉得自已的腿都要断了,趴在地上一阵哀嚎。
谭云骞和姜平洋跑到胡同口躲在墙的一侧喘息着。
姜平洋摸出一根烟点上,“我去,这事可别让我那些兄弟们知道,太他妈幼稚了!”
谭云骞拍拍他,“该幼稚的时候就得幼稚,被人抓着有案底孩子不能参军了!”
他挥挥手,“我走了!再不回去媳妇该着急了!”
姜平洋吐出一口烟,咬着牙蹦出一个字,“滚!”
第154章
心底的不安
谭云骞骑着摩托回家,因为遇到那个龌龊男他都没去林业局。
还打了一架。
回去要不要和媳妇坦白?
到了家门口他有点忐忑,有点像小时候打了架回家不敢面对老爸的心虚感。
他推了下院门,没锁,媳妇已经回来了。
他推着摩托车进院,看见时欣然端着一个小铝盆要出去。
“媳妇你干嘛去?”
“我刚才听见门口有卖豆腐的,去买块豆腐。”
“我去!”谭云骞从她手里拿过小盆,转身就要走。
时欣然赶紧喊住他,“豆腐票给你!”
谭云骞又赶紧回身抽走她手里的豆腐票,咧开嘴笑了一下。
时欣然盯着他,总感觉这家伙今天有点奇怪。
按照她现在对谭云骞的了解,他笑得这么大的时候一般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特别开心,一种就是心虚。
今天就去个印刷厂和林业局有那么开心?
她转身进屋继续腌辣椒白菜。
胡同口卖豆腐的大爷推着豆腐车,还在不停地吆喝着“豆腐”。
谭云骞买完豆腐在门口站了会儿,深吸一口气才走进去。
进屋他把豆腐放到碗架上,从后面搂住时欣然。
“媳妇,我晚上想吃麻婆豆腐。”
时欣然回头看他,对上他亮亮的眼睛,点下头,“行,一会儿做,你去冰柜里拿点冬瓜出来缓一下,再做个冬瓜汤。”
冰柜里是各种速冻菜,码的很整齐。
谭云骞取出冬瓜放到水里缓着。
“媳妇,今天看到姜平洋了,他准备带着几个兄弟也卖挂历。”
“可以啊,只要他愿意就行。”时欣然将装辣椒白菜的盆罩好。
“今天雪珊来电话了,她妈妈给联系了公交公司和市运输队买挂历,还给安排了一个车皮,我想着请他们一家吃个饭。”
王雪珊的妈妈在交通运输局上班,时欣然之前没有提过车皮的事,关系越来越好才说的。
没想到王雪珊妈妈很快就帮忙申请到了一个车皮。
没要任何好处,但这是面子上给的一次性的,要想长期合作还是需要具体谈谈。
包括卖挂历的事也是一样,帮着搭了一次桥,想以后再继续合作就要自已维护。
谭云骞脱了皮夹克,又像大狗一样缠上来,在后面搂着媳妇的腰不放。
下巴还抵在她的肩膀上。
“媳妇,你约他们吧,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好。”
时欣然将蒙在炕头发的面拿出来,开始做花卷。
蒸上花卷切豆腐,切好的豆腐又放到加了盐的开水里焯了一下,去去豆腥味。
她在做的时候,谭云骞就在一旁打下手,帮着扒葱扒蒜,乖得不得了。
还时不时地偷瞄她一眼。
时欣然表情淡淡的也不说话,偶尔转过头看着他笑一下。
明明什么都没说,谭云骞却感觉媳妇看穿了一切。
他暗自戳着手指,要不要坦白今天打架的事。
等着吃完饭上炕睡觉的时候,关了灯,谭云骞憋不住了。
“媳妇,我今天打架了……”
他从后面搂住媳妇,声音里有点忐忑,就怕媳妇知道了生气。
时欣然“哦”了一声转过身缩进他怀里,声音平静,“和谁?姜平洋吗?”
“是和姜平洋,但是打的是别人……一个猥琐的挂历商。”
猥琐的挂历商?
时欣然脑海里不自觉的就出现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矮胖挫又满脸油腻的中年男人形象。
江城目前的挂历商屈指可数,能称得上猥琐的她只知道这一个。
“陈旺财?”
没错那个挂历商名字就叫旺财。
做挂历商的时间不算长,等到邹志平做挂历商的时候他基本就销声匿迹了。
“嗯,今天在印刷厂看到他了。”谭云骞又跑过来搂着她,“我知道他欺负过你,所以就揍了他一顿。”
“媳妇,你放心,我套着麻袋揍的,没让人看见。”
时欣然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陈旺财的?不过他确实该打,我见到了也会打他!”
谭云骞抿着嘴凑过来亲了她一下,“梦见的……”
他声音低沉着,“媳妇,你猜对了,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会喜欢你,被你吸引……”
他轻轻的抬起时欣然的下巴吻上去。
时欣然听到他的话,突然有了种不安的情绪。
她的手紧紧地攀附着谭云骞的肩膀,回应着他的吻。
情到浓时,想到媳妇还没好,谭云骞又踩了脚刹车,再来几回他觉得自已得憋出病来!
第二天一早,谭云骞在院子里做仰卧起坐。
家里的木头长椅,让他安了一个t型的铁架子,用来健身用。
每天早上他起床都要做几十个仰卧起坐和俯卧撑。
两个人吃完饭一起去了照相馆。
九点多,姜平洋带着五个兄弟过来了。
这几个人和毛晨他们的年龄相差不多,留着长毛,要么就是烫着头发,还留着小胡子。
时欣然看着他们,“要是想推销挂历,形象上还是要注意的,头发理一理,胡子刮了,衣服裤子也都别选择花里胡哨的,要干净利索。”
别看现在流行这种打扮,但是体制内上班的男人们还是没有这么夸张的。
这种一看就是街溜子的标配。
有两个人还穿着能扫地的大喇叭裤,烫着一头卷毛,像摇滚青年一样。
剩下的一说话一甩头发,跟抽筋一样。
一个小弟甩了一下额前的长发“啊”了一声,“卖个挂历还要剪头发啊?”
姜平洋上去给他一个脖溜子,“废什么话?想不想赚钱了?头发重要,钱重要?”
“一会儿我带着你们一起去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