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妮都不敢相信这马婶子是跟她做了几十年邻居的人,看来从前完全是环境限制了马婶子的发挥,这一出来直接混成教主了。
其他人也都一个个的心生感叹,
还是陈远明脑子转得快,最先问道:“妈知道了这事儿估计心情不会太好吧。”
“你说呢?”陈远川给了他一个自己意会的眼神儿。
刘银凤从知道这个消息起,
就没正常过,先是不敢置信地愣了好半晌,随即就去厨房里掂了把菜刀出来,把守在一旁的陈远川吓了一跳,还以为刘银凤要做什么傻事呢,心想就算是受了刺激也不至于吧。
可谁知那刘银凤直接奔到木头神像前,将那木头神像砍成了个稀巴烂。陈远川毫不怀疑刘银凤是将那木头神像当成马婶子的肉给剁了,砍完了木头之后,刘银凤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陈远川心知,刘银凤身体上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心理上过不了这个坎儿,所以他才没有阻止陈远山等人的到来,就是想着人多了热闹一下,刘银凤兴许还能够开怀一些。
陈远川带着人回家之前,还特意交代他们:“等会儿见了妈说说过生日的事儿,或者聊聊你们几家的近况都行,千万别提马婶子和万木神教什么的,连木头俩字都不要提。”
凡是木质的东西,刘银凤最近看着都不顺眼,连吃饭的木筷子都不用了,让陈远川给换成汤勺了,要不是屋里的床和柜子体积太大,不好下手,陈远川怀疑刘银凤大有想将之也劈了的意思。
陈远山等人得了叮嘱,自然是连连点头,等他们到了家里一看,刘银凤果然在床上躺着,头上还敷了条毛巾,嘴里哼哼唧唧的,就跟当初得知陈远扬和周丽假结婚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一大家子人互相看了看,陈远山作为来的这群人里的老大,率先凑到刘银凤的床前,挤出了张笑脸问道:“妈,你还好吧?”
“我好什么好,离蹬腿那天也不远了。”陈远川出去接人前就告诉了刘银凤陈远山他们要来的消息,所以这会儿看见一大家子人出现在这里,刘银凤也没有觉得意外。
大伙一听刘银凤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她应该没有大碍,可他们也不好出言安慰,见陈远山碰了个钉子,便换陈远明上前了。
“妈,我们这回是专门来给你过生日的,家里所有人都来了。”
“我还过什么生日,我不如早死早托生。”
陈远明一梗,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好了。
大家又看向陈美妮,陈美妮连连摇头,她说话总是气着她妈,就别去自讨没趣了,没看二哥和三哥都没讨着好吗。
还是陈远扬转了转眼珠,拉着苗雪凑到了前头。
“妈,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儿媳妇怀孕了,我马上也要当爸爸了。”陈远扬还不忘补充了句,“这回是真的。”
刘银凤听了这么个消息,脸色倒是稍稍好了一些,几个儿女里就数陈远扬还没有孩子,往常她也是惦记着这事儿的,只是转念想到什么,她又气哼哼地道:“可惜妈的私房钱全都没了,不然还能给你媳妇买点好吃的带回去。”
大伙心知,刘银凤并非是因为私房钱的事才这般作态的,毕竟几个儿女如今过得都不错,一人出点钱就能把她的私房钱补齐了。刘银凤主要还是面子上过不去,她和马婶子打小就认识,两人互相不对付了几十年,本来马婶子先是被送去劳改,后来又带着陈来宝跑了,怎么看都是刘银凤稳稳胜出的。可如今来了个惊天逆转,想到自己信奉的竟然是马婶子这个死对头搞出来的,刘银凤怎么可能不怄气。
可大伙谁都不敢提起这话,只能各自捡一些身边发生的事情来给刘银凤凑趣,有了几个儿女的贴心言语,再加上孙子孙女也凑在一起笑闹个不停,等到余蔓下班时,刘银凤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已经可以下床了。
余蔓见状就说道:“我订好饭店了,等下一起去吃个饭,只当给你们接风了。”
“大嫂,你别这么客气,咱们自家人随便吃点就行了。我这次还把厂里的账本带来了,咱们明天抽个时间一块合下账。”陈远明说道。
余蔓看了眼陈远明,她早就想把镇上的厂子转给陈远明了,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一并提出来,不过大家才刚到深市,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她还是先招呼着众人一起去吃了顿饭。
不说大人们难得聚在一起,心中都很是高兴,就是几个孩子也是久别重逢了,叽叽喳喳地凑在一处,各自聊了些别后的生活。哪怕是笑笑,看见云云朵朵时,也是掩不住的欢喜,她小时候向小燕带她比较多,她又跟云云朵朵差不多大,比起冬冬这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子,还有比她小好几岁的佳佳,她明显跟云云朵朵更有话聊。
接下来的两天里,陈远川带着陈远山等人一起在深市各处逛了逛,给他们介绍了下这边的发展情况。等到刘银凤生日那天,陈远川还在度假酒店里订了个大包间。
看着那正在修建的一栋栋高楼大厦,还有装修富丽的度假酒店,陈远明忍不住感慨:“要说咱们老家这些年也发展得挺快的,县里那些店铺是开得越来越多,可跟这深市一比就不够瞧了,到底是沿海的大城市。”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赞同,只觉得出来这回着实开了眼界。
经过这么多天,终于有些缓过来的刘银凤也感叹道:“觉得外面好,你们就努力挣钱,哪怕自己出不来,将来也让几个孩子都到大城市去读书才好。”
她如今算是想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会被诓骗上了那马顺弟的破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没读过什么书,见识少的原因,所以她让儿女们都好好培养孩子。
陈远山几人自然是无有不应的,大伙也算是热热闹闹地吃完了这顿庆生宴。
在陈远山几人即将离开深市之前,先是余蔓找陈远明聊了聊,表达了自己想将镇上的厂子转给他的想法。
陈远明考虑过后便答应了下来,自打那周厂长上位,他在厂里的境遇就不胜从前了。而且周厂长任人唯亲,这些年厂子的发展可以说是每况愈下,陈远明也早就有了想另谋出路的想法,刚好如今出台了个停薪留职的政策,他索性就去办理个停薪留职,以后将精力主要都放在镇上的厂子里好了。
不过镇上的厂子这些年发展得不错,陈远明手上的钱眼下还不够支付余蔓手中的份额,余蔓也不着急,让陈远明慢慢还就是了。
两人也算是做了一个初步的交接,余蔓打算等过些日子就回去一趟,将厂里的执照什么的变更给陈远明。
他们这边谈妥了之后,陈远山和王波也找上了陈远川。
“你们想出来单干?怎么运输队如今也不行了吗?”陈远川有些诧异。
“倒也不是说不行了,只是我小叔的运输队队长也被换下来了,新的队长是周厂长提拔上去的,对我们这些老人自然看不太顺眼。”王波解释道。
他还是他小叔的亲侄子,难免受了些排挤,而最先提出想要出来单干这个想法的人,就是他小叔,他小叔当了那么多年的运输队队长,说被撤掉就被撤掉了,大概也是受不了这窝囊气。
“你们想出来做什么?”陈远川倒是没有阻拦的想法,他本就从路青青那里得知,以后这些国营的厂子都会慢慢衰败下去,再加上如今的机械厂,被周厂长那一派搞得乌烟瘴气的,王波几人会有想要出来单干的想法也不足为奇,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按说机械厂还是能够再坚持好些年的。不过王波他们要是觉得干得不开心了,想提前出来也无所谓。
“我们打算合伙开个小型的运输公司,我们跑了这么多年长途,在这方面本来就有些人脉,而且现在不管是县里还是市里,店铺开得是越来越多了,肯定也有运输的需求。”
陈远川点点头,王波几人经验丰富,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靠谱的,只是他又看向陈远山。
“山子,你也打算出来开公司?你们要开运输公司,怕是得投不少钱吧。”按照陈远川对陈远山的一贯了解,陈远山是个极为保守之人,把钱攥得死死的,不像是个会投出全部身家去开公司的人,要知道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有风险的。
陈远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大哥,我想好了,这机械厂以后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不如出来早做打算。”
陈远山会做下这个决定,也是辗转反侧了许久的,但他只要一想到,当初余蔓在镇上开厂的时候,就是因为自己过于谨慎,错失了往里面投钱的机会,如今只能看着陈远明三人每每从厂子里领到分红,就连陈远扬这个当初只投了1000块钱的,如今也挣了好几千了,他就忍不住扼腕叹息,所以王波来找他商量合伙开公司的事时,他思前想后还是咬牙同意了。
“行吧,你们想好了就行,不过你们跟我说这些,是遇到什么难处了?”陈远川也不是个傻的,王波和陈远山会来找他商量,肯定不只是为了征求他的同意,说到底这事也不需要他拍板,肯定还是有什么地方想让他帮忙。
王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哥,这想要开运输公司,总得先买上两辆货车,如今这货车可不便宜,而我们手上的钱大多都用来买房子了,我,二哥,还有我小叔,我们三个人把钱凑了凑,这想要买车还是差上一些,所以我们就想要问一下大哥你,要不要参上一股,你什么都不用干,拿干股就行。当然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愿意借钱给我们也可以。”
王波他们三个在运输队这样油水足的地方干了这么些年,手上其实还是攒下了不少钱的,可他们都学着陈远川在市里或者县里买了房子,这样一来手头就不是那么宽裕了,这才想到了陈远川。
“给你们投钱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也知道,你们嫂子才是我们家如今挣钱的主力,这事儿我总得跟你们嫂子商量过后才能答复你们。”陈远川在说起余蔓才是家中主要挣钱的人时,很是自然顺遂,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弄的王波和陈远山互相看了眼,都在心中叹道,大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吃软饭吃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他们就只见过大哥这一个,而且人家还能一吃吃这么多年,也是能耐。
不管心中怎么想,面上他们还是答应了下来,就等陈远川的消息了。
陈远川并没耽搁,当晚就跟余蔓说起了这事儿,余蔓琢磨了一下,也没有反对。
“你想投就投吧,他们这公司刚刚起步,应该不会扎太大的摊子。”想来也要不了太多的钱,以他们家现在的条件,哪怕是赔了,也是能承受得起的。
陈远川见余蔓没意见,就往王波他们的运输公司里投了笔钱,其他的他就没有再参与了。
因为和兄弟姐妹们才在深市聚过的原因,这年过年陈远川他们就没有回老家,只有他们小家的几个人一起在深市过了个年。
年后没多久,谢书海就把陈远川给约了出来。谢书海如今在深市这边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忙碌程度跟谢书辉有的一比,再也不复从前在北京那时的悠闲了。别看陈远川如今也搬到了深市,可他跟谢书海这一年来竟是都没能见上几面。
“你这么个大忙人怎么想起我来了?”一见面陈远川就笑着调侃道。
“大川哥你就别埋汰我了,谁让我不像你命好,有个嫂子那样能干的媳妇,整天悠闲度日,还不用担心没钱花。”
“羡慕我?那你赶快结婚不就行了,只要有心想找,能干的女同志还是挺多的。”这谢书海初见时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如今也有30了,正常人这个年龄早该成家了,可他却还一直单着,大抵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挣钱了。
“我说你可饶了我吧,我这次回家过年,差点没被我爸妈催死,就差没按着我的头去相亲了,吓得我年都没过完,就跑回深市来了。”
“你爸妈也是关心你。”
“这我知道,我也不是没打算结婚,可这不是还没碰到合适的吗?我对相亲什么的不感兴趣。”
陈远川笑了笑,他刚才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打算非得劝人赶快结婚什么的,这会儿也就终止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找我什么事?总不会是专门叫我出来喝茶的吧。”
“大川哥看你说的,咱们俩就不能联络下感情。”谢书海在陈远川似笑非笑的目光里败下阵来,
“好吧,我这里有个活,想问下你接不接。”
“说来听听。”
“我有个生意伙伴,他爸在建国前去了国外,在国外发了大财,他们家以前祖籍就是沿海这边的,所以他爸对这里很有感情,听说了国家要发展沿海地区,就想回来投资,只是老人上了年纪腿脚不怎么灵便,他便代替他爸回国投资来了,我们因而有了合作。我这朋友因为在国内要待不短的时间,便带着他的妻儿一起来了。结果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人,他儿子前天让人给绑了,他们家三代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哪里能够承受得了,他媳妇得了消息就晕过去了,而他虽然按照那边的要求准备了钱,可还是担心对方收了钱不放人,这便托我私下帮忙联系几个好手,如果能把他儿子平安带回来,报酬绝对丰厚。”
谢书海也是想起了当年在平省,他小侄子差点被拐的事儿,多亏当时碰到了陈远川,这才没有酿成悲剧,不然别的不说,他爸他妈都扛不住,他也是有些感同身受,这才想要来问一问陈远川的,不说别的,陈远川的本事,他还是知道些的,找陈远川一个,比找多少个都管用。
“他没有报案吗?”陈远川奇怪道。
“报案了,就是因为报案了,他才担心被绑匪知道会伤害到孩子,这不就想再找些人手,做两手准备吗?”
“行吧,我先跟你去看看情况。”陈远川想着自己近来也没什么事儿,接个活倒是也不耽误什么。
谢书海见陈远川答应了,却没急着领陈远川过去,而是又说道:“大川哥,我听人说做这一行的好些都是亡命之徒,如果很危险的话,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我跟那边虽然是朋友,但也比不上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
“知道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何况普通人眼里的危险,对他来说还真算不上有多危险。
谢书海这才放了心,领着陈远川去了他那朋友的住处,他这个朋友叫傅振,30出头的年纪,儿子傅杰刚刚5岁。
“那孩子是前天晚上被保姆带着在外面玩的时候,被人直接抢走的,而且是开上车就跑,看来应该是有针对性的,就是冲着傅杰来的。至于那保姆,是傅振家里一直用着,从国外带回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昨天那绑匪寄了信来,说是让准备5万块钱,具体怎么交接还没有说。”谢书海将那边的大概情况告诉了陈远川。
陈远川点点头,看来这绑匪对傅振还挺了解的,5万块钱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可对傅振这种从国外回来投资的,应该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等到陈远川到了傅振的住处之时,更加确定了这一想法,因为傅振住的是刚刚建成的独栋带花园别墅,据说这房子光售价就要20多万港元,这就不是给普通的小老百姓住的,大抵是专门针对那些从国外回来投资的人的。余蔓还开玩笑地说过,也不知道他们家什么时候才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如今虽然没能住上,陈远川却有幸见识了一番。
第80章
陈远川跟着谢书海走进了傅振家的别墅,
这别墅的客厅就比普通人家的房子还要大,装修虽然算不上多么豪华,但是也挺高端的,
陈远川打眼一扫,
光这些家具应该都要不少钱。
陈远川对傅振的家底儿有了个大致的评估后,便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朝着客厅中央看去,
屋里此时有4个人。
谢书海对着陈远川示意了一下,眼前这个一看见他们就迎上前来的男子就是傅振。看得出来平时的傅振应该是个极为讲究的人,穿戴配饰都很是精致,
只是因为独子被绑架,
他也没有心情打理自己了,
此刻发丝微乱,
面容疲惫,
衣领处还带着褶皱,
陈远川猜测他大概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过。
“书海,这位是?”傅振问道。
“这是我朋友陈远川,大川哥的身手很是不一般,
等闲人几十个都不是他的对手。”这几十个的数量还是当年从平省离开时,谢书海听王波说的,
这会儿便替陈远川宣扬了出来。
“陈先生,你好!”傅振一听谢书海的介绍,立马跟陈远川握了下手,他虽然还没见过陈远川出手,但光看陈远川这体型,
就感觉是个很有力量的人,他自然也不敢小觑,
说不得自己儿子就得指望人家了。
等到陈远川跟着谢书海落座后,对其他人的身份也有了了解。傅振旁边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子,据说是他的堂弟傅清。
谢书海后来还跟陈远川小声八卦了下,傅清他爸跟傅振他爸是亲兄弟,傅振他爸在国外发达了,也是惦记着这个亲兄弟的,就让傅振回来多照顾下弟弟一家,傅振回国后看到自己小叔一家过得穷困潦倒的,便没少接济他们,还将堂弟傅清带在了身边,也是有心想培养他。
谢书海还吐槽说这个傅清是个木头疙瘩,拨一下动一下,压根儿就不适合做生意,还不如给他找个稳定的工作干干。只是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谢书海跟傅振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便没有多说。
按说傅振的儿子被绑了,这种事情他是不应该透露给谢书海的,但傅振急于想找些身手好的人帮忙,他回国后也就跟谢书海更为熟悉一些,知道谢书海家境不错,人脉也广,这才不得已将事情托付给了谢书海。
而屋里的另外两人则都是公安,一个叫胡景中,一个叫崔胜。未免引起绑匪的怀疑,公安这边并没有留太多人在这里。
傅振的妻子则是由保姆陪着在楼上休息。
因为绑匪还没有下一步的消息,所以大家只能在这里干等着。陈远川看这会儿没什么事,便征得了傅振的同意,将绑匪昨天寄来的那封信拿来看了下,信上并没有太多的内容,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就是让傅振准备5万元港币等待下一步通知,笔迹就跟小学生画符似的,看不出来什么。
不过陈远川也是看了这封信才知道,原来那绑匪要的是港币,想来也是,如今的人民币面值并不大,5万元现金得多大一包,就是去银行里取这么多钱也够引人注目的了。
港币就不同了,500元面值的都有,而且这几年来深市这边投资的港商还挺多的,像是傅振,听谢书海说在港城那边也有资产,所以他一天的时间就将钱给准备好了。
不过绑匪拿了这5万元港币,在内地肯定是花不了的,拿了钱之后跑到港城那边去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这也算是一个追捕的思路了。
陈远川看了一眼对面的胡景中和崔胜,这么浅显的道理,他都能想到,公安们肯定也能想到,他也用不着多嘴了。
陈远川看了信没说什么,两个公安中年轻一些的崔胜,却对他有了些意见,只见崔胜皱着眉对傅振道:“傅先生,你儿子被绑架这件事不宜透露给太多人知道,如果被传了出去,极有可能会引起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
崔胜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认为傅振不应该把这事儿告诉给谢书海和陈远川。傅清是傅振的堂弟,也就算了,可谢书海和陈远川算是怎么回事,谢书海带着陈远川进来时的介绍,他也听到了,他当时就有些不悦,不明白傅振这是什么意思,是不信任他们公安吗?还需要另外找人?要知道以往有些案件就是这样,本来很简单的案子,当事人或者其亲属瞎掺和,最后总是搞得无比复杂。
傅振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显得颇为老成持重的胡景中率先说道:“小崔,傅先生的独子被绑了,他比任何人都要着急,这些事情不用你交代,相信他也是知道的。”
“胡队!”崔胜明显是个年轻气盛的,还想要再争辩两句。
傅振一看这种情况,连忙说道:“胡公安,崔公安,你们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请陈先生来帮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你们公安的身份太敏感了,我怕那绑匪狗急跳墙,多一个人也能多一份力不是。”
其实照他原本的意思,他是想再多找几个人的,可谢书海夸下海口,说这位陈先生一人能抵几十个,他虽然不太相信一人能抵几十个这种话,但想想人数太多的话,目标也大,要是引起了绑匪的注意,那就弄巧成拙了,便也就作罢了。
不管怎样,多一个人总是多一分希望的,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当然不希望胡公安他们再跟陈远川发生什么矛盾,这才强打起精神解释了一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希望这位同志等下能跟我们多配合一下,不要擅自行动才好。”胡景中话是对着傅振说的,眼睛却是看向陈远川的。
“这是当然,我一向最是配合公安同志了,从来不搞特立独行那一套。”陈远川很是上道地接过了话头。
谢书海却不怎么乐意了,他只觉得这两个公安小瞧了陈远川,别看那胡公安似模似样地教训了崔公安几句,可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个胡公安也在怀疑陈远川的能力,生怕陈远川影响了他们的行动。
只是他刚想要说话,就被陈远川用眼神制止了。陈远川心想,这会儿在这里打嘴皮子仗有什么意义,好听话谁不会说,等到了事上可就由不得人了,他要怎么做得根据现场的情况而定。
于是在陈远川表示配合之后,那两个公安便没再说什么了。傅振则是光想着自己儿子了,心思根本就不在其余人身上,他堂弟傅清就像谢书海说的一样,跟个木头似的呆坐在一旁,存在感极低。
几人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一直熬到了晚上,因为傅振的妻子身体不好,保姆一直在楼上照顾她,所以也没有人做饭了。
陈远川见傅振那副模样,大概已经忘了吃饭这回事儿了,不得不出言提醒道:“咱们是不是该吃晚饭了?”别人饿不饿他是不知道,反正他得吃饭,不然等会儿万一有什么行动,他饿着肚子可干不动活。
从陈远川进来起一直没说过话的傅清左右看了看,站起身道:“张姐估计也没空做饭了,不如我去外面买点吃的。”他随即又看向傅振,“振哥,你待会儿多少也吃点吧,小杰还等着你呢。”
傅振揉了揉额头,他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也不能不让别人吃饭,便点了点头。
傅清见傅振答应了,就要往门外走去,却被胡景中叫住了。
“小傅同志,非常时刻咱们就将就点吧,家里有什么吃的随便凑合下就行,你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出门了,省得有外通消息的嫌疑。你们要是都不会做饭,我也可以去做,只要你们不嫌难吃。”
傅清愣了下,也没表示反对。
“那行,家里好像有面,要不下点面条吧,不用胡公安,我就会做饭。”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去帮忙好了。”陈远川看傅清去了厨房,也起身跟了过去。
厨房里,傅清木着脸和了一大盆的面,他一边干活,一边用眼角瞟向旁边说是来帮忙,却干站着不动,只知道指挥他多倒些面粉的陈远川。
“咱们弄这么多面吃得完吗?”傅清还是没忍住问道。
“怎么会吃不完?我自己就得吃好几碗。”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跟那绑匪硬刚了,陈远川必须得吃饱了才行。
傅清动作一顿,严重怀疑陈远川就是专门到他堂哥家来混饭的,但陈远川毕竟是谢书海领来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等到面条下好被端上桌之后,陈远川果然如他说的那般好胃口,自己一人就干掉了四大海碗,傅振是压根就没怎么吃,其他几人加在一起才顶得上他一个人的饭量,惹得那崔胜频频朝他侧目,大抵很想说他一句饭桶,但碍于自己人民公安的身份,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吃完饭,大伙继续坐在客厅里干等着,一直到了晚上快11点,几人都以为今天大概是不会有什么动静了,正想着是不是轮流去休息一下,院门就被敲响了,傅振脸色一变,急忙跑出去开了门。
门外却是个不认识的老头,只说是有人出钱让他过来送信的。胡景中盘问了那老头几句,那老头却是个一问三不知的,让他送信那人裹得十分严实,压根就没露出脸来,他就知道那人身材相对矮小。
胡景中估计这老头跟绑架案无关,但出于稳妥起见,他还是联系所里的人把他带走了,总得排除下嫌疑再放人。
这边傅振则打开了信,信上说让他将钱装在袋子里,立刻动身到城东的石观桥去,桥中央有留给他的信息,信上还强调让他一个人去,如果有其他人先于他上桥,发现了留给他的信息的话,则交易取消,且不能保证孩子的安全。
傅振看完信后,一咬牙道:“我拿着钱现在就去石观桥,你们跟在后面不要太近,省得被绑匪发现了,也别让其他人靠近那座桥。”
傅振现在别的不求,只求能保证他儿子的安全,至于绑匪能不能抓到,他根本无所谓,能抓到当然更好,抓不到就算了,他儿子能回来就行。
胡景中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深市因为沿海的原因,有不少的河流,城东石观桥就是建在其中的一条大观河上的,虽然是建在河道最窄的地方,但怎么也有个七八百米了。
陈远川是坐着谢书海的车跟在最后面去的,等他到了石关桥时,傅振已经差不多走到桥中央了。
胡景中他们则是在岸边找了个地方埋伏了起来,而且不止他和崔胜两人,因为绑匪有可能会现身,他们还又叫了好些公安一起埋伏在了岸边。
陈远川想着等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谢书海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便让谢书海先回去了。他自己则是在胡公安他们旁边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藏起身形,朝桥中央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