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盛宏耀放下沈怡静之后,飞快朝这边而来,搀扶住老太太,疾言厉色,“他这样不忠不孝的人……”
“啪”的一声,盛老太太扬手摔了盛宏耀一巴掌!
她怒红了双眼,气得颤抖的手指着他,“这一巴掌是我替于兰打你的!你为什么要逼他!这么多年,你为了那个女人对不起于兰,对不起阿聿!”
盛宏耀的右手腕还在流血,刚才盛聿将他的枪打落,子弹擦过血肉,撕开一道裂口。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盛家老太太,脸色渐渐沉下来,“母亲,我身为一家之主,也是他的父亲有资格管教他!”
“你的意思是我老了,没资格管教你了是吗!”
盛老太太重重砸下拐杖,怒扫跪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沈怡静,“都是这个女人闹得我们家宅不宁,你把她送走!”
“怡静是我的爱人,我不会送她走的。”盛宏耀坚持。
盛老太太站在盛聿身边,“你既然不送她走,那就我走,从今往后京都城有我没她!”
盛宏耀眼神沉着怒火,脸上一闪而过的为难,“母亲不要叫我为难。”
忽然一声轻笑散开,盛聿看着眼前对峙的母子二人,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冷嘲。
盛宏耀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怒火中烧,即将发怒之前,盛老太太用力拽住他的衣角,对盛聿说:“阿聿,看在奶奶的份上,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沈怡静,我一定要将她送走。”
盛聿看了眼右手腕朱红色的皮筋,一句话也没说,带着人离开。
客厅乌泱泱的保镖退去,就只剩下盛宏耀的人了。
车子的引擎声远去,盛老太太仿佛脱力般双手紧紧按住拐杖,身子一晃,差点跌倒。
“母亲!”盛宏耀连忙上去搀扶。
“老太太!”沈怡静从地上爬起来,担忧地看着。
盛老太太缓了缓,看见面前的沈怡静,不由分说扬起手摔了她一巴掌!“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怡静!”盛宏耀心疼地捧住沈怡静的脸看,回头沉声道:“母亲!”
盛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喘匀了几口气,“我刚才把话说明白了,这个女人必须送走!”
沈怡静求助地看着盛宏耀,无声摇头,她不想离开他。
盛宏耀将她护在身后,“怡静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的存在就是个错!”盛老太太冷声道,“刚才我要不是把话题转到她身上,你以为阿聿会善罢甘休吗?你没看到他刚才的状态,他是真的会杀了你!”
当然,我不全是为了救你,我是为了盛家!如果他今天真的弑父,盛家就完了!”
既然话说出去了,你就必须把她送走,等过段时间他的气消了,你再偷偷把人接回来。”
寒风一阵阵地从玻璃全碎的落地窗灌进来,盛宏耀渐渐冷静下来。
沈怡静睡着之后,盛宏耀站在露台的玻璃门前抽烟,江秘书站在他身后侧,“盛董,已经给夫人安排好地方了。”
盛宏耀身边的人私底下都称沈怡静为夫人。
盛宏耀掸了掸烟灰,看了一眼包扎好的手腕,眼底划过一丝冷锐的精芒,“我一定要让盛聿从总裁之位退下来,没有权利之后,他什么都不是了!”
他的儿子?
呵。
不过是他为了让于兰死心塌地、于家全面扶持他上位的工具罢了!
那一场大火怎么没有把他一块烧死!
那晚之后盛宏耀将全部火力全都聚焦在盛聿身上,他甚至全然将祝鸢这个人抛之脑后。
董家在一夜之间举家迁徙,全都出国了。
从此京都城再无董家。
京都城五大家族之一突生变故,上流圈流言四起。
年关将至,盛氏财团上上下下十分忙碌。
盛聿连续加班三个晚上,自从那一天之后他再也没去过温泉山庄。
这天司徒接到电话,肥圆生病了,盛聿才叫人把肥圆从温泉山庄带出来,亲自去了一趟宠物医院。
看着肥圆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盛聿沉着脸,把它抓起来,放在手心里托着。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还是很多天没见到盛聿,肥圆格外粘着他。
就连护士要带它去做检查,它都扒着盛聿的大衣不松手。
幼犬呜咽的叫声,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在欺负小狗。
盛聿看了眼怀里狗爪子抓着他不放的肥圆,在他抬起手之际,肥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仿佛在担心会被他丢弃。
盛聿的手一顿,掌心最终只是轻轻拍了两下它的脑袋,轻嗤一声。
“她要有你一半粘人就好了。”
医生在旁边没听清楚,还以为盛聿有什么话吩咐,“对不起盛总,我没听清楚您说了什么。”
盛聿面色清冷,“我说快点给这个白眼狼做检查。”
医生愣了一下,这小狗挺乖啊,怎么就白眼狼了?
医生给肥圆做完检查,只是有点着凉了,没什么大问题。
司徒去拿药,盛聿带着肥圆上车。
坐在车内,兴许是有盛聿的陪伴,肥圆渐渐有了精神。
它从盛聿的腿上爬起来,圆滚滚的脑袋蹭着他的手背,忽然看见他手腕上一根朱红色的皮筋,抬起爪子要去抓挠。
忽然被盛聿提着后脖子丢到一边,“咬坏了你赔得起吗!”
第149章
第二天,盛氏财团的内部传开了,盛聿带着一只小狗上班。
别人不知道,司徒清楚,是因为肥圆生病格外粘着盛聿。
有高管到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就看见一条小奶狗在盛聿的脚边打转,或者看见那条小狗趴在盛聿的办公桌上睡觉。
就连吃饭,盛聿都带着那只小狗。
盛宏耀在董事会上严肃批评盛聿,盛聿靠着椅背,语调漫不经心,“公司有明文规定不能带狗上班吗?”
盛宏耀微微侧头,示意江秘书。
江秘书严肃地说:“盛总,公司的确有明文规定不能带宠物上班。”
“它不是宠物。”
盛宏耀皱眉。
盛聿嗤笑,“它是我弟弟。”
这句话连盛宏耀一块骂。
……
深夜祝鸢表演结束之后,到后台换衣服卸妆。
郝团长敲了敲化妆室的门,笑吟吟的走进来,“小风筝,辛苦你啦。”
“不辛苦团长,您找我有事?”祝鸢停下手里的活,转身就要站起来。
“你坐,你坐。”郝团长连忙按了一下她的肩膀,想起什么又触电般的收回去,讪讪的笑了一下,“明天的飞机吗?”
祝鸢点头。
今晚是她年前的最后一次表演了,明天就是她的假期,加上后天除夕和大年初一,一共三天。
明天的飞机回俞城。
郝团长点了点头,拉开大衣,从里面掏出两个大红包。
如果红包有尺码,从XS码开始算起,那么其中一个就是L码,另外一个就是XXXXL码。
“这是团里的规矩,过年红包,你收着。”
郝团长将两个红包塞到祝鸢手上。
那个超大码的红包的厚度吓了祝鸢一跳,“怎么有两个?而且这个也太多了吧。我不能要。”
“不多不多,”郝团长连忙摆手,“一个呢是每个人都有的红包,按资历发的。另外一个是额外的奖励,你别推辞了,以前黎莎在的时候也有。来年讨个好彩头。”
只不过他没说明白,黎莎多出来的那个红包,因为她跟过裴绍深。
至于祝鸢的这个……
郝团长低头摸了摸鼻尖,“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你收拾吧,我还有事。”
走出化妆室后,郝团长松了一口气,他回到办公室看了眼站在窗前的男人,“司先生,红包已经给祝小姐了。”
“有劳。”司徒微微颔首。
祝鸢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剧院的前门走,她叫的一辆车刚好也到。
出租车平稳地驶出剧院。
如果此刻有人从高空俯瞰,一定能看到风雪中川流不息的车辆,将蓝色的出租车护在中间,不紧不慢地跟在四周,宛如为那辆出租车保驾护航。
回到家里的时候,爷爷和季香已经睡着了。
爷爷是前天出院的。
季香之前被宁初的人打伤,身体恢复得很好,能吃能睡。
因为她今年不打算回家过年,不想面对重男轻女、对她受伤一事不闻不问的父母,所以祝鸢就问她要不要跟她回俞城过年。
原以为春运期间会很难买到机票,没想到刚好同一航班有人退票,季香捡了漏。
她现在回剧团也不能做什么,这两天就在祝鸢这住下,顺便帮忙照顾爷爷。
祝鸢轻轻推开房门,季香躺在被窝里睡得四仰八叉的。
祝鸢走过去看了一眼,皱眉。
睡相这么差,怎么还流口水?
她抽了一张纸给季香擦口水,实在没眼看这副糟糕的睡相,扯起被角往上拉,将季香的脸盖上。
洗了个澡,祝鸢坐在客厅沙发,拿出包里的两个红包,一大一小,还挺搞笑的。
这时,房间门从里面打开。
季香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一看到祝鸢,趿着拖鞋走过来,忽然看到祝鸢手里的红包,顿时精神了。
凑过去仔细瞧,“什么这么大,不会是红包吧?”
她前两天去剧院的时候,财务姐姐给过她新年红包了,当时她可高兴了
祝鸢看着她小馋猫的样子,挑了挑眉,“一个是大家都有的,一个是我的额外奖励。”
季香捂住心口,“好了,别说了。”
她盘腿坐在祝鸢身边,指了指那个特大号红包,咽了咽口水,“这得有多少啊?”
“还没数。”
祝鸢从红包里掏出一沓钱给季香,“一起数数。”
说着,她又从里面掏出一沓钱,两人就坐在沙发上开始数了起来。
季香越数越精神,越数越起劲,仿佛在给自己数红包。
最后两人把那个红包里的钱全都数完。
六百六十六张。
季香倒吸一口气,“六万六千六百啊!我嘞个老天爷!”
祝鸢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她以为额外的奖励两三万顶天了。
季香把钱整齐收好,塞回到红包袋里。
祝鸢却又拿出来,双手递给她,笑着说:“见者有份,分你一半,这是你的。”
“不不不!”季香连忙推辞,“这是你辛苦应得的,我怎么能拿?”
“你怎么不能拿?”祝鸢将她的手抓过来,温柔地说,“我比你大,给你红包不是很正常吗?当是我给你的压岁钱。”
季香从里面抽出两张出来,其他的全都还给祝鸢,“这就够啦,谢谢小风筝姐姐!”
她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
祝鸢赶紧把钱放下,凑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季香吸了吸鼻子,“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收到压岁钱。以前我好羡慕我弟弟有压岁钱,有一年我问我妈要,结果她打了我一顿,骂我是赔钱货。”
祝鸢的心骤然疼了一下,她知道季香父母重男轻女,但没想到偏心成这样。
她摸了摸季香的脑袋,心疼地把人搂进怀里。
两分钟后,怀里的人传出鼾声。
祝鸢:“……”
不过她还挺羡慕季香这样单纯简单的个性。
她深吸一口气,活动一下筋骨,将睡着的季香抱起来,她力气大,抱一个季香还是没问题的。
将季香坊放到床上后,祝鸢把灯关了,也躺了上去。
刚闭上眼睛,季香一个翻身靠近她,吧唧了几下嘴,嘟哝地问了一句:“小风筝,你跟聿少是不是分手了?”
祝鸢蓦地攥紧手指抑制一瞬间慌乱的心跳。
脑海中闪过盛聿的脸,她用力闭上眼睛。
身后传来季香均匀的呼吸声。
祝鸢缓缓呼吸,嗯了一声。
黑暗中,她摸着左手手腕上那串红玛瑙手串。
她无声叹了一口气。
一夜无眠。
第150章
吃完早餐后,祝鸢带着季香和爷爷坐上出租车去了机场。
上了飞机,季香压低声音嘀咕:“怎么都是男人呀?”
祝鸢搀扶着爷爷坐下,给他系好安全带,听见这话,下意识抬眸看过去。
还真是,放眼望去除了乘务人员和她们两个之外,都是男人。
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凑巧的事多了去。
祝鸢提醒她坐好,随后也坐在爷爷身边,给他盖好小毯子,拧开保温杯盖子递给他,“爷爷,您累不累?”
“不累,想到要回家,我就高兴!”朱启笑着说。
他喝了一口热水,把保温杯盖上,轻轻抓了一下她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你是不是也高兴,瞧你的黑眼圈,一晚上没睡?”
祝鸢敛下眼底异样的神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