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不知何时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下祝鸢和盛聿。
盛聿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祝鸢从他身边经过,却突然被他扣紧手腕。
男人温热的手指将她的手腕完全包裹住,祝鸢心惊想要抽回手。
盛聿将她的下意识反应看在眼里,却毫不费力地一拽,将她拽到跟前,“你亲自买的菜?”
祝鸢一只手撑着餐桌不让自己跌进他怀里。
只是心跳慌乱无比,强装不下她只好看向别墅外面,说:“我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菜,就把菜单写给门口保镖,让他们帮忙买的。”
盛聿轻笑一声,“敢使唤起我的人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被他攥在手心里的纤细手腕,做饭的时候祝鸢把袖子挽了几分,那天晚上被他手指勒出来的痕迹已经淡了很多。
“不是使唤。”祝鸢只觉得手腕仿佛火烧火燎一样的烫人,“是让他们帮个忙,做饭给你吃,你不亏。”
盛聿头一次听见有人能把麻烦别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不由又将她拽近了几分,目光幽深地盯着她,“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一顿饭就想打发我?”
第31章
饶是在他回来之前,祝鸢就已经开始心理建设,但直到这一刻她都没做好准备,更别提他这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此刻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墙之隔的外面有保镖,有司徒,但祝鸢还是觉得仿佛割裂开的两个世界。
她落入盛聿的地盘,无处可逃。
手腕上钳制的力道不断收紧,她的心脏也随之紧缩着,“诚,诚心请您吃饭,怎么能算打发呢?您看这一桌子菜,都是硬菜。”
“有多硬?”盛聿看着她胡说八道的样子就想笑。
那盘辣椒炒牛肉,一眼看过去都是辣椒,叫人怎么吃?
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眉头倏然皱起。
“果然很硬。”
祝鸢面颊臊红一片,她是会下厨的,但厨艺不精这一点她承认。
牛肉又柴又硬,她也没办法。
盛聿不动声色看了眼桌上的汤,上面飘着一层红辣椒,他没碰汤勺,只是拿起边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
祝鸢看得心惊肉跳。
那保温杯她用过了。
然而盛聿却丝毫不在意,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杯子见底。
祝鸢忽然猜测,他是不是不会吃辣?
盛聿喝完水之后,仍觉得好像有一股火在嘴里乱窜,又疼又麻。
他抬头看一眼满脸盘算着怎么挣脱开的祝鸢,更加烦躁地攥紧她,刚才留了几分力,这会儿不顾她的反抗直接将她扯进怀里。
手指捏上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嘴巴里又麻又辣,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怒意:“是道谢还是报复?”
祝鸢被一股大力扯过去的时候深刻明白男女力量的悬殊,盛聿的力道收放自如,捉弄她像遛狗一样简单。
此刻她整个人跌坐在男人的腿上,想要起身,又被他按下去,腰间掌控的力道炙热霸道,隐约有往上移动的趋势。
令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画面,一瞬间动都不敢动了。
看来他是生气了,不会吃辣的人吃了辣容易暴躁。
得先安抚好他的情绪才行,祝鸢解释说:“我不知道你不吃辣,你也说不挑食了。”
“我是不挑食物,但我挑口味。”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盛聿说得还理直气壮。
祝鸢被他怼得无言以对。
她一张小嘴张了闭上,又张开又闭上,欲言又止想要怼回来的恼火模样让盛聿的火气莫名降了不少。
“怎么解辣?”盛聿声线喑哑,他盯着祝鸢因为紧张而泛红的脸。
她今天从医院过来,素面朝天,盛聿觉得比那天在剧院化着舞台妆的样子更顺眼。
看上去年纪更小了,叫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祝鸢避开男人的视线,看向桌上那盘子菜,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没事先问清楚他的喜好,活该被人这么控制着。
她只好拿出毕生所学,“喝牛奶能缓解。”
“家里没有。”盛聿盯着她的眼睛。
“保镖和司徒就在外面,可以叫他们去买。”
盛聿善解人意地说:“我不像你那么喜欢麻烦别人,大晚上也该让他们休息了。”
“那喝点糖水也行。”
盛聿的目光往下滑,落在她小巧的鼻尖上,“家里也没有。”
随着祝鸢抛出一个个解决的方案都被盛聿否决了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差分毫。
感受到男人炙热的气息贴近脸颊,仿佛只要她微微抬头,两人的唇就会碰到一起。
她双手用力撑住男人的胸膛,“实在不行多喝点白开水。”
“喝完,没了。”
祝鸢眼前一亮,“这个可以有,就算没有现成的我也能烧水。”
“现烧的水,你没辣死我,就想烫死我是吧?”
腰间的那只手往后贴紧她的腰背,不费吹灰之力往前一推,将她的上半身推向他,两人的唇毫不意外地碰了一下,祝鸢触电般地躲开。
“躲什么?”盛聿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来,注视着她慌乱的表情,低声问,“这么害怕,怎么还敢来?”
祝鸢不露声色地放松一只手垂在身侧,悄然伸进口袋里摸到黑色的电击棒。
“说话。”盛聿的唇若有似无地碰着。
祝鸢握紧电击棒,只要他一有动作,她就电他。
感受着唇角被人触碰的酥麻,紧张得手心冒汗,“因为聿哥您说过对兄弟的未婚妻不感兴趣,我只是来向您道谢,没什么不敢的。”
更何况,她有选择的余地吗?
司徒跟在她身边,是监视还是陪伴,她心里清楚,今天她必须“自愿”来这里。
“我之前睡了你,强吻了你,一点都不怕了?”盛聿没有再往前,只是感受着掌心下她微微颤抖的身子。
“那是意外,剧院那次我知道是您因为我说谎而生气。”祝鸢强忍住屈辱。
盛聿轻笑,“你是说男人的劣根性?”
祝鸢嗯了声,言不由衷地说:“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也希望聿哥也忘了吧。我们还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将来您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还会帮。”
“怎么帮?”盛聿稍稍放松推着她腰背的力道。
祝鸢立马就往后撤退,但那只手还掌控着她,让她保持着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猫抓老鼠的游戏也不过如此。
她眨了眨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颤动着,声音放得很低,“除了献身以外,我会全力以赴帮您。”
盛聿眯了眯眼,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敢说,我还不敢听。”
他好像突然没了兴致一样,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祝鸢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秒,盛聿却突然扣紧她的后脖颈将她拽进怀里,低头吮吻上她的唇。
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快到祝鸢的动作慢了几秒,被盛聿撬开唇,才反应过来打开电击棒。
然而她刚抬起手,盛聿捏着她后脖颈的手收紧力道,另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她吃痛松手,电击棒滚落在地。
滋滋滋的电流声在安静的餐厅响着。
两人的唇分开,盛聿低头看着她一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冷笑,“还想电我?”
第32章
祝鸢趁他说话的间隙,猛地挣开他要去捡地上的电击棒。
盛聿反手一拽,祝鸢几乎听见手腕骨头折断的声音,她吃痛弯腰,可下一秒后脖颈的力道倏然收紧,她被迫仰起头,男人的吻再次落下来。
不像刚才带着戏弄的意味。
疯狂掠夺,要将她拆骨入腹。
盛聿一边吻一边盯着祝鸢痛苦的脸,她节节败退,他步步紧逼。
餐厅落地窗里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怀里娇小的女人,暖黄的灯光格外温馨,如果不是女人在男人的怀里剧烈挣扎,这样的画面别提有多温馨浪漫了。
祝鸢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她被盛聿抱起来放在餐桌上。
男人的劲腰挤进她的双腿间,危险一触即发。
盛聿捏着她的下巴肆意索吻,直到口中尝到一股咸涩的味道,动作停顿下来。
他睁开眼睛,祝鸢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在他的唇分开之后转过身止不住地哭泣。
那哭声传到耳朵里,盛聿蹙眉,看着她被吻得微微嘟起的唇,不悦道:“这么难过吗?”
祝鸢没有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地哭,哭到后面不断地吸鼻子,盛聿恼怒,抓起餐桌上的纸巾盒丢在她手边。
他迈开长腿离开餐厅,祝鸢攥着纸巾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泪水后的眼瞳格外清明。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声装哭过。
不过效果很好,盛聿果然觉得扫兴了。
没多久,盛聿回到餐厅,看了眼地上,那个响着电流声的电击棒不见了。
他扫了一眼还在抽泣的祝鸢,冷声道:“吃饭。”
祝鸢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有点冷掉的菜,而且还都是辣菜,想到他吃不了辣,带着哭腔十分懂事地说:“我再给你做点其他的吧。”
“又是硬菜是吧?”盛聿毫不留情戳穿她。
他牙口好,那牛肉都嚼不烂只能生吞。
就这点厨艺,好意思让他吃。
祝鸢抬起哭红鼻子的脸,眼泪汪汪的点头。
她悄悄打量他,才看到他的头发有点湿,脸上也有水珠,刚才应该是去洗脸了。
盛聿盯着她,心里的那团火起起伏伏,始终没有浇灭。
不一会儿司徒带了人进来,将桌上那些冷了的菜撤掉,换上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安静的餐厅只能听见盘子接触到桌面发出的清脆声,还有祝鸢的抽噎声。
“出去。”盛聿语气凉薄。
司徒和保镖陆续出去,祝鸢站起身来也准备走。
“让你走了吗?”盛聿没有拉她的手,而是冷冷地看着她,“赏你共进晚餐。”
祝鸢吸了吸鼻子,鼻尖红彤彤的看着好不可怜。
盛聿的脸色更冷了,“别装了。”
祝鸢抽噎的声音戛然而止。
脸上的窘迫转瞬即逝,却尽数落在盛聿的眼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转身拉开离盛聿远一点的餐椅。
“坐近一点。”盛聿说完后,便拿起了碗筷。
根本不给祝鸢说不的机会。
祝鸢只好拉开他左侧的餐椅坐下。
刚拿起碗筷,一碗盛好的汤放在她面前。
墨绿色的瓷碗,熬得奶白的鱼汤。
她抬头看过去,却只看见盛聿那张冷漠的脸。
默默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她以为盛聿戳穿她之后会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结果没有。
她完全看不懂盛聿,这种像不定时炸弹一样的相处模式,折磨得她很难受。
“你以前和陆怀湛相处的时候,也这么爱演戏吗?”盛聿冷不丁地问一句。
祝鸢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他一开口她就紧张,完全形成条件反射了。
和陆怀湛相处……
其实和陆怀湛相处的那段时间,她很放松,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和陆怀湛斗嘴,她甚至在想,陆怀湛是不是被她给气死的。
她想着想着不由走神了,没注意到男人越来越冷的脸。
忽然下巴被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捏住,她惊慌抬眸,对上那双惊湛的黑眸,只听男人冷厉道:“让你回答,没让你想他。”
祝鸢鼻翼翕动一瞬,眼眶渐渐泛红,眼泪说来就来。
巴掌大的脸里面怎么能装得下那么多眼泪!
盛聿恼怒捏紧她的下巴,“没完没了是吗?再装哭今晚就别想离开!”
祝鸢吸了一下鼻子,将眼泪止住。
余光里男人拿起碗筷安静的吃饭,只有她知道刚才不是装哭,只是突然想到陆怀湛,心里觉得委屈了。
盛聿吃完饭后,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离开餐厅上了二楼。
没多久,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
司徒站在二楼主卧的门口。
屋里没开灯,楼下的景观灯照亮了阳台,他对着坐在那边抽烟的男人说道:“聿少,祝小姐离开了。”
男人捻了烟头,淡淡地嗯了声,“把姓娄的带来。”
娄奕被带到小楼外面的空地上。
一见到盛聿,他吓得直接跪下,“聿少,聿少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撑开双手,作势要给盛聿磕头。
盛聿咬着烟走过去,像在庭院里散步,一脚踩在娄奕的手背上。
皮鞋底踩在手背,痛得娄奕脸都变形了,额头冒出冷汗,却不敢吭一声。
男人垂眸睨着他,“你之前和凌家是不是有婚约?”
娄奕愣了一下。
他是和凌冰谈了一段时间,当时都快订婚了。
可那天他去看话剧对祝鸢一见钟情,单方面和凌冰分手,他还听说凌冰为了这事,陆怀湛葬礼那天还在陆家刁难祝鸢。
“说话!”司徒冷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