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谢佩韦李奕和 本章:第53章

    ……可是,必须要去做的啊。只有做了,才能得到爱,才能得到关注。

    我想吃那颗糖,挨了多少鞭子?!

    我的小朋友有条件无忧无虑、自由快乐地活过前面三岁,不用被训斥,不用提着心关心驯兽棒何时落下来,不用跟猴子一样跳圈,跟狗一样长身作揖……我为什么非要着急训他呢?

    再等十六个月,他懂事了,听得懂话了,他的谢爸爸会告诉他道理。

    长大以后,他会是一个讲道理的小霸总。

    “你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奕和返身搂住谢佩韦,大约是察觉到自己性格上的弱点,很大程度上就来自于幼年被棍棒捶打后的小心翼翼,他有些自伤,又为儿子能养在谢佩韦跟前庆幸,“你昨天告诉我,宝宝的牙就不会掉了……”

    谢佩韦安抚他片刻,突然回过味来:“合着还怪我了?我是不是跟你说不必这么早教?”

    “那你没有跟我说明白。你要跟今天这么说,我就不会把他按在腿上当小乌龟了。”奕和这会儿更后悔了。不止为了儿子的三颗小白牙,还因为他破坏了儿子的“安全感”。

    “怪我?”

    “……怪我。”奕和还是有点怂。

    谢佩韦被他秒怂的模样逗乐:“你这喜欢找后账的毛病是改不了了。行了,儿子的事也说好了,以后你就不必管了。”他将奕和放在膝上,看着那块贴着的无菌纱布,“小和,你也还小呢。这么早就让你负担起养育孩子的责任,太辛苦你了。”

    奕和刚开始觉得他是敲打自己,责怪自己不懂事,这么近的距离看着谢佩韦的双眼,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谢佩韦是真的真的真的……一直以来,都很体贴他年轻生子这件事。

    谢佩韦已经到了必须生子继承的年纪,奕和还不到二十三岁。

    搁正常人的年纪,他这时候大学刚毕业,正是职场新人,还没完全成为社会人。

    “反正我也不会养孩子。”奕和下定决心,“那我就不当家庭煮夫了。努力工作!”

    谢佩韦闷笑一声,说:“本来下午我要去见海市音乐学院的陈校长……”

    得了吧,工作?你给我老老实实当旁听生去。

    第56章

    家里多了两个伤患,

    谢佩韦推了外出的日程,

    暂定在家办公三日。

    念泽掉下来的三颗牙齿看着小小的糯米大小,

    毕竟嘴里有了创口,喝水喝奶都不方便,更别提吃他喜欢的各种小辅食了。小孩子并不懂得什么是受伤,不舒服了蔫蔫一阵儿也习惯了,

    等到吃东西的时候就难受,

    难免要哭闹一阵。

    奕和特别后悔心疼,

    隔三差五就要去看儿子一遍。

    然而念泽特别记仇,

    看见他就扔东西,

    扭头跑,

    更不说吃东西的时候了,

    只要他在宝宝房里,

    念泽就哭得嗷嗷的,

    那小模样是又生气又伤心,谁都安抚不住。

    阿姨也不好请奕和出去,看着奕和欲言又止。

    奕和只能转身离开。

    监控里看,

    他离开之后,阿姨很容易就把念泽安抚下来。

    这让奕和的情绪越发地不好了。

    “小和?”谢佩韦下楼取水果,

    奕和正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耷拉着肩膀,不知道看什么。

    待他走得近了,

    发现奕和盘膝坐着,

    两只白嫩的小脚窝在一起,

    上面放着一只丝绒首饰盒。谢佩韦正好奇什么东西这么珍贵呢,

    让奕和看得这么认真,真看见了也有些无语。

    ——盒子里端端正正地放着念泽掉下来的三颗小白牙。

    “不是说过了,已经发生的事就不要去后悔了吗?他浑身上下哪块骨肉不是你给他的?不小心弄掉几颗牙多大回事?”谢佩韦也顾不上拿水果了,先坐下来安慰奕和。

    奕和把盒子盖起来,双手拢住,面对谢佩韦时就是笑容:“嗯。”

    这么粉饰太平可不行。谢佩韦温柔询问:“想不想聊天?”

    奕和珍惜每一次和谢佩韦交谈的机会。

    不是说谢佩韦不跟他聊天,谢佩韦有工作,他也要照顾起居,好容易躺在一起又想做点更亲密的事。现在谢佩韦把工作暂停出来跟他聊天,晚上肯定是要加班的。

    “想。”奕和很习惯地倒在谢佩韦怀里,枕着他的大腿,“宝宝讨厌我了。”

    “他那金鱼脑子能记几天事?”谢佩韦嗤之以鼻。

    “我也没有亲自哺乳,给他喂奶。我和女人不一样。我跟宝宝没有那种亲密关系。”奕和特别后悔,说起来都有些惨痛,“他看见我就哭……”

    “没有那么严重。爸爸也不会给孩子哺乳,也没听说孩子跟爸爸不亲吧?”谢佩韦轻轻抚摩他的头皮,让他舒适安静下来,声音稳定充满了说服力,“小和,还记得你的爸爸妈妈吗?”

    奕和沉静片刻,声音也跟着幽沉,仿佛陷入了回忆的梦境:“记得。”

    “小时候走路,爸爸会牵着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软,别人都说不是干农活的手。”

    “我们老家的地不好,下雨就是泥泞,从镇上回家里还有一段泥地,我那时候穿着小雨靴……爸爸妈妈没死的时候,我也有新鞋,透明的那一种,可流行了……我穿着小雨靴陷在泥地里,拔不出来,爸爸就抱着我……这里……”

    他说这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肋下,“特别软的手……很大,一下就把我抱起来了……”

    “我还记得有一次他买了糖,柠檬味的,从口袋里掏出来,就放在他的手上……”

    “我伸手去拿。”

    更多的,奕和就记不清了。

    谢佩韦微微皱眉。怎么爸爸留下的都是美好记忆吗?就没有各种骚操作?

    “就没有让你坐在自行车后边,你的腿伸进车轱辘,他拼命蹬的故事?”谢佩韦也是做过功课的,这个自行车事故在各类父母祸害的故事里出现频率最高,其次就是爸爸带孩子走丢了。

    奕和原本陷入回忆很动情,闻言一愣,旋即差点笑出声:“没有。我们家没有自行车。地方太小了,出门走路就行了。地不平,自行车也不太好骑?”奕和也不太确定。

    他知道谢佩韦想说什么。

    二人似是心有灵犀,谢佩韦一只手伸过来,放在他胸前,他恰好轻轻捂住,就好像握住了记忆中给予自己最多勇气的那只手,小声说:“妈妈打我。”

    有些事情是很难启齿的。可身边这人是自己的丈夫和爱人,又特别关心这件事。

    奕和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哽咽:“其实好多事我都记不清了。总有很多理由吧。把衣服弄脏了,不在学校等雨停,淋着雨回家,没有扫地,没有倒垃圾……她每天都很忙,我那时候也不懂事,贪玩,挨打也是我错了……”

    他承认自己错误的时候,就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很显然,他心里是委屈的,只是妈妈的理由太正当,他必须服从整个社会都认同的道理。如果他说自己不该打,他就失去了正确的立场。

    “我只记得一件事。”

    “那好象是个冬天,天气很冷,妈妈不让我出去玩。”

    “她在水池边洗衣服。乡下没有热水器,妈妈洗的是一件红色的毛衣。她的手也很红。我不知道是冰水冻红的,还是那件衣服褪色,或者……是红毛衣衬出来的红色……”

    “我很喜欢妈妈。虽然她老是打我,但是她也很爱我。”

    “她不让我出去玩,我就蹲在她身边,看她洗衣服。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就很无聊,蹲着玩嘴巴……”说到这里,他突然闭上了嘴。

    谢佩韦是了解他的,低头看着他,看出他藏着的羞涩,问:“玩嘴巴很无聊?”

    “很恶心。”奕和小声说。

    “怎么恶心?”谢佩韦追问。

    奕和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口水吐出来在嘴里,吐一个口水泡泡,然后嘟嘟嘟嘟……抖嘴唇。喷完口水之后,再吐一个口水泡泡……”他自己也说恶心了,“其实,我就是活该挨揍对吧?”

    别人大概会觉得奕和恶心。可谢佩韦天天都要跟他玩口水游戏,亲密至此,哪有感觉?

    而且,想起奕和小小一个蹲在妈妈身边,无聊得吐口泡泡,又觉得有一种很搞笑的可爱。

    奕和是受过伤害的。

    谢佩韦低头亲吻奕和的额头,又慢慢往下亲了奕和的鼻尖和嘴唇,二人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谢佩韦才柔声问:“妈妈打你了?”

    奕和眼泪又有两行落下,这时候就说不出话了。

    这件事是他记忆里唯一过不去的。其他时候被痛打,他都能给自己找到理由,可是,这一次洗衣池边的几个凶狠的耳光,让他始终难以忘怀。那时候他还很小,能蹲在水池边竖起的一方青砖上,年纪绝不会超过四岁,也许还不到四岁。

    不到四岁的孩子,依恋地蹲在妈妈身边,无聊地玩着嘴唇和口水泡泡,就被突然狂怒的妈妈照脸狠狠抽了几个耳光,抽得天昏地暗,头晕目眩,满脸都是冰冷的水和火辣辣地疼痛。

    谢佩韦只管低头吻他,一个个吻连绵不绝,亲得奕和眼窝酸胀,心尖也酸胀。

    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有什么好说的?零族人也是男子汉,被你亲妈揍了几巴掌,过去了就完了,你还记仇?

    一直到现在被谢佩韦拢在怀里细细亲吻安慰之后,他才忍不住说出心里最深处的想法:“我一直都记得那时候她手上的水,特别冷……我也知道她辛苦,她很忙,我也不懂事,我很惹人烦……”

    “嘘。”谢佩韦堵住他的嘴,暂停他的自我厌弃,“小孩子都不懂事,你不惹人烦。”

    “我这些天一直都在想,您说的安全感。”奕和眼角闪烁着泪痕,“我对这件事这么耿耿于怀,大概是因为……我那么喜欢她,才想待在她的身边。如果我不那么爱她,我蹲到别的地方玩嘴巴,吐口水泡泡,就不会被她看见也不会被她打。”

    因为喜欢,才想靠近,才会被惩罚。如果不喜欢,不去靠近,就不会被惩罚。

    这念头一直藏在奕和那颗幼小的心灵中,是一种潜意识。他无法看清这件事,当然无法自我剖析开解,只是永远地深刻地记忆着,想起来就会痛苦。

    那他是怎么做到忍着被惩罚的恐惧,靠近谢佩韦,喜欢谢佩韦的呢?

    换句话说,在他默许自己爱上谢佩韦、努力留在谢佩韦的身边时,就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什么形式的惩罚,被冠以什么名分的惩罚,都不知道,也无所谓。

    那一天妈妈突然狂怒摔他耳光,不也没有任何征兆吗?就因为……他吐了个口水泡泡?

    他祈求这份相守的时候,就已经默许了代价。

    “现在你知道不是这样的。”谢佩韦捧着他的脸,给他安全感,“小和,我有很多时间,我也有很多耐心,如果你喜欢我,我也给了你回应,那你的喜欢就是安全的。我不会让你对我的喜欢变成自戕的利刃伤害你。”

    奕和不断点头:“我知道,你是讲道理的人……”

    “但我给你的保证没有用。”谢佩韦托起他,让他自己翻身坐了起来,二人四目相对。

    “任何一段感情,如果它让你觉得痛苦,就不是好的感情,不值得你去珍惜,去勉强。如今我们在一起很愉快,你尽可以享受它。如果我让你觉得难受……你要学会放手。”谢佩韦说。

    奕和嘴唇微颤,看着谢佩韦的眼神有了一丝不可思议的涣散,几乎停止了呼吸。

    “呼气。”谢佩韦命令他。

    他才猛地呼出一口气,再把新鲜空气吸入胸腔,慢慢恢复了正常。

    “您只是告诉我,我有和您分手的权利,不是在……告诉我,要和我分手,对吧?”

    谢佩韦忍不住将他抱在膝上,抚摩他的背心,是安抚也是可怜:“小和。自从了解你对教养念泽的理念之后,我才知道你小时候可能遭遇过什么。你知道我有些坏习惯……”

    被棍棒教养长大的孩子都会有心理阴影,谢佩韦的某些性癖对奕和来说就太过分了。

    奕和又是一愣。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可能也是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系,才会……特别有感觉。”

    他握着谢佩韦的手,说:“我是不是被妈妈打变态了?”

    谢佩韦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既然有这方面的癖好,当然也会有这方面的了解。很多人进这圈都是天生的,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属性,但,也确实有很多后天的……基本上都和家庭教育有关。

    他只能轻轻抚摩奕和的颈项。

    这是个非常亲昵且具有控制权的动作,以前谢佩韦非常喜欢这么抚摩奕和。

    不过,自从教养冲突爆发,谢佩韦推测出奕和从前的遭遇之后,他所有的性癖都暂停了,这个充满掌控权的动作也不再用在奕和身上。

    现在二人重新沟通达成了共识,谢佩韦才恢复了从前的姿态。

    “不是。小和,这都是天生的。我看见别人行事就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也没有亲自动手才确认。你和我也是一样的。”

    奕和的妈妈已经死了,母子和解根本不再可能。所以,谢佩韦否认了后天塑造的说法。

    奕和更悲痛的是另一件事。

    “我和我妈妈一样。我比她更糟糕。”奕和攥紧自己抛在沙发上的丝绒首饰盒,“她只打我身上肉多的地方,会疼会肿,没有打坏过。我把念泽的牙齿都拽下来了……念泽不会再喜欢我了。”

    谢佩韦伸手。

    奕和不明所以:“?”

    “牙齿给我。”谢佩韦说。

    奕和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问不问都不会改变谢佩韦的想法,他就把盒子交了出去。

    哪晓得谢佩韦拿着首饰盒霍地起身,打开窗户就扔了出去。他这个远投实在威力强劲,奕和只看见首饰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居然飞入草丛不见了——是的,家里院子大,夏天更是草木丰盛,经常活动的地方都做了休整,远处则是置景的花木丛,占地颇为广阔,盒子掉进去就像大海捞针。

    奕和目瞪口呆赤脚下地,呆呆地看着那扇呼呼吹入暑气的窗户。

    念泽的牙齿……

    “留着有什么用?天天后悔自己不该拽那一下?拽都拽了。”谢佩韦拎住奕和的领口,把他拽回沙发上,转头找正在探头探脑的生活助理,“我要的果盘子呢?”

    生活助理连忙把早已预备的果盘和新准备的饮料送上来。

    正在茶几边摆水果时,门外传来狗吠声。

    过了十几秒钟,大摩二摩争先恐后地闯进客厅,二摩嘴里叼着……丝绒首饰盒。

    谢佩韦刚刚扔出去的那一个。

    奕和惊喜地接过来,顺手给二摩喂了片削好的苹果,大摩很丧气地趴在地上,发出呜呜声。

    一碗水端平的家长奕和又给大摩也喂了一片苹果。大摩马上高兴地抬头,叼着苹果咔擦咔擦吃了起来。

    首饰盒上还沾着二摩的口水,奕和想要拿纸巾擦干净,一只手就伸了过来。

    “我想留着。”奕和第一次反驳谢佩韦的意见。

    “可以留着。我来保管好吗?”谢佩韦那只索要的手中途改道,抓了抓奕和的头发,“等念泽长大了,懂事了,咱们一家三口可以说说小时候的故事,也算是个纪念。现在总是看着这几个小糯米后悔自责就没必要了。”

    “许多人都说,孩子才是最好的老师,养育孩子可以治愈自己,完善自己。念泽没有降生之前,我也不大明白这是打的什么机锋,念的什么歪经。”

    “现在我有些明白了。”

    “小和,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你现在也做了爸爸。过去的事情不能被弥补,咱们下一代好好的,做个好爸爸,有个更好的家庭,就算是跟自己讲和了,补偿给自己了。”

    他将奕和整个笼罩在怀抱里,轻巧地取走了奕和手里的首饰盒:“如果今天妈妈站在你面前,跟你说对不起,小时候不该打你,你会原谅她吗?”

    奕和光听着他说这句话就不行了,不断点头:“会。但是她不会说对不起,她没有错……”

    “等奕和长大一点了,懂事了,你会跟他说对不起吗?”谢佩韦问。

    奕和一愣。

    “我会。我跟他说对不起,我真的很后悔……”

    “他也会原谅你。”谢佩韦肯定地说。

    任何话到了谢佩韦的嘴里,都突然变得非常有说服力:“他是你的小朋友,他爱你。”

    奕和一时间百感交集,来不及想哭,大摩二摩已经啃完了苹果,双双在二人膝下打转,索要更多:爸爸们,汪汪!给苹果!捡了东西不给奖励的吗?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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