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到这里女孩停了一下，接着“噔噔噔”又接连几条。
温南晚点开第一条，而这一听，情绪再也绷不住了。
「南晚你只是生病了，又不是犯天大的错误。」
「这个不怪你的呀，咱们生病了就好好治嘛，总有一天会好的，你不要因此自卑否定自已啊。」
「你要知道每一个人都有爱人和被爱的权力。」3702
「还有啊，别人对你好，也是因为你很好，你值得呀。」
「真的不要再否定自已了，也不要再想自已到底配不配了。」
「怎么不配呢？我们南晚漂亮温柔，善解人意，就应该被好多好多好多人喜欢。」
……
漆黑的房间里，女孩缓缓蹲在了地上，瘦弱的脊背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往地上砸。
她一开始并没有哭出声音，只是咬着唇小声地呜咽。
渐渐啜泣声变成了低声哭泣。
最后才放声哭了起来。
*
手机屏幕上弹出了登机时间提醒。
温南晚哭到几乎喘不过气，她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可不等起身就因为腿发麻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想伸手去摸抽屉里的药，可这时候手已经抖到握不住东西。
指尖触碰到把手边缘却始终握不住。
无论她怎么去控制都握不住。
眼泪流的更凶。
她真的觉得自已就是个废物。
每一次病发时都是这样。
她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还是这样。
她控制不住，分明是她的思维和身体，她却不能主导。
所以啊，要她怎么去接受，接受这样的自已。
悲伤、愤怒、混乱、各种情绪交织着在脑海里出现。
是不是死了就好了。
死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可是她死了……谢之寻要怎么办啊？
谢之寻……
她手指无力地垂在地上。
她真的好想和他在一起。
好想和他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
谢之寻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心像是被人直接拿刀捅了一下又一下，抽搐着，深入四肢百骸的疼。
往常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就那样无力的在地上瘫坐着。
头发、衣服哪哪都是乱的，垂在地上的那只手臂鲜血淋漓。
温南晚没有想到门会被突然打开，更没有想到开门的人是谢之寻。
她一点都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已，慌张着就要站起身。
可是她忘记了自已做不到。
于是，她在自已最在意的人面前，再一次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感觉不到疼，依然是慌张的想要站起来。
因为谢之寻，谢之寻在。
不能，不能让他看到的。
第94
章
我想你在我身边
看着摔倒在地又慌乱起来的人，谢之寻心疼地着急上前去扶。
可不等他到跟前就被女孩呵斥住。
“你不准过来。”
他步子只停了一瞬，依旧是朝她走去。
这时一个玻璃杯直直朝他脚边砸了过来，只不过扔的人似乎使不上来劲。
杯子在空中划出半道圆弧就无力的落到了地上。
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女孩的声音也在一次响起。
“你听不懂话吗？”
“我让你别过来。”
音调提的很高，可声线是抖的。
温南晚满脸的泪，手指紧紧按着地板试图撑着腿起来，可是她做不到，双腿仿佛不是她的，麻木到没有感觉。
她看着朝自已走近的人，摸起手边任何能拿的东西朝他砸了过去。
“你走。”
“走啊。”
他像是听不到，朝她走来的步子始终坚定。
哪怕扔过去的东西砸到身上，他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只是温柔地说：“先让我看一下哪受伤了好不好。”
温南晚崩溃了，不停地摇头。
“不好。”
她不要，不要被谢之寻看到这副样子。
可她手边已经没有可扔的东西。
谢之寻这时也走到她跟前单膝跪了下来。
她抬手推他，捶打他，说着那些言不由衷的狠话。
“你走。”
“我讨厌你，”
“你走。”
“乖，”他还是那副清风朗月般温柔模样，抬起手试图去碰她的肩膀，“让我看一下。”
“不要，”她的情绪已经由最开始的应激变成了卑微乞求，仰起头看他，“谢之寻我求你了，求你走好不好。”
谢之寻看着眼睫颤抖，神情间满是脆弱无助的人，克制着想立刻把她抱紧的冲动，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用柔嫩的指腹帮她擦拭着眼角的泪。
“没事的，不怕，我们不怕。”
像是不理解，不理解他为什么始终都这样，女孩那双满是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望了好一会儿，她嘴角撇了一下，呜咽一声，再也没绷住哭了出来。
“谢之寻。”
她像是只小动物，软软弱弱的扑进他怀里。
单薄的肩膀不停地颤抖，颈肩晕开的湿润，一滴滴烫进他的心里。
谢之寻下颌是紧咬着的，那只搂着女孩腰的手也是在不停发颤。
他完全不敢去想，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原来一直度过的是这样的夜晚。
把人抱床上没多久，她就疲惫地阖上了眼睛，在睡着之前，她安安静静望着他，像是在和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想你在我身边。”
“但是又怕你在我身边。”
把女孩的伤口处理好之后，谢之寻一个人去了客厅。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缓缓蹲下了身，在手碰到那些被她扫落的东西，眼泪顺着眼眶滑了下来。
客厅里的灯没有一盏是正常的白织灯，全部的灯光开完房间也是昏黄一片。
没有太多的家具，一眼望去大多都是画。
只不过完整的画很少。
不是画了一半停笔，就是画好之后又拿刀划破。
谢之寻站在主墙那里，他安静地看着上面挂着的那幅画。
是那个种满了月季花的院子和秋千。
记忆中，少女的声音响起。
“不要不开心。”
“以后来这里我陪着你。”
“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了。”
……
谢之寻就这样走过房间的每个角落。
看过她画过的每一幅画。
直到窗帘被风吹起一角，有光洒进来。
他走到落地窗前，抬起手，拉开了窗帘。
顷刻间，阳光满溢。
其实在昨天之前，谢之寻对面前的人都是又爱又恨的。
因为她似乎又忘了，忘记自已两年前做过的事情了。
他们曾经见过面，在他考上大学的那年寒假，
那天同样是雪天。
当时他刚从学校出来，就看到了雪地里站的人。
相比较两年前更漂亮也更瘦的人。
那一刻他的血液是翻涌的，没有一丝犹豫就朝她跑了过去。
生怕是一场梦，自已一慢人就没了。
他在她跟前看了好久，直到她喊了一句：“谢之寻。”
在那一瞬问，他就红了眼眶。
把人紧紧搂在了怀里，“温南晚，你还知道出现。”
*
那天他把人领回了家。
打开空调之后，摸着那暖了一路都还在冰冷的手，放在掌心轻轻帮她揉着。
她也不动，就坐在沙发上乖巧地仰头看他。
那段时间是谢之寻感觉最快乐的日子。
女孩会陪着他上课，会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做作业，会趁他睡着偷偷亲他嘴角。
每天她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谢之寻，你真好。”
那时，她还很喜欢粘着他睡觉。
像是完全忘记了男女有别这件事。
无论他怎么和她商量都没用。
每次说到最后，她都会问一句：“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肯定是他的回答。
他说完这句，她就会歪着脑袋问：“那你为什么不想跟我睡觉？”
一双大眼睛眨巴着，里面干净的只有他的身影。
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之后，他每天晚上都要起床去浴室。
虽然很不想，但他控制不住。
不过哪怕每天洗冷水澡，他也很开心，因为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真的很幸福。
他还记得，她来没多久就赶上了圣诞节，国外对于圣诞节更重视，好几天前，就有不少同学邀请他参加舞会。
不过他对于这种热闹人多的环境并不感兴趣，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突然想起了
家里的人。
他便又笑着同意了。
朋友似乎也联想到了原因，笑着起哄。
他那天回家，在客厅里找了很久都没有
见到人，心开始慌的时候，保姆和他讲：“南晚小姐在后花园。”
于是他又赶忙去后花园，刚一走过去就看到了蹲在地上，拿着个铲子挖雪的人。
他笑着问她：“你在干嘛？”
兴许是没想到他会过来，女孩被吓了一跳，“啪哒”一下坐到了地上。
她愣了几秒，拍着屁股站了起来：“谢之寻，你回来啦。”
笑盈盈的，小脸冻的通红，帽子和围巾上落的都是雪花，长长的睫毛上也闪烁着
晶莹。
他抬手帮她理着帽子上的雪花：“嗯，回来了，冷不冷？”
她摇摇头，笑容更灿烂：“我在和小小还有西西堆雪人，我们快要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