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寻看着把头低下去的人，眼神晦暗不明。
在他沉默的那几秒，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他最后给出的答案是：“会。”
“会啊。”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不知道为什么，温南晚总觉得眼睛酸的难受，将脑袋压的更低。
看着面前不说话的人，谢之寻缓缓抬起了手。
脸颊上突然袭来触碰，温南晚茫然抬起头。
他捧着她的脸，使之与其对视：“所以别让我发现。”
“什么？”她发愣。
谢之寻笑了出来，眼神里有落寞也有委屈，但更多的是心甘情愿。
随着一阵风吹进走廊，温南晚耳边飘起一句：“一直骗着我就行。”
*
在两个人快走到教室的时候，广播里突然响起声音。
是崔景雪的声音。
温南晚听着像疯子一样的发言，唇角弯了起来。
*
教室的混乱程度不亚于高考出分，一群人来回奔跑着和同伴确定。
“这声音是崔景雪吧，我有点不敢认了。”
“她私下是这个样子？”
“感觉像是有什么狂躁症一样，好吓人。”
……
崔景雪一开始只是砸东西，到了后面将注意力放在了房间里的几个人身上。
“你们是不是在笑我？”
几个女孩看着手里捏着个碎玻璃的人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
她们一点点往门那边移，试图逃跑的时候，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小雪。”
男生的一句话，中间失控的人就停了下来。
手里的玻璃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响声。
刚刚几个人都拦不住的女孩，在崔景佑出现的一瞬间就转变成了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娇滴滴哭了起来，“哥哥，他们都不喜欢我，都笑话我。”
崔景佑示意跟在自已身后的人关话筒，他则是站在原地没动。
看着态度冷漠的人，崔景雪心里有一些不安，她又试着喊了一遍。
“哥哥。”
还是没有应声。
这个时候，她有些慌了，踉跄着朝人跑过去：“你怎么不搭理我了？”
“收拾一下自已，回家。”
冷声扔下这句，崔景佑便头也没回的离开。
留崔景雪一脸无措的站在原地。
她看向刚刚跑着去声控台的人，柔声问：“我哥哥怎么了？”
“他，”林希瞥了一眼门外的人，再看向女孩的眼神有些不自然，“你刚刚话筒没关。”
说完这句，他也一溜烟跑了出去。
崔景雪身子僵在原地。
什么叫她话筒没关？
在她不安地朝门外看时，这才发现走廊里早已围满了人。
*
崔景雪这件事情发生的突然，所有人吃瓜吃的都不真切。
说实话，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任凭他们去猜测，都想象不到女孩会有那样一面。
*
温南晚刚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的人也都在说崔景雪这件事，后面老袁进来才算是稍微安静了些。
老袁看着底下的人知道一个两个都在讨论什么。
尽管他对这件事现在也是震惊的状态，考虑到自已的身份，还是抬手敲了敲黑板：“话题就此打住，收拾一下，咱们调座位。”
一说调座位，一些人的注意力暂时被吸引走。
程硕看着身旁正收拾东西的人，脸上小表情幽怨：“同桌，你怎么和我哥一样啊。”
“什么？”温南晚拿东西的手顿住。
“你怎么也管第一名叫一般啊？”声音里带着哭腔。
温南晚忽然想起她来第一天，男生和他讲的谢之寻的故事，表情有些愧疚：“我也没想到自已能考第一。”
“你听听，”程硕语气更委屈，“这是人说的话嘛。”
听着后面两人的对话，许梵把身子转了回来，也委屈巴巴来了句：“不是人。”
她在听到女孩成绩中等的时候都开始想着选位置的时候怎么帮人占位置，结果，人家阶段第一。
呜呜。
看着底下学生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后，老袁开始安排出去排队选座位。
他看着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眼底也满是笑意，“南晚这次考的不错，”他说着看了一眼一旁的男生，“就是谢之寻这次退步了，找一下问题。”
谢之寻点头：“嗯。”
后面一群人听到这句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
“第一变成第二都被老师说要找问题，像他们这种从阶段300进到299的都被夸进步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
温南晚最先进的教室，她选择了原座位后面的那个位置。
在看到女孩坐到最后一排的时候，老袁眉头皱了一下，嘀咕，“怎么坐的那么靠后。”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阻止，但是考虑到最初说好的按照成绩自主选择位置，也不好多说。
“算了。”
他看了眼身旁的男生：“可以进去了。”
第59章
是你先招惹的我
谢之寻本意是坐女孩身旁，可是他还没过去，她的眼神提醒就来了。
他选择忽略，依旧朝她走过去，在位置旁站定。
温南晚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和不解。
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情况，停了一会儿，“你坐其他地方。”
“我不要。”
“这个位置太靠后了，”她又试着换种理由商量，“影响你看黑板。”
“我比你高。”
“……”
“谢之寻，”温南晚放软了声音，明显的示弱撒娇。
“你撒娇也没用。”
温南晚嘴抿了一下，这人怎么突然就软硬不吃了。
在她思考怎么办的时候，他把身子转了回来。
她眨着眼睛看他，只见他轻启唇：“你要不喊我一声哥。”
“你无不无聊。”
*
谢之寻知道她在想什么，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情，足够他了解清楚一切。
她想演，他就陪她演。
她想做什么，他就帮她做。
在广播室那些举动是他故意的，既然她想利用他气崔景雪，他让利用就是。
甚至那个话筒也是他开的，她讨厌的人，他可以帮她去扫除。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不能推开他。
谢之寻有种预感，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女孩一定会和他撇开关系，就像她刚回来那天，说着“你对我来说和陌生人没有区别”的狠话。
这种预感很强烈，尤其是今天崔景雪的事情发生之后。
她一直不让所有人知道他们两个人认识，应该为的也是这天可以更好的把他给甩开。
自已把一切担下，好的坏的都自已来。
每次想到这些，他心里就有种说不来的感觉。
她的成长，不知道用了多少眼泪。
谢之寻看着身旁还在想着怎么和自已说的人，敞开的窗户揽着晚风，吹起了她垂落脸颊的碎发。
他缓缓抬起手，离人近在咫尺：“温南晚，是你先招惹我的。”
耳边响起磁沉的声音，不等温南晚反应，耳尖就袭来了温热的触碰。
她眼睫颤了颤
谢之寻将碎发挽至她耳侧，“你不准甩开。”
老袁看着班里坐一起的两个人，瞳孔发颤，他张开嘴想阻止，可是又想起谢之寻那性格。
能直接和他表明心意的人，他能拦得住嘛。
而且这个时候他要出来说不让两个人坐一起，倒显得有些刻意了。
老袁最终还是又闭上了嘴。
他示意自已后面的人进班选座位。
秦时脚刚迈进班，眼球几乎瞪飞眼眶。
他有点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
这两个人怎么坐一起了？
触及的门口男生惊讶目光，温南晚双手放到桌上，趴下身，转过去了。
许梵进门时，谢之寻正专注地凝望着身旁的人。
女孩则是一只手撑着脑袋，头也不回地盯着窗外。
她看着窗外，而他在看她。
许梵第一次见少年这样的眼神，温柔又虔诚，像是在看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她有些不忍打断，步子不由放轻，走到他们前面的那个位置坐下。
秦时之后，除了许梵表情稍微正常些，其余每一个进来的人在看到最后一排坐一起的两个人时，瞳孔都没忍住放大。
一个两个面面相觑，用眼神问着：“什么情况啊。”
直到唐昱进门。
唐昱进来选位置的时候，班里差不多人满了，
他先是看了眼还空着的位置，而后就注意到了坐在一起的两个人。
一句“卧槽”表达了心情。
在他身后跟着的程硕同样，感慨了一句之后，开始委屈：“同桌，你不要我了？”
温南晚：“……”
座位全部选定之后，老袁简单嘱托两句就离开了教室。
他刚走，班里就又乱了起来，都有意无意将视线向角落里看去。
“他们怎么坐一起了？”
“谢之寻是为了向温南晚学习吗？”
“强强联合？”
“我怎么觉得温南晚是被强迫的？”
……
窗外下起了雨。
崔景雪刚迈进客厅就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氛。
诺大一个房间，一片死寂。
周围站着的下人也都将头死死低着，大气没敢喘一下。
她将视线放在了沙发中间的人身上，颤巍巍喊了声：“哥哥。”
崔景佑神色平静，示意她过来。
崔景雪步子迈得很慢，随着距离越近，她的身子抖动幅度更大。
“哥哥，我今天不是故意的，是温南晚，都是她激我的。”
他望着她，望着那张梨花带泪的脸，抬起手碰上了她的脸颊：“如果不是妈妈说过要我好好照顾你，我真想打开你的脑子看一下里面有什么。”
崔景雪从脚底涌起寒意，眸子剧烈颤抖。
“为什么总是那么笨？”那只落在她脸颊的手轻一下缓一下的抚摸，像是吐着信子的蛇爬过，湿冷黏腻，让人生寒。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害怕的已经说不上来一句完整的话。
崔景佑没有理会她的解释，只是自顾自说：“初中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玩可以，但不能够被发现，你倒好，让人识破不说还招来了警察。”
说到这里的人，手指滑落到女孩脖颈，“小雪真的很笨。”
这句话落下，他一点点收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