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也是不信,抹了抹红了的眼眶,对着副局长道:“您看他这样子,怎么像是会投毒的人,他根本就不认得,自己喝了农药的可能性都比撒进田里大。”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是在场的大多数人心中所想。
副局长看到荣二宝的样子,也不是没有怀疑,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他办案多年,不信这种巧合。
“把他带到投毒的田那边,问问他还记不记得。”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围了警戒线的地方。
荣母指着那边,含着眼泪问儿子:“二宝,你听妈的话,你记不记得这里?”
荣二宝看到那片地方笑开了花,不住的点头。
就当所有人心提起来时,他笑呵呵的喊着:“糖,糖,吃,西夫!”
荣母松了口气,“你们看,我就说,我们家二宝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副局长语气犹疑:“买药给他的店长记得他,给他看过照片,说就是你儿子去买的,我们查过了,那天你带着你儿子去县城赶大集,他是有时间和机会做这些的。”
荣母语塞,“这……这,可能是其他人诓着他去买的呢。”
她越说越肯定,不住的点着头:“没错,都知道我们家二宝不聪明但听话,要是有人诓他,那你们就冤枉人,让真正的凶手逃了。”
检测员没心思再听他们在这里扯皮,已经拿着工具在田间忙活开了。
副局长沉吟了一会儿,看了看傻乐着的荣二宝。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你知道他平时和谁来往比较密切,或者说喜欢和谁玩,我们顺着这条线找找。”
荣母愣住,然后苦涩一笑:“我倒是想有人和他玩,可没有,怎么有人愿意同傻子玩。”
“先前他哥哥在的时候才有人陪着玩,可惜……我们家老大走得早。”
“但是我们二宝很乖的,也很善良,就算是不熟悉的人叫他帮忙也会帮的。”
所有人在争执拉扯之际,只有邵远程一言不发。
他的脸色暗了下来,如果他没有听错,荣二宝最后喊的人是媳妇,只是因为口齿不清,没人在意。
而季琴心就是荣二宝大哥未过门的媳妇,也是曾经除了荣家人之外和他最亲近的人。
如果是季琴心诓骗了荣二宝,倒是说得过去。
一个让他无比信任又乖乖听话的人,除了荣母,大概也就季琴心能做到。
邵远程趁着他们在争执,走到荣二宝面前。
他缓和着声音,一字一顿,企图让他听懂:“是媳妇让你做的吗?”
荣二宝听到这两个字,高兴得直拍手。
“媳妇给糖,买。”
邵远程拳头握紧,事以至此,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他思及对季琴心的承诺。
他答应了她会报答她的恩情,帮她过上好日子,可如今赤裸裸的真相摆在眼前,季琴心真的是值得他这么做的人吗?
邵远程看着田里面成片死了的鱼虾,突然想起简芝浣刚刚下乡的时候,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那时他因为被陷害下乡的事情迁怒她,又费心于做不完的脏活累活,总是对她横眉冷对。
简芝浣没放在心上,兴致勃勃的抓了一桶鱼虾送到他跟前。
“远程,你快看,我们今天有加餐了,我还从来没抓过这些呢。”
邵远程看着简芝浣兴奋鲜活的脸只觉得她肆意人生的样子带着何不食肉糜的荒唐感,让人厌恶。
“我不是你,没那么多时间挥霍,你要是只是为了玩,马上滚回上海。”
简芝浣是什么表情他不知道,因为他没有回头看。
自那以后,他见过简芝浣在田里面卖力的样子,也见过她送些鱼虾给其他人,只是再也没有捧到他面前。
简芝浣看到这些被她精心打理的土地变成这个样子,自己还要受到无端恶意的猜测,她是怎么想的。
她走得那么坚决和迅速,是因为这件事吗?
邵远程定了定神,转身走到顾局长面前。
“我知道是谁下的手。”
在一众或疑问、或期待、或看戏的目光中,他给出了答案。
“季琴心,荣家曾经未过门的儿媳妇。”
荣二宝听到这话,开心的叫唤:“媳妇媳妇,买糖。”
副局长表情一变,嗅到了古怪,迅速的派人去将人带过来。
之后的事情解决得很顺畅,季琴心根本就没给自己留什么后手。
在她的认知里傻子做了的事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一向任由她明里暗里打压欺负的简芝浣这次不仅没有认下,反倒选择了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