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你为什么事事都要和我抢?你也不看自己到底配不配!”陆妮薇干脆挑开了恶狠狠的对她开口。
闻言,沈漾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放下餐巾擦拭嘴角,目光锐利的注视着她:“我抢你的东西?从小到大究竟是谁抢谁的你心知肚明,我不知道你一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但我没兴趣陪你玩。”
话音刚落,陆妮薇端起桌上的热牛奶泼到她的身上,顿时引起周围几名仆人惊讶的尖叫。
陆妮薇咬紧牙关,双手攥紧拳头,她瞪着沈漾,胸膛剧烈起伏着。
沈漾愣住,她皱眉盯着被热牛奶浸透的衣服,冷声对陆妮薇笑道:“你现在满意了?”
她的声线清冷,眼睛直勾勾的望向陆妮薇,仿佛能够洞穿人的灵魂。
陆妮薇被她盯得有些底气不足,她恼怒这样的感受,扬起手掌想再次给她一巴掌,可沈漾的反应更快。
在她动作之前先握住了她的手腕,随后反手甩过去——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毫无预兆的打在陆妮薇的右侧脸颊上。
“你敢打我?”陆妮薇满脸不可置信,她气不过又想动手。
啪的一声,沈漾又一次扇在她左侧脸颊,力度之猛,让她整个身体踉跄的向后退去。
“陆妮薇,我已经忍耐够久了。”
她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狼狈不堪的陆妮薇,语气冰凉,“如果你不想再挨打,以后别拿这副德性跟我讲话,懂么?”
陆妮薇捂着通红的脸颊跌坐在椅子上,满眼狠戾,忽然她好像瞥到了什么东西,伸出右手抓起桌上的瓷器瓶朝沈漾砸去……
“小姐!”
一群人慌忙冲上前扶住沈漾摇晃的身体,瓷器瓶没有砸到她,在她的脚底碎裂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沈漾因为躲闪额角磕在桌子边缘,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鬓角。
佣人们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沈漾半阖着眸子微微喘息着。
她不敢相信陆妮薇如此疯狂,她真想杀了自己,甚至自己都不知道那里得罪了她。
“闹什么?!”
倏忽间一道威严的嗓音从二楼传下来,众人纷纷抬头循声望去,只见陆慎司正黑着脸朝下走来。
他走到两个人面前,目光凌厉扫过沈漾,最终停留在陆妮薇的脸上。
“一大清早的闹什么?”他的目光阴沉,令人生畏。
陆妮薇见状,脸上瞬间露出了委屈可怜的模样,泪水夺眶而出。
“舅舅,沈漾打我!”她朝着陆慎司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你替我做主啊!”
陆慎司皱了皱眉毛,低头看向陆妮薇,只见她的脸红肿一片,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珠儿,楚楚可怜。
他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你打的?”他朝着沈漾开口。
沈漾的脸颊依旧苍白,额头上的血也被佣人用毛巾及时按住。
她静静的凝视着他,唇瓣轻启:“是。”
陆慎司眯起眼睛,目光审视的看着沈漾,“为什么这么做?”
陆妮薇率先回答:“早上用餐时,我本来好心想递给沈漾一杯热牛奶,谁知道牛奶不小心溅了出来烫到她的手,她一气之下就打了我的脸,在场的人都能作证!”
闻言,在场的佣人皆愣住,她们不敢相信陆妮薇居然堂而皇之的扭曲事实。
见客厅里没有人开口,陆妮薇愤恨的瞪向一旁的佣人,吼道:“你们哑巴了吗?问你们话呢!”
其中一位胆战心惊的站了出来,颤声对陆慎司说道:“是、是的……”
听完这番话,陆慎司深吸了口气,走到沈漾的身边。
这才发现她整个衣服都被牛奶浇湿,额头上还破了一个口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她占了上风。
“是这样吗?”他沉默了一会,朝着沈漾开口。
“我只想听听你的解释。”
见状,沈漾缓缓掀起眼帘看向她,眼神平静淡漠,没有任何温度。
“是,陆妮薇撒谎。”沈漾缓慢地吐出这一句话。
话音未落,陆妮薇委屈的痛哭起来。
“沈漾姐姐,你打我没关系,可你怎么可以对舅舅撒谎呢?大家都看到了呀。”她哽咽着控诉着。
在场的佣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沈漾嗤笑一声,不屑与她辩驳。
陆慎司转头望向沈漾,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到底是不是你先出手打的她,我不想听见你再骗我。”
陆慎司表情冰冷,他不在乎这场闹剧谁先起的头,可他忍受不了沈漾欺骗他。
这是他的底线。
第50章
挣扎
沈漾听着他的质问,心里蓦地升腾起难以言喻的悲哀。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局面,他从来就不相信自己,又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让自己解释呢?
她闭了闭眼睛,缓缓说道:“不错,我骗了你,是我先动的手。”
周围的气氛陡然陷入冰冷僵持的境地,空气中似乎飘荡着寒意。
陆慎司的脸部肌肉绷得很紧,显然在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阴骘冷冽的看向她。
“既然如此,你就在外面跪着,跪足一天再起来。”
在场的佣人们神色一变,皆纷纷开口求情。
“先生,外面那么冷,小姐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就算要惩罚,也等小姐伤势痊愈再惩罚吧。”
“您就饶了小姐一次吧……”
陆慎司的目光掠过沈漾额头上的伤口,抿了抿唇,有一瞬间的迟疑。
而沈漾看都没有看陆慎司一眼,抬脚朝着门外走去,直直的跪在了大门的台阶下。
她直挺的跪在那里,一声不吭。
纷飞的大雪落在她单薄的身上,她的脸庞却苍白如纸,仿佛一碰就碎。
不知怎么,陆慎司的心里忽然冒出一股异常烦躁的情绪。
只要她向自己开口认错,或者服软,他一定会原谅她。
可她没有。
沈漾一声不吭,倔强得仿佛一块顽石。
陆慎司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踱步走了出去。
陆妮薇十分得意的走到大门处,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漾,笑着说道:“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以为舅舅稍微对她好了那么一点就可以耀武扬威了,要知道这个家里,你不过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而已,还敢跟本小姐作对?”
沈漾低着头,没说话。
“怎么?哑巴了?刚才不是挺能放狠话的吗?”
陆妮薇趾高气昂的抬起脚,狠狠的踢向沈漾的胸口。
沈漾闷哼一声,重心不稳一下跌倒在地,她抬起眼睛死死的盯住陆妮薇。
几个女仆吓了一跳,一个年纪稍长的走上前试图劝解陆妮薇。
“妮薇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啊,大小姐好歹也是你的姐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况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
话音未落,陆妮薇反手便甩了她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吗?”
在场的众人都吓坏了,被打的女仆只好又退了回去。
沈漾怒视陆妮薇说道:“陈阿姨来陆家将近七年了,就连舅舅也对她十分尊重,你凭什么打她?”
“大小姐我没事。”陈姨赶紧摆了摆手,毕竟照这样的状况下去,估计两个人又得吵起来。
陆妮薇扬了扬眉看向沈漾,语气轻蔑:“哦,那你去向舅舅告状啊,说我欺负下人,你看他信不信你。”
看着沈漾目光阴冷的盯着她不说话,陆妮薇顿觉心情大好,“记得跪足时间哦,别想偷懒。”
她斜睨的瞥了沈漾一眼便朝着楼上走去。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像是流沙一样悄无声息。
沈漾保持着一个姿势跪坐在台阶上,双腿麻木酸痛,几近失去知觉,可她始终一声不吭。
沈漾低垂着脑袋,任由大片的雪花落到她的肩膀和脖颈里,刺骨的凉意侵袭着每一寸肌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寒冷,她仿佛觉得自己的思想与心都上了冻。
无法思考,也感觉不到心痛。
她抬起头,看着天上簌簌的雪花,视线渐渐模糊。
就连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她这是要死了吗?
这样就好,这样也好,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下一秒便重重跌倒在雪地里。
恍惚中,她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耳朵嗡鸣作响。
……
将近黄昏时刻,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陆慎司背对窗户站立,沉默的抽烟,眸底暗涌翻滚。
身后是陆万安愤怒的声音。
“你忘了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要好好照顾沈漾,结果你居然把她关在外面!要不是我及时到这里,她早就被冻死了。”
陆万安气急败坏,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就想砸过去。
谁料下一秒陆慎司一把扼住她的喉咙,狠戾的瞪着她。
“你以为我还是小时候那个任你们随便践踏的废物?”
男人的嗓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烈的杀伐之气,令人胆战心惊。
陆万安瞪大眼睛,愤怒的看向他。
“你就是一条疯狗,陆家最大的败笔就是养了你这么一条疯狗!”
话音刚落,陆慎司猛地收回手,将她推至墙壁旁,力气之大险些令陆万安摔倒。
她剧烈喘息着,捂着脖子,眼神充满怨恨。
陆慎司冷冷注视着她,一字一顿道:“她是我养大的,从今往后,她的任何事情都轮不到你插手。”
陆慎司的语气平淡,但眼神却极为冷漠决绝。
“你……”陆万安胸膛起伏,随后扬起头嗤笑道:“陆慎司,像你这样的人就不配被人爱着,不配拥有亲情,更不配拥有幸福!”
陆慎司眼瞳缩紧,捏着拳头的指尖微颤。
哈哈哈……”陆万安突兀的放肆大笑起来。
“陆慎司,我真替你可怜!你恨的人都已经死了,你却还是没办法释然,你的余生就只能守着仇恨过下去!你永远都不懂爱是什么滋味!你注定痛苦一生!”
说罢,她摔门离去。
办公室内突然寂静下来,偌大的屋内,只剩下陆慎司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许久才转身望向窗外的雪景。
雪越下越大,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洁净明媚的世界里。
唯独陆慎司的心,永远黑沉沉的。
……
沈漾因为身体受寒,家庭医生为她做了检查之后,建议她卧床休息两日。
凌晨一点钟,沈漾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床边,房间里迟充斥着冷木香还夹杂着一丝酒味,随后床微微下沉。
陆慎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女孩儿,神色晦涩。
他俯首盯着她惨白精致的容颜,只见女孩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他伸出手想去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可手臂停留在半路上却又犹豫了。
最终,大手落在她的颈间。
陆慎司看着她,眸底浮现出复杂而挣扎的神色。
她的脖子很软很细,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掐断。
力度在一点一点的收紧,他的手也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她的皮肤泛白,纤细的脖颈被一圈红印覆盖,似是承载不住他巨大的压迫。
直到女孩呼吸不畅,发出了一声难受的哼唧,陆慎司才骤然松开了五指。
他站起身来,将女孩身上的被子拉好,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听见卧室的门关上的声音,沈漾这才倏忽睁开了眼睛。
胸腔内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像是要跳出心口。
她翻转了一下身子,背后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
夜深,万籁俱寂。
她侧头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幕,眼中透露着茫然和哀恸。
第51章
书房
清晨的阳光渗过厚重的窗帘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洒下斑驳的金光。
“咚”、“咚”、“咚……”“咚咚!”
“大小姐您在里面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卧室外传来。
刚刚还身处梦魇的沈漾立刻睁开了眼睛。
张妈?
她倏然掀开了被子跳下床,朝着卧室门走去。
门开了,张妈风尘仆仆的站在门框前,她背着还未来得及卸下的包裹,花白凌乱的发丝上还残留着几片雪花。
“张妈你不是请了年后的假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