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出来，俩人恭敬打招呼。
“小铁，帮我扶惜惜下楼，她发烧了，得赶快去医院。”
她真傻，这么久才发现惜惜发烧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烧坏脑袋。
*
来到就近的医院——九洲医院。
医生给陆惜书输了液，喂了药。
江季柠在一旁守着。
想到这两天忙着照顾惜惜，都没去看母亲。
与小铁说了一声让他们看好惜惜，就去住院部看母亲。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有点耳熟，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听过。
“妈，我来了。”
她喊了声，走进病房，侧眸一看，才发现是有人来了。
这人她刚好认识，是大伯的老婆，她的大伯母白丽珠。
“柠儿来了，快来见过你大伯母。”
孙岚听到江季柠的声音，朝门口看去，展露灿烂的笑容，朝她招了招手。
白丽珠也朝江季柠看去，一双三角眼泛起惊讶的光芒。
“这就是季柠啊，多年不见，都出落得这么标志了，比咱们村的村花还好看许多。
“季柠要是在老家，村花可就落不到村长女儿的头上了。”
江季柠嘴角抽了抽，她对当村花可没什么兴趣。
“大伯母。”
不冷不淡地打了一声招呼。
见母亲喝水的水杯没水了，拿起去倒水。
刚倒来就被白丽珠接了过去，“季柠是越来越孝顺了，知道我说话说得口渴，一来就给我倒水喝。”
江季柠：“……”
“这是给我妈的。”
孙岚拉过江季柠的手，“没事儿，先给你大伯母喝，我晚点再喝也没关系。”
江季柠蹙眉，不喜欢白丽珠的行为。
她跟母亲还没来云城时，白丽珠瞧不起母亲被父亲丢在乡下，各种为难她们母女。
来了云城之后，她们跟老家的人几乎没什么联系。
这会儿白丽珠怎么来了？
还知道母亲住在九洲医院。
“大伯母就喝你一杯水，你还舍不得了？”
白丽珠瞅了江季柠一眼。
“大嫂说笑了，柠儿怎么会舍不得呢。”
孙岚知道白丽珠心眼小，怕她记恨上江季柠，替她解释道。
白丽珠放下空杯，“那就好，我还以为她来了大城市，瞧不起乡下来的亲戚，连杯水都舍不得我喝呢。”
江季柠：“……”
知道自己惹人嫌还来？
“大伯母怎么来了？是知道我妈最近医药费不够，想帮我付一点吗？”
白丽珠一听要跟自己拿钱，脸色当即就变了。
“孙岚，你这是怎么教女儿的？
“我这好歹是客人，一来就说要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乞丐。
“我好心好意过来看你，你们这样子……真是丢死我们江家的脸了。”
江季柠：“……”
不是来送钱的，那是来干什么的？
难不成有她父亲的消息？
就算如此，白丽珠也不可能好心来告诉她们。
孙岚也没想到柠儿会突然说起这个，被白丽珠一通斥责，面上有点难堪。
但是见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女儿是乞丐，敛着眉回道：
“柠儿年纪还小，不太会说话，可能误以为大嫂跟我们是一家人，特地来医院看我，是来帮我们的。
“你别生气。”
她说着，看向江季柠，朝她使眼色，“柠儿，快跟你大伯母道歉。”
还不等江季柠道歉，白丽珠就一脸难看。
“要不是一家人，我能来看你们？
“看你们已经算仁至义尽，你们还敢肖想我的钱？
“就你们母女俩掉钱眼里了，眼睛里只有钱，怪不得当年二弟会离开。”
后面这话直接就是往孙岚心口上插刀。
江季柠真不喜欢这个大伯母，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伯母莫不是年纪大了，得了老年痴呆？
“当年我爸离开，是为了给我赚奶粉钱，这件事家里的人都清楚。
“当年大伯母也已经嫁给大伯，难道会不知道？
“还是真是人老了，记性差？”
白丽珠听她一口一句说自己“年纪大了”、“人老了”，气得呕血。
微胖的肉脸一颤一颤的。
“你……”气得想说话又说不出话来，怕再被怼死。
她怒瞪向孙岚，“当年婆婆就不同意你带这个赔钱货来云城，怕你没能力带好她。
“现在确实证实婆婆的话，这个没有教养的，真是半点比不上她堂姐！”
江季柠在心里嗤了一声：“……”
是怕她妈不能带好她，还是怕她妈带着她找到父亲，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老家也少了一个能干活的人？
在家里住的那几年，她跟母亲就是江家所有人的保姆。
所有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都交给她们做。
而其他人优哉游哉地享受她们的伺候。
来云城那年，他们也半点不肯给予支助。
但就算再苦再累，也比待在老家强。
白丽珠不想待在这里受气，起身离开了。
临走前还不忘再刺孙岚一句，“你要是不把季柠教好，再由着她这么刺头。
“就算找到二弟，二弟也不会认你们！”
怕江季柠再气她，丢下这句话就快步离开。
江季柠气得脸都变了。
要不是她跑得快，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暴揍她一顿。
孙岚拉住江季柠的手，柔软的嗓音安抚道：
“别跟你大伯母计较。”
江季柠不想给母亲摆脸色，闷闷地“嗯”了一声。
“妈，她怎么会知道您在这里？她来做什么？”
第261章
她能这么好心？
她可不相信白丽珠那人，会真心来看望母亲。
要想看，不至于过了一个多月才来看。
最初她不够钱给母亲治病时，打电话回老家求助。
也就外公外婆将他们的积蓄拿出来，江家是一毛都不拔。
看清楚江家人的嘴脸之后，她就没把母亲住院的消息告诉他们。
孙岚让她坐下，而后才道：“我去楼下花园透透气的时候，看到你大伯母。
“听她说，是你大伯下地种田时，不小心摔断腿，在老家没治好，就转来医院里治。
“她这会儿有空就过来看看我，恰好你就回来了。”
江季柠瘪瘪嘴，“她能这么好心？不会是想来跟咱们借钱吧？”
大伯一家有个很奇葩的点。
自家的钱不舍得用，全存起来了。
一有点事就问别人借钱，借了还不还。
倒是自家生活过得很滋润。
别人问他们讨钱，他们就哭穷，说一家人都要饿死了。
堪称全村脸皮最厚。
到她跟母亲离开老家时，已经没有人再肯借给他们钱。
借了就相当于打水漂。
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孙岚迟疑几秒。
有可能是。
只不过大嫂还没说出来，柠儿就回来了。
估计是被柠儿气到才没有说出借钱的事。
“妈，大伯母以后过来，你别理她。”
“都是一家人，怎么能不理？”
“您把她当一家人，她可没把我们当一家人。”
孙岚知道柠儿那几年在江家受苦。
要不是江谦离开之后再没回来，她们也不会过得那么艰苦。
在老家就得有个男人撑腰才行。
江季柠见母亲皱眉发呆，知道她又在想父亲了。
不想让她担心，“妈，您就别多想了，好好休息。
“我等会儿就得走了，惜惜还发着烧，我得去照顾她。”
“惜惜也在医院？”
孙岚是知道陆惜书的，来了云城之后，惜惜就是柠儿最好的朋友，俩人可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
陆家人对柠儿也很好。
“对，最近工作太忙，把自己熬病了。”
她没敢跟母亲说惜惜发生的事，怕她担心。
“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
孙岚心疼道，“你快去照顾她吧，妈这边你不用操心，小梅经常会过来陪我。”
听母亲说起刘梅，江季柠才想起自己来了这么一会儿都没看见刘梅。
也好在刘梅不在这，要不然大伯母知道她们请了护工，肯定会以为她们很有钱，酸她们几句。
然后再将“她们很有钱”这个假消息传遍老家。
*
看过母亲后，她回了惜惜的病房。
打完点滴，陆惜书就醒了。
头很昏很沉，好像里面藏着几块大石头。
想坐起身，全身软绵无力。
“别乱动，你的病还没好。”江季柠摁住她，将她摁了回去。
陆惜书眼睛逐渐聚焦，看着江季柠。
“阿季……”
一出声，才发现声音沙哑得厉害，不细听都要听不见她在说话。
江季柠倒了水给她喝，“喝点水。”
润喉之后，喉咙才好受许多。
“阿季，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在哪里？”
“你发烧了，在医院输液，现在好点没有？”
发烧？
她怔了下，揉了揉昏沉的脑袋，“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恐怖的梦。”
“什么梦？”江季柠好奇地看向她。
陆惜书双眼发直地望着天花板，回忆着梦里的场景。
“我梦见一群人闯进我家，打我又打你，还有几个男的将我带进卧室……太恐怖了。”
她怕得身体哆嗦了下，侧头看向江季柠，勾唇笑了笑。
“还好只是个梦。”
她以为此时身体的不适都是发烧带来的，根本没想那都是现实发生的，而非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