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霍染因 本章:第177章

    “听上去像是科幻故事里的东西。”

    “对于古人而言,飞机是科幻,火车是科幻,连相机都是照妖镜。随着时间的推移,科幻故事里的东西,终究会变成现实世界中的存在。因为这本来就是人类的期望。而要实现人类的期望,只需要一点小而寻常的推力。”

    “比如钱?”霍染因说。

    “难道不是吗?”喻慈生反问,“钱难道不是作为一般等价物,集成了人类生活必须及梦想高度的一种东西吗?”

    “我说不过你。”霍染因揉揉额角,“应该让纪询来和你鬼扯。”

    “我很期待和他坐下来聊聊。”喻慈生愉悦说。

    “那么,”霍染因,“他呢?”

    之前他对喻慈生的拜托中,除了陈家树的事情,还有最重要的:关于纪询。

    “说起这个,我请了国内的私家侦探跟踪你的男朋友。插句题外话,”喻慈生说,“在国内,这种私家侦探是犯法的吧?”

    “……”

    “另外你的男朋友‘警觉心很高,反侦察力很强,这生意做不了’,这是我请的侦探告诉我的。”喻慈生复述。

    “所以没跟上?”霍染因有点想笑。

    “跟上了。”喻慈生,“这是加钱的话术而已。一个人跟不上,五个人跟,五个人跟不上,十个人总包围得了。就是钱花得超出我的预期了。”

    “听上去你还挺开心的。”

    “这是生活中的小惊喜。”喻慈生笑道,“因此我不会让你报销额外费用的。”

    接着,喻慈生将自己得到的种种关于纪询的消息,尤其是纪询都到了哪些地方,都告诉霍染因。

    霍染因静静听着,对方说的绝大多数内容,尤其是关于霍栖萤的内容,都和纪询刚才发给他的短信中写的一致。

    只有一点。

    纪询在前往福省之前,先去了鹃山背后的村落。

    又是这个村子。

    纪询独自来到这个村子,又去村中的垃圾站,究竟做了什么?

    “总之,”喻慈生说,“消息都告诉你了,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了吗?”

    “多谢。”霍染因避而不答,只是道谢。

    “希望我带给你的是个好消息。”喻慈生感慨,“很多我们习以为常,挂在嘴边的,比如爱情,幸福,甚至信任,以为摆满大街随处可见。其实都是人生中奢侈品。奈何太多的人,日子过得糊糊涂涂,根本不具备辨识鉴赏的能力,在街上随便买到了假冒伪劣的仿制品,还洋洋自得四处炫耀,等到一朝发觉,又如晴天霹雳,反而去怪罪爱情,幸福,乃至信任本身。”

    “……是啊。”霍染因笑了笑,“这件奢侈品我随身携带许久了,还崭新一如往昔。”

    这不是谎言。

    他的心里,始终有一块地方,相信纪询,始终相信。

    他们又寥寥谈了几句,霍染因挂掉电话。

    接着,他在桌前沉思许久,渐渐理清楚了思绪。

    他在陈家和手机里的A片中找到了失踪案的受害者,在之前办过的案子里,能和A片连上关系的,唯有陈见影。

    那是依托着福兴教育,诱惑未成年少女玩COS,拍私房的摄影师。

    而实际掌管着福兴教育的孙福景,多年来一直有拜妈祖的习惯,他和纪询当初抓捕孙福景时,也曾推断孙福景背后有人,只是孙福景不开口,所谓“背后的人”,也就只落了个凭空猜测,没有后续。

    以及最为关键的。

    先将纪询从这个案子中取出来,只看赌场、废弃工厂等“线索”,足以证明,背后一直有只手,在推动着“陈家树拐卖走私并器官买卖”案件的进行。那么这些来自暗处的眼睛,是否一直在盯梢着警方的侦破行动?

    倒回头去。霍染因想。从陈见影,孙福景开始,再调查。

    但这一调查,必须保密,对许多人保密,包括纪询。

    他的心中,始终有一块地方相信纪询,也始终有另外一块地方,怀疑纪询,怀疑一切。

    第二四三章

    你是在坚持公正的公正,还是在坚持公正的坚持?

    霍染因亲自去了趟鹃山背后的村子,找到垃圾站,见了这里的主人。

    接下去的事情就不太费劲了,他出示了警官证,对方也没有伙同可疑分子隐瞒警官的意思,很快把当时的事情说了。

    给钱取信的,确凿是纪询。

    那么最初将信件放在这里的,又是谁?

    霍染因问垃圾站主对方的样貌,遗憾的是,站主只记得当时来放信的人个子高,人结实,至于样貌,藏在帽子和口罩里,看不清楚。

    但那封纪询拿到的信,霍染因也拿到手了。

    站主主动交给霍染因:“当时有点好奇,偷偷看了眼,看不懂什么,干脆拍下来,现在上交警察。”

    信是加密的。

    回警局的一路,这封信件的内容,都反反复复出现在霍染因的脑海。到了警局,他直奔周局的办公室,正好碰见袁越从里头出来。

    袁越很友好地同他点点头。

    霍染因简单回应,头点下去的那一刹那,他闪过个念头:破解信件的密码,袁越会不会知道?接着挽留先于理智出了口:

    “袁队,稍等。”

    袁越讶异看来。

    刚离开的袁越去而复返,还稍带了个霍染因,正拿着保温杯喝西洋参降火茶的周局懒得说话,挑挑眉梢,投去疑惑的眼神。

    这次霍染因没有隐瞒,前边的是他的领导,旁边是他相信的同僚,从陈家树到纪询再到孟负山,将所有蛛丝马迹下他的想法和推测,逐一说出来。

    不知不觉,周局放下了降火茶,袁越也拿着那份信的照片低头看起来。

    片刻,袁越抬头,对周局和霍染因说:“抱歉,我看不出来。我和纪询搭档的时候,也从没有见纪询写过什么密文。”

    “那就找局里的专家,看能不能破译出来。”周局说。

    “我申请对纪询进行电话监控。”霍染因沉声说。他曾说过不会对纪询的电话进行监听——那是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

    像是一个重低音落入空气,溅起一圈圈滞涩的沉寂。

    “你怎么看?”周局点了袁越,问。

    “我认为纪询没有问题。”袁越沉默片刻,说,“但如果霍队觉得有必要的话,我同意,我相信纪询不会让任何人失望。排除了纪询,我们可以把更多的力量放在正确的方向上。”

    霍染因不动声色撩了眼袁越。

    对方的回答比他预想得要好,他曾觉得,出于对纪询的信任,袁越会坚决反对;不,或者说完全不反对,才是袁越对纪询真正的信任。

    “不行。”周局说。

    “局长……”霍染因上前一步。

    “监听的理由呢?”周局反问,他的声音很低,像风雷藏在云翳深处,隆隆作响,“因为一封信?孟负山确实身负杀害陈家树的嫌疑,但谁能证明送信的就是孟负山?你曾见过孟负山,你在附近的监控摄像头里找到了属于孟负山的身影吗?”

    孟负山在琴市救过纪询和霍染因一次,事后出于对孟负山的保护,霍染因一直没有将这件事向上汇报,直到最近,他才将所有的事情私下向周局说明,警方在查的失踪人员孟中海,原名孟负山。

    霍染因隆起眉心。

    上次去那个村子就发现了,村中的摄像头大多被破坏,时间太紧,重装修复项目根本还没有启动,监控都没有,当然也不可能找到孟负山出现过的证据。

    问题便在这里。

    他对纪询的怀疑,目前虽露苗头……但依然只是如浮萍般没有根据的怀疑。

    这种怀疑,在周局态度鲜明的反对之下,也有声音,顺势从被阴霾密遮的心湖里悄悄冒出来:

    霍染因,你对纪询的怀疑,来自你一直坚持的公正。

    如果这种怀疑是错误的,坚持的公正还是公正吗?

    你是在坚持公正的公正,还是在坚持公正的坚持?

    这天的晚间,霍染因给组里的人安排了任务,主要是在他不在的时候负责二支的情况。

    谭鸣九问明白霍染因要去哪里要干什么之后,满头问号:“纪询……是我知道的那个纪询?”

    “是。”

    “霍队,您这趟差,上头批了?”谭鸣九小心翼翼。这个问题很关键,关系到纪询是否被局里认定有问题。

    “没有。”

    “既然上头也没批,那纪询毕竟是我们过去的同志,法律意识和道德操守应该都是没有问题的……”谭鸣九欲言又止,就差说出“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了。

    “你是纪询肚子里的蛔虫?”霍染因平静问,不等谭鸣九说话,他冷笑一声,“我都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给他打包票,你打什么。”

    “……”

    谭鸣九欲辩无言,这例子是不是有点怪。

    胳膊拧不过大腿,谭鸣九也没办法,只能接了霍染因的命令,在霍染因不在的时候,在周局面前给霍染因打掩护。

    离开警局,霍染因也不耽误,直接坐车去高铁。路上他给纪询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

    “你还在福省吧?”霍染因直接说,他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变化的景象,勾起嘴角,“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陈家树那边,有了新的线索,新线索指向福省,我要去福省出公差,能顺便见你一面。”

    “纪询,你开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霍染因:来抓你了,开心吗?

    第二四四章

    卷七末:散华(1)

    一路上霍染因想过很多种见到纪询的情况,但等真正到了酒店房间的门口,看见真正的纪询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意识到纪询比他想象的更加……不修边幅一些。

    “你来了。”

    纪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清晰一些,但话音里的间隙里还是趁机跑出了不服管教的倦意。他很快意识到了,索性没有费心掩饰,照着门框处靠一下,整个人像关节生了锈的机器,看起来摇摇欲坠,“能在这里呆多久?”

    “不好说,看情况。”霍染因的回答诚意不足,但做刑警就是有这样的好处,想骗人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太费劲地圆上头尾,只需要用句”规定不能说“,便能敷衍过去。他看着纪询泛红干涩的眼睛,“最近没睡好?”

    “老毛病了。”

    “之前不是快好了吗?”

    “所有根深蒂固的病症,想要彻底痊愈,总要折腾个三五回。”

    “因为你又开始调查你家的事情了吧。”霍染因说。他进了房间,目光漫不经心,但非常迅速地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扫了一圈。

    哪里会有摄像头?他想着,随即暗暗失笑,如果这房间真藏有摄像头,也早在纪询住进来的时候就被发现了。

    这刹那的思量,不过是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一种隐形担忧而已。

    要做坏事的,总担忧留下一些证据。

    霍染因的目光自房间内部移开,又落到了桌子上,桌子上放着电脑,电脑屏幕是黑的,旁边是手机,手机屏幕也是黑的。

    再继而,他才看见里头多了个显然不是酒店原有物品的立式黑板。黑板上写着些简便的线索,还贴有张被撕成两半又被重新粘合的黑白照片。

    那是霍栖萤。

    她和妈妈不一样。霍染因想。从记忆中寻找,妈妈是疏离遥远,乃至冷漠的;而从照片中寻找,又带出泫然欲泣的脆弱之感。无论哪一种,给人的感觉都是固定的。

    那是可以看见底的女人。

    世界上的许多男男女女,一眼就能看得见底。

    而霍栖萤不同。

    贯穿她面孔的裂痕全然不影响她的美貌,那道裂痕,让她的面孔变得不那么清晰,甚至让她仿若罩上一层神秘面纱。

    美艳,优雅,俏皮,灵动。

    无穷的美的特质集中在一张小小照片里,藏在那张薄薄的面纱之后,偶尔流露出一星半点,隔着比山更高比海更深的岁月,震撼如今的人。

    霍染因看了霍栖萤一会,目光转到纪询身上,看见纪询正在桌子前慢吞吞地泡杯速溶咖啡,他眉头微拧:“睡眠不足还摄入咖啡因,不要命了?”

    “事情总是要做的嘛。至于我身上那一点点小毛病,”纪询背对着霍染因,拿手比划了个指甲壳的大小,“不要太在意,还年轻,随便浪。”

    “之前给我递枸杞水的仿佛不是你。”霍染因微微笑着,带一点讥讽。

    “这叫严以律人,宽以待己。”

    纪询忽地回身,在霍染因唇边落下一吻。

    像蝴蝶的振翅,如露水的轻触,一忽儿既逝,可随之聚拢的奇异芬芳,长久缱绻地留在唇齿边。

    一行短而优美,由香气写就的诗。

    霍染因有一瞬间的失神,接着他发现芬芳并不是自己的错觉。他黑色皮夹克的上衣口袋,不知何时被塞了一朵半包半放的红玫瑰,上面甚至犹带水雾。

    他一抬眼,看见纪询含笑的面孔。

    “哪来的?”

    “楼下花店来的。”纪询说,“本来想做些更浪漫的事情,但你是来公干的,我也是来公干的,忙里偷闲见见面,说得过去,真要趁机做点什么私人的事情,好像说不太过去。”

    “所以这样,”纪询伸手,点点玫瑰花,又点点霍染因的唇,“就挺好。”

    “……是啊。”

    有一刹那的时间,霍染因切实陷入了纪询编织的繁花的温床之中。

    可惜诡谲的心思如同利刃,轻易撕碎了柔软的花瓣。

    霍染因在纪询返身去拿咖啡杯的时候,将咖啡从纪询掌中拿过:“不要以为做了这些我就会遗忘你的黑眼圈。”

    “它可爱。”

    “去睡。”

    “等……”

    “睡前先洗个澡。”霍染因在纪询颈间嗅了一下,皱眉说。

    “喂!”

    纪询抗议,当然抗议无效,他被霍染因推进了浴室,一会儿,水声就从浴室里响起来。

    霍染因将杯子里的咖啡全倒进水池里,他的目光却不看向水池,而是轻轻的,掠过半个房间,落在依然被放置桌面的手机上。

    *

    “你不该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纪询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他带着一身热扑扑的气息,躺在被窝里,“睡前洗澡不利于睡眠。”

    刚才的举止太急切,引发纪询的怀疑了吗?

    霍染因神态自若,反问:“你睡得着?”

    “嗯……”

    “热水有助于放松。”

    “确实。”

    “躺床上,好好休息会儿吧。”

    “你难得有机会过来,光看我睡觉,是不是太浪费了?”

    “我难得有机会过来,监督你的身体健康寿命长短,想想倒也没白跑一趟。”

    纪询举手投降,乖乖闭上双眼,不忘叮嘱一句:“帮我把手机放床头上吧。什么时候还替我把手机充上电了?”

    “……”

    安装了窃听设备的手机掉电很快。

    如果纪询记得之前的电量,再打开手机看见新电量时候,恐怕立刻就要穿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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