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陆书瑾萧矜 本章:第67章

    梁春堰比他高,肩宽手臂也比他长,外袍套在他身上显得小了不少,他慢慢扣好盘扣,一些动作都不徐不疾,恍若还是那个文弱书生的样子。

    他穿好之后冷漠地看蒋宿一眼,说道:“若是你敢说出去,我就把你蒋家上下杀尽,连只狗都不放过。”

    蒋宿想说我家没狗,但又不敢,连忙捣蒜般点头。

    “走吧,回去。”梁春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伞,一转头,又变成那个笑容温和的书生,喊着蒋宿下了楼。

    二人又共撑一把伞,跟出来的时候一样。不过不同的是,出来时蒋宿挂在梁春堰的身上,与他十分哥俩好,现在蒋宿却尽力往外躲,与他拉开距离,面上满是愁苦。

    怎么就让他发现了这个事儿呢?!也太倒霉了,他还不如不来这破藏书阁!

    这梁春堰也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平日里装得可真像!

    萧哥简直看走了眼!

    没一会儿他半个身子就被雨水淋湿,走着走着也落后半步,宁愿淋雨也不想再与这个人走一处。

    走了约莫半刻钟,梁春堰突然停下了,“前面有人。”

    蒋宿听闻才猛地抬起头,就见前面微弱的灯下正有人在打斗。

    同一时间,萧矜与陆书瑾二人从另一头来到此处,他先是看了一眼面前与季朔廷缠斗的人,又看了到站在另一处的蒋宿,便扬声喊:“蒋宿!”

    蒋宿眼睛猛地一亮,立马就冲进雨里,奋力迈动双腿像窜天的炮竹似的,朝萧矜奔来,泪眼蒙眬,“萧哥!”

    身后的梁春堰咳了两声,慢步跟上去。

    萧矜只分给了蒋宿一眼就收回视线,他沉着神色将伞递给陆书瑾,“拿着。”

    她接下,高高举起,雨水被风卷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冰凉滑入脖颈,她也佁然不动。

    萧矜弯弓搭箭,闭上一只眼睛瞄准,双臂崩得紧紧的,乍然一松手,只听“嗖”的一声,羽箭如闪电一般离弦而出,直直射中其中一人的心口。

    他再搭箭,拉弓的动作利落而迅速,瞄准也没用多久,一放箭则必不会落空。

    季朔廷被多人围在其中,那些人得到的命令只是杀趴在地上的叶芹,却被他拦着不能往前一步,地上横着的尸体越来越多,血水积成水涡,空中蔓延着雨水也冲刷不去的血腥味。

    季朔廷的招数极为干脆,多的动作没有,一出手便是直奔脖子心口等致命之地,狠厉而疾速,稍微大意一点,脖子就会被割开。

    陆书瑾将这样的季朔廷的杀招看在眼里,越发觉得此人的深不可测。他鲜少有这般狠辣的时候,平日里不管做什么都是带着笑意的,有着仿佛什么事都不能入眼的吊儿郎当,却不承想一朝对上正经事,竟然也如此靠得住。

    喻诚左肋和腹部各中一刀,地上死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一柄精弓架在旁边,他明白如此下去只怕他也难逃一死,只好放弃杀叶家嫡女的想法,转身狼狈遁逃。

    门主一走,其他人尚活着的人也跟着陆续撤离,很快周围就只剩下几个人。

    萧矜放下弓,皱紧眉头,眸中沉着深邃的色,对那些人逃走一事很是不满,但此刻不知那人什么身份,带了多少人在山庄,绝不能冒然去追。

    陆书瑾也沉默不语,蒋宿来了之后就站在旁边,也不敢吱声,身后就跟着阴险小人梁春堰。

    季朔廷将手中满是血的弯刀扔下,几步走到伞边蹲下来,把伞拿起,几人这才看到伞下面露出那一片白白的,原来是一个人。

    叶芹还在小声哭泣,季朔廷低头问她,“哪里痛?”

    “腿……”她哽咽回道。

    季朔廷将帽兜盖在她头上遮住她的脸,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挂在自己肩头,继而手往她腿窝一抄,在其他四人的注视下,单手将她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撑着伞站起来。

    叶芹就顺势抱住了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小声哭着,“秦姨,真的是被哥哥命人杀的吗?”

    季朔廷感觉快要冻僵的脖子流进了滚烫的泪,站着沉默。

    他面容极其冷峻,如霜打一般充满寒意,只是微微偏头,吐出两个字,“不是。”

    第68章

    没人会知道门窗关上之后,萧矜会把她抱在怀中亲了又亲,耳鬓厮磨。

    一场突然而至的大雨,

    搅乱了避世的风亭山庄。

    秦兰兰的死,让山庄的灯火彻夜长明。

    回去的路上,萧矜和陆书瑾走在前头,他一手执弓一手撑伞,

    伞面倾斜着,

    让陆书瑾与自己靠近点。蒋宿与梁春堰走在中间位置,

    蒋宿的脚步紧紧跟着萧矜,

    甚至几次企图从后面挤到伞下,都被萧矜给撵了出来。

    这时候梁春堰对他扬起一个苍白的笑容,

    道:“蒋兄,

    来我伞下吧。”

    活脱脱像是一个见到如此血腥场面被吓得六神无主的胆小之人。

    装,真能装!

    蒋宿在心中暗骂。

    若是在以前,

    蒋宿指定夸一声好兄弟真贴心,

    然后钻到他的伞下跟他黏在一起,但如今已经知道梁春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阴阳人,

    实在不敢再像从前那样放肆。

    他刚想摆手拒绝,

    就看到梁春堰正对着他微笑。

    “若是你敢说出去,我就把你蒋家上下杀尽,连只狗都不放过。”

    这句话又在耳边响起。

    蒋宿轻咳两声,

    笑着钻到他伞下,客气道:“我是怕伞不够大,挤不下你我二人。”

    “无妨。”梁春堰还是那个温和的书生,

    体贴细心地将伞面倾斜,

    将大半的伞都分给蒋宿。

    他向来如此,伪装起来是挑不出错处的。

    蒋宿没再说话。

    心道此事必须要与萧哥说,

    谁知道梁春堰伪装成这副文弱模样混在他们身边是什么目的。

    但是顾及他蒋家上下那么多人口,

    蒋宿还是决定小心翼翼地,

    侧面地,隐晦地将消息递给萧矜。

    季朔廷仍一手撑伞一手抱着叶芹走在最后。

    叶芹身上的衣衫和大氅都被雨水浸透,一直往下滴着水,雪白的大氅也染满污泥,她戴着大大的帽兜蜷缩在季朔廷的肩头,双臂抱得很紧,一动不动,像是因为过度惊吓陷入了昏迷。

    季朔廷此举与先前对待叶芹完全判若两人,等同说是亲手打破了自己的伪装,陆书瑾实在是太好奇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如此想着,陆书瑾忍不住回头,想去看一眼走在最后的季朔廷,然而刚扭头,却听到萧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别回头。”

    陆书瑾于是立马就停住想要回头的动作,抬头去看萧矜,用眼神询问他。

    萧矜的声音低沉,“别看他。”

    陆书瑾很是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好奇什么。”

    萧矜笑了一下:“你从方才开始眼睛就一直转,总想着回头张望,前面几次忍住了,这次瞧着像是忍不住,所以我才出口提醒。”

    “那么,这事是不能够问了?”

    “日后我再跟你说。”萧矜道:“总之现在不要回头看他。”

    陆书瑾便先将这事搁下,不再追问,停了一会儿才开口,“不过你有注意到吗?梁春堰身上穿的,是蒋宿的衣裳。”

    萧矜惊讶地挑了挑眉毛,“还真没有,你如何知道?”

    陆书瑾道:“梁春堰今日出门所穿是白衣,回来的时候却穿着青色外衣,虽然先前我并没注意到蒋宿身上所穿是什么衣袍,但他方才来时却是没穿外袍的。除此之外,我发现梁春堰身上的衣袍袖子短了一截,所以就断定那就是蒋宿的衣裳。”

    萧矜道:“你观察得倒是仔细,想来是梁春堰脏了外衣,所以蒋宿才借给他的吧。”

    陆书瑾对这个猜测不置可否,接着又道:“关于秦庄主的死,你有什么想法吗?”

    萧矜道:“现在尚不知具体情况,我只能想到害死秦姨的人,极有可能出于风亭山庄内部,不是我们这些外来人,就是山庄之内的人。千机门是聂相培养的暗门,叶家与聂相共事,基本可以认定是叶家害了秦姨,是叶洵动的手。”

    “那为何那些人要追杀叶芹?”陆书瑾提出疑问。

    萧矜沉着面色,过了片刻才说:“只有一种可能,秦姨死的时候,叶芹在场,她看到了杀死秦姨的凶手,所以要被灭口,却没想到叶芹这一路逃出来,撞上了季朔廷。”

    这猜测基本与陆书瑾所想一致。

    叶芹在逃亡的途中撞上了季朔廷,而后她和萧矜,外加蒋宿与梁春堰四人同时出现在这里,那么再对叶芹灭口一事就完全没有意义了,所以那个千机门门主带着剩下的手下遁逃。

    那么事情就明了了,叶家伙同聂相杀秦兰兰,却被叶芹撞破。

    只是陆书瑾想不明白,那人为何要追杀叶芹,再怎么说叶芹也是叶家嫡女,叶洵的妹妹,难道这会是叶洵的授意?

    但雨下得如此大,所有情况他们都不清楚,找到了人只能先回枫林院,等候消息。

    几人回到枫林院时,皆是一身狼狈。

    萧矜和陆书瑾尚好一些,蒋宿和梁春堰半个身子都淋湿,而季朔廷和叶芹最为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的,在冰冷的雨水和寒风之中泡了一路。

    风亭山庄乱作一团,枫林院已经没有下人再跟着伺候。将所有灯都点亮之后,萧矜与蒋宿帮忙烧了热水抬来浴桶,先让叶芹泡进去暖暖身子。

    门一关上,陆书瑾就守在门外,季朔廷去了汤泉,蒋宿和梁春堰则回自己房换衣裳去。

    萧矜拿了一件狐裘大氅来,抬手披在陆书瑾的肩上,对她轻声道:“等她换好衣裳,你就进去问问当时的情况,若是她反应大就不问了。”

    只有他知道陆书瑾是个姑娘,所以由陆书瑾进去与叶芹交流再合适不过了,而叶洵此时又不知人在何处。

    萧矜沉默了会儿,说道:“秦姨的死,我先前并没有怀疑到叶洵的头上。”

    “为何?”

    “因为在我们这些人之中,只有他与秦姨最为亲近。”萧矜说道:“而且当年,是叶洵将我和季朔廷带来的风亭山庄。”

    “他年长我们两岁,十岁那年他带我们来到这里,将此地称为‘人间仙境’。”

    萧矜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陆书瑾一个人站在檐下抬头望着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叶芹泡了许久,陆书瑾怕水温凉了,就敲着门在外面提醒她。

    很快她便穿好了衣裳,打开门。

    叶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狠狠哭过一阵,眸子还是水汪汪的,但已经不再落泪。

    陆书瑾看得心疼,叹了一口气进了房,反手将门关上,将她拉到软椅旁边坐下,伸手往她额头上探了探。

    经过一阵热水的浸泡,叶芹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方才带回来的时候她几乎被冻僵,脸上手上一点温度都没有。现在倒是脸蛋红红的,好歹有了几丝活人的气息。

    陆书瑾道:“还害怕吗?”

    叶芹摇摇头,又点点头。

    “今日状况突然,实在是太过危险,你应该吸取教训,日后万不可在入夜之后独自一个人乱跑。方才是你得了天大的幸运,能够遇上季少爷,若是没遇到他,你现在该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陆书瑾并非存心吓唬她,叶芹现在还能活着坐在这里,完全是她的幸运。

    风亭山庄那么大,两个人在其中乱转,相遇的机会能有几何?

    季朔廷出现得及时,才能将叶芹救下。

    叶芹自己也吓得不轻,连忙点头。

    “那些人为何要追杀你?”陆书瑾放轻了声音,试探着问道。

    叶芹的脸色猛地一变,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浑身都颤抖起来,瞪圆了眼睛道:“我、我去找哥哥……但是他们,他们……”

    陆书瑾握住她的手,掌心与她相贴,给她温柔的安慰,说道:“别害怕,已经过去了,你若是不想说,那我便不问,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叶芹是个很好哄的人,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胆小,她只慌乱了一会儿,就很快在陆书瑾的安慰之下缓和了情绪,且像是很想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给她,努力组织了语言道:“我醒来的时候没见到哥哥,便出去找,就有人带我去了秦姨那里。我在那里坐了许久,直到天黑下雨,哥哥也没来。”

    “嗯,然后呢?慢慢说。”陆书瑾给她鼓励。

    “然后秦姨突然让我躲起来,把我塞进了柜子里,我就看到哥哥进来,他与秦姨说话。”叶芹的眼眸之中布满惊慌,手指止不住地颤抖,却仍是道:“说了什么我没听见,但他离开之后,他身后的人便拿了刀对秦姨动手,但是有一个人阻拦了他们。”

    “阻拦他们是何意?”陆书瑾问。

    “他们要杀秦姨,那个人不让杀,跟他们打在一起,砸了很多东西。”

    陆书瑾沉思,一时不知道这个出面阻拦的人究竟是本来就负责保护秦兰兰的暗卫,还是第三方人。

    可若是秦兰兰真的有暗卫,又为何只有一人?

    “他阻拦了,但没成功,是吗?”陆书瑾追问,“秦庄主还是被他们杀了。”

    叶芹顿了顿,却慢慢摇头,说道:“秦姨,不是被杀的,那些人没碰到她,但她突然倒在地上,吐了很多血,然后就……就死了。”

    她说着,又抹起眼泪来,低声哭泣。

    “什么?”这话入了陆书瑾的耳朵,却让她猛然震惊,盯着叶芹问道:“你看清楚了吗?秦庄主当真是吐血而亡?”

    叶芹用手背摸了一把眼泪,然后点头,“我就藏在柜子里,看得很清楚。”

    叶芹绝没有说谎,否则她完全可以隐瞒看见了叶洵一事,但依她所描述的,秦兰兰压根不是死于叶家之手,她是被毒死的。

    叶洵若是下了毒,根本没有必要再派人去杀她。

    杀害秦兰兰的,另有其人。

    “后来我太害怕了,不小心从柜子里摔了出来,才翻窗逃跑。”叶芹说:“再然后就遇到了朔廷哥哥。”

    之后的事,陆书瑾就目睹了。

    叶芹见她久久不说话,胆怯的眼神投向她,嗫嚅道:“是……是哥哥杀的秦姨吗?”

    陆书瑾摸了摸她的头,“不是你哥哥杀的,但……”

    但叶洵的确也是要动手的,若不是秦兰兰被毒死,恐怕也会葬身于叶洵之手。

    可将这告诉叶芹又有什么意义?叶芹的生命里,只有一个兄长,她甚至都没提起过父亲以及其他兄弟姐妹,整个偌大的叶家里,唯有叶洵对她来说是亲人。

    陆书瑾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安抚了叶芹两句,让她不要想太多,这一遭淋雨受寒,又惊吓至此,必定会大病一场,倒不如早些休息,等雨停了就赶紧下山去。

    待叶芹躺上床之后,陆书瑾出了门就直奔萧矜的房中。

    萧矜不在房中,而是在膳房熬煮姜汤。

    见陆书瑾着急忙慌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叶芹出什么事了?”

    陆书瑾反手关上膳房的门,凑到萧矜的面前,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萧矜极为配合地弯下腰,将耳朵贴过去,就听她道:“据叶芹所说,秦庄主并非被杀,而是被毒死的,我认为凶手另有其人。”

    萧矜眉头一拧,脸色变得凝重,“当真?”

    陆书瑾点头,将叶芹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给他听,萧矜一听便知秦兰兰是被毒死。

    他拉着陆书瑾在一旁的矮板凳上坐下,倒是没先发表自己的想法,看着她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陆书瑾道:“我仔细想了想,若人不是叶家杀的,那么先将山庄内的人排除在外,就只剩下我们这些后来上山的人,除却你我,季朔廷,蒋宿,还有你兄长,那么剩下的人都有嫌疑。”

    萧矜一听,她竟然也将梁春堰算在嫌疑里,顿时露出个轻浅的笑来。

    陆书瑾顿了下,“你笑什么?我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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