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陆书瑾萧矜 本章:第65章

    陆书瑾回想起那日的初见。

    她一直都清楚,当日被包子砸了后脑勺转头时,让她眼前一亮的并非朝阳,而是那个站在夏风之中,神色张扬的俊俏少年郎。

    萧矜情难自控,抱着她亲了许久,在她哼哼的声音下才松开。

    “那你说,我是喜欢男子,还是喜欢女子呢?”萧矜低哑着声音问她。

    陆书瑾将他抱住,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脸贴上他滚烫的侧颈,小声说:“女子。”

    “嗯?说什么?”萧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又像是从胸腔传来,闷闷的,含着春水般的柔和。

    “萧矜,我是女子。”陆书瑾说。

    萧矜捏了一下她的腰,笑说:“小骗子,你终于肯对我说实话了。”

    陆书瑾见他这个反应,抬头看他,“你果然已经知道,我就怀疑你这段时间有些不对劲来着……什么时候?”

    萧矜的笑又变得有些心虚,说:“我怎么不对劲儿了?”

    “就是在年后,你突然来找我那次,你就有些不一样,就是那日知道的?”陆书瑾嘴一撇,有些委屈,“你知道却不说,故意瞒着我,看我的笑话么?”

    萧矜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你不也一直瞒着我?你知道你把我骗得多苦吗?”

    陆书瑾被他捏着脸,继续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那闹事的大表姐,被我提去问话了。”萧矜道:“也着实是太巧了,不然我还要一直被你蒙骗。她一直打听你的消息,我就注意到了她,她一见我就害怕得全盘托出,说你像她主母婚前逃走的外甥女,名叫陆瑾,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多问了几句,问出她家住之地,再让人前去探查,就查出来了。”

    陆书瑾叹气,“果然是她。”

    她先前只有隐隐的猜测,料想萧矜若是能得知她的女儿身,那必然是因为那个大表姐,但一切太过巧合,萧矜也完全没有提及她身世,陆书瑾就一度觉得没这个可能,便没有深想。

    萧矜轻哼一声,不想与她聊太多,低着头含糊道:“再亲一口。”

    陆书瑾乖顺地抬头,抱着他的脖子与他亲在一起,□□的驱使下,一切亲昵都是顺理成章。

    但这次亲了也没多久,外面突然传来尖锐刺耳的铃声和浑厚的钟声,萧矜立即松开她,扭头朝着外面的方向望去,屏息静听。

    钟声再次传来,萧矜眉头一皱,将陆书瑾从他的腿上抱下去,“可能出事了。”

    陆书瑾心中一紧,“怎么了?”

    “这是风亭山庄的警钟。”萧矜起身上了岸,捡起扔在地上的衣袍往身上披,快速地穿好,低头对她说:“你先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拿干净的衣裳来。”

    陆书瑾点头,惶惶不安地目送他快步出去。

    萧矜草草披上湿透的衣袍出门,被寒风一灌,整个人都清醒许多。

    大雨仍在下,他大步去了前院,发现院中竟是一片漆黑,一盏灯都没点,也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钟声和尖锐的铃声一直在响,有的在近处,有的在远处,乱成一团,令人心惊不已。

    枫林院的门亮起一盏光,随后季朔廷一手提灯一手撑伞,从外面走进来。

    萧矜快步过去,雨水将他的脸不断冲刷,洗不去眉间的凝重,“发生什么事了?”

    季朔廷沉声道:

    “秦姨,死了。”

    第67章

    风亭山庄之夜(3)

    用膳过后,

    叶洵让叶芹回房,没过多久,他就端了一碗酒酿小汤圆来房中。

    叶芹正在研究桌子上的陶瓷摆件,被他唤过去,

    坐在软椅边上。

    “来,

    尝尝这个。”叶洵用汤匙搅了搅,

    一股甜腻的味道散开,

    他瞥见勺子上还残留些许白色的粉末,赶忙不动声色用指头抹去。

    叶芹高兴地坐过来,

    张大了嘴巴,

    “啊”

    叶洵就喂到她嘴里,说:“天阴了,

    瞧着是要下雨,

    你就老实呆在房中哪里都别去,知道吗?”

    叶芹嚼着嘴里的小汤圆,

    疑问:“那哥哥呢?”

    “我来这里,

    当然是有事要办,你还真以为我是来玩的吗?”叶洵将酒酿汤圆一口一口喂给她,随口道:“听话,

    知道吗?”

    叶芹点头,重复道:“听话。”

    她午膳吃得多,只吃了几口便不想吃了,

    叶洵哄了几句也不愿吃,

    捧着肚子说吃饱了。

    叶洵没办法,只好将碗搁在桌子上,

    慢悠悠地整理桌上被叶芹翻乱的东西,

    待再回头看去时,

    叶芹已经歪在软椅上睡着了。

    他走过去,将叶芹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脱了鞋子盖上被褥,在床边坐下来。

    新年刚过,叶芹已经十八岁,但从外貌上看起来也不过十六岁的模样,睡着的时候更显乖顺,一动不动像是精心打造的白瓷美人。

    叶洵低声喃喃,“芹芹可要做这世上最听话的孩子。”

    叶芹沉睡着,没有回应。

    叶洵坐了片刻,打开门,抬头看一眼天色,抬步出去,将叶芹留在房中睡觉。

    叶芹悠悠转醒,她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明明睡了一觉,却又感觉很疲惫。

    风雨欲来,外头天阴,房中没点灯便极为昏暗。叶芹心底生出恐惧,她慌张地下床穿鞋,唤了两声哥哥,房中没人。

    她打开门出去,院中也没人,天色暗淡,仿佛又只剩下了她自己。

    “哥哥!”叶芹扬声叫了下。

    没人回应。

    叶芹披上自己那件雪白的大氅,小跑着出了枫林院,四处张望着寻找叶洵。

    她焦急的样子,很快就引来了山庄的下人,两个婢女来到她面前关切道:“叶姑娘,为何事而急?”

    “我哥哥呢?我一觉醒来他就不见了。”叶芹抓着婢女的手,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婢女见状也很是为难,“我们也并不知叶大人的去向。”

    叶芹着急了,提起裙摆就往前走,想在这庞大的山庄里寻找兄长。

    婢女也知道叶芹脑子不好使,又是山庄的客人,若是出了问题可不是小事,便往前跟了两步,提议道:“不若我们先带你去请示庄主?”

    “秦姨?”叶芹停步,点头道:“对,秦姨一定知道哥哥去了哪里!”

    婢女便带着她,前往秦兰兰所居住的楼宇。

    秦兰兰是个瞎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房中呆着,鲜少外出,婢女叩门通报时,她正在用指腹一点一点摩挲着刻字,听到是叶芹便立即让人放进来。

    “秦姨!”叶芹一进门,就高声喊道:“是我,芹芹!”

    秦兰兰笑道:“我知道是你,快来坐。”

    叶芹没有叶洵来得次数多,但秦兰兰很喜欢这个呆傻纯真的小姑娘,尽管她总是问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

    叶芹来到秦兰兰的对面坐下,半个身子趴在矮桌上,向秦兰兰凑近,“秦姨,我哥哥不见了,我方才找他好久都没找到。”

    秦兰兰抬手,叶芹就把头凑过去,让她摸了摸脑袋,“别担心,你哥哥是去后山勘测地形了,你就在此处等着,待他忙完自然就会来找你。”

    叶芹道:“勘测什么地形?”

    虽然明知道就算是解释了,叶芹也是听不懂的,但秦兰兰还是说:“风亭山庄后山的山涧,是通往云城的一条隐路,所以你兄长去看看能不能作它用。”

    叶芹果然听不明白,哦了一声,这会儿有人跟她说话,她便不着急了,低头去看秦兰兰桌上的东西,说道:“秦姨,你又在读书吗?”

    秦兰兰的指腹从书简上滑过,顿了一顿,继而笑道:“是啊。”

    叶芹便说:“那我坐旁边,不说话,不打扰你读书。”

    秦兰兰抬了抬手,唤来婢女,吩咐端上来些糕点零食。

    但叶芹却是一点都吃不下去了,东西端上来之后也没什么食欲,又因为记挂着叶洵导致情绪也不高,便窝在软椅旁的一角,安静地等着,偶尔回几句秦兰兰的话。

    雷云滚滚,夜幕袭来,狂风咆哮起来,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梁春堰打开门,寒风扑面而来,他咳嗽了两声,撑开伞刚要走,蒋宿就一下子挤进伞下。

    “梁兄,你要去哪啊?”他自来熟地挽住梁春堰的肩膀。

    梁春堰这两日听到这一句“梁兄”就觉得头大,蒋宿也丝毫没有眼色和自觉,一个劲儿地往他身边凑,奈何他性子温和,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就这么忍着。

    梁春堰的身量高,蒋宿的手臂搭上去的时候就有一股向下拽压的力道,导致梁春堰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样子颇为滑稽。

    “我想出去散散步。”梁春堰道。

    “大雨天,出去散步?”蒋宿一脸古怪地看着他,难以理解这种行为。

    “雨声吵闹,却神奇地能够抚平心中烦闷,我打小就喜欢在雨天漫步。”梁春堰温声道。

    蒋宿蹙着眉看着倾盆大雨,心道这雨砸在脸上都是疼的,这种天气出去散步,当真是脑子不好使。

    但萧矜派给他的隐秘任务又不得懈怠,蒋宿就咬了咬牙说:“这么巧,我也喜欢雨天散步,我同你一起吧?”

    梁春堰看着蒋宿的表情,此刻只想把一面镜子拍在蒋宿的脸上,让他好好看看自己说违心话时候的神色。

    他道:“蒋兄还是留在屋中吧,雨天路滑,难免有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还能一跤摔死我不成?”蒋宿笑哈哈地拍了拍梁春堰的肩胛骨,催促道:“走走走。”

    梁春堰一脸无奈,只得撑着伞与他一同往外走。蒋宿边走边转头对陆书瑾道:“陆书瑾,你告诉萧哥那汤泉别泡太久,否则会晕眩的。”

    陆书瑾捧着酒壶和杯子,愣愣地点头,目送二人出了枫林院。

    瓢泼大雨再被狂风一卷,伞根本遮不住两个人,雨水拍了蒋宿一脸。

    他呸呸了两声,用手把脸上的雨水抹去,同时裹紧了自己的衣裳,缩着脖子道:“虽说风亭山庄平日里风景就秀美,但你还真别说,这雨中的山庄也别有一番风味。”

    伞遮不住两个人,雨水顺着梁春堰的肩头往下滴,他也冻得打哆嗦,“春潮带雨晚来急,这场雨一落,春日就不远了。”

    “真有才学。”蒋宿咬着牙关夸赞。

    二人在雨中行了一段路,实在是冻得不行了,便进了藏书阁里避雨。

    藏书阁统共三楼,其中大大小小的房间不少,走廊空旷,没有下人看守。

    他们往里面走了些,封闭的走廊总算没了风,蒋宿这才一边发着抖一边说道:“这书阁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梁春堰收了伞,拧着被雨水打湿的袖子,“书籍本就不须人看守。”

    蒋宿脱下外衣甩水,道:“这下怎么办,雨越下越大,如何回去?”

    梁春堰没有回应,只听身后一声扑通,蒋宿惊讶地回头一看,就见梁春堰竟然双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梁春堰!”他惊叫一声,赶忙跑过去查看,骤然发现他侧颈竟然扎着一根细长的银针,他伸手拔下来心中大惊,匆忙朝四周喊道:“是谁?!”

    话音刚落下,就感觉脖子传来轻微痛感,他抬手一抹,又在自己脖子上拔下来一根银针。

    紧接着强大的睡意袭来,蒋宿几乎没有什么反应的时间,双眼一翻整个就往后栽倒,用仅剩的清醒把梁春堰当做肉垫,怕自己的头磕着地板。

    意识全无。

    叶芹打了个哈欠,影子在灯下轻晃。

    秦兰兰听后便微微抬头,柔声问:“丫头是不是想睡觉了?”

    叶芹点头,嘟囔一句,“哥哥怎么还没来寻我?”

    秦兰兰道:“如此大的雨,约莫在什么地方被困住了,莫急。”

    叶芹就道:“秦姨,我不急。”

    “若是瞌睡了,就去里屋的软椅上睡会儿,等你兄长来了再唤醒你。”秦兰兰说。

    叶芹却摇摇头,然后又想到她看不见,就说:“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他。”

    秦兰兰不再说话,抬手摸了糕点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窗外雨声作乱,惊雷不断落下,一声细微的惊呼在这雷雨声里飘出。

    叶芹没听到,秦兰兰却依靠着灵敏的耳朵听了个清楚,她脸色登时一变,对婢女道:“带这丫头去里屋的柜子里藏住。”

    婢女动作很快,大步跨过来拽住叶芹的胳膊,将她拎起来,“姑娘请随我来!”

    叶芹满脸迷惑,但被这两人骤变的神色给吓到,跟着婢女去了里屋,塞进了柜子中。

    柜子里挂着衣物,她被塞到衣服里,埋住了身影,婢女蹲下来道:“不论发生任何事,姑娘都别出声。”

    叶芹害怕地点点头,随后柜子被关上,视线蒙上一片黑暗。

    很快,门就被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巨响。

    “轻些推门。”叶洵跨过地上血流不止的尸体,走到门口,收了伞。

    “叶洵?”秦兰兰听到声音,发出疑惑的声音。

    叶芹听到兄长的名字,当即心中一喜,下意识想要推开柜门出去,却透过中间那条缝看到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直直飞来,正中那婢女的脖子,将细颈整个穿透。

    叶芹吓得死死捂住嘴,眼看着婢女倒地身体抽搐两下,再也不动了,血流了一地。

    叶洵眸光冷漠,转头看向身边的人,“谁准你出手的?”

    那人皮肤黝黑,从左眼下方到耳垂处有一条狰狞的疤痕,带着一股心狠手辣的杀意,他轻蔑道:“反正都是要杀,早一刻晚一刻有什么区别?”

    叶洵将伞随手挂在门边的架子上,抬步走到秦兰兰对面坐下,看着秦兰兰惊慌的表情道:“秦姨,最后再来跟你说两句话。”

    秦兰兰看不见,但耳朵好使,知道自己的贴身婢女被杀之后,泪水滑落打湿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她道:“叶洵,我待你不薄,究竟是为何要这样做?”

    叶洵长叹一口气,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说:“有些心里话,今日不说,日后是再也没机会了。”

    “我一直很感激当年你对我说的话,正因为你,我才坚定了如此的决心。”叶洵道:“你自己也说过,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人,人人为利,人人为己,良心这种东西,越早磨灭就越好,如此日子也能稍稍过得舒心些。”

    “你这一生倒也辛苦,我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颇为同情你,但是没办法,叶家要取你性命,我只得照办。”叶洵神色平静,语气没有起伏,不像是与人谈心,而是在陈述某件稀松平常的事,“等你死了,我想办法将这山庄买下来,尽量复原,日后你与你丈夫的魂魄说不定也会在此团聚。”

    秦兰兰双手死死地握住,紧咬着牙道:“叶洵,你就甘愿做叶家的走狗?就算你泯灭良心,也不曾为你妹妹着想?你觉得她会想要一个作恶多端的兄长?”

    叶洵道:“她不会知道。”

    “是吗?”秦兰兰冷冷一笑,“也罢,我这一生坎坷多折,丧夫无后,又被光明抛弃,死不足惧。我今日死劫难逃不做挣扎,只是我父亲得知我的死讯,必会与你叶家鱼死网破,届时你也别想全身而退,我便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叶家。”

    叶洵沉默片刻,站起身,冲秦兰兰作揖行上一礼,继而道:“若秦姨当真能化作冤魂索命,找我便可。”

    “滚!”秦兰兰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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