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骁在屏幕上轻击了一下,把手机放回耳边,“老婆。”
“别叫我老婆!”温以柠声量很大,“给孩子吃垃圾食品也就算了,你居然置身事外!”
裴骁想解释,又觉得面上过不去,只能起身离开,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宝贝,我从无人岛上出来以后,只吃得起快餐,连续吃了好几年,现在看到就想吐。”
温以柠的怒气瞬间散了一半,心底甚至还泛起隐隐的心疼,“那你还带小澈来吃?”
“垃圾食品对小孩来说,不就是大餐?”裴骁三言两语化解了危机,不想暴露自已是因为去了太多幼儿园而导致时间不够。
温以柠没话说了,“行吧,你下次也记得问问孩子的意见,吃完就带小澈回来吧。”
“嗯。”挂了电话,裴骁回眸看向餐桌方向的时候,某个讨厌的东西正坐在自已儿子对面。
他缓步走上去,用手机的一角敲了敲桌面,“徐总,得不到我的女人,改偷她的孩子了?”
徐泽铭一直有关注江城豪门的新闻,知道面前的小家伙就是陆氏集团的小小少爷,刚坐下没交流几句,就被亲爹针对了。
好在这几年来,他渐渐习惯了裴骁的口出狂言,解释道:“乔尔森先生,我和小澈很有眼缘,不存在你口中所谓的偷孩子。”
艹,一个两个的,都觊觎他老婆的孩子,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在儿子长得像他。
裴骁不顾小家伙手里的最后一口汉堡,直接把他抱起来,抬步往外走,走之前抛下一句:“瞎认缘,记得去看看眼科。”
徐泽铭:“……”
直升机刚落地半山别墅,裴澈小朋友就远远看到了等在门口的亲妈,背着小书包跑过去。
裴骁不紧不慢地跟上去,眼神打量着他的背影。
他这儿子,每次把他坑进去,尤其是在他老婆面前把他坑进去,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小脑瓜子还挺灵活。
几十米外,温以柠把小家伙拥了个满怀,“宝贝,妈妈想你啦,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裴澈卸下小书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宣传广告纸,这是他从nn幼儿园拿来的,“妈妈,今天路上有个阿姨在发幼儿园的纸,我喜欢这个幼儿园。”
温以柠垂眸看了一眼,大马路上发的广告单,不骗钱就是奢望了,“宝贝想去这个幼儿园?”
裴骁从后面走上来,装模作样地瞥了一眼,“这幼儿园还行,听说有个数学老师不错。”
听他这么说,温以柠觉得挺好,“小澈若是喜欢,就让他去这所好了,你明年安排一下。”
“成。”裴骁悠哉离去。
温以柠牵着小家伙往别墅大门口走,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他说:“妈妈,我想今年去。”
小书包掉在地上。
温以柠愣了几秒才想起去捡,“小澈,怎么改变主意了?”
小家伙抿了抿唇,对来自亲爸的叮嘱记忆深刻,只好搬出某个塑料好兄弟,“妈妈,我想和司徒昍一起上学。”
温以柠咯噔一下,“小昍要去上幼儿园了?”
“他说他想去。”这句话,裴澈小朋友是实话实说。
司徒昍老用小天才电话手表呼叫他,说自已在家里好无聊,想去认识新的小伙伴。
还提到一个词:孤单。
可他从不觉得孤单。
“嗯,那我和汐月阿姨商量一下,让你们在一个班好吗?”
“好。”裴澈点头。
温以柠牵着他往里走,“太爷爷已经在等你了,妈妈还有些话要和爸爸说,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裴澈再次点头。
看到爸爸妈妈走进书房后,他低头对着自已的电话手表留言:“司徒昍,你说你想去幼儿园,再不报名就来不及了。”
第202章
番外:素描
滨江壹号府邸内,庄汐月蜷在一张软椅上,手拿画板和铅笔,在白纸上勾勒线条。
对面,几步之外,司徒野双手交在脑后,全身赤裸。夜晚城市的霓虹从窗外透进来,勾勒出希腊雕塑般结实的身形轮廓,流畅的肌肉线条上,光影交织。
“和你以前画过的那些裸模相比,如何?”
庄汐月放下铅笔,视线顺着他的脸慢慢往下滑,直到停在某处,“你能不能控制一下?”
司徒野邪笑,“不瞒你说,我问的就是这个。”
……猥琐。
庄汐月收回视线,下笔。
距离上次两人抽出空来玩这种情趣游戏,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这次因为推掉所有工作陪小昍,才得以有这种闲暇时光。
“妈咪!”
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司徒昍戴着一只小天才手表出现在门口,司徒野眼疾手快地抽来上衣,挡住自已的下身。
庄汐月气得牙痒,“我不是让你锁门了吗!!”
司徒野:太兴奋忘了。
“妈咪……”司徒昍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犹犹豫豫地开口:“爹地为什么脱光了?”
庄汐月把手边的画布丢到司徒野头上,“他觉得热。”
“不热呀。”司徒昍看了看空调的出风口,“妈咪爹地,你们没有调空调吗?”
……调了,但这件事显然不好解释,庄汐月起身,把孩子领到自已面前,“找妈咪什么事?”
司徒昍想起更重要的事,一下就把刚才的问题抛之脑后,“妈咪,今年秋天我想和裴澈一起上nn幼儿园,可以吗?”
司徒野:nn?什么嗯嗯幼儿园,名字听着怪猥琐的。
“正不正规啊?”
庄汐月把铅笔扔过去,“小澈去的幼儿园能不正规?”她说着转向孩子,“妈咪去问一下以柠阿姨,不过昍昍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幼儿园对于司徒昍来说,肯定比家里好玩。
“行,那妈咪去问一下。”
“嗯。”司徒昍转身一蹦一跳地冲出画室,边跑边兴奋地大喊:“哈哈哈,我要去上幼儿园啦!耶斯耶斯耶斯!!”
等到孩子的声音远去,司徒野才走过去锁了门,把身上的遮挡布料扔开,一脸惆怅:“靠,我两小时前才通知酒吧停业。”
现在又要改通知,手下的员工肯定觉得他这老板精神有问题,这儿子真是没一刻让他好过。
“停着吧,不用开了。”庄汐月说着往后一靠,“以后接送孩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司徒野:“……”
痛失千万收入。
庄汐月重新拿起画板,指尖指了指前方,“站好。”
司徒野仿佛没听见似的,朝她的方向走去,“老婆,你先帮我排解一下,否则影响效……”
“站、好。”
“……”司徒野转身,灰头土脸地站回去了。
庄汐月曲起一条腿,把画板搁在上面,肆无忌惮地打量面前的这副躯体,赏心悦目。
说实话,那次酒后乱性,她还真没醉到哪里去。作为一个艺术生,靠酒精激发灵感是常有的事,她早就磨练出了强大的酒量。
或许是自从成年后,就被亲爹想方设法以高价‘卖’出去,她的骨子里早就生出了叛逆。
那个晚上,她突然发了疯地想放纵一回,结果是,这根野刁让她颇为满意,于是又顺理成章地和他建立了床伴关系。
紧接着又意外怀孕。
好在她人生所有的坏运气都留在庄家了,现在的生活是她过去梦寐以求的:一手掌握家庭经财政大权,一手掌握顶级性生活,还有‘闹却纯真可爱’的小昍。
庄汐月突然停下了笔。
司徒野放下手,眼神在她脸上飘动:“怎么了?”
庄汐月环视整个画室,面积足有百平米,同时占据了最好的东南西三个角度,轻而易举地就能眺望江景,早中晚各有各的美。
她从什么时候爱上这野狗的,好像记不清了。
或许是意外怀孕后,他勇于承担责任的样子感动了她,又或许来自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他的包容、他的付出、他的退让……
“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司徒野从没被问过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愣住了。
事实上,他也从没想过。
“咳。”他用指节碰了碰鼻尖,“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你说呢?”
司徒野瞬间正经了,开始仔细回想,“跟你上床的时候吧。”
又一支铅笔扔过去,“几千次,你指的哪一次?”
司徒野一只手抓住铅笔,搁到一旁,“大概是为了你,跟别的女人断联的时候吧。”
说罢,他就后悔了。
该死的,死嘴太快,什么别的女人,呸呸呸。
“老婆,我不是……”
庄汐月无暇顾及他的话,从他的答案里总结出了精华:他爱上她,比她更早。
他们形成一对一的关系,是在她意外怀孕之前。
“行,摆回去吧。”庄汐月从笔筒中拿出第三支铅笔,随口问了一句:“有过几个?”
司徒野垮脸,“不……少。”
庄汐月估摸着他这刁性,从十几岁破处,一直到接近三十岁,女人没个上千也有几百。
“不少是多少?”
司徒野被逼问得只能说实话,“记不清了……”
庄汐月一个眼神过去,他浑身僵硬,立刻接上:“几、几十个吧……老婆,我真的记不清了,都是工作性质,莫得感情,我怎么可能去记个数呢。”
……比她想象得少。
“算你过关。”
司徒野抬起双手抱头,却还是放不下心里的疙瘩,靠,早知爱情的滋味如此美妙,他就该学学他大爹,禁欲个28年。
画室恢复安静。
司徒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庄汐月的脸上,试图从她任何的微表情中获取她的所思所想。
可惜啥也没有。
“老婆……”
“忍不住就剪掉。”
司徒野:“……”
又过了五分钟,他实在忍不住了,转身出了画室。
庄汐月搞不懂他要干嘛,耐心等了一会儿,看到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瓶透明液体。
“哗啦——”
司徒野把液体全部泼到自已的小兄弟上,空气中一下充斥满酒精挥发后的气味。
庄汐月看着头皮一凉,“又间歇性发神经了?”
“老婆,你要是嫌弃我不干净,外面还有十几瓶,随你倒。”
庄汐月‘啪’地一下放下笔,按揉着自已的额角,无语至极,“没嫌你脏。这酒精与其浪费在刁上,不如再用来洗洗你的嘴。”
那马桶水太膈应了。
“……”司徒野委屈吧啦,受了凉不说,还落不得好。
庄汐月看着他,视线一不小心被他身上的液体所吸引:此刻正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
画是彻底画不下去了,她把画板和笔放到一侧,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做。”
第203章
番外:清高
半山别墅的书房里隐约传出抽泣声,随着时间越来越轻。
裴骁坐在沙发椅上,抱着怀里的人轻哄:“究竟是儿子去上幼儿园还是我家宝贝去上?”
上个学而已,这小东西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让他看了很不爽,还把眼睛都哭红了。
“儿子终究要长大的,我才是那个陪你走一辈子的人。”
听到这句话,温以柠抬起头,一掌呼到他的胸膛上,“混蛋!你幸灾乐祸是不是?”
一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后面越想越不对劲,小澈要上幼儿园的事,肯定是他指使的。
裴骁没有否认,抽来一张纸巾替她擦拭,“温以柠,我对儿子的要求不高,爱你的这一点,也包括了不让你担忧。”
温以柠又呼了一巴掌,“那这跟幼儿园有什么关系?你都已经拉着小澈去操练了,还不够?”
“儿子学会独立自主,也是不让你担忧的一部分。”
……真是服了他了。
铃声响起,温以柠接到来自庄汐月的电话,对方的语气有些喘:“以柠,昍昍想和你家小澈上同一所幼儿园,叫什么来着,nn幼儿园,能麻烦替我报个名吗?”
温以柠问都没问裴骁,一口应下:“好啊。”
“嗯,改天送你几件好衣服。”庄汐月说罢挂了电话。
……好衣服。
温以柠想起上次自已生日,汐月姐送她的好衣服,所有的布料攥成一团,比手心还小。
裴骁托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已,“宝贝,上次那件好衣服,今晚再穿一次。”
“没了。”
裴骁蹙眉:“怎么没了?”
“你自已撕碎的,你忘了吗?”温以柠不给他丝毫的机会,次日一大早就丢垃圾桶里了。
“下次带你去买。”
温以柠咬牙切齿,“有本事你就买件男土的自已穿!”
“宝贝想看我穿?”裴骁忍俊不禁,“也不是不行,我去淘淘看,下次我们俩一起穿。”
跟这种‘不知羞耻为何物’的男人简直说不通,温以柠捂住他的嘴,“反正你神通广大,小昍入学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铃声再一次响起。
裴骁接起电话,听到来自凌翼的最新消息:“骁爷,没查到园长的信息,只知道是个男的。”
男的估计也逃不开肥头大耳,裴骁左耳进右耳出,“跟招生办说一声,让他们在我儿子班上再加一个名额,司徒家的小子也去。”
“行,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