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柠早就猜到,这种时候他打过来,就是让她如实禀告的,“就在路上碰见的。”
裴骁的语气有些不满:“随便什么人你都敢捡?”
“我有的选嘛。”温以柠低声吐槽,“还不是跟你一样,乔尔森家族祖传的强势和霸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陆家的?”
“这还用说,你看小禹的性格,霸和道,哪一个字跟他有关?”
裴骁静默了一会儿,没敢说小禹骨子里也很强势,只不过套了一个无害的外壳。
刚回江城的那个晚上,陆时禹将他堵在门口,‘不坦白就不让进’的那个模样,跟他有的比。
温以柠洗了把脸,挂好毛巾,“你什么时候回来?”
裴骁愉悦:“想我了?”
“……你外公比我更想你。”温以柠尝试劝他,“那么大岁数的人,遭遇今天这些事,肯定很想见到你,你早点回来吧。”
“嗯,等我。”
私人飞机旁,裴骁趁着引擎声传入听筒之前,挂了电话。
一旁的司徒野幸灾乐祸,“诶,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如何?”
他知道自已的好大爹不想要孩子,倒也不是讨厌小孩,单纯是觉得他们这种‘有一天没一天’的行业,小孩可能会继承他们的仇家。
“适当禁欲,有助于增强性能力。”裴骁张口胡说。
“得了吧,五个月又四个月,这能叫适当禁欲?”
裴骁自顾自地走上舷梯,“前二十年我难道没在禁欲?”
妈的,真让人无法反驳。
想到这个,司徒野追上去,“说真的,你为什么看上你女人?”
裴骁往下瞄了一眼他的裤裆,“你为什么看上庄汐月?”
“这能一样吗?我万花丛中过,能停留的必然是好花。”
裴骁拍了一下他脑门。
司徒野立刻反应过来,操,如果只对一朵花起得来,好像确实没什么选择的空间。
“那催眠师追到了?”
说起这个,司徒野就萎了。
按理来说,那催眠师身中几十刀,几乎是被凌迟至死的,不该活着,但鬼知道他从哪儿弄来一颗‘龟息丹’模样的药丸,骗过了他们的眼睛,在埋人的时候,溜了。
“大爹,我诚心认错,看在我当了您这么多年儿子的份上……”
“别废话。”
“是。”司徒野咳了一声,“据调查,踪迹消失在庄家周围。”
这也是废话。
都把主意打在老头身上了,除了庄家还能有谁。
裴骁躺到座椅上,看着窗外,“那紫眼睛找到没有?”
司徒野更萎了,“庄家戒备森严,我们的人只能在外面守着,不过没见到那催眠师出来,应该是被庄家接纳了,还在疗伤。”
“嗯。”
裴骁从兜里摸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翻开,陷入沉思。
坐在他旁边的司徒野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靠!这不是前几天皇家拍卖场的压轴拍品吗?单名一个字:光,不仅闪得瞎眼,还昂贵。
没十个亿好像下不来吧。
他财产都留给小白兔了,私房钱居然还有这么多?
“老骁,你要求婚?”
“嗯。”
司徒野难得看到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愁啥?让我这个好大儿帮你排忧解难。”
裴骁思索了一会儿,吐出两个字:“地点。”
地点……
司徒野这辈子虽然从未考虑过结婚,但求婚地点这种事情,还真废不了多少脑细胞。
“花海、摩天轮、热气球?”他列举出最常见的浪漫地点,“或者你带她去蹦极?跳下去的时候,大喊‘我爱你’?”
裴骁瞥了他一眼,冷言攻击:“要你有何用?”
……正常人不都这样吗?
况且老骁光靠这一个戒指就能赢别人一大截了。
裴骁像老僧入定般,看着那颗钻石想了好半天。蓦地,他盖上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
“还有点用。”
“……”
司徒野在‘没用’和‘有用’之间反复横跳。
……
深夜,海边庄园。
温以柠开着视频,跟远在青城的温素通电话。
“姑姑。”
此刻的温素正背着一个篓子,在山间采摘果子,“出事了?”
温以柠觉得有些愧疚。
平时她不敢找姑姑,但凡找,几乎都是有紧急的事所求。
“姑姑……我想问一下,如果有胎盘的话,是不是可以代替从骨髓里抽取干细胞?”
篓子里的水果撒了一地。
温素将镜头对准自已的脸,一脸严肃,“你怀孕了?”
“嗯。”
温以柠毫无气势。
“你……”温素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知道你中过蛊毒吗?这个孩子生出来如果有问题,你忍心?为什么不打掉?”
温以柠的音量仿佛随风消散:“姑姑,你曾说过,你选择活着是因为姑父的嘱托。”
温素突然意识到什么,接上她的话:“你当时没做傻事,是因为这个孩子?”
温以柠点点头。
那时候,裴骁失踪超过三个月,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不确定自已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她每天早上都要告诉自已一遍,这个孩子没问题的。
就这么自欺欺人,一日复一日地熬下去。
“你现在在哪儿?”
“m国。”
“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月后吧。”
温素重新拾起篓子,“我在江城等你。”
温以柠眼神发亮,姑姑愿意为了她下山?眼眶中的泪水在瞬间积聚,“姑姑,你对我真好。你留在江城吧,我照顾你到老。”
“贫嘴。”温素嘴上虽嫌弃,心里却乐开了花,“我喜欢住在山上,用不着你。”
“哦。”
温以柠又扯了几句家常,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关掉台灯,她爬上床,把被子卷成一坨抱在怀里。
睡意朦胧间,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眯着眼打开壁灯。
一张死白的脸闯入她的视线,视线中央,那双瘆人的紫色眼瞳让她脊背发凉。
第153章
我只对你有瘾
第154章
混蛋娇娇
温以柠迅速起身,将裴骁从床上拉下来,推他进衣柜。
“没事!”她走过去打开房门,“麻烦您关照。”
柜子里,男人顶着超过一米九的身高,委屈地缩成一团。
他见不得人?
老乔尔森很绅土地站在门外。若是他再走近一步,就能看到卧室角落里那张东倒西歪的沙发上,摊着一条黑色的男土长裤。
“没事就好。”
话落,衣柜里就传出沉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踩蟑螂。
老乔尔森收回迈出去的那只脚,转身问温以柠:“小姑娘,房间里……是你认识的人吧?”
“是。”
温以柠知道这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她包庇私藏罪犯呢。
老乔尔森堪堪忍住了探头偷看的冲动,缓缓点头。离开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失落,大概是觉得自已失去了一个孙媳妇人选。
卧室门刚关上,裴骁就从衣柜里闯出来,一脸嫌弃,“温以柠,你住的这什么破庄园,还有蟑螂,不怕半夜爬到你床上去?”
温以柠汗毛竖立,“你别说这么吓人的话,这庄园是上世纪建的,有几只蟑螂也正常。”
“看来你的床上需要我。”裴骁往床上一躺,对她招招手,“别说蟑螂,蚂蚁我都能替你灭了。”
温以柠哭笑不得。一侧膝盖刚碰到床,就被他卷入怀里。
“说,为什么金屋藏娇?”
温以柠瞥他,“深更半夜,显然不是见家长的好时候。”
裴骁拍拍她的脸颊,“逼我领证的那份勇气去哪儿了?”
“这是勇气的问题吗!”
这分明是礼貌的问题。
“这么瞪着我干什么?”裴骁又捏捏她的脸颊,“知道你爱我爱得深沉,只对我有勇气。”
……嚣张狂妄的混蛋。
温以柠手动给他闭麦,“混蛋娇娇,我要睡觉了。”
裴骁哑然失笑,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睡吧。”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药膏,撩起她的裙摆,往她掐出印记的皮肤上抹。
温以柠震惊:“你怎么会知道……”她腿上的伤?
他刚刚亲她肚子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要不要这么可怕?
裴骁挑了挑眉,眼神中尽是张扬,“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我,下次就别妄想骗我。”
……不公平极了,甚至可以说肆无忌惮。他骗她的可不少。
……
m国的另一个角落。
一家子睡不着了。
庄晏海等到了前来通报的手下,但内容却不是他想听到的。
“家主,派去绑架老乔尔森先生的小队失手了。”
庄晏海脸色一黑。
“还有……”手下心惊胆战地继续禀报:“那个催眠师没得手。我们的人在庄园外听到了一声枪响,应该已经命丧当场了。”
庄晏海又黑了一个度,仿若被炭熏过,难看至极。
庄诗蔓默不作声。
早知道今天下午就不打那通电话了,温以柠那个小贱人现在怕是在狠狠嘲笑她吧。
美甲在沙发上弯成曲线。
吕静开口:“晏海,庄家是不是要完了?我在欧洲有亲戚,要不我们收拾收拾尽快挪过去。”
同时把老乔尔森和小乔尔森得罪,两个庄家都不够造的啊。
“鼠目寸光!”庄晏海瞪着她,“庄家的产业都在m国,你想寄人篱下,我明天就把你送走,不过你也就别想再回来了。”
吕静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生气。”
“爸~”庄诗蔓挪到他身边,“要不您去找约翰·乔尔森,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合作?”
约翰是老乔尔森的大儿子。整个m国富豪圈都知道,这个约翰毫无经商天赋。创业那是创一次、失败一次。到最后,老乔尔森看不下去,没收了他所有的集团管理权,只留了一份信托基金给他。
庄晏海思索了一会儿,问她:“你跟索菲亚关系如何?”
庄诗蔓虽然和这位‘准表妹’交情不深,但都是一个贵族圈的,现在去谈也来得及,“爸,听说索菲亚小姐喜欢高尔夫,我明天去探探她的态度。”
虽这么说,庄诗蔓心底却对自已信心满满。
她就不信,索菲亚能接受A国一个‘小破温氏集团的女人’做自已亲表哥的老婆。
庄晏海摩挲着指尖,“行,你先去看看对方是什么个态度,我这边也尽快准备几个投资项目,说服约翰入场。”
吕静从卡包里找出一张高级会员卡,放到自已女儿手上,“蔓蔓,半月湾高尔夫球场的金卡,史密斯太太上次送给我的,他丈夫刚好是股东之一。”
庄诗蔓接过,“妈,能不能提前三小时给我找一位教练。”
她的高尔夫技术一般,若是不提前练练手感,怕是没法和索菲亚套近乎。对方可是全m国高尔夫女子职业巡回赛的top10。
“我去问一问史密斯太太,一定帮你找个最好的教练。”
吕静二话不说应下。
“谢谢妈~”
这时,一位白大褂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庄先生,治疗那位催眠师的所有费用,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
庄晏海的脸色又差了,接过来看了一眼,两千万。
心脏差点梗住。
本想利用这个催眠师给裴骁添堵的,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最后什么也没捞到。
白救了那个死去的废物。
庄晏海拿来笔,不情不愿地签上自已的名字,把文件丢回医生的手上,“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