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鼻子里流出鲜血，你的视线开始模糊。）
（你对自己使用心理暗示，想要抵抗这股精神冲击，但你失败了。）
（精神冲击太过强大，你晕了过去。）
（你的眼前一片漆黑。）
（你死了。）
（推演结束！）
顾毅睁开眼睛，眩晕感再次袭来，他捂住了鼻子，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前台姑娘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顾毅的胳膊。
“喂，你怎么了？要不要给你叫救护车？”
“不必！”
顾毅睁开眼睛，强撑着推开大门离开。
前台姑娘追了出去，她来到门外，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第529章
出版社（2）
顾毅跑出出版社，蹲在走廊里大口喘着粗气。
“别紧张，别紧张。”
顾毅不停对自己使用心理暗示，这才让过速的心率重新回到了正常的水平。
在出版社里，不仅自己无法对别人用心理暗示，就连自己也对心理暗示产生了抗性，他靠坐在墙角边，休息了一会儿这才重新站了起来。
“烂泥巴？”
娃娃抱着顾毅的小腿，一脸担忧。
顾毅抱起娃娃，把他放回怀里，“别担心，我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现在已经好了。”
“烂泥巴？”
娃娃扭头指向出版社的大门。
“当然要进去，我要稍微准备一会儿。”
顾毅低下头，默默思索着刚才的所见所闻。
JOJO、皮卡丘、海绵宝宝……
这些都是顾毅在暗月马戏团里见到过的人，他们的故事和经历竟然和出版社里的动漫一模一样。
顾毅不能站在出版社外对出版社内的事情进行推演，是否意味着对面的世界其实是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所以……
诡异世界里各个冒险者其实都是某个平行世界里的文艺作品？诡异世界一直强调的“伟大作品”，其实并没有任何引申意义而是只有表面意义。
想到此处，顾毅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洋柿子出版社。
地址、介绍、招聘信息一应俱全，并没有丝毫不妥。可是，顾毅在查看他们内部照片的时候，发现他们工作环境的照片显得极其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为什么，工作环境的照片使用了油画滤镜，总体给人一种不适的感官。
整个画面显得非常灰暗，桌椅板凳没有摆放整齐而且拍摄角度很高，导致整个画面看上去像是犯罪现场拍摄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物肢体动作扭曲，就像是关节上钉了钢钉一般，他们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如同遗照似的。
顾毅退出重进，翻看了好几个招聘平台上的招牌广告，他发现该出版社的所有宣传照片使用的都是这种阴间滤镜和诡异构图。
更可怕的是，所有在广告下留言的应聘者竟然无一人对此表示不妥。
“我们在诡异世界里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供人消遣的娱乐作品。”
顾毅自言自语地说着，心脏又一次开始剧烈疼痛，他闭上眼睛不停深呼吸，过了好半天才抵挡住这强大的精神冲击。
——自己必须在没有心理暗示的情况下适应这种精神冲击，否则他就没有办法继续去出版社里探索。
顾毅蹲在地上，额头上流出细密的汗珠。
三分钟的时间，对顾毅来说仿佛有三十年那么长。
“烂泥巴……”
娃娃伸出手，帮顾毅擦掉了头上的汗水。
顾毅咧嘴一笑，轻轻拍了拍娃娃的脑袋，“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再强大的精神冲击我都体会过，这种痛苦只是小意思。”
等到这一波冲击过去，顾毅便继续思考。
对于副本世界而言，自己就是盒子外的人，而隔壁的出版社于自己而言也是盒子外的人。
当盒子里的人知道真相，承受强烈的精神冲击自是当然。
那么，出版社里的人又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盒子里的人呢？
顾毅摇了摇头，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思考毫无意义，因为这只会让自己陷入怀疑一切的“虚无主义”。
“我应该坚信，我自己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这一切不过是他们动摇我信念的假象。出版社并不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只是导演创造的另外一个诡异幻境而已。”
念头通达。
精神畅快。
想清了这一切，顾毅重新恢复了振作，出版社的真相将不会对他再造成什么伤害了。
“烂泥巴。”
娃娃咧开嘴角，朝着顾毅竖起了两根大拇指。
“进去以后别出来，好好待在我怀里。”
“烂泥巴。”
娃娃藏进了顾毅的怀里。
顾毅深吸一口气，重新推开了出版社的大门。
前台姑娘看见顾毅，立刻抬起头来。
“你没事儿吧？”前台一脸迷惑地看着顾毅，“刚才我看见你脸色比较难看，你出了什么事吗？需要我给你叫救护车吗？”
“没事，我刚才只是拉肚子了。”
“哦，这样啊。”
顾毅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推演开始！）
（你走到前台姑娘面前，主动说话。）
（你：我是来面试的。）
（前台：是哪位约你来的？）
（你：他姓孙。）
（前台：好的，请你先在这里做一下登记吧。）
（你：中午的时候来面试，没有打扰你们吧？）
（前台：没关系，反正我们午休也快结束了。）
（你做好登记，跟在前台身后走向会客厅。）
（你盯着员工的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你发现这里的精神冲击的力量依然强大，你的内心变得愤怒，但在表面上你依然能保持克制。）
（前台递给你一张应聘登记表，你快速地在上面填写资料，在工作履历一栏伪造了一些经历。）
（你随随便便地在上面画了几笔，将登记表放在了桌角。）
（在等待的时候，你拿出手机，查看出版社的招聘广告。）
（广告上预留的照片变得正常了，再也没有阴间滤镜和杂乱的摆放。）
（大约十分钟后，面试官来到你面前。）
（面试官：不好意思久等了。）
（你：没关系。）
（你强行挤出笑容，但是内心的暴躁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
（面试官：抱歉啊，我可能不太记得了，你是来面试什么岗位的？校对？编辑？）
（你：都不是，我是想来跑渠道的。）
（面试官抿了抿嘴，眼睛瞥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
（面试官：哦，原来如此。你好像确实做过一些销售和市场的工作，但是出版社的渠道销售和普通公司的并不一样，所以……）
（你：最近实体出版的生意不好做吧。）
（面试官：呵呵，我们的出版社在业内算不上一流，但如果论排名我们也是能排进前十名的。）
（你：十个穷人在一起比谁有钱，也总归能比出一二三四来。）
（面试官：哼，你说话可真不够客气。）
（你：你说话不实在，那我也不能陪你一起装傻，不是吗？难不成等到公司快倒闭了，你们才肯面对现实。）
第530章
出版社（3）
（面试官：对不起啊，我觉得您和我们公司的价值观似乎有点冲突，谦虚、谨慎是我们公司的座右铭。请您离开吧。）
（你没有说话，离开了会客厅。）
（你一边走，一边思考。）
（刚才你说话的语气和内容确实非常傲慢，你本想以此激发对方的好胜心，以让他对自己产生兴趣，但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对于一家出版公司而言，他们的办公场地可谓豪华，他们的底蕴和实力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所以你的话术不仅没有起到设想的作用，反而让面试官生气了。）
（你没必要如此具有攻击性。）
（你：我还是太年轻了。）
（你反思了一会儿。）
（这段时间以来，你太过依赖使用心理暗示，以至于你已经忘记了与人交往的基本原则。）
（孟想也曾经告诉过你，“不要傲慢”。）
（但你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受到了精神冲击的影响，彻底忘记了自己的目标和基本的处事原则。）
（应聘只是一个托词和借口，你到这里来并不是找工作，而是找线索。）
（你终止了推演！）
顾毅睁开了眼睛。
前台姑娘望着顾毅，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我是来面试的。”
“真的吗？我看你刚才脸色惨白，刚才还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
“没事，我最近有点拉肚子。”
“哦，那就好。”
前台点点头，拿出登记表给顾毅填写。
顾毅想了一会儿，这一次他并没有继续使用天赋技能，而是认认真真地在纸上写字。他告诉自己，他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到这里来就是找工作的。
顾毅目不斜视地走进了会客厅，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办公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精神冲击再次席卷而来。
不过，这一次顾毅早已有了准备，他指着桌子上的公仔，笑眯眯地说道：
“皮卡丘？”
“哈，是呀，坐在这里的人特别喜欢口袋妖怪。”
“呵呵，是嘛。”
“前段时间，小智终于得冠军了。”前台唏嘘地说道，“虽然我很久没看了，但朋友圈很多人都这么说——爷的青春终于完结了之类的。”
“我很少看。”
“不看也没什么，大家的兴趣爱好各种各样，对吧。”
“是的。”
顾毅点了点头，他发现精神冲击对自己的影响变小了，他根本不需要再去用意志力抵抗冲击了。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毕业大学生，是一个不怎么了解动漫的大学生，一个说话小心翼翼、刚刚进入社会的大学生，你就当自己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
顾毅在心里默默这样对自己说着。
一旦自己真的接受了这种设定，精神冲击也就完全消失了。归根到底，那些精神冲击并非来源于真相，而是来源于自己脆弱的内心。
“请坐。”
“谢谢。”
“你有携带自己的简历吗？”
“不好意思，没有。”
“那没关系，你填一下我们的面试表吧，上面也可以写简历。”
前台姑娘把顾毅领到了会客室，又拿出一张表格放在顾毅面前。
“填完了你就放在这里，面试官一会儿就来了。”
“谢谢。”
顾毅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签字笔认认真真地填写了起来，再也不像推演时敷衍。在写到家庭关系的时候，顾毅突然停下了笔。
因为，他已经忘掉自己父母的姓名了。
沉思半晌，顾毅决定空下不写，跳过此处。
关于职业经历，顾毅也只是如实写了一些大学时兼职打工的经历，酒店当门童、面包店打工之类的。
不过五分钟，面试官来到了会客厅。
“你好，怎么称呼。”
“顾毅。”
顾毅站起身来，主动与对方握手。
面试官咧嘴一笑，似乎对顾毅的第一印象不差，他接过面试登记表，一边看一边和顾毅聊天。
“你想来应聘什么职位？”
“编辑。”
“为什么会想当编辑啊？我看你大学学的专业和编辑也没什么关系。”
“我只是喜欢而已。”顾毅挠了挠鼻子，“我平时比较喜欢看书，所以我想着，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就去当一个编辑。”